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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火弧線 第45章 人厭狗嫌的阿廖沙
王忠的部隊此時正按照柳德米拉指的路,向羅科索夫家的莊園開進。
王忠本來想坐422號坦克的,結(jié)果布西發(fā)拉斯扯他的頭發(fā)太猛了,所以沒辦法,給布西發(fā)拉斯上了馬具,騎上了馬,坦克只能在馬后面跟著。
皇太子也騎了一匹棗紅大馬,耀武揚威的跟在王忠身旁。
奇怪的是,路上的行人看到皇太子連脫帽致意都不會做,仿佛他根本不是沙皇的第一順位繼承人一樣。
阿格蘇科夫的街道比王忠想象的要安寧祥和許多。
之前王忠隨部隊開入了城市都有種蕭索的感覺,居民生活氣息很少,但阿格蘇科夫充滿了生活氣息,街道上有大量穿著日常服裝的行人。
這讓王忠很詫異,火車站上紈绔們的表現(xiàn),已經(jīng)有王朝末期那種朱門酒肉臭的意思了,但路上意外的沒有什么“路有凍死骨”的氛圍?
出來之前王忠還以為會看到滿大街的乞丐、正在出售兒女的窮苦人,以及面包店里50萬盧布一個的面包。
但是這干凈整潔的街道,面色紅潤、衣著得體的平民,是不是哪里不對?
王忠騎著馬思考著,然后遠(yuǎn)遠(yuǎn)的看到前面排起了長隊。
部隊正向著長隊的源頭行進,王忠便翹首期盼想看看長隊盡頭在干什么。
很快,他就看到了盡頭——不對,應(yīng)該說長隊的起點,是一間掛著東圣教圣徽的商店。
不斷有提著大包小包的平民從商店里出來。
王忠仔細(xì)一位滿臉喜色的大媽手中的東西:有成年男性大腿那么粗、四十厘米長的香腸,有四罐魚罐頭,還有封裝在罐頭里的燕麥片、酸奶油、蘑菇、蛋黃醬以及少不了的罐裝酸黃瓜。
雖然全都是罐頭和成品香腸,完全看不到新鮮食品,但是這品種看起來相當(dāng)豐富啊!
就在這時候,一名教士打扮的人拿出來一塊告示板,放在商店門口,立刻引起排隊者一片議論。
告示板上寫著:以后每周二四只供應(yīng)魚獲,希望大家體諒。
排隊人里有人喊:“為什么只供應(yīng)魚啊?”
教士答道:“很多農(nóng)場和肉聯(lián)廠被占領(lǐng)了,供應(yīng)銳減,知足吧,至少還有里加和北海的魚吃!”
教士的話立刻遭到了反對:“昨天我在酒館,聽收音機里說,我們馬上會打敗普洛森!”
教士:“對,所以只是暫時的,就當(dāng)是多吃點魚吧!順便我們這里魚子醬的存貨管夠,可以買回去多吃一點嘛!”
“魚子醬我都吃吐啦,也不知道貴族老爺們怎么這么喜歡吃!”
王忠挑了挑眉毛。
看起來,是教會的商店緩和了上下矛盾?
仔細(xì)想想,在洛克托夫,教會表現(xiàn)出了強大的動員能力。
難道就是因為教會保證了平民豐盛的美食?
王忠撓撓頭,感覺好像還有很多地方自己沒能看清楚想明白,要多觀察一下。
不管怎么樣,教會有動員能力是好事,看那些貴族腐朽的樣子,指望他們打敗普洛森大概不行。
王忠經(jīng)過了教會商店,又看見街邊有個商店,正在賣炸肉餅——不對,炸魚餅。
買東西的大媽抱怨道:“怎么兩天沒有肉了?”
“魚也挺好吃的?!闭灥墓媚镄Φ溃懊魈炀陀腥怙灷玻 ?p/>
“好吧好吧,來點魚餅也好,今天是什么魚???”
“北海的鱈魚!”
