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夏竊神權(quán) 第288章 西方極樂

七月十三日，晴空萬里無云。

玄武城河口的官家碼頭上，一艘巨大的五層蛟龍樓船靜靜等待著貴賓。

這蛟龍樓船也是墨家造物，以墨石驅(qū)動，自然也能夠在大河中航行。

相比于其他的機關(guān)造物，這蛟龍樓船的售賣最好，也是豪商們購買得最多的機關(guān)造物。

因為相比于其他機關(guān)造物，這蛟龍樓船順?biāo)碌臅r候，幾乎不用損耗墨石作為燃料，唯有逆游而上的時候才會需要損耗，但蛟龍樓船本身的載重極高，就算算上損耗，也能夠勉強收支平衡。

當(dāng)然最主要是這蛟龍樓船足夠威武，能夠在同行面前彰顯財力。

而蛟龍樓船之后，跟著一艘‘相形見絀’的蒸汽輪船。

相比于半個月多前的簡易款。

在諸家大力投入下，公輸家自己又能夠手搓零件，所以經(jīng)過半個月多的改造，孫仲已經(jīng)能夠造出一艘抵御洛水風(fēng)浪的中小型蒸汽輪船了。

當(dāng)然蒸汽輪船在大河中航行還是第一次，水文狀況本身又很復(fù)雜，所以孫仲一時間也沒有底。

望著蛟龍樓船旁邊自己造的蒸汽輪船，真的是又豪情萬丈，又擔(dān)驚受怕。

這個時候，周鐵衣笑著拍了拍孫仲的肩膀，“不怕，這次就算出些小小的問題，回去再改就是，萬事開頭難，我們只要知道自己走在正確的道路上，總會成功的，你說是不是這樣，谷先生？”

周鐵衣順勢看向谷應(yīng)天。

他這副做派在眾人眼中，自然是為孫仲撐腰，同時幫孫仲獲得更多的支持。

谷應(yīng)天笑著答道，“自然是這般道理。”

今天周鐵衣邀請他來看蒸汽輪船，他自然知道原因。

這十天來，周鐵衣確實在朝堂上費盡了心機，而且《天京報》上關(guān)于湖心書院的批評也越來越嚴(yán)。

只不過儒家一直揪著不放，至少要讓儒家，法家陪同周鐵衣下去查此事，而周鐵衣咬定了要自己一個人下去查，于是事情就僵持在這里停住了。

寧王府自然也看出了周鐵衣的難處，谷應(yīng)天倒是察覺出了一點點不同。

因為這次周鐵衣表現(xiàn)的‘能力’有點太弱了。

要知道之前幾次政斗，周鐵衣都拿出了不少新奇的手段，三下五除二地打得儒家乃至其余諸家找不著北。

這次朝堂上的爭斗，如果放在一般的尚書身上，能夠頂住儒法兩家的壓力，推行此事，都已經(jīng)難能可貴了。

但是放在周鐵衣身上，總給谷應(yīng)天一種周鐵衣還沒有使出全力的感覺。

想到這里，谷應(yīng)天也在心里微微自嘲地笑了笑，也許只是自己的錯覺吧，畢竟就算是國手，也不可能每一手都是神來之筆。

反倒是今天周鐵衣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邀請他代表寧王府來查看輪船的進(jìn)度讓他很高興。

這與自己上次密謀提議不同，說明周鐵衣堅定地向世人表明了態(tài)度。

李靜作為造船廠現(xiàn)在實際的掌控者，這次自然也受邀，除了他之外，還有墨家等朝堂上諸家的代表。

只不過事先知道谷應(yīng)天在邀請之列，所以這次墨家等諸家都沒有派自己這邊的大人物到場，以免被儒家法家認(rèn)為摻和到了寧王府湖心書院案的事情，只是派來技術(shù)人員來。

蛟龍樓船順洛水而下，經(jīng)過半日多的航行，離開了平靜的河段，來到了一處湍急河段，這乃是洛水和此世黃河交匯處。

樓船欄桿處，眾人有說有笑。

周鐵衣負(fù)手而立，江風(fēng)激蕩，帶起朱紅色官服的雙袖，一時間也盡覽兩河風(fēng)景。

“靜哥兒，史書上記載，百家擊殺人屠姜太一于洛河之上，是不是就是我們眼前這段河？”

