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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令 第48章 秦武侯,李觀一
長風(fēng)樓最為隱蔽的所在,整個江南大小世家都在,原本這樣的集會,是應(yīng)該在某一處大家族的別院之中舉行,然此事若是有誰人故意把事情走漏出去,在誰家舉辦此會,則誰家倒大霉。
于是就在這長風(fēng)樓之中。
大小世家,都是憤憤不平,歷朝歷代的豪雄起勢,無不是先拉攏世家大族,多少草莽豪杰,都是得到了大族的傾力扶持,這才踏上天下,李觀一本也該如此。
但是他這一段時間所作所為卻讓各大世家心中窩火。
此刻眾人皆惱恨大罵:
“李觀一,欺人太甚也!”
“如此豎子,何等輕狂,不足以謀天下!”
“不知當(dāng)初,圣天子乃與我世家聯(lián)手,才有此浩蕩天下,如此小兒,乳臭未干,竟然去和那些泥腿子走在一起。”
一名白發(fā)老翁嘆息道:“如此自賤。”
“實(shí)在可悲。”
他是當(dāng)真覺得李觀一的所作所為是自賤,是可悲的,大小世家之人談?wù)撛S久,最后道:“李觀一所作所為,倒行逆施,如今他若是把持江南之地,我等世家,難道淪落于和貧民一般地位?”
“不若,尋一刺客,趁他獨(dú)自外出之時,手中既無神兵,身后也無大軍的時候,將其刺殺,彼時,就算是他在戰(zhàn)場之上,有當(dāng)年霸主之勇,也無奈何。”
“也只能死在這里。”
“而陳國,應(yīng)國的勢力離開此地,我等世家占據(jù)此地。”
“以我等的威望,分給那些將領(lǐng)一些權(quán)位,以家族女子嫁給他們,借以掌握,扶持麒麟軍……”
“各家大姓,祖上都是有大才的,都有好兒郎,有勇有謀,可以承擔(dān)這些城池的大小官員,也可以帶領(lǐng)麒麟軍,想想看,麒麟軍的軍勢,哪怕是這些泥腿子,土匪草莽,卻也可以和天下群雄爭鋒。”
“列位的先祖,無不是曾經(jīng)在天下立下了赫赫戰(zhàn)功的。”
“你們承接了他們的血脈,自是會比這些草莽過得更好。”
“彼時,我等令應(yīng)國,陳國大戰(zhàn),而坐斷江南,而俯瞰天下,世家之勢可以綿延也。”
他們是當(dāng)真這樣想著的,在他們的思路之中,自己有著名臣和公侯之家的血脈,血脈上就要優(yōu)良于這些在土地里刨食的老百姓;而收買軍中的將領(lǐng),分化之,也是理所當(dāng)然常有的計(jì)策。
獨(dú)自刺殺那英武,收服江南的少年將領(lǐng)。
也一定是世家門閥做得出來的。
哪怕那是平定江南一地,年紀(jì)輕輕,就名動四方的名將。
于吾世家大族面前,也可殺之。
門外,南宮無夢微微垂眸,白皙修長的手掌按在腰間,神兵陰陽輪轉(zhuǎn)尺亮起一縷流光,可最后她咬了咬牙,還是把手掌松開來,只是心中一股悶悶之氣。
只好安慰自己,幸虧在這個位置的是本姑娘。
這些世家的人,不知道李觀一在麒麟軍中的聲望。
若是來的是樊慶,他會拔出刀直接沖上去,把這幫人剁成肉泥;來的是那七個老鬼,這些家伙,想要死掉都是一件難事,南宮無夢以陰陽輪轉(zhuǎn)宗的秘法,把這些聲音記錄下來。
世家當(dāng)中,那老翁疑惑道:
“只是奇怪,慕容世家,為何不來?”
