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獄島 第六百五十三章 一切都是徒勞

二十億合擊的文明之光，的確是不可阻擋，毀滅一切的殺傷力。

即便是忒彌斯，也擋不了。

但是，那畢竟是四維的，一旦自身成為五維生命，那么就可以‘跳起來’躲避。

當然，文明之光是創世死光，也就是一種光速打擊。

忒彌斯實際上連跳起來都來不及，所以四維的他已經被毀掉了。

只是被毀掉的，也不過是個片面，即相當于遺蛻，或者一重神體這樣的東西。

而現在，眾人仰望的五維忒彌斯，以摧枯拉朽之姿，擊破二十億人后，重新降臨了投影化身在四維世界。

那是由上帝力場混合各種玻色子所構成的高能生命體。

熠熠生輝，紅藍光環相間，維持著人形輪廓。

面龐與身體主要區域，像是鏡面，但不是照著附近的景象，而是映射出遙遠星空的陌生圖景。

“你們殺死了太歲之子，斷絕了太歲歸來的最后希望……”

“好生氣啊，有點想將你們全部終結掉。”

忒彌斯的四維化身沉悶說著，似乎十分惱火。

凱撒等人一驚，斷絕太歲歸來的最后希望……

“你奪舍了太歲的孩子，現在的靈魂就是他的，是你殺了太歲之子，怎么能說是我們殺的？這又跟太歲歸來有何關系？”

忒彌斯冷漠道：“我那具肉身，傳承自高辛的基因，被你們徹底湮滅了。”

“繼太歲自爆之后，他留在這個世間最后的生命聯系也已經斷絕。”

“這世上，再也沒有純正的太歲血脈，再也沒有屬于他的物質留存。”

“高辛除了成為六維生命體，再也沒有回頭路可言了。”

眾人心里一沉，是啊。

他們其實也很想從忒彌斯手中奪回太歲之子的肉身，當初高辛二次躍遷，重塑肉身時，就是依靠自己孩子的細胞。

所以理論上，高辛是有可能從自己孩子身體中醒來的。

可現在，全沒了。

世上最后一名純血太歲滅絕，只剩下他們這一群由所謂太歲血……其實是生命源質所洗禮的，偽太歲體。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不殺忒彌斯，所有人都會被他獻給飛升體燃帝，他們沒法留手。

而現在即便沒留手，忒彌斯都沒死，反而還升維了。

“你不是升維了嗎？你現在的五維之軀，不就是你以高辛孩子的身體，升維后所化嗎？”羅巖攥拳質問。

忒彌斯冷酷道：“如果我要升維，我早就可以升，過去數十年都隨時可以，又何必要轉生為太歲的孩子，以孱弱的孩童卷成帝軀？”

“正是為了以太歲之軀突破，成就五維的‘神圣太歲’。”

“可是，這一切都毀了。調皮鬼的我，沒有反應過來就被秒殺，全部湮滅。”

“我在這之后才知曉你們的合擊已經爆發，只得選擇升維，用得是‘燃帝法’。”

“我好生氣啊。你們不僅毀掉了高辛退回來的最后可能性，也毀掉了我的五維太歲路！”

他的話，眾人都聽得明白。

的確，當時忒彌斯的靈魂一分為三，其中力場忒彌斯和熾天使忒彌斯，與人類中的頂尖強者在遠處大戰。

而調皮鬼……也就是小男孩形象的忒彌斯，則單獨殺穿眾人，要阻止凱撒連同全人類的二十億合擊。

結果失敗了，文明之光大爆發。

毫無疑問，第一個被秒的，就是離得最近的調皮鬼。

而力場忒彌斯和熾天使忒彌斯，光速也得傳播個三四秒才能殺到他們那里，這才給了忒彌斯時間升維。

其中，熾天使忒彌斯，本就是遺蛻的帝軀，是由費米子構成的，是升維后的廢料，本身無法升維。

所以……三重偉大的忒彌斯，有兩重偉大都被文明之光所滅。

最后真正升維的，是力場忒彌斯，用得是燃帝法。

可他若要用燃帝法升維，早二十年就可以用了，何必等到今日？

他就是為了等一個太歲這樣的劃時代存在，然后以他的血脈升維，走出其他的五維路……而不想用燃帝法。

結果，忒彌斯研究與等待多年，層層算計與暗中謀劃，繞了一大圈，還是用了初版A方案。

大家面面相覷，這換誰……誰不生氣？

可以想象到，忒彌斯現在快氣瘋了！

所以憤怒的他，直接把二十億普通人都給秒了……那本來是也要獻給飛升體的，但現在忒彌斯懶得要了，統統弄死。

也就是剩下的人類精銳，還有神性者們，讓他有些猶豫。

“算了，若是統統終結掉你們，我等于白忙一場。”

