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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佛竟是我自己 第三百四十五章 交心邪酒,白骨報恩
狼妖伏誅,全場寂靜。
張九陽踏過狼妖的尸體,微微張開雙手。
縛龍索化為一道金光飛來,落到他的腰間變成一根金帶,而他白衣上的血漬也自動消失不見,干凈如初。
天眼閉上,隱于眉心,只留下一道火焰狀的赤痕。
一瞬間,便從剛剛雷霆手段的狠人,變成了俊逸出塵、神采飛揚(yáng)的白衣道人。
他平靜的目光落到了那女人身上。
小玉再次渾身一顫,她推開大傻春的攙扶,挺著大肚子跪了下去,聲音悲戚。
“小妖拜見仙長!”
陸猴心中一震,露出十分復(fù)雜的神色。
至于大傻春則是疑惑不解道:“什么……妖?小玉你沒事真是太好了,嘿嘿”
他智力有缺,想不明白的事情便不去想,只是傻乎乎地跟著妻子一起跪了下去。
“人妖殊途,大傻春,你還不明白嗎,你的妻子,根本就不是人!”
張九陽嘆了一聲,出聲揭穿了對方的身份。
“道長,雖然你是好人,但你不能罵小玉!”
大傻春憤然道。
張九陽搖搖頭,瞥了小玉一眼,道:“妖孽,還不快快現(xiàn)出原形,難道是想讓貧道出手嗎?”
女人垂下眼眸,姣好的面容上露出黯然之色。
她最大的秘密還是要被揭曉了,恐怕相公馬上就會嫌棄和厭惡她了。
“相公,仙長沒有說錯,我……確實(shí)是妖。”
她說罷手掐印訣,身上妖氣升騰,血肉和青絲皆化塵而去,露出一具纖瘦苗條的盈盈白骨,最詭異的是,在白骨的肚子處,有著一具小白骨在悄然生長。
大傻春被嚇了一跳,愣在了原地,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相公,你還記得十三年前,你在南屏山葬下的那具白骨嗎?”
大傻春整個人都呆住了,沒有半點(diǎn)回應(yīng)。
“我本是一具白骨,葬于山中,那一年山洪發(fā)作,將我的墓穴沖垮,尸骨暴露于曠野之中,受風(fēng)吹日曬,蟲蟻啃噬。”
“當(dāng)時有很多人路過,但要么怕我,要么嫌棄我,無人肯上前幫忙,哪怕是蓋個草席,直到我遇見了你。”
白骨開口,這畫面十分詭異,但聲音卻異常溫柔。
“你不顧同伴的反對,將自己的衣服脫下來給我蓋上,還給我挖了一個簡易的墳?zāi)梗瑥哪菚r起,我便下定決心,一定要報答你的恩情……”
大傻春露出茫然之色,已經(jīng)想不起來這段久遠(yuǎn)的記憶了,但陸猴卻是目露恍然。
他有印象,當(dāng)時他也在場,見到白骨被嚇懵了,不斷勸大傻春趕緊走,自己根本不敢上前,只敢遠(yuǎn)遠(yuǎn)看著。
果然,傻人有傻福呀……
“后來我被一位高人點(diǎn)化,修煉成精,有了道行,本想第一時間去找恩公,卻被山君強(qiáng)行帶走,不得不在其麾下效命。”
“等等。”
張九陽皺眉道:“你說你是被一位高人點(diǎn)化成精的?那高人是誰?”