周鐵衣這問話，讓左右兩邊墨家，陰陽家，醫(yī)家等人神色略微有些不自在。

畢竟誰都知道姜太一是兵家最有可能出的圣人，但是卻被百家聯(lián)合，擊殺在了洛河之上，而周鐵衣自身恰好就修行兵家法門，而如今在朝堂之上，也被儒家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李靜沉吟不語，在思考周鐵衣這么問話的含義。

于是剛剛的歡聲笑語不再，大家都變成了木頭人，在沉思周鐵衣是不是在暗示某些事情。

周鐵衣反而被弄不會了。

他剛剛真的只是好奇，沒有別的意思，于是呵呵笑道，“我只是想，姜太一那么厲害的人物，就算是死了，但是也會留下一些后手或者傳承吧。”

周鐵衣希望得到姜太一的傳承這很正常，天下人都希望得到姜太一的傳承。

谷應(yīng)天作為縱橫家，當(dāng)年祖上也參與過聯(lián)絡(luò)諸子百家的任務(wù)，所以他知道得更多，想了想笑道，“恐怕這傳承不會有了。”

周鐵衣看向谷應(yīng)天，好奇地問道，“何出此言？”

谷應(yīng)天環(huán)顧了一下周圍其余諸家，來的人都是三品以下的修士，估計不知道這段秘史，他開口道，“你知道史家蓋棺定論吧。”

周鐵衣微微頷首，史家這法門的名號很響，就像是佛門的掌中佛國一樣，大家都知道存在，但是具體是怎么回事卻不知道。

谷應(yīng)天繼續(xù)說道，“當(dāng)初大戰(zhàn)之時，我縱橫家有記載，史家就是用了蓋棺定論，最后將姜太一所有復(fù)活的后手壓住，就算姜太一有傳承留下，只要不破了蓋棺定論也不會再顯露于世。”

“這么厲害？”

周鐵衣對這傳說中以天下人心為筆，以王朝氣運為紙的法門好奇不已。

忽然他察覺到，好像朝堂之上史家有些隱形啊！

李靜知道其中一些皮毛，于是開口道，“我聽說這和‘歷史長河’有關(guān)。”

周鐵衣順勢看向李靜。

李靜也微微搖頭，“我也只是小時候聽父皇講過只言片語，具體究竟是怎么回事卻不知道，畢竟記載中，史家只對姜太一這位人屠出手過一次。”

谷應(yīng)天順勢接話道，“但只是這一次就已經(jīng)足夠了，這么多年，我們縱橫家都被趕出了朝堂，但史家在朝堂之上仍然屹立不倒，這就是‘威重’！”

周鐵衣聽得出來，谷應(yīng)天這位縱橫家的傳人對于自家學(xué)派被趕出朝堂很不服。

畢竟他們縱橫家可是有過一品傳承，而史家到現(xiàn)在為止，最高的也不過二品，憑什么他們能夠在朝堂之上站穩(wěn)，自家學(xué)派卻被趕出了朝堂。

這個話題已經(jīng)隱隱有些犯忌諱了，但谷應(yīng)天身為三品，發(fā)幾句牢騷也正常。

李靜順勢轉(zhuǎn)移話題，笑著對周鐵衣問道，“如此盛景，賢弟可有新的詩賦？”

周鐵衣想了想，笑道，“詩詞不過小道，今日以天下民生正事為重。”

他指了指不遠(yuǎn)處一直緊緊綴著蛟龍樓船的蒸汽輪船。

高聳的煙囪中不斷噴吐著焦黑的霧氣，兩側(cè)巨大的輪槳如同水車般轉(zhuǎn)動，帶起滾滾渾濁的河水，蒸汽輪船之上，不僅搭乘著公輸家弟子時刻記錄船體航行中各種數(shù)據(jù)，還載重著貨物。

即使到兩河交匯處，蒸汽輪船的航行也沒有一點問題，安全自如地跟隨著蛟龍樓船前進(jìn)。

谷應(yīng)天和李靜面色沉靜地看向樓船，這大半日的航行已經(jīng)說明了蒸汽樓船長時間航行的能力，而在兩河交匯仍然沒有一點傾翻，說明了蒸汽輪船的穩(wěn)定性。

到此為止，基本上可以確定這輪船已經(jīng)具有初步的取代帆船的能力了。

谷應(yīng)天看向周鐵衣，詢問了更多的細(xì)節(jié)，“這輪船還是需要公輸家修士操縱？”

周鐵衣對此倒是很自信，他擺了擺手，“不用，即使是普通人，只要了解了基本的蒸汽技術(shù)，訓(xùn)練兩三個月，也能夠完全駕駛蒸汽輪船。”

