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潑刀行 第685章惡毒邪術
聽著老頭訴說,李衍逐漸描繪出輪廓。
“蟠桃”這東西由來已久,或許上古之時存在,但早已失傳。
一些方士始終在追尋,從歷史描繪中找到一鱗片爪,用各種方法嘗試復原,甚至不惜泯滅人性,造成動蕩,北魏妖僧法慶之亂可能只是其中之一。
從記錄看,趙長生很早就得到了此法,并且已經補全。
京城蟠桃會,就是因此物而誕生。
想到那鮮嫩欲滴,常年不腐的蟠桃,李衍就覺的胸腹翻涌。
“前輩可知,他們到底用了什么邪法?”
“不清楚,但必然是以陰年陰月生的六歲孩童為爐鼎。”
李衍聽罷,深深吸了口氣,“前輩,實不相瞞,朝廷已經安排人專門追查這些人,且是我絕對信任的道友,事關重大,城中也不安全,不如我送你出城躲避?”
吳老頭一聽,連忙搖頭,“我信不過那些玄門中人。”
“你走吧,這個地方老夫會廢棄,既然泄了行蹤,今后夜市也不會再去,除非找到那些人,否則老夫不會離開京城。”
說著,沉聲道:“勸你也別信那些道人,誰知道他們的師長有沒有參與其中。”
“也好。”
李衍不再勉強,抱拳道:“前輩還請小心,事情終究會水落石出。”
他看的出來,吳老頭對玄門十分防備,單獨一人,反倒更容易藏身。
眼見天色漸亮,李衍也不再廢話,直接告辭離開。
他來到城南一間客棧,將之前偷偷藏下的“蟠桃”盒子取出,又租了匹馬,趁著天剛蒙蒙亮,城門開啟,在晨霧中向著京郊莊園策馬而去……
沒多久,密室中的年輕人也悠悠醒轉。
“狗娘養的”一臉迷茫,望向正在收拾東西的吳老頭,“這…我咋睡著了,剛才那位大哥呢?”
“人已經走了。”
吳老頭已收拾起包裹,將一張百兩銀票遞出,冷聲道:“收好吧,這是人家給你留的報酬,看在相識一場的份上提個醒,有些事真不是你能夠摻和,免得丟了小命。”
“這筆錢拿著,安心做個小買賣,就當沒見過我們。”
說吧,背起包裹,移起木柵欄就往外走。
“哎哎,我說你急什么?”
狗娘養的連忙往外追。
然而,吳老頭哪還有之前蹣跚模樣,腳步飛快,一轉眼就在暗巷中消失。
“呸!”
“狗娘養的”追了幾步沒跟上,臉狠狠一啐唾沫,嘟囔道:“真是吃完了甘蔗—甩了渣,沒這么玩兒的,怪不得混得如此窮酸,哼,小爺我也不稀罕!”
話說如此,但心中還是有些悵然。
哪個少年心中沒有夢。
茶館之中,經常聽那些傳奇故事,遇到江湖奇人,就此走向巔峰。
如今其人倒是碰上了,但根本沒給他機會。
“罷了罷了…”
“狗娘養的”自嘲一笑,最后拿起銀票輕輕一彈,“也算沒白忙活,趕明兒小爺就租個好房子,從那臭烘烘的鹵肉店搬出去,說不定就會時來運轉。”
說吧,將銀票小心收起,哼著曲兒往家趕。
他對京城十分熟悉,專抄小巷近道,沒多久便回到老巷中。
但還沒靠近,他就察覺不對。
鹵肉鋪子房門大開,門口站了幾名衙役捕快,滿臉的不耐煩。
房門內,血腥味撲鼻,老歪嘴的尸體被蒙上破布往外搬。
總共抬了兩次,因為被人直接攔腰砍斷!
“干什么的?!”
衙役看他走近,便冷聲詢問。
“官爺,小的住附近,路過的,這出了啥事啊?”
“狗娘養的”嬉皮笑臉詢問。
“滾滾滾,問那么多作甚!”
衙役不耐煩地呵斥,將他驅趕。
“是是,小的這就滾。”
“狗娘養的”連忙離開,轉身之時,雙目已布滿淚花。
他自小沒爹沒娘,偌大的京城,也只有老歪嘴一個人對他好。
說是房東,但根本不收房租,只需平時幫忙干點小活。
二人都是孤苦無依,時間長了跟親人差不多。
這一刻,“狗娘養的”只覺懷中銀票跟烙鐵一樣,燙的皮膚疼痛。
他踉踉蹌蹌沖入暗巷,心中只剩一個念頭:
此仇必報!