白骨精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只記得當(dāng)時聽到有人在講經(jīng),那經(jīng)文我聽不懂,卻又覺得十分玄妙,不知不覺間就學(xué)會了修行,有了法力。”
“事后那高人就消失不見了,再也沒有遇到過。”
張九陽聞言詫異。
這白骨精修為不俗,有著四境實(shí)力,之所以不敵狼統(tǒng)領(lǐng),主要是因?yàn)樯響蚜祝偌由现笆苓^一次重傷,否則勝負(fù)猶未可知。
這樣的妖物,放到其他地方都足以稱王稱霸了。
但按白骨精所說,她在十三年前還只是一具精魄不散,靈智初開的白骨,沒有什么法力道行,連動彈一下都做不到,需要別人為其安葬。
十余年時間便能精進(jìn)至此,可見點(diǎn)化她的那位高人手段不凡。
張九陽的天眼,更是看到她妖氣雖然濃郁,卻并無血?dú)馕蹪嶂畱B(tài),更像是靠著自己修行得來的,而非食人。
可這一點(diǎn)也非常奇怪。
高人點(diǎn)化精怪的事情并不是沒有,但一般點(diǎn)化后都會收到麾下,或?yàn)橥樱驗(yàn)樽T,口味重點(diǎn)的,收為侍女當(dāng)鼎爐也不是沒有可能。
這白骨精姿容不俗,雖然和岳翎、龍女相比還有著不小的差距,但已經(jīng)算是千里挑一的美人了,不然山君也不會如此看重。
可那位高人在點(diǎn)化后就立刻云隱,就算他看不上這白骨精,難道就不怕這白骨精將來為非作歹,損其陰德?
另外就是只靠講經(jīng),便能讓一具白骨修出道行,打下根基,這份修為令人驚駭。
至少張九陽自己是做不到的。
恐怕就是尋常的六境真人,也很難做到吧,不然飛仙洞現(xiàn)在也不會青黃不接了。
“講經(jīng)之事已經(jīng)十分久遠(yuǎn)了,但小妖還記得只言片語,若是仙長愿意,小妖愿意講給您聽。”
小玉的態(tài)度十分真誠。
張九陽擺擺手,道:“不急,你且將自己的遭遇全部講出來,貧道再決定如何處置于你。”“是,小妖不愿作惡,但那山君法力高強(qiáng),深不可測,小妖反抗不得,只能受其驅(qū)使,他喜食心臟,越新鮮越好,故而常常派我以媚術(shù)引誘凡人入山,他再拋腹挖心。”
“小妖良心難安,便常常偷放凡人,久而久之,他便起了疑心,為了不被其所殺,小妖便下定決心逃走!”
張九陽眸光一凝,冷聲道:“你撒謊,就憑你的修為,如何能從山君的眼皮下逃出?”
白骨精渾身一顫,道:“不敢欺瞞仙長,小妖原本是沒有機(jī)會的,但是幾個月前,通天山脈來了一個老和尚,山君非常高興,和那老和尚徹夜長談,還讓我跳舞助興。”
“當(dāng)時我看到,老和尚獻(xiàn)上一種十分奇異的美酒,酒水呈鮮紅色,好像血液一般,散發(fā)著奇異的酒香,我只是遠(yuǎn)遠(yuǎn)聞到酒氣,差點(diǎn)就醉了。”
“我聽到那老和尚說,那叫交心酒,是用五百童男童女的心臟釀成的,山君非常喜歡,喝得酩酊大醉,稱其為……雙面佛,還說下次通天宴上,一定會把事情辦妥。”
張九陽心中咯噔一聲。
在聽到老和尚這三個字時,他就想到了雙面佛,沒想到還真是。
一瞬間,他仿佛察覺到了什么,神色變得異常凝重。
雙面佛去見山君了,還獻(xiàn)上了用五百童男童女心臟釀成的‘交心酒’,如此拉攏,原因只有一個。
黑天計(jì)劃!
雙面佛將山君也拉入了黑天計(jì)劃!