聽到周鐵衣這番話，東南商會的錢光運適時地對周鐵衣賀喜道，“周大人以民生為重，這詩詞確實是小道，不過如此大喜之日，不能夠沒有詩詞供我等瞻仰，我愿意奉上寶樹一株，請周大人賦詩一首。”

錢光運拍了拍手，下人們頓時抬了一株寶樹到眾人面前。

這寶樹以純粹的珊瑚作為裝飾，上面有著精金，秘銀，瑪瑙，琉璃等佛門七寶裝飾，浩蕩祥和之力蕩開，能夠安定心神。

在場眾人自然明白這寶樹的價值，微微側(cè)目看向錢光運，怪不得這老小子能夠坐穩(wěn)東南商會，這見縫插針的本領(lǐng)可不是一般的厲害。

周鐵衣用手指了指錢光運，“你啊，伱啊，下不為例！”

錢光運一喜，今天這東西算是送出去了。

周鐵衣思忖了片刻，“詩賦沒有，詞倒是有一首。”

“滾滾長河?xùn)|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zhuǎn)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白發(fā)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fēng)。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這首臨江仙的文學(xué)造詣自不用多說，在場眾人也是識貨。

李靜率先笑道，“此詞一出，比詩賦更絕，可有曲譜和之？”

詞曲不分家，周鐵衣當(dāng)然不記得曲，但是他帶了能夠譜曲之人，于是笑道，“我近來得了一美婢，名叫善音，擅長此道，可傳來譜曲。”

樓船的一間房間內(nèi)，善音端坐在床上，雖然身穿著舞女的輕紗衣，但卻隱隱有種寶相莊嚴(yán)之感。

忽然門外傳來侍女的敲門聲，“善音姑娘，周大人傳你前去譜曲。”

善音睜開眼睛，眸子中映照著男歡女愛的場景，片刻之后，這場景消退，她才起身，拿起床邊的琵琶，款款來到了頂層樓倉之中。

這個時候，天色已經(jīng)逐漸暗了下來，樓倉之中也擺放好了酒宴，周鐵衣作為坐在主位，左右李靜，谷應(yīng)天陪坐，而后是孫仲，錢光運等人。

周鐵衣舉起酒杯，對著善音笑道，“你譜曲一首，看能不能夠和上我剛剛的詞，若能夠和上，自然有賞。”

善音知道自己等的機會來了。

所謂琴瑟和鳴，能夠和上周鐵衣的詞，加上今日琯琯作為管事，留在臨水軒中，自己就有機會晚上侍寢。

她調(diào)了調(diào)手中的琵琶，撥弄了幾個調(diào)。

但是臨江仙畢竟是千古絕唱，普通的調(diào)想要和上，總歸是差了幾分意思。

善音開口道，“我聽聞佛經(jīng)之中，乾達(dá)婆需聞香才有靈感譜曲，請大人允許我焚香一番。”

周鐵衣笑著頷首。

善音令侍從將她帶來的焚香點燃。

裊裊青煙之中，馥郁的香氣透出。

在場都是久經(jīng)歡場之人，自然聞得出這香氣之中濃郁到極致的龍涎香。

不過這三合龍涎香玄妙的地方就在于這香氣本身并沒有一點害處，長時間使用，也是滋補養(yǎng)氣之法，唯一的副作用就是激發(fā)情欲。

谷應(yīng)天見多識廣，下意識感覺到略微不妥。

自然也察覺到這香氣之中激發(fā)情欲的作用，不過又他看了一眼善音和周鐵衣的表情，對方郎有意，妾有情，自然不用自己多言。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焚香的緣故，善音在裊裊青煙中神色越發(fā)莊重肅穆，如玉手指撥動琵琶，幽絕纏綿之音蕩開，婉轉(zhuǎn)哀愁，似小女子在暗屋空守。

在場眾人微微皺眉，這曲好則好已，但是和這詞不搭啊。

周鐵衣忽然心中涌出一種悸動，在裊裊焚香中，他自身氣血越發(fā)炙熱，情不自禁地頌道，“滾滾長河?xùn)|逝水……”

