食饗之詩 第387章 瑪門的賭局,魔神契約

燭光搖曳的書房里，壁爐的火焰在墻壁上倒映出躍動的陰影，木柴的噼啪聲令黑夜顯得格外寂靜。

葉芝放下鵝毛筆，仔細(xì)審視蹲坐在門口的黑貓。

兩者大眼瞪小眼，氣氛尤為古怪，似乎雙方都在觀察著彼此，等待著對方率先打破僵持。

深更半夜，黑貓上門，口吐人言。

見到這般情景，葉芝的心底滿是驚異。

貓會說人話，這事兒一點(diǎn)都不奇怪，不論是靠變形術(shù)變成小貓的法師，還是修煉出了靈智的魔獸，都有著語言能力。

而吟游詩人的高環(huán)法術(shù)“巧言術(shù)”，可以使得被接觸的生物能夠聽懂和敘說施法者所掌握的一門語言，同樣能讓動物開口說話。

奇怪的是，這貓竟然能悄無聲息地接近，自己居然沒能察覺。

葉芝暗生警惕，琢磨著黑貓話語中的含義，故作鎮(zhèn)定道：

“招財貓？怎么個招財法？”

“只要你與我簽訂契約，就能收獲數(shù)不盡的金銀珠寶，可以站在由財寶堆起的金山上高人一等，可以用金錢收買無數(shù)人的忠誠與靈魂……”

黑貓的話語中，仿佛帶有攝人心魄的魔力，它那雙剔透宛如琥珀般的金色雙瞳，在夜晚流轉(zhuǎn)著著寶石般綺麗的光彩，葉芝為之一怔，沒想到自己竟會用“傾國傾城”來形容一只貓的長相。

“我將為你帶來這些能讓無數(shù)人陷入瘋狂的財富，你看，我是不是招財貓？”

黑貓優(yōu)雅地輕舔爪子，瞇起狹長的金色眼瞳，斜睨著葉芝，身上的黃金飾品叮當(dāng)作響，貴氣十足。

葉芝心中的警覺愈發(fā)強(qiáng)烈。

此招財并非京都神社傳說里的招財貓，那高舉左爪的形象后來成為吉祥物的設(shè)計靈感來源，而是指“它能帶來財富”的字面含義。

“你是說……”葉芝晃了晃手里的支票，“這筆橫財，也是你為我?guī)淼模俊?p/> 黑貓輕盈一躍，跳上了葉芝的書桌，身形修長，發(fā)如黑夜，長尾靈動，直直注視著葉芝，豎狀瞳孔微微閃爍著，道：

“只要你想，我還能為你帶來更多的財寶，前提是——”

“前提是與你簽訂契約，成為馬……”葉芝硬生生憋回了那句臺詞，板著臉道，“成為魔神走狗？”

魔神一詞，在寂靜的書房里顯得格外刺耳。

黑貓的眼底泛著妖冶的微光，嗓音也變得愈發(fā)輕柔，好似魔鬼在葉芝的耳畔低語著：

“你既然已經(jīng)認(rèn)出我的身份，就應(yīng)當(dāng)知道我為什么會來找你……我欣賞你，認(rèn)可你，與眾神一樣，我也想你成為我在人間的代行者，或者說——”

“合伙人。”黑貓換了個分量更重的頭銜。

葉芝自然猜出了對方的來歷。

先是指環(huán)發(fā)燙，展現(xiàn)出撿到橫財?shù)摹柏斶\(yùn)”，然后便是渾身黃金飾品好似富婆一般的黑貓上門，嘴里念叨著些“能給你帶來潑天富貴”的奇言怪語。

再結(jié)合最近大團(tuán)長錢德勒的動向，以及那名海女巫可疑的行徑，不難推斷出，眼前這只黑貓便是瑪門在物質(zhì)領(lǐng)域的化身。

葉芝記得，瑪門只能依靠黃金來顯現(xiàn)奇跡，所以這只貓身上的黃金首飾才是“本體”而這只由魔力幻化而成的黑貓，同樣流露出身為邪神的魔性，既高貴又神秘。

葉芝本就提防著瑪門，并對祂身上的瑪門指環(huán)渴望已久，只是令他沒想到的是，瑪門竟會主動上門，就好像不知道自個兒是多神共選一樣。

“你應(yīng)該知道，我既是繆斯庇佑的神選詩人，也是新晉的月光神選……”