李觀一尚且不曾公布于眾其身世和來歷,慕容世家這邊也主動做出一些‘切割’,此刻眾人眼中的李觀一,仍舊只是薛家的子侄,逃離在外罷了,眾世家子弟皆不知,卻有人道:
“慕容世家雖然勢大,卻全依仗于劍狂罷了。”
“江湖人而已,不值一提。”
“若是殺死李觀一,那么自然一切都是好的,若是殺不死他,那么,諸多稅務(wù),我等也不給他,城池商會,大小官吏,都不會聽從他的管轄,他上有其政,下則有吾之法。”
“吾等世家大族,見過多少個自詡雄杰的人?自有的是法子,讓他痛不欲生。”
“而如此也不可的話,那就請應(yīng)國,陳國前來。”
“你我且先表面上聽從于李觀一的敕命,而后等待他不防備的時候,殺死守城的麒麟軍,然后獻(xiàn)城池于陳國,應(yīng)國;把李觀一的時局打破。”
“如此江南雖然亂起來了,但是我等世代貴胄世家,足可以保全。”
世家大族素來喜歡做這樣的事情。
當(dāng)年的霸主和赤帝起家之后,也有世家的幫助。
眾又談?wù)摿酥T多想法,定下了上中下三個策略,寫下契質(zhì),乃約為世家同盟,方才離去,才始談?wù)撏炅耍瑓s忽然有消息傳來了,有這大小世家在外的人,被麒麟軍攔截,此刻方才帶著恐慌驚恐趕回去。
回家中,卻知道所有人都在長風(fēng)樓集會,更是面如土色。
狂奔來此,那德高望重,面容慈悲的老翁疑惑道:
“嗯?怎么如此匆忙急促?”
“子離?”
名喚子離的中年男子一把抓住老翁手臂,幾乎顫抖起來,道:
“您,諸位,來此談?wù)摰模鞘裁词虑椋浚 ?p/>
旁邊有青年笑著回答道:“自是那泥腿子將軍李觀一。”
子離臉上神色倉惶,抖手一個巴掌扇在這青年的臉上,輪圓了,打得那青年臉皮子都抽起來,止住他的話語,然后才對眼前的大小世家開口,一字一頓道:
“李觀一,中州大皇帝陛下,親封為侯!”
“功勛侯爵啊!”
“就是如諸位的先祖都達(dá)不到的級別!你們的祖先在這里,都要跪拜的啊!更有統(tǒng)兵的權(quán)利,統(tǒng)敕江南之地!”
世家大族臉上的神色皆有變化。
那中年男子又道:
“陳國,應(yīng)國,皆有賀禮相隨!”
“如今,他點(diǎn)齊兵馬,已快要來了!”
那慈眉善目,似乎經(jīng)歷過許多的老翁臉上這時候才稍微有一絲的變化,道:“……李將軍,要來江南州城,不是什么大事情,我等也沒有談?wù)撌裁础!?p/>
“況且,這消息不是才傳出來么,倒也……”
他語氣慢條斯理,似乎還能穩(wěn)得住心態(tài)。
男子打斷道:“早早就傳出,我是被麒麟軍壓制住了!”
那老翁終于變色:“什么!?”
“速速銷毀——”
“老東西,銷毀什么?!”
周圍的窗戶被打開來了,一位位穿著甲胄的戰(zhàn)士手中端著機(jī)關(guān)弩,就站在長風(fēng)樓這一處包廂外面,密密麻麻指著這些家伙,南宮無夢右手一拋,一物飛轉(zhuǎn)出去了,重重砸在那老翁的臉上。
這老翁似乎沒有吃過什么苦頭。
被這一下打得臉龐紅腫,嘴巴里的牙齒都飛出去。
南宮無夢把那契質(zhì)拿起來,道:“諸位——”
她眉宇揚(yáng)起,臉上帶著一個面甲,微笑起來的時候,只是一雙眸子卻也美麗,卻多了許多英武之氣,道:“麒麟軍大帥麾下,斥候營校尉,南宮無夢。”
“有禮了。”
世家大族的臉色驟變的同時,各自提起兵器,打算強(qiáng)闖出去。
有幾個武功高強(qiáng)的世家家主,直接撞破了屋子朝著外面騰空飛躍而去,卻忽然聽得了幾聲慘叫,然后這兩位世家家主被拋飛回來了,砸在地上,手臂彎折。
腳步聲沉靜。
周圍聽到了涌動的水流聲音,藍(lán)色的流光匯聚起來,化作了一條蛟龍法相,緩緩盤旋,把這一座長風(fēng)樓包裹起來了,那老翁看向外面,見到了地上,早已經(jīng)數(shù)百精銳手持機(jī)關(guān)弩,抵著此地。
身穿長袍的蒼然大漢負(fù)手而立,白色的鬢發(fā)微微揚(yáng)起。
宗師級武者的氣焰強(qiáng)橫無比,暴烈從容。
這個老水賊放聲大笑:
“麒麟軍,水軍都督,寇于烈。”
“諸位再下來,就不只是斷一條腿了。”
樓上老翁臉上神色慘白,忽然慘笑數(shù)聲,對周圍的人道:“諸位,我們都受到那位秦武侯的計(jì)了啊,他乃是要把咱們一并端了,不過,這些都是我等自己要做的事情,和我家族無關(guān)!”
