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皆燼 第31章 今啟旭

龍族重視規則，怎么可能！四時龍神都是想一出是一出，隨心所欲的家伙，下面的龍就沒一個是真的在乎什么龍庭大律的，只要自認為扛得住刑罰，那基本是按著極限來違規。

亡玄同自然也不例外，單論個人而言，他其實對今衍華和安靖毫無惡感敵意，之所以為難安靖與今衍華等人原因有好幾個，傷了他手下的龍衛只是最無關緊要的那個，真正重要的原因之一，便是因為有其他勢力，委托他收集和安靖與今衍華等人的消息。

而與他聯絡的‘外人’，并非其他。

正是上玄教！

“也不知上玄教那邊究竟是怎么推斷出安靖會前來這次大宴的，明明在此之前半點端倪都看不出來，我還以為安靖會在明鏡宗推廣羽化道，直至明鏡宗恢復元氣呢?！?p/> 雖然完全不知道上玄教的情報來源，但亡玄同也不在乎這些，反正他提供情報，對方提供資源就完事，不涉及龍庭核心情報，他最多吃點處分，而‘萬古終溯之息’這類小世界洞天破碎才能得到的神物可是要在太虛深處碰運氣才能得到的！

非要說，這類神物只要愿意去找，總是能在太虛中找到一些，但誰叫懷虛武者根本無法離開懷虛太遠？所以原本耗時間的神物，現在就都變成了碰運氣，能穩定出產的，也只有各大天宗了。

當然，他愿意做這件事，也是因為安靖是‘自然師’，這是最安全無害的天命了，哪怕是起了矛盾沖突，大概率也就是成為對方的墊腳石，成為對方推廣教化的活示范。

亡玄同又不在乎面子，只在乎資源，自然敢于出手，而在放下水鏡，等待上玄教回話后，他陷入沉思，長嘆一口氣：“神命神命，究竟怎樣才能成就？”

“亡嶂千疊之命，我已推至極致，接下來，就是其他冥府亡主之神命，可我卻毫無頭緒。”

想到這里，他又有些靈機一動：“話說回來，古之自然師被外道阻道，亦有將對方馴服教化為護法的事例——我固然之前得罪了他，但若是之后安靖宣道之時，我表現一番幡然悔悟，從其羽化大道，是否能得其點撥幾句？”

“雖然有些無恥，但若是自然師的話……應當會原諒我之前的無理？”

如此想著，云渦一側，之前被屏退的侍女發聲：“主上，祭臺浮光……”

“什么？”

聽見匯報，亡玄同猛地抬起頭，立刻上前，來到祭臺處，示意侍女退開，他俯身拜道：“大公子！”

祭臺之光凝聚，化作一尊隱沒在云霧中的龍影，這龍影并不粗壯巍峨，反而顯得纖細修長，只是一切都被風云遮蔽，只能隱約看見一雙金底赤瞳的龍目。

溫和的聲音傳出：“玄同，事情辦完了？上玄教那邊可有回應？”

和之前與上玄教交流時頗為不耐煩，直接要求報酬的態度不同，亡玄同此刻是真心實意地拜服，詳細地匯報：“報！有關于天命的情報，上玄教那邊暫未回話，他們的探子和派過來的人應該還在匯總分析，大概率過幾天就有回報！”

“至于四小姐（今衍華），實力當真不錯，雖然桀驁兇狂之心不減，但大道領悟已不遜色于屬下，而且已證就兵主神命，純陽之道已是坦途！”

“嗯，勞您費心了?！北环Q之為大公子的龍影，也即是今衍華之兄，今時龍神長子，今啟旭笑著道：“和兩個弟弟比起來，衍華的潛力才是最大，也只有她，有著可以助力我未來改革祖龍殿的心氣?！?p/> “理所應當?！蓖鲂瑧艘宦暎€是有些疑惑：“四小姐的潛力心氣，的確是足夠強。但公子，太過心高氣傲，也是一個缺點，更不用說四小姐乃是胎生之龍，縱然能成就純陽，也難以掌握‘宙光宇空’之類神通，對公子大業幫助，恐怕有限吧？”

“我自有計劃?！苯駟⑿裼行┞唤浶牡?，而亡玄同有些遲疑，但還是開口：“公子謀劃，屬下自然拜服，但天命因果糾紛，四小姐已卷入其中，這對公子未來的所作所為，也算是一個變數吧？”

“玄同，稍稍放心?！苯駟⑿袼ξ?，平靜道：“天命至此，必有其變，命格之道，守即為進，變即為劫?！?p/> “但，守成太過，遵循一命太久，反而不得寸進，我看你‘亡嶂千疊’之命已進無可進，若是不遇變逢劫，打碎既有的一切，哪來的出路？”

“我之道，亦是如此，天命若是不降，我反而要懷疑我要做的是否有缺漏，而天命降于此地……就證明，我之道，有值得天道降劫考驗的價值?！?p/> “你亦是如此，玄同，你遭遇變數，當高興就是，若非你有價值，天命怎會與你相遇？好好感受思考，成道消亡，都在一念之間?！?p/> 亡玄同聞言不由變色，深深鞠躬：“謝公子指點！只是我看上玄教對天命仍然不死心，屬下是否要留一手……拜求大公子指點！”

今啟旭的身形逐漸隱沒，在知曉今衍華和安靖的情況后，他已心滿意足，但他應允了亡玄同的懇求，一雙金眼赤瞳流轉光暈，似乎貫穿了無盡時空，言語悠悠：“現在退開，遠離龍庭，便可留存此身，但終究不能證就純陽，只是枯骨一條?！?p/> “留在龍庭，九死一生，卻有一線機緣。”

亡玄同化作龍形本體匍匐，行大拜之禮懇求：“拜求公子，生路何在？”

“就得看你自己了……未來無限，如何選擇，遭逢何劫，實乃你之命數?！?p/> 今啟旭的龍影已消失不見，唯有聲音流轉：“在我眼中，未來如無垠河川，‘劫’乃河水之分岔，有些斷流隱沒，有些蔓延無盡，常人會選擇無劫無災，盡可能長的那一條，以求‘存在延續’?！?p/> “但我要說，不要畏懼劫，也不要輕視它，不過人間走一遭，何苦畏死求生？求你想要的吧，無論什么選擇都承受，那才是我等龍之血應有的氣魄?！?p/> 今啟旭消失，亡玄同呆呆地注視著祭臺，他面色數變，最后還是長嘆一口氣，收拾心情，回到大堂，受侍女侍奉去了。

另一側。

就在天海龍庭生變，各方勢力暗潮涌動之時，今衍華卻帶著安靖降下，前往中恒道洲東海一側。

“走吧，這天海若是繼續待下去，肯定會被無數人窺探?！?p/> 一爪帶著安靖，今衍華興致勃勃道：“你我都是留不住手的性格，打起來肯定要被父神抓去祖龍殿，而大宴還有一段時間，既然如此，我就帶你去我駐地！”

“正好見見如晦，也見見我打下的基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