前往京郊莊園,騎馬不過一個時辰。
李衍策馬自田間小道走過,里面干活的百姓只是遠遠觀望。
他知道,這些都是都尉司選拔的精銳。
看似干活,實則是外圍防御。
他們的站位很有講究,不僅功夫高超,還都是神槍手,加上天空盤旋的鷹隼,便能組成一道密集的外圍防御網絡,無論武道高手還是使用術法,都無法悄無聲息突破。
沒辦法,他們對付的敵人太過可怕。
圖謀九鼎、引發暴亂…建木組織已成朝廷心腹大患。
來到莊園外,早已收到消息的羅明子等人立刻出來迎接。
“可有收獲?”
“進去再說。”
都是自己人,李衍也懶得客套,來到后院讓羅明子將手下全部趕走,這才取出木盒緩緩打開,鮮嫩欲滴的碩大“蟠桃”也出現在眾人面前。
“好個靈果!”
沙里飛看到,頓時瞪大了眼睛。
“這可不是什么好果子。”
李衍微微搖頭,將事情經過講述了一番。
“世上竟有如此邪門術法…”
王道玄聽得眉頭直皺,眼中升起殺意,“取孩童煉藥,該殺!”
他平日很少生氣,此事顯然已突破了底線。
“麻煩事還不止這些。”
李衍沉聲道:“有人在獵殺活陰差,黃泉組織精銳損失慘重…”
聽完他的訴說,羅明子猛然起身,有些難以置信,“真是宗師所為?”
李衍平靜道:“不是宗師,也是厲害的高手,說不定是地仙。”
眾人聽罷,頓時陷入沉默,紛紛看向羅明子。
那些孤身的野仙,沒有依靠,很少會靠近城市,更別說招惹黃泉組織。
這種事,也只有大教法脈中的地仙,能干出來。
如今人道變革,他們也最有可疑。
“李兄弟放心。”
羅明子深深吸了口氣,沉聲道:“太玄正教有幾位前輩,正在朝中擔任國師,此事會引發浩劫,他們不會袖手旁觀,貧道這就回城稟報,還有‘蟠桃會’的事…”
說著,眼中已滿是殺機,“此事是皇上逆鱗,無論有誰參與,京城都由不得他們亂來!”
“不急。”
李衍搖頭道:“此事不能大張旗鼓。”
“趙長生經營多年,還有那趙清虛,必須先查明對方身份,否則即便將蟠桃會鏟除,也會后患無窮。”
說著,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他們的計劃,我大概能猜出。”
“蟠桃會暗中經營多年,以返老還童為誘餌,必然籠絡了不少權貴,建木的人都是陰犯,不愿與我正面為敵,必然借這些權貴之手對付我。”
“既如此,咱們就將計就計。”
“你先回去向皇帝稟報此事,暗中做好準備,我繼續追查趙清虛線索,找到人就立刻動手。”
“也好。”
羅明子也不廢話,當即告辭離開。
在他走后,沙里飛沉聲道:“衍小哥,要不我們跟你進城吧,這京城不是善地,多幾個人也能互相照應。”
李衍本想拒絕,但就在這時,旁邊的龍妍兒忽然開口,“此物我先看看。”
“差點忘了龍姐是此道行家。”
李衍連忙將木盒推了過去。
龍妍兒接過后,仔細查看蟠桃,眉頭越皺越緊,又掐動法訣攤開手掌,一條怪模怪樣的蟲子從袖口鉆了出來,正是琴蟲煉制的蠱蟲,隨后看向李衍。
“龍姐盡管動手。”
李衍搖頭道:“這害人的邪門玩意兒,沒人會吃。”
龍妍兒點了點頭,輕吹口哨,琴蟲立刻竄上蟠桃,很快打了個洞鉆入。
她閉著雙眼,掐訣不斷牽引,似乎在指揮蠱蟲。
沒一會兒,臉色就變得異常難看,額頭也滲出汗珠。
就在李衍等人擔憂時,龍妍兒忽然抬手,將琴蟲收回衣袖。
“這桃子只是掩飾!”
她鏘得一聲拔出腰間匕首,將蟠桃割開。
眾人這才發現,這“蟠桃”看似水果,但里面卻毫無汁水,且質地綿密。
“嘖嘖,瞧著怎么像蘑菇?”