老者恭恭敬敬,跪拜在地上,大聲道:
“是老夫,對侯爺不滿!”
“秦武侯,武功卓絕,功勛卓越!”
“吾周氏上下無不敬重,愿肝腦涂地,絕無二心,唯獨(dú)老夫,不肯服從于侯爺!”
“故而,來此糾眾叛亂。”
“今日事發(fā),無顏面對秦武侯,無顏面對家族!”
“唯一死,以謝罪!”
他忽然拔出袖中匕首,直接朝著脖子上刺上去。
可在此刻卻聽到了一陣嗡鳴聲。
一篷箭矢射過來了,但是箭矢卻極尖銳,如大片牛毛,只刺破皮膚,然后身體竟然就失去了力量,朝著一側(cè)倒下去了,雖然倒下去,卻是精神還清醒著,一個四五十歲的漢子走進(jìn)來,道:
“奶奶的,雞賊。”
“也就是元執(zhí)先生說了,否則的話,真的要給這老小子翻盤了,把鍋都攬?jiān)谧约旱纳砩希瑸榱思易澹砭痈呶灰哺试溉ニ溃燮ぷ佣疾粠дR幌碌模@世家簡直是怪物一樣,我都看了害怕。”
“難怪老大和先生,這樣忌憚。”
南宮無夢幾步小跳,從撲倒眾人間隙過去了,道:
“石老鬼,你拿了什么級別的藥?”
那漢子咧嘴一笑,得意介紹道:“是從宇文化和樊慶這兩小子身上試出來的,他們兩個,一個精悍的四重天世家大將,一個江湖出身,敢于犯禁殺官的狠厲家伙,挨了這一下都爬不動。”
“這老東西,內(nèi)功的級別不如宇文化,狠勁兒不如樊慶。”
“我還把麻沸散的濃度提高到了,足夠藥翻雷老蒙那邊的五頭巨熊,一頭大象的級別,就算是一身真炁也頂不住!”
“是我們那里,代號悶倒佛,這一年時間嘗試出來的麻沸散三十七種,排名第六,又在對樊慶這兩小子用的基礎(chǔ)上,加入了陰陽輪轉(zhuǎn)宗的秘藥,稍有毒性。”
“副作用是斷陰絕陽。”
“你說第一?”
“第一是幫麒麟消食助眠時發(fā)現(xiàn)的……煮豬蹄的時候加進(jìn)去了一點(diǎn)點(diǎn),麒麟睡了很舒服,怕這老東西睡死,沒敢用。”
老翁大怒,掙扎不已,卻感知到自己的內(nèi)功都漸漸麻痹遲滯。
心中驚怒,這樣的毒,他們都沒有,如此針對性的毒素,除非是在具備有充沛藥材的基礎(chǔ)下,在數(shù)千乃至于上萬人次,十萬人次,有內(nèi)氣的武者身上嘗過,才有可能摸索出來。
這些泥腿子,又非世家王侯,怎么會有這樣的天賦……
只是見得了那邊的世家大族子弟皆被擒。
這一日,各大世家都保持了緘默,秦武侯之事,傳遍于江南,世家皆無言,又因?yàn)榘驯谑郑虝r間內(nèi)保持了一種老實(shí)的狀態(tài),而百姓聞言,無不極樂而喜。
于是民望浩蕩。
一直到這個時候,麒麟軍方才進(jìn)入了這江南十八州的州城。
世家大族心中有火氣,也驚懼于這數(shù)百年第一個對世家動刀子的狂徒。
他們一反常態(tài),沒有如之前每一次天下大變時候下注,沒有去迎接進(jìn)入州城的麒麟軍,打算展示出自己的態(tài)度,要讓李觀一知道,縱然是你名動于四方,失了世家的支持,入內(nèi)也只是一個冷清的空城。
彼時,就要是讓你麒麟軍和李觀一,親自來此賠罪了。
世家大族倨傲,仍覺得,無世家無天下。
是日,世家大族,除去了陳氏之外,無一家前去相迎,都老神自在,端坐于自家的院落之中,下棋對弈,自以為萬物皆在我等掌控之中,然而卻聽到了外面喧囂鼎沸聲音不覺,派出家生子前去一看。
結(jié)果那家生子卻比去時更快地回來了,臉上煞白,如同見到了猛虎成群一般,道:“家主,家主,不對,事情不對啊!”