“人類若是徹底滅絕，世界就太無趣了。”

忒彌斯最終平復了心情，他是真正的求道者，絕不會因為泄憤而破壞掉自己的素材庫。

事實上，他再怎么將大家都送進飛升體，也必然會留一些人，繼續延續人類文明的。

給宇宙保留探索未知之門，這種事，甚至比他的生命更加重要。

所以，即便氣瘋了，忒彌斯依舊只是說‘有點想將你們全部終結’，只是有點點想法而已。

對他來說，升起一點點滅絕人類的想法，都算是憤怒到極點，堪稱失去理智了。

此刻，眾人嚴陣以待，心中有些慶幸。

慶幸忒彌斯，是如此堅定的求道者，探索真理的路，比他的命更重要。

如此，他絕不會殺死大家，至少不會殺絕。

現在還想盡量將剩下的人送入五維，這操作難度就大很多。

眾人還有戰斗的資格，博弈的可能。

“忒彌斯！你竟然是獨立的五維生命？”

“不是升維就會加入飛升體嗎？你為何沒有？”

羅巖質問著，同時也是想拖時間。

畢竟每過一會兒，就會有人重塑元素體復活。

包括死去的二十億泰坦也可以，元素體哪怕被湮滅成高能亞原子束流，但只要重新冷卻，逃逸的電子回歸，它還是可控氫原子，或者其他可控元素。

所以，大體量的元素體，除非所有原子的原子核都擊碎，或者干脆正反物質泯滅了。

否則都可以用一種非常簡單的方法重塑，那就是‘原子冷卻’。

自由之靈通過心力想象它們冷卻，或者還活著的人，直接幫他們的殘骸物理冷卻。

老六能用封神低熵就行，其他人也能用各種降溫的力場招數，大范圍的冷卻戰場上到處沖刷彌漫的元素熾熱殘骸。

眼看眾人陸續復活，忒彌斯也沒有在乎。

他本來就要升維這群人類精銳，所以這些人復活對他也有利。

真要全都擺爛，不復活了，都是自由靈魂在虛無中跟他耗，忒彌斯反而一點辦法沒有……

“我替他回答吧。”

突然，一具殘破的熾天使之軀呼嘯而來。

眾人一看，來者正是約書亞，他還活著。

他身上也穿著燃星機甲，身高足有百公里，但顯然這已經非常殘破了。

羅巖、凱撒等人，已經剛復活的六神、亞克、人性滄月，紛紛向約書亞靠攏。

約書亞凝重地說道：“忒彌斯，你帶走‘豪’，不只是為了阻止我的計劃。”

“同時，你也想通過他，請求蘇醒的人性燃帝，為你虛空造物，單獨留一份獨立物質……好讓你可以獨立升維。”

忒彌斯輕笑：“對呀，豪非常配合。”

約書亞冷笑：“你可是為他完成了再見燃帝一面的執念，他當然配合你。”

眾人心中恍然，難怪忒彌斯沒有殺死帝光豪，而是偷偷把人救走。

原來就是為了能獨立升維，可這是為什么呢？他不是認為成為飛升體很光榮嗎？干嘛要獨立？

約書亞也問出這個問題：“你為什么要獨立呢？”

“難道成為飛升體的你，不可以繼續抓我們加入嗎？”

忒彌斯平靜道：“這原本是為了讓身為‘太歲之子’的我，成為獨立的五維生命……而準備的。”

“太歲體的我，有可能繼續突破，以人類之路，踏入六維。”

“畢竟太歲基因，不可限量，如若融入飛升體，等于將兩條路線，又走到一塊去了。”

眾人點頭，燃帝路線已經證明走不通，雖然現在燃帝也有了靈魂，可飛升體還是沒突破至六維。

是暫時沒有，還是以后都不行，也說不好。

所以忒彌斯，想要保證太歲體進化升維的，純正性。

約書亞質問：“我是問你，現在為何獨立？你現在可是以燃帝法升維的啊。”

忒彌斯攤開雙手道：“無論什么方法升維，我都會盡量選擇獨立。”

“因為……帝高辛與燃帝，還未分勝負啊。”

“我要保持純粹的我，擁抱最偉大的那一個……答案！”

眾人一愣，想了想才明白過來。

忒彌斯是想等高辛與燃帝分出勝負，誰贏……他跟誰。

“呵呵，如果高辛歸來，他不會要你的，他會宰了你！”羅巖冷聲道。

忒彌斯無所謂地笑起來：“這也是一種答案啊。”

“我要親眼見證它，哪怕是死亡，我也要他親手殺了我。”