“小妖見山君喝醉了,知道這是千載難逢的機(jī)會,跳完舞后便趁機(jī)逃走了,并找到了當(dāng)年的恩公,成功嫁給了他,想著從此隱姓埋名,卻不想,山君還是不肯放過我。”
“幾天前我被山君的人發(fā)現(xiàn),雖然出手將他們斬殺,自己卻也受傷昏迷,才連累相公為我冒險進(jìn)山采藥……”
她聲音悲切,特別是當(dāng)看到往日視她如命的相公,此刻卻像雕塑一般呆立在那里不敢靠近時,心中更加悲傷。
“那個老和尚,長什么樣子,可是籠罩在云煙之中?”
讓她意外的是,這位看起來十分厲害的道人,并沒有第一時間譴責(zé)她,反而是問起了那老和尚的事情。
“回仙長,我看清了,那老和尚身邊并無云煙,他長得——”
說到此,她的聲音突然頓住了,眼中露出疑惑之色,遲遲沒有說出下一句。
“奇怪,他到底長什么樣子?我當(dāng)時明明看到了,怎么現(xiàn)在又想不起來了?”
她清晰地記得,當(dāng)時明明看到了那老和尚的樣子,但現(xiàn)在回想起來腦子里卻是一片空白。
張九陽心中一凜,雙面佛的手段似乎變得更加厲害了。
難道是因?yàn)楹谔煊?jì)劃的不斷推進(jìn)?
一時間,張九陽內(nèi)心深處也產(chǎn)生了一絲焦急,他現(xiàn)在的實(shí)力還是不夠用,想要在這波云詭譎的世界中能夠自保,他必須要盡快提升修為!
看到張九陽陷入沉思,白骨精躬身一拜,懇求道:“小妖自知罪孽深重,但腹中胎兒卻是無辜的,還請道長能讓小妖為相公產(chǎn)下子嗣,之后小妖縱然灰飛煙滅,也心甘情愿!”
張九陽拂袖一揮,純陽法力掃過,化為一道道金光。
白骨精眼中露出一絲絕望。
大傻春突然沖了上來,克服了心中的恐懼,將那具詭異的白骨抱緊,用后背擋著那些金光。
“不要——”
陸猴出聲喊道,但很快就瞪大眼睛。
只見白骨精被那金光掃過,并未有什么大礙,反而恢復(fù)了血肉、肌膚和青絲,重新變成了一個嬌滴滴的女子。
甚至連受的暗傷,都被法力治愈。
“長時間化為原形,對你腹中胎兒并不好。”
張九陽轉(zhuǎn)過身,負(fù)手而立,聲音看似平靜淡漠,卻讓小玉為之一震,露出激動之色。
“仙長,您……不殺我?”
“殺你?”
張九陽淡淡道:“你雖間接害死過人,卻是受山君所迫,而且也暗中救過人,算是良心未泯,你嫁給凡人,也是為了報恩,至于人妖殊途……”
張九陽搖頭道:“你們一個人,一個妖自己都不介意,那關(guān)貧道何事?”
當(dāng)事人都沒意見,只要對方不作惡,張九陽才懶得管這些閑事。
畢竟他又不是法海。
而且據(jù)陸猴所說,這小玉在嫁給大傻春后非常賢惠善良,兩人常常去山中采藥,并低價賣給窮苦之人,在城中頗有善名。
閑暇之余,她還會去孟先生的義塾中,無償教那里的孩子讀書識字,或是教女孩子刺繡女紅。
張九陽伸了個懶腰,淡淡道:“此間事了,我需要尋一處地方修養(yǎng)幾天,不知二位可否歡迎?”
小玉眼中大喜,她產(chǎn)子在即,最是虛弱,而山君又不肯罷休。
仙長說是要修養(yǎng),其實(shí)是在為她腹中的胎兒考慮,有仙長在,她就不用再擔(dān)心被追殺了。
抬起頭,旭日初升,光照四方。
一縷縷晨曦灑在張九陽的身上,仿佛為其鍍上了一層金紅色的輝光,顯得更加神異。
她心中卻不再懼怕,反而生出了一種難言的崇敬。
這位道長,似乎和她以前遇到的那些道士都不一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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