那儒雅男子平淡道:“如何不對?”
“這般吵鬧,是何聲音?”
那家生子想要解釋,但是不知為何,他完全無法用言語形容自己所見到的畫面,甚至于顧不得上下尊卑的理念,只是一把抓住了這位儒雅從容的男子名士,道:“您,您親自出去看看就是!”
儒雅名士被拉出去,臉上一點(diǎn)一點(diǎn)神色蒼白下去,他看到了百姓,那些麻木的,狡猾的,如同兩腳羊一般的百姓眼底帶著光華,匯聚在了大道的兩側(cè),男子讓孩子坐在肩膀上,女子帶著笑。
兩側(cè)的樓宇都被百姓占據(jù)滿了。
是日,麒麟軍入城。
世家大族幾無有所動。
百姓蜂擁,相迎于城外十五里處,簞食壺漿。
麒麟軍入城的時候,軍容肅整,皆穿甲胄,提兵戈,肅然如同軍陣一般,竟無有半點(diǎn)的轉(zhuǎn)眸,從百姓中間穿行過去了,當(dāng)這位儒雅名士看到那位主將的時候,卻忽然恍惚。
猩紅色的大旗在天下翻卷著,青磚兩側(cè)的樓上,路上都是百姓。
火焰麒麟踱步,穿著墨色甲胄,披著戰(zhàn)袍的少年將軍而來。
臉上,帶著暗金色的面甲!
于是記憶復(fù)蘇一般,也是十多年前的記憶,那時候,也有一支類似的軍隊(duì)出現(xiàn)在這里,然后這儒生看到了那少年將軍抬眸,在麒麟軍的中間,多出了慕容世家的子弟,皆穿戰(zhàn)袍,手持長柄雙刃劍。
到了這一步的時候,一切都明白了。
儒雅名士的大腦一片空白,牙齒咬住了,手掌攥緊,嗓音都帶著顫抖:“……慕容世家,李,麒麟不是運(yùn)氣好奪取來的……他,他的父親,是李萬里,是李萬里的兒子……!”
“慕容世家一直不說這個,就是在等著我們和他對立?”
“他在挖坑給我們跳啊,陰毒,陰毒啊!”
“何等狠毒陰厲之人!”
“秦武侯,江南第一世家,麒麟軍。”
“他,要對我等下手!?”
他踉踉蹌蹌后退了半步,忽然覺得,那個在很多人眼中熾烈熱誠的少年將軍,卻是如此的狡猾,可惡,故意攔截了情報,又故意地隱藏了慕容世家的底牌,讓諸多世家和他對敵。
然后在這個時候,把東西一股腦推上來了。
李觀一若是一開始就是秦武侯,李萬里之子,慕容世家勢力所在,以世家的秉性和經(jīng)驗(yàn),是絕對不會和李觀一撕破臉的,所有的沖突,會下沉到陽奉陰違的層次上,而李觀一和元執(zhí)的選擇,把這矛盾直接拉到了桌子上。
然后,直接碾過去。
大江的支流穿過了江南的州城。
封侯的隊(duì)伍,龐水云,還有晏代清就在這里等待著,他們看到百姓景從,看到那藍(lán)色天空之下,猩紅色的旗幟慢慢翻卷著,猶如夢境一般,少年將軍在前面行走,走過這里的時候,不知道誰大喊一聲:
“放!”