眾人無語，這真是個瘋子啊。

約書亞沉聲道：“你這家伙……告訴我，豪……在哪里！”

“我在火星，找到了你容留他的地底密室，但是……沒有人。”

忒彌斯輕笑：“喂，我只要一份獨立的五維物質就行了，又怎會留著他？”

“豪的心愿已了，我送他安息了。”

眾人一驚，帝光豪可是沒有獨立靈魂的啊。

巨企領袖從一開始就沒有加入幽常飛升體，而是一直關押在罪獄島。

所以如今這一死，那就直接融合大圣靈了。

也就是說，他們再也聯絡不到人性燃帝了。

忒彌斯這家伙，自己過了河，然后把橋拆了！

“可惡啊！”

約書亞也很氣，這是他計劃最關鍵的一環。

如今，斷絕了。

“轟！”

約書亞憤怒地一擊，直接轟碎了眼前的忒彌斯。

后者當場湮滅，爆成一大片星霧。

不過，這不過是忒彌斯的一具低維投影化身。

只見頃刻間，又是一名忒彌斯，聳立在四維時空，然后是兩名、三名……十名……二十名……

最后足足三十六名忒彌斯，熠熠生輝。

這與當初老六的玩法如出一轍，但數量更多，且每一個都是熾天級戰力。

除此之外，忒彌斯的五維本體，還往下一落，與四維時空重疊，一重神體降臨當世！

那強度，比投影更可怕，是準帝戰力！

“臥槽……”

所有人瞳孔地震，降臨的神體為準帝，投影是熾天級。

倏忽間，忒彌斯一帝三十六天，威壓全場。

強大的力場，想要鎖住眾人，扭轉他們的自旋。

“怎么辦？我們怎么辦？”有人絕望。

不過萬凱卻是狂吼：“還能怎么辦？媽的，拼了！”

“要么贏！要么死！”

大家一看，他已經嗑藥了，掙脫力場鎮壓，沖了出去。

但別說，萬凱這一下發癲，很提氣，直接凝聚了眾人斗志。

沒什么好說的，事已至此，想什么都是扯淡，只能拼死一搏。

正如高辛常說的，世上沒有完美的計劃，人生處處是意外。

辦法他們想了，路子也都走了，但都失敗，還能怎樣，干就完了。

鐺鐺鐺！

頓時熾天級的十幾人，紛紛掙脫力場束縛，爆發各自的絕技。

他們這個檔次，也算是‘人間無敵’了。類似于當初面對神將的‘超龍’們，哪怕高一維的強者也難以解決他們。

畢竟四維形態的上限，就在這里了，再強也就是熾天、準帝。

“給我死！看我熾天劍骨！”

萬凱瘋魔殺出，熾天寶輪洶涌澎湃，然后使出了亞克的絕技！

這一劍萬倍超界限！

一名熾天忒彌斯，僅僅博弈了三招，就被斬殺！

“好！”呂照叫著好，同時也使出耀焰沖擊，這是米蘭的絕技！

他與羅巖聯手，也是搏殺了一名熾天忒彌斯。

其他人亦如是，所有人都發了瘋，哪怕是非神性者的人，也爆發驚人戰力。

而且使出了神性者的絕技，一時間看爆發，好像人均神性者似得。

但實則不然，這是心轉一號加持的效果。

要知道，他們中很多人，當初在高辛傳道下，就領悟了‘抽象學習’。

繼而通過抽象學習，學會了部分神性絕技，打破了神性絕技只有神性者可以用的舊常識。

而這，還是抽象學習能力很一般的效果。

心轉一號，讓他們轉入感性狀態，極大釋放了靈魂的抽象思維能力，更加加持了這種能力。

再加上他們前后多次進入這種狀態，如今哪怕是千倍超界限，也能使用了。

“噗嗤嗤！”

所有人抱著必死覺悟，爆發之下，竟然殺穿了三十六名熾天忒彌斯。

只能說同樣是熾天級，亦有高下之分。

畢竟凡是達到普通熾天使高階使徒戰力的，都算熾天超神。

忒彌斯的投影，也不過是當年使徒時他的戰力，這就是他能造出來的最強投影了。

反觀萬凱這幫人，手握帝具，嗑下心轉一號，抽象學習能力極強。

各種神性者絕技，爆發而出，外加戰爭領域相互分擔和加持，所有人都有了可以搏殺熾天使的戰力。

“干他！”

萬凱直取忒彌斯神體，亞克同步趕到與他配合。

兩道熾天劍骨，雙劍合璧。

一時間，準帝的忒彌斯，都被撕開裂口，物質洪流如噴血般拋灑。

“無意義地掙扎。”