沙里飛有些疑惑。
“就是一種菌菇。”
龍妍兒沉聲道:“按衍小哥所言,這是《酉陽雜俎》中記載的昆侖冰川尸菌,蠱教之中也有類似的菌蠱,借太歲千年不腐之性,在地脈中建造墳墓,保存肉身。”
眾人聽罷,頓時了然。
保存肉身,要么為了修行,要么就是為了還陽后方便。
看來不少教派法脈,都在秘密研究此術。
龍妍兒則繼續說道:“但尸菌真正的作用,是保存里面桃核。”
說話間,匕首翻飛,已將菌肉盡數剔除。
桃核露了出來,像是一團干肉,形狀也有些古怪。
沙里飛眼皮微跳,“瞧著,怎么有點像心臟?”
“就是心臟!”
龍妍兒揮動匕首,挑破桃核。
霎時間,一股鮮血涌出,血腥味裹著桃子的甜香,溢散開來。
桃核竟如活物般,不停顫動,發出慘叫。
龍妍兒臉上閃過一絲悲哀,“我大概猜出了煉制法門,將童男童女置于甕中,心臟處種下尸菌,又用朱砂等大陽之物覆蓋,蟠桃尸菌性陰寒,隨血脈而走,扎根五臟六腑,又被大陽之物逼迫,向內收斂。”
“孩童的先天精血,也隨尸菌聚于心臟,結成蟠桃…”
“簡直是喪心病狂!”
旁邊正聽著的孔尚昭,頓時氣得雙目通紅,拍案而起。
他本來只是好奇,也不想多言,卻沒有如此駭人聽聞的邪術。
李衍也是面色陰沉,“龍姐可有方法,尋找服用這邪物之人?”
“有沒有牲口,牽來一頭。”
龍妍兒也不廢話,直接詢問。
莊園內是羅明子布置的長期據點,牲口自然不缺。
很快,就有人牽來一頭肥豬。
龍妍兒將桃核扔出,肥豬立刻張嘴,一口就吞入腹中。
在眾人目光中,肥豬很快變得興奮,周身通紅,暴躁地竄來竄去…
龍妍兒解釋道:“此物聚集孩童先天精血,藥力非凡,普通人根本抗不住,如果我沒猜錯,必然要服用一些藥物壓制,同時也用來控制那些權貴。”
就在她說話間,肥豬已如瘋了般,到處撞墻。
雖說把自己弄得血肉模糊,但卻明顯精神許多,皮膚也變得細嫩,好似返老還童。
但隨即,肥豬便直挺挺到底,渾身顫斗如篩糠,最終氣絕。
龍妍兒立刻揮刀,將其腹部剖開。
眾人一看,頓時頭皮發麻。
只見這肥豬的五臟六腑,已長滿葡萄狀的瘤子。
大大小小的瘤子扭曲褶皺,竟隱約形成孩童人面,五官俱全!
“果然!”
龍妍兒搖頭道:“天道有序,精血之中含有孩童怨念,難以祛除,那些人服用蟠桃,必然有藥引,可以壓制蟠桃藥效,但時間長了,五臟六腑同樣生瘤。”
“我會用蠱蟲吞下尸菌,只需百米之內,就能察覺到。”
李衍沉思了一下,“既如此,我們便兵分兩路。”
“我繼續暗中尋找趙清虛,諸位進城,在那些個衙門和權貴府外查看,不要打草驚蛇,只需將那些服用蟠桃的人記下既可,之后再算賬!”
就在他們商量計劃時,羅明子已回到了京城。
他有皇帝御賜手令,可隨時進宮。
沿途無人敢阻攔,他也一路來到了大明門外。
此門為皇城第一重,左右立“下馬碑“,碑文“官員人等至此下馬“以朱砂混金粉寫就。
“道長,還請恕罪。”
守門城衛驗過腰牌后,又命人端來了木盒。
羅明子也不廢話,直接將法劍法器放于其中,隨后闊步走入皇宮。
穿過大明門,眼前是長五百丈的千步廊。
看著恢弘闊氣,其中更是另有乾坤。
兩側紅墻高聳,墻頂每隔十丈蹲琉璃獬豸,乃工部玄門匠人所鑄,可鎮煞破幻。
廊中青石板下埋“七星鎮宮磚”,傳聞乃是建城前,在洞天福地法窖中藏了五年。
到達承天門、端門、午門,沿途皆有各種陣法布置。
加上左側太廟,右側社稷壇,共同組成社稷大陣。
即便玄門兵馬到來,也進不了皇宮。
望著這輝煌宮殿,羅明子卻是面色凝重。
方才他有件事沒明說。
建木在京城弄這么大的事,必然有皇族中人參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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