周鐵衣的聲音雄壯豪邁，與這幽絕纏綿之音相合，一剛一柔，忽然有種出離的玄妙之感。

在場眾人有些恍然，看向善音，此女果然有些手段。

若是用其它陽剛的曲譜，很難及得上這首千古絕詞的意境。

反倒是用哀怨纏綿之音。

這詞中前段抒發(fā)豪邁之情，英雄自然看千古長河滾滾不盡，小女兒則只見英雄豪邁，心生仰慕哀怨之情。

陰陽相生，倒是別出心裁。

一曲落罷，滿座寂然，唯有江風(fēng)長河之音再次穿廊而過，引人遐想。

“好！”

周鐵衣?lián)粽瀑潎@道，“詞曲陰陽相生，這曲譜得好。”

善音款款半蹲一禮，“若不是周郎心中英雄之意，不能夠頌此曲譜。”

說罷，她起身之間，眸子如春水般看了周鐵衣一眼，頷下的白嫩在江風(fēng)輕紗籠罩下越發(fā)豐盈。

見到此景，在場之人都略微有些心猿意馬。

推杯換盞之后，在絕世佳釀的作用下，周鐵衣面色酡紅，都有些微醺的模樣，善音乖巧地將周鐵衣扶著，帶回了主艙臥室之中。

善音扶著眼神迷離的周鐵衣上了紅紗籠罩的床榻，伸出白嫩的手掌，開始為周鐵衣寬衣解帶。

忽然眼神迷離的周鐵衣抓住善音的手掌，“你不是善音。”

善音眸子倒映著男歡女愛，但是本身卻越發(fā)寶相莊嚴(yán)，白嫩的肌膚透露出瑩瑩寶光，她笑道，“周郎這是醉了。”

說罷，她就想要掙脫周鐵衣拉住自己的手掌，再次幫周鐵衣寬衣解帶，繞了這么大一圈，只是殺了周鐵衣當(dāng)然不夠，通過男歡女愛，陰陽和合榨干周鐵衣的天賦才是她想要的。

即使只是獲得一部分天賦，但以周鐵衣本身的天賦之高，仍然讓此時的‘善音’心神動蕩。

“你不是善音。”

周鐵衣再次說道，這次他眼中迷離之色消失，帶著戲謔之色，就像是抓住了老鼠的貓一樣。

善音想要抽離的手掌頓住了，她神色越發(fā)莊嚴(yán)肅穆，“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

周鐵衣看向善音頭頂之上的氣運之海。

這不是顯而易見嗎？

那片云海之中，男歡女愛形成的粉紅霧氣彌漫，但此時，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初步融合的關(guān)系，所以善音背后之人還沒有完全掌握這具身體，在逐漸顯露出自身的狀態(tài)下，無法遮擋住此時頭頂上的氣運變化。

那粉紅霧氣之中，一縷縷純金的光輝綻放，光輝之中，隱約有一尊佛陀像。

為什么是佛陀？

周鐵衣也很疑惑。

因為善音是姹女道，而姹女道是道脈啊。

佛門倒是有一歡喜道……

雖然他不知道兩者是不是出現(xiàn)了隱藏的交易。

但是對于善音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他卻十分清楚。

神胎覺醒！

當(dāng)時琯琯就提醒過自己這件事。

神祇可以通過血脈與凡人生下神胎，在激活神胎之前，神胎都是以獨立的個體活在世間，幾乎不會被察覺出來。

但激活了神胎，那么神祇就可以奪取這具備用的身體。

剛剛自己身邊一直有谷應(yīng)天這位縱橫家三品跟著，縱橫家三品肯定也有一定勘察氣運的本事，能夠通過氣運確定善音的實力，所以善音剛剛上船的時候狀態(tài)應(yīng)該都是正常的。

而不正常是因為焚香開始，到扶著自己進(jìn)房間，此時那位神祇已經(jīng)開始奪取善音的身體，甚至可以說是奪取善音全部的精氣神。

因此現(xiàn)在才在氣運上顯露出不同。

‘善音’對上周鐵衣的目光心中一沉，但此時箭在弦上，祂也是不得不發(fā)，于是笑道，“既然周郎已經(jīng)看出來了，何不與我共赴西方極樂世界！”

隨著祂話語落下，祂頭頂上男女粉紅霧氣撥開，露出一尊金燦燦的大佛，這大佛有著兩性特征，仿佛坐在另外一重遙遠(yuǎn)的時空之中，一座座天穹共同支撐起一個完整的世界，而祂端坐的那一重，無數(shù)赤身裸體之人不斷歡愉，形成蓮座，交織在一起，不斷聳動，口中靡靡之音頌唱佛經(jīng)。

《西方極樂歡喜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