忒彌斯一揮手，震退萬凱與亞克，兩人被湮滅大量物質，險些隕落。

緊接著，三十六名熾天投影，再度出現。

同時準帝忒彌斯的傷勢，都沒有修復的跡象，而是抽幀般一個刷新，就瞬間恢復到全盛姿態。

仿佛，剛才的傷勢是假的，沒有發生過一般。

刷新恢復！標準的高維體現。

“這……”

眾人瘋魔決死的斗志，不禁一滯。

盡管依舊激昂，但也猶如澆了一盆冷水。

實在是內心，忍不住滋生絕望。

怎么打？打個毛。

這就是真正五維強者的可怕之處。

雖然四維的上限就在這里，再強也就是熾天、準帝。

但熾天的投影，可以多重生成，且成本極低，沒了揮手間就能再造。

而準帝的神體，也起碼有數千條命！哪怕打殘，換一重神體降臨就是。

他們，實際上不是在對付‘一帝三十六天’。

而是需要擊敗……至少三千六百份準帝忒彌斯，以及無窮無盡的熾天投影！

這光是想想，就絕望到心涼！

“沒辦法，干！”

“老六，跟我合體！”

人性滄月找上老六，再度合體。他們之前湮滅一次，所以分開了，畢竟靈魂各自獨立。

每次重組后，都得重新合體。

見狀，當即一大群人為他們護法，同時萬凱重振旗鼓，再度殺出。

這次不只是他和亞克，還有呂照、封無極等一大群人，也都集火忒彌斯本體。

“颯！”

準帝忒彌斯輕笑，突然一個瞬移，躲過所有人的攻擊！

跨越數千公里，直接出現在人性滄月臉上。

“滄月，你先來吧。”

準帝忒彌斯全部力量集中于他，極速扭轉他的自旋。

滄月拼命掙扎，盡管奉魔高能在瘋狂吸收能量，但還是沒法正面對抗忒彌斯，身體的自旋部分越來越少。

“啊啊啊！”

就在他即將升維之際，老六終于與他融合完成，滄月長出第二顆腦袋。

同時封神低熵爆發而出。

“不夠。”

忒彌斯瞬間取消了遠處的投影，轉而在身邊投影。

一群正在跟熾天使投影激戰的人，頓時撲了個空。

而忒彌斯這邊，一帝三十六天，全部合力鎮壓他一人。

滄月與六神合體，也扛不住啊。

“糟了！”眾人焦急，他們倆要是沒了，他們就更無希望了，這是他們最頂級的兩大戰力。

“還有我！”

千鈞一發之際，逆光及時趕到，抱住六月。

逆光是能跟任何人合體的，他只要不模擬高辛，而轉為模擬‘六月’就行。

于是，滄月身上第三顆腦袋長出。

逆六月誕生！

“波羅歌二段！”

逆六月嘶吼，終于覺醒出波羅歌二段，完完全全踏入準帝行列。

不僅如此，還是最強的準帝，比魔滄還強。

“嗯？”

忒彌斯都沒想到，直接被逆六月，一擊打爆了神體！

準帝之間，亦有差距。

滄月、六神、逆光，三者合一再加波羅歌二段，準帝忒彌斯完全不敵。

不過，他也是猝不及防，才被打爆一重神體。

此刻瞬間刷新，全盛姿態又重新出現。

“少了一條命而已。”

“你這個狀態，有可能擊敗我十二萬九千六百重神體嗎？”

忒彌斯此話一出，眾人剛興起來的希望，又熄滅了。

開什么玩笑？十二萬九千六百重準帝？

殺了一個，又刷新一個。

甚至都不用殺，受了傷就刷新，換一個承傷，切換的神體在五維修復。

如此交替承受戰斗，妙用無窮，在頂端戰斗中影響巨大，逆六月要吃大虧！

更何況，逆六月雖然強，絕對是T1準帝，但眾所周知，波羅歌二段是燒命的，不可持久。

這樣打下去，還是要敗。

不過，也得戰到底！

只見他們的戰斗波及，越來越大，完全爆發出各自的全力。

一時間，方圓數萬公里，都是逆六月和忒彌斯的身影。

可控的高能旋渦，猶如風暴圓環，交疊碰撞，太空中到處是光怪陸離之景。

至于戰場中心，反而是接近真空帶。

低能、低溫，無數物質還被他們加速震飛，只剩下肉搏。

其他人想要夾攻，但卻插不上手，只能幫忙清剿三十六名熾天投影。

凱撒退到遠處，不斷收攏復活的普通泰坦們，想要再聚文明之光。

盡管他們知道，只要不能站在同一維度，是絕不可能殺死一名五維強者的。

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會是徒勞。

但即便是徒勞，他們也不想放棄，因為放棄，就什么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