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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座下第一走狗 621、王妃的謀算
起初,雖有人暗暗猜測戰(zhàn)船上這名神秘的白衣紅綢女子或許是個高手,但卻從無人看清她有幾層樓高。
直到虞國女帝輕描淡寫地遞出這一浩浩蕩蕩的鐵劍,江面驟然浮現(xiàn)出一條白皙的凹痕,而后是轟鳴炸響。
左棠被這浩蕩的劍意驚得渾身醉意瞬間消散一空,眼神恢復(fù)清明。
關(guān)鍵時刻,這位幾十年前曾經(jīng)蓋壓江湖的武林盟主將手中斷劍竭力撐開一座氣罩擋下了九成劍氣。
饒是如此,依舊被驚的身形暴退。
再也顧不得前輩高人風(fēng)范,幾乎是落荒而逃。
戰(zhàn)船上。
出身天師府的女道姑怔怔地看著女帝出劍的模樣,神念如水釋放出去,試圖窺破那張狐貍面孔但卻失敗了。
她心頭隱隱升起個猜測,但又因太過荒誕而不敢確信,只是輕聲呢喃出一聲:
“半步天人。”
是的!
能一劍斬出這般聲勢,且不說這名神秘的女供奉境界具體幾何,畢竟低境界的修士動用秘法,也可以打出超越品階的力量來。
但只論這一劍的品階,毫無疑問躋身了半步天人。
正因如此,左棠才毫無戰(zhàn)意,臉都不要地逃走。
因為知道繼續(xù)打下去,甚至可能將一條老命交待在這里。
金簡和霽月二臉懵逼,小財迷和大社恐同時瞪大眼睛:
“你好厲害?!?p/>
徐貞觀怔了下,被兩人真誠的贊美給弄得哭笑不得。
反手將鐵劍丟回湯平的劍鞘,故意令身上氣勢跌落下來,低聲道:
“這樣的劍我出不了幾次?!?p/>
果然是用秘術(shù)催動的嗎?玉袖反而一顆心放穩(wěn)。
在她看來,這才合理。
皇室隱藏個把不出世的世間圓滿作為底牌,是說得通的,可若是半步天人,就說不通。
“前輩尊姓大名?”
小公爺湯平傻乎乎地,完全震驚了,繼而眼中流露出欽佩和敬畏。
在他看來,有這等劍道修為的絕對是個前輩,沒準(zhǔn)真實(shí)年齡能做自己奶奶……
女帝懶得搭理他,看向爬上甲板的趙都安:
“沒事吧?”
有娘子在,為夫自然無恙……趙都安心中嘴賤了下,搖了搖頭,而后淡淡道:
“繼續(xù)開炮啊,愣著做什么?”
此刻,江水上的浩蕩劍氣已經(jīng)散去。
因這一劍,許多小船側(cè)翻,余下的江湖人們震驚失語,見左棠都跑了,哪里還敢滯留?
一片驚呼聲中,做鳥獸散。
“快跑!我就說不該來,這姓趙的敢打進(jìn)來濱海道,豈會沒有點(diǎn)底牌?”
顧大娘一個猛子,躍入水中,只恨沉甸甸的胸脯阻力太大。
背雙劍男人與瘦猴男子也是亡魂大冒,只恨爹媽少生了兩條腿,駕馭船只迅速逃竄。
“轟!”
這時,戰(zhàn)船上的神機(jī)營士兵們興奮起來,重新開炮。
這次沒了左棠阻攔,炮火落下處,人仰船翻,兩艘戰(zhàn)船更是揚(yáng)帆帆加速,士兵們抬起槍口掃射,一時間,不少江湖人被覆蓋,或死或傷。
然而趙都安卻也只是命士兵追了一段,便鳴金收兵,更沒有帶著高手將這群人覆滅。
確認(rèn)敵人遠(yuǎn)去后,他以休養(yǎng)為由回到船艙,徐貞觀獨(dú)自跟隨。
艙內(nèi)。
等兩人重新在舷窗旁坐下,趙都安好奇道:
“陛下不打算留下這群江湖人?”