王忠從炸魚餅店旁邊走過。
繼續(xù)前進,這樣的店還有好幾個。
王忠陷入了沉思。
這時候,部隊突然停止前進。
王忠很疑惑,便踢了一腳馬肚子,讓布西發(fā)拉斯快速超過停止前進的步兵部隊,到了最前面。
他看見道路已經(jīng)到了盡頭,一扇鐵門直接橫亙在道路上,把柏油馬路硬生生截成兩截。
鐵門上帶著家族的紋章,還有安特標(biāo)語:“私人領(lǐng)地,嚴(yán)禁闖入。”
在隊伍最前面的葉戈羅夫說:“按照麥列霍夫娜小姐指的路,這就是您的莊園了,但是……難道要我們自己爬過去開門嗎?”
王忠也不知道什么個情況,這大門上看起來也沒裝對講機啊,要怎么才能開門呢?
就在這時候,大門另一邊,一隊女仆排成雙列縱隊,沿著路一路開過來。
鐵血悍將、上佩尼耶的戰(zhàn)神、洛克托夫的守護者、紅旗的持有者、士兵名字的記憶者阿列克謝·康斯坦丁諾維奇·羅科索夫在看到女仆隊的時候,因為戰(zhàn)爭而變得嚴(yán)峻的面龐竟然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不過他馬上止住了這種不得體的行為,并且沒有被任何人注意到。
女仆們開到了大門前,然后在路兩邊列隊,為首的女仆打開門鎖,拉開大門,用地上的窩卡好,然后站到了女仆隊伍排頭,深深的鞠躬。
王忠心想是我錯覺嗎?怎么這些女仆對我的態(tài)度都不太好?
當(dāng)然皇太子在場,女仆們的禮數(shù)肯定沒問題,但就是覺得自己被女仆們討厭了。
奇怪啊,我現(xiàn)在難道不是散發(fā)著雄性荷爾蒙的戰(zhàn)爭英雄嗎?我部隊上的兩個妹子現(xiàn)在明顯都看上我了?。∨蛡?yōu)槭裁礇]看上我?
難道……她們認(rèn)為我還是過去的那個垃圾紈绔?
有那么一瞬間,王忠很希望普洛森軍快點打過來,自己好狠狠的表現(xiàn)一下,但想起剛剛一路上看到的和平景象,這份念想讓位于希望戰(zhàn)爭的步伐慢點走的樸素愿望。
他一臉復(fù)雜的表情,騎著馬進入了莊園。
來迎接的女仆大概有兩百名,直接以五米一個的間隔一路把王忠的部隊引導(dǎo)到了花園西北角的三棟三層建筑跟前。
建筑用紅磚建成,看外觀讓人想起地球英國海軍學(xué)院的紅磚樓,或者北大的紅樓。
三棟樓圍成的操場上,估計能同時容納三五千人出操。
三棟樓的北邊,還有武器庫和停車場。
葉戈羅夫贊嘆:“這簡直就是個兵營!內(nèi)戰(zhàn)的時候我就在阿格蘇科夫附近戰(zhàn)斗,也在城里駐扎過,怎么就從沒聽說過這里還有個兵營?”
并沒有人回答葉戈羅夫。
王忠直接問站在路邊的女仆:“這里兵營什么時候建的?”
“這就是內(nèi)戰(zhàn)時期的兵營?!迸突卮?,“我們昨天已經(jīng)打掃過了,請安排入住吧。兩小時后在別館開飯。”
皇太子:“那正好,讓部隊入住,準(zhǔn)備吃飯,我們?nèi)ブ鳂且娔愀赣H吧。你不是要繼續(xù)指揮部隊嗎?現(xiàn)在不過去跟公爵說,以后你就要去和酸黃瓜罐頭為伍啦!”
王忠繃著臉,他可不想去倉庫,于是他對葉戈羅夫說:“接下來交給你了,我去會會我‘父親’?!?p/>
說這話的時候,王忠覺得有些拗口,他終究還是在抗拒喊別人的男人爸爸,但是又不能改稱義父,只能硬著頭皮去了。
葉戈羅夫揮揮手:“記得給我們要補員,還有技術(shù)裝備!”
巴甫洛夫:“還有參謀人員!”
王忠揮揮手:“我盡量。”
這時候跟著部隊一起移動的柳德米拉從神箭連的車上下來,對女仆喊:“維拉·弗拉基米諾夫娜!幫我把馬準(zhǔn)備好!阿廖沙,我跟你去!”
弗拉基米諾夫娜向柳德米拉鞠躬:“麥列霍夫娜小姐,您好。馬上給您準(zhǔn)備馬匹?!?p/>
皇太子輕浮的說:“用這么麻煩嗎?直接坐在阿廖沙的鞍子上不就好了嗎?”