對于瑪門的毛遂自薦，葉芝頗為詫異，反問道：

“既然如此，你為什么還會深夜前來，要挑我當(dāng)所謂的合伙人？”

黑貓晃了晃尾巴，淡定地回答道：

“因為我并不是個好戰(zhàn)的家伙，比起爭執(zhí)，我更喜歡用和平手段來化敵為友……在我看來，你與你的朋友，似乎與我的仆人發(fā)生了一些爭端，這并不好，我更希望用合作的方式，來讓我們都得到滿意的結(jié)果。”

黑貓頓了一下，道：

“比方說，我?guī)椭惬@得尼伯龍根指環(huán)，而你把尼伯龍根指環(huán)借用給我，讓我能夠從布滿烈火的火之國采集礦石，用以打造我的宮殿……”

葉芝心底咯噔一下。

瑪門怎會知道我正在找尋尼伯龍根的指環(huán)？

祂對我進(jìn)行了仔細(xì)的打探，還是這只是祂的推斷？

葉芝不動聲色，詢問道：“尼伯龍根的指環(huán)，那是什么？”

黑貓注視了葉芝良久，似笑非笑：

“你只需要知道，這是件稀世寶物，不論是天界還是地獄，都想要將這枚戒指拿到手——”

“而讓這件寶物重見天日的辦法，就是將七樣魔神禮器擲入火巨人一族的永恒之火火山口當(dāng)中。”

“我需要那枚指環(huán)，而在物質(zhì)位面也需要合作人，你是合適的人選……畢竟你并不懼神性的沖突，換言之，即便得到了我的賜福，也并不會有任何負(fù)面影響，還能得到實打?qū)嵉呢敻弧！?p/> 相較混亂邪惡的惡魔，魔鬼更傾向于用契約和策略來達(dá)成自己的目的，《浮士德》中的靡菲斯特便屬于魔鬼的行列。

葉芝扶額，看著近在咫尺的黑貓，道：

“我是眾神的神選，你卻要神選者與魔鬼簽訂契約……你覺得這合理嗎？”

黑貓似乎早就猜到葉芝會這么說，平靜道：“沒有永恒的敵人，只有永恒的利益，而只要你愿意合作，我會為你提供足夠多的幫助，比方說，讓你的產(chǎn)業(yè)開遍整片大陸，告訴你新大陸上的寶藏位置……”

“歸根結(jié)底，所謂的魔鬼滿口謊言，這只是你們?nèi)祟惖钠姡乙娺^大多因為沒有契約精神而被魔鬼收走靈魂，最后卻將過錯歸結(jié)到魔鬼身上的人類。”黑貓搖了搖頭，道，“魔鬼只相信契約，不相信謊言。”

“可是你們會在契約中做手腳。”葉芝反駁。

“看不出契約的漏洞，那是因為自己的愚蠢，而非我們故意說謊。”黑貓一副無所謂的神態(tài)。

葉芝能夠理解瑪門的邏輯，但與魔鬼合作歸根結(jié)底只有死路一條，畢竟浮士德早已親身印證。

“離開這里吧，瑪門。”葉芝冷淡道，“我沒有與你合作的理由。”

葉芝雖然是多神共選，但也談不上對于神祇的信仰，主要堅持的是“實用主義”。

不論是天堂還是地獄，哪個有用就信哪個，這何嘗不是一種包容并蓄？

只要地獄開出的價碼足夠豐厚，在保證自身安全的前提下，與魔鬼合作也未嘗不可。

只是，瑪門許諾的條件還不足以讓葉芝動心。

雖然與瑪門這位地獄魔神，有著共同的敵人，但這并不意味著瑪門值得信任，眼下還是拒絕，更加穩(wěn)妥。

“那么，我們來一場賭局吧。”黑貓的眼底散發(fā)更加明亮的金光。

“賭局？”