以女帝的手段,若有此意思,這些人無一個能逃掉。
徐貞觀放下漆黑劍鞘,摘下狐臉面具,淡淡道:
“沒必要,若全殺了,容易驚走徐聞。”
趙都安輕輕嘆了口氣:“陛下方才出手的動靜,可沒有低調(diào)的意思啊?!?p/>
對于女帝的出劍,他也很意外。在趙都安看來,貞寶想救他可以有更低調(diào)的法子。
徐貞觀卻搖頭道:“只要朕將戰(zhàn)力壓在天人之下,玄印就不會感應(yīng)到。”
天人境界,與天地共鳴。
很容易遠(yuǎn)隔萬里,察覺到同境的波動。
徐貞觀外出,唯一擔(dān)心的,只有玄印。
只要不被隔空感應(yīng),有張衍一屏蔽天機(jī),以及女帝的傀儡身在宮中,玄印便不會察覺。
至于今日這一戰(zhàn)后,相關(guān)消息傳遞開……她更不擔(dān)心。
“從濱海,送信去西域,速度再快,也要不少時日。這足夠我們尋到徐聞了。何況,朕展露出這修為,反而才會令徐聞打消疑慮?!迸燮届o解釋。
趙都安微笑道:
“陛下的意思是說,靖王、陳王等人肯定在盯著我,倘若我這次殺入濱海,身邊沒有厲害的幫手,只有玉袖幾個,他們反而會疑神疑鬼,會認(rèn)為存在陰謀。
反之,陛下今日露出這一手,藏于暗中的人會認(rèn)為,是左棠逼出了我的底牌……
而我有一個可爆發(fā)出堪比半步天人境戰(zhàn)力的幫手,反而是合理的,會令人愈發(fā)確信,我的確有底氣來濱海,更會讓他們安心,覺得看透了我的底牌……
而一個疑似的半步天人,還不足以令靖王等人畏懼而遁逃?!?p/>
女帝愣了下,眼神古怪地看著他,沒好氣地道:
“你猜出了朕的想法?”
不,這是夫妻心意相通罷了……趙都安謙虛道:
“臣只是方才想到的。陛下一舉一動,果然皆用意深刻,臣等不如?!?p/>
女帝雖知曉他在扯謊拍龍屁,但仍覺心中舒坦許多,想了想,又道:
“此外,朕沒有下死手倒還有一番緣由?”
“哦?”
女帝道:“你認(rèn)為,左棠這群人當(dāng)真是陳王派來的么?”
趙都安眨眨眼:“陛下覺得不是?”
女帝搖頭道:
“不好說,但以朕對陳王叔性格的了解,并不像是他會做出的事。
何況,這有何意義?
陳王怎么也不會天真地以為,只憑借一群江湖人,就真能將你勸回去,這來鬧一場,除了激化矛盾外還有什么用處?
反之,倘若這是青山派來的,或者是徐聞暗中授意青山派來試探你的,倒是說得通。
而且,這群人明擺著打著陳王的名義,也有挑起你與陳王的矛盾的意圖。”
趙都安“恍然大悟”:
“陛下是說,若真是徐聞的手筆,那么我們動手太狠,反而會將陳王徹底逼反?與其如此,不如暫且小小懲戒對方?陛下圣明!”
恩,高明的下屬,應(yīng)該懂得不要顯得太聰明。
完全猜透上司的想法可不是好事,三國里楊修就是例子……
所以,在表現(xiàn)了自己的聰明后,再留一部分自己沒“領(lǐng)悟”到的,讓領(lǐng)導(dǎo)發(fā)揮,屬于趙都安的習(xí)慣性操作。
女帝果然大為受用,看他的眼神愈發(fā)順眼,思忖了下,道:
“不過,這樣鬧了一場,武仙魁只怕參戰(zhàn)的可能性更大了?!?p/>
趙都安平靜道:“新仇舊恨,正好一起清算?!?p/>
女帝也笑了起來。
昔日在洛山,她惜敗武仙魁,可如今她已晉級天人,又得了太祖修行筆記,這段日子,修為突飛猛進(jìn)。
她算了下日子,輕聲道:
“算來,今年春夏,才是百年一次的約戰(zhàn)真正開始的日子?!?p/>
頓了頓,她掐斷了這個話題,轉(zhuǎn)而道:
“罷了,下一站是哪里?”
趙都安說道:
“玉頭山。不出預(yù)料,陳王應(yīng)也在那里?;窗餐跤挟a(chǎn)業(yè)在此地,已提前派人傳信過去,會接待我們。”
徐貞觀輕輕“恩”了聲,視線飄向舷窗外,不知在思考什么。
玉頭山并非官稱地名,而是個民間的俗稱。
實(shí)際上,玉頭山坐在的地域,乃是一座巨大的島嶼,名為“大羅島”。
這島嶼因處于江河水系要地,因此乃是過往商船補(bǔ)給的地方,久而久之,也發(fā)展出了發(fā)達(dá)的商貿(mào)。
這偌大的島嶼上,以玉頭山為支柱,四周星羅棋一棟棟宅邸、商鋪,共同匯聚為一座大鎮(zhèn)。
此刻,大羅島上,某座宅邸院中。
一雙渾身貴氣的中年夫妻對坐于院中亭內(nèi),竟在對弈解悶。
男子一身華服,容貌儒雅,只是眉宇間滿是愁緒,正是濱海陳王。
而男子對面的,是個儀態(tài)大方,穿著綾羅綢裙,云鬢烏黑,容貌美麗的女人,女人懷中,還抱著一只貍奴。