有人們的笑聲,然后兩側(cè)的人們捧著花朵猛然一揚(yáng)。
紛紛揚(yáng)揚(yáng)的花瓣從閣樓上散落下來了,少年將軍騎乘麒麟,伸出手,鬢發(fā)微微揚(yáng)起,然后把手中的花瓣灑落,花瓣落在了江流之中,泛起漣漪。
龐水云恍惚的時候,不知道這一幕是現(xiàn)在,還是記憶之中,那來江南求親的太平公。
仿佛過去和現(xiàn)在在此刻融合。
世家熄聲,百姓景從。
裹挾中州敕封,應(yīng)國陳國相賀的大勢。
麒麟軍,入主江南州城。
這本該是極難的一步。
毫無阻礙。
《史卷·本紀(jì)第一》:
上年十四而為金吾衛(wèi);年十五,拔岳公于萬軍之中,江南麒麟,淮左獨(dú)步,據(jù)江南地勢,有山川之固,而討逆世家,恩德在民。
乃封秦侯,時年十六,天下側(cè)目,莫之能比。
秦武侯諸事,李觀一并不在意,那些繁瑣的禮儀來回,自然有龐水云幫忙處理,而李觀一把元執(zhí)丟在那邊,和龐老交接情況,他自己則趁著龐老還不知道自個兒搞出來多少事情之前溜了。
和晏代清重逢,喝酒宴飲之后,順理成章把他留下。
然后內(nèi)政一甩,李觀一總算是清閑下來了,只是出乎于他的預(yù)料,龐水云并沒有因?yàn)槔钣^一那些大刀闊斧的舉措而震怒,只是嘆息且溫和誠懇地道:
“少主你所作所為,多利于民,然也需要一步步來。”
“進(jìn)度太快,天下跟不上的話,會遭反噬的。”
李觀一老老實(shí)實(shí)認(rèn)真聽了建議。
只是很快,被李觀一抓住了把柄的世家開始了暗搓搓的各種手段,幸虧龐水云這位老江湖回歸,這幫世家的計(jì)策和手段一時間沒能得手,卻也是把李觀一惡心得要死。
但是他也知道,不能真的抽出猛虎嘯天戰(zhàn)戟把這幫玩意兒身上戳出十七八個透明窟窿,只是和元執(zhí)談?wù)摰臅r候,忽然想到一件事情,漫不經(jīng)心地問道:“……元執(zhí),伱說的那個文鶴,是世家嗎?”
元執(zhí)正在和晏代清交接一些職務(wù),下意識回答道:“算是,卻也只是寒門了,雖然說祖上是赤帝時代的文豪,但是他已經(jīng)是很偏遠(yuǎn)的子孫,倒是已經(jīng)沒落。”
“他年少的時候被西域的亂軍抓走,還得扯虎皮說自己是邊將的外孫,能出得起錢財(cái),才回得去;但是出身名門,也算知道這些世家的行為風(fēng)格。”
李觀一想了想,拈著一枚棋子,詢問道:“你說他狠,如果我告訴他,要他幫我搞掉這里的世家,他能不能順利完成這件事?”
元執(zhí)嚇了一跳,可是遲疑了下,還是回答道:
“文鶴為人冷靜,謀而后動,有權(quán)變之機(jī)。”
“以江南諸世家的自傲,主公你手中的把柄,再加上文鶴之才,應(yīng)可以做到讓所有的世家自己打起來,打到頭破血流,而主公和他可以置身事外,雖有傷天和,卻不傷名望。”
“而且,會因?yàn)橹鞴闾峁┙o他這個職務(wù)而感覺到愉快。”
李觀一笑道:“好,惡人還需惡人磨,于此事上,你我都不如文鶴,這可是人才,我倒是要看看,這幫世家的狐貍,能不能贏得過你口中學(xué)宮之中,毒計(jì)第一的文鶴。”
“我離開之后,軍事諸事,交給元執(zhí);內(nèi)政則有代清,于其余諸事,亦有龐老;中州要我前去加入天子巡狩,也是時候離開江南,去學(xué)宮了。”
“世家的事情,且按照我們之前聊的步驟來,我去學(xué)宮把文鶴弄……咳咳,我是說,請,請過來之后,元執(zhí)你就不必應(yīng)對這些花花腸子的世家了。”
“代清,可需要給你減少一點(diǎn)職務(wù)?”
晏代清看著那些政務(wù),額頭抽了抽。
卻本能地倨傲回答:“不必!”
回答了卻有些后悔,卻已遲了,李觀一贊許道:“不愧是你!”
少年秦武侯甩了自己的職責(zé),不用接待那些中州使臣,不用負(fù)責(zé)處理麻煩的內(nèi)政,覺得松緩許多,在前往江湖之前,卻又有長風(fēng)樓之人前來,道:“主公,有您的信。”
“來自于江州城。”
長風(fēng)樓之人把一個匣子遞給了李觀一,少年人打開,卻微微一怔,里面許許多多的信箋,從夏日,到了秋末,從飄落的第一枚紅葉,到了白雪皚皚的冬日,跨越歲月和萬里的疆域。
一封一封疊在了一起。
都是來自于薛霜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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