“只要你贏了這場賭局，你手上的財富指環(huán)歸你，且我會以使魔的身份，跟隨你左右，為你效力。”

葉芝微微挑眉：“讓魔神成為我的使魔，我怕無福消受。”

“這沒有什么。”黑貓淡淡地說，“這只是我的一道意識分身，這道意識要是能為多神共選提供幫助，倒也是我瑪門的榮幸。”

魔鬼在得到想要的靈魂之前，態(tài)度總是謙卑的，并且總是主動表示善意。

葉芝對瑪門的這套示好并不感冒，詢問道：“那要是我輸了呢？”

“輸了的話，你要與我合作，收集尼伯龍根指環(huán)的部件，并在將來，將這枚指環(huán)借我一用。”黑貓道。

根據(jù)這話，葉芝算是推斷出來，瑪門并不知道自己也在收集尼伯龍根指環(huán)。

七樣魔神禮器，血王矛已經(jīng)在自己手中，算上瑪門指環(huán)，只需要尋找余下五件禮器，并且自己與莉莉絲間還有舊交，得到“色欲魔神”禮器的難度相對較低。

“聽上去，是個不錯的條件。”葉芝緩緩點(diǎn)頭。

“所以，你的答復(fù)是？”

“我拒絕。”

葉芝冷淡道：

“我生平最討厭的事情就是賭博，不論是魔鬼也好，天使也罷，我不會參與你們所設(shè)下的任何賭局。”

黑貓的眼底流露出饒有興趣的微光，道：

“因為，擁有銀槲之劍的你，本就擁有自己坐莊的能力，不是嗎？”

葉芝的心中強(qiáng)烈震動。

銀槲之劍可以說是自己的最大秘密之一。

瑪門是怎么知道的？

葉芝故作鎮(zhèn)定，面不改色。

但瑪門依舊看出了他內(nèi)心的動搖，輕笑道：

“莉莉絲與我是朋友，她知道的事情，我知道的也不少……這幾百年來，能得到主神器認(rèn)可的人類寥寥無幾，你就是其中之一，這著實讓我欽佩。”

“客套的話就不必說了。”葉芝道，“魔鬼的話術(shù)，我也是有所耳聞。”

“就算你不同我合作，但我的指環(huán)已經(jīng)認(rèn)定了你，并會對你予以考驗——這便是賭局的內(nèi)容。”

黑貓道：“如果貪欲無法動搖你的心智，那么我就認(rèn)可你，以使魔的身份伴你左右。”

“如果你輸了，很遺憾，指環(huán)會成為你的主人，帶領(lǐng)你找尋尼伯龍根指環(huán)，直到你將尼伯龍根指環(huán)帶到我面前的那一刻。”

“如果我把這枚指環(huán)丟掉呢？”

“你丟不掉的，因為指環(huán)會自己找尋主人……或者說，找尋它的仆人。”

話音落下，眼前的黑貓已經(jīng)消失不見，寂靜的黑夜里，只有壁爐燃燒的噼啪聲。

葉芝微微皺眉，低頭看著金光閃閃的戒指。

還有東西丟不掉的道理？

什么魔戒？

葉芝站起身來，將指環(huán)擲出窗外。

過了片刻，佩倫推門走進(jìn)，手中拿著瑪門指環(huán)，奇怪道：

“好端端的把它丟了做什么？我還指望著用它來救斯庫拉呢！”

凝望著指環(huán)上微微閃爍的符文，葉芝確信這枚指環(huán)上擁有某些與因果系相關(guān)的能力，發(fā)出一聲輕嘆。

“只是想嘗試一下它的某些功能……”葉芝含糊其辭，轉(zhuǎn)移話題，“海岸邊有斯庫拉的動向嗎？”

“我來找您為的正是這件事！”

佩倫嚴(yán)肅道：“夜里漲潮了，大漩渦怪已然現(xiàn)身，圣殿騎士團(tuán)的大團(tuán)長正與大漩渦怪纏斗！”

葉芝眉頭一皺。

自己的獵物，怎么能被人搶占先機(jī)！

“走，我們即刻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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