“唉,這一局為夫恐要輸了,夫人棋力高超,不亞于宮中棋待詔,與為夫?qū)?,?shí)在是欺負(fù)人?!?p/>
陳王斟酌良久,勉強(qiáng)落下一枚棋子,贊嘆道。
陳王妃的確不簡單。
在虞國諸多王妃中,也堪首屈一指。
乃出身名門,自小在閨中便琴棋書畫,無一不通,頗有賢名。
包括嫁給陳王,據(jù)說也非父母之命,而是她自行決定。
入主陳王府后,不出一年,這位精明如紅樓里王熙鳳似的王妃便徹底掌控了王府內(nèi)宅上下事務(wù),府內(nèi)諸人無一不服氣。
便連陳王都贊嘆:
夫人之才,去治理一道,任職布政使都并無不妥,可惜只能打理一座小小王府,實(shí)在屈才。
陳王妃卻一心相夫教子,嚴(yán)守規(guī)矩。只許是陳王本就是個軟糯優(yōu)柔的性子,有了個強(qiáng)勢又有才干的夫人后,竟主動將許多權(quán)柄分給王妃。
不出三五年,陳王府地界上大小事務(wù),反而是王妃做主,陳王落得個“清閑王爺”的雅稱。
這時候,有心人才后知后覺,猛地驚醒:
當(dāng)年陳王妃待字閨中時,選中陳王,怕便是看中了陳王的性子。
“夫君說笑了,夫君只是憂愁天下事,無暇分心在這棋道游戲罷了……”
陳王妃笑著說,暗中掐了掐蜷縮酣睡的貍奴。
那貍貓“喵嗚”一聲,一個躍起,跳上棋盤,將黑白棋子掃的滿地都是。
“啊呀,”陳王妃故作遺憾,嗔怪地去打貓頭,嘆道:
“本還想贏夫君一次,卻是不成了。”
“你呀……”陳王啞然失笑,搖搖頭,又是一聲嘆息。
王妃眨眨眼:“王爺還在憂愁那趙都安的事?”
陳王愁眉不展:
“之前那徐聞自青山回返,要見我,我便躲之不及。
結(jié)果這趙都安又帶兵來勢洶洶,我陳王府雖有擅水戰(zhàn)之師,固守這濱海一地,倒也不怕。
可卻少有修行高人,之前耗費(fèi)不少心思拉攏了許多江湖人,可這群江湖武人卻哪里是服管的?
最近更是連王府召喚都不理會,不知聚集起來做什么。那大青山又站在徐聞那邊,而趙都安手下更是高手如云……我們夾在中間,如何不愁?”
陳王妃輕描淡寫撿著棋子,眼中掠過精明之色:
“王爺何必焦慮?我濱海本無爭霸天下的底蘊(yùn),如今兩條過江龍齊聚,便大可虛與委蛇,讓雙方斗一斗,大不了,等分出勝負(fù),我們再學(xué)淮安王投效。
如今西域那邊不安穩(wěn),無論是朝廷勝了,還是靖王勝了,都要面對西域那邊的麻煩。
這個時候,都會傾向于平穩(wěn)接收濱海道,不會非要打生打死。”
陳王點(diǎn)了點(diǎn)頭,牽著女人的手,感慨道:
“夫人所言不錯。只是如何讓這兩條龍打起來?而不是雙方同時向我們施壓?這一點(diǎn),為夫連續(xù)想了幾日,都全無頭緒。”
陳王妃笑而不語。
這時候,忽然,院子外頭傳來腳步聲,然后是院門外下屬的聲音:
“王爺,前方急報!”
“進(jìn)!”陳王一下站起身,臉色凝重。
院門打開,一名官員走了進(jìn)來,急匆匆的樣子,臉上還帶著慌張:
“王爺,剛收到消息,酒劍仙人左棠帶著上百名江湖人一起去攔截趙都安,并揚(yáng)言乃是得到了王爺?shù)氖谝?,要求趙都安帶兵離開濱海道。”
“什么?!”陳王大吃一驚,臉上露出惱火之色:
“豈有此理,左棠如何敢假傳本王的命令?本王何事要他們?nèi)r截那趙都安?這豈不是……”
說著,他忙道:
“快!派人趕緊去前線,攔截左棠,告知趙都安……”
那名官員喘了口氣,道:
“晚了!我們得到消息的時候,雙方已經(jīng)打完了?!?p/>
“……”陳王懵了下,怔怔地問:“誰贏了?”
官員說道:
“左棠大敗,重傷離開。其余上百名武人或死或傷,折損了近三分之一,其余的都逃了回來,如今已四散潰逃,紛紛躲藏,不見了蹤影。”
陳王再懵,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有些六神無主地下意識看向身旁抱著貍奴的美艷王妃,露出慘笑:
“夫人……怕什么來什么,那姓趙的睚眥必報,只怕要來先找本王的麻煩了?!?p/>
然而陳王妃卻神色淡然,仍舊平靜地?fù)熘遄?,抱著貓笑著道?p/>
“王爺何必著急。以那趙都安的智慧,只怕反而會認(rèn)為,是徐聞授意青山假傳王手令呢?”
陳王怔了怔,忽然仿佛明白了什么,深吸口氣:
“夫人,左棠他們是……”
陳王妃乖巧地“恩”了聲,笑容溫婉:“是妾身授意他們?nèi)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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