柳德米拉微微一笑,沒有答話。
二十分鐘后,三人一起騎著馬來到莊園主樓前面。
不知道哪里跑出來兩只獵犬,對著王忠就開始吠。
不是,狗都討厭你嗎?
王忠正吐槽呢,胯下啦的布西發(fā)拉斯飛起一腳,把一只狗踹了出去,那狗滾了一圈站起來,顯然沒有受傷,但剛剛的氣焰沒了,發(fā)出尖銳的嗚嗚聲。
另一只狗看見,也不叫了,轉(zhuǎn)身跑開了。
大門前停車場上停了好幾輛軍車,其中一輛掛著方面軍司令部的號牌,感覺應(yīng)該是彼得羅坐回來的車。
王忠經(jīng)過正在修剪花壇的花匠時,聽見他嘟囔:“完了,小魔星回來了!”
小魔星?咋地,我是絕代雙驕里的小魚兒?
柳德米拉也聽到花匠的話了,笑道:“大家還以為你還是那個人厭狗嫌的家伙?!?p/>
王忠:“你居然沒有討厭我這個人厭狗嫌的家伙,鐵暗戀。”
“就說了是當(dāng)調(diào)皮的弟弟?!?p/>
三人到了正面前,馬夫已經(jīng)得到消息在這里等著了,他們會把馬牽到旁邊的小馬廄里,整理鞍具刷毛什么的,總之會保證馬匹處于最佳狀態(tài)。
王忠看著被馬夫拉走的布西發(fā)拉斯,隨口問了一句:“這莊園有多少人???”
“應(yīng)該有個三五百名仆人吧。自從內(nèi)戰(zhàn)結(jié)束,仆人們都拿工資了,”柳德米拉說到,“我們在帝國的記錄上,也從領(lǐng)主變成了農(nóng)場主、雇主。”
她剛說完,皇太子就咋舌道:“可惜了,以前他們還是農(nóng)奴的時候,能隨意鞭打他們呢!看誰不努力工作就抽!現(xiàn)在真沒勁?!?p/>
王忠看了眼皇太子,心想伱丫從好兄弟變成紈绔的速度真快啊——不對,應(yīng)該說本來倆紈绔就臭味相投,所以成了好兄弟。
三人走向厚重的大門,結(jié)果還沒摸門把,大門就從里面打開了,看著倍兒有范兒的管家微微鞠躬:“安東諾夫殿下,還有少爺、麥列霍夫娜小姐,你們回來了。老爺和大少爺在書房等著了。”
皇太子揮揮手:“我就不去了,有沒有下午茶?我想吃核桃醬配面包,再來點葡萄酒,這里有什么酒?”
老管家:“我給您開一瓶齊南達(dá)利的紅葡萄酒如何?”
“好好,有名字的酒莊就成,反正我喝不出差距?!闭f著皇太子輕車熟路的向左側(cè)的房間走去,仿佛對這里的構(gòu)造已經(jīng)了如指掌。
大概皇太子已經(jīng)來了很多次吧。
皇太子和老管家走后,柳德米拉回頭看王忠:“你……還記得去書房的路嗎?381重炮真厲害,居然把你記憶全抹掉了?!?p/>
王忠也不確定柳德米拉是發(fā)現(xiàn)了,還是在裝傻,這不重要。
他說:“那就請你帶路了!”
柳德米拉開心的抱住王忠的胳膊,拉著他向前走去。
柳德米拉剛推開書房門,里面就傳來一聲爆喝:“絕不可能!我還不知道阿廖沙是什么玩意嗎?絕不,絕不可能!”
女孩推開門之后,王忠就看見彼得羅一邊擦汗一邊說:“可是我看到他的部下都很信任他!”
“你能看到什么?”站在窗前一身戎裝、頭發(fā)花白的公爵罵道,“你就是個書呆子!一直在司令部里當(dāng)參謀,一天兵都沒帶過!你肯定看錯了!再說了,看看那些戰(zhàn)報!什么擊毀了六百輛普洛森坦克,什么單車沖陣強殺普洛森少將,你信嗎?”
彼得羅只能擦汗。
老公爵:“而且,阿廖沙是個步兵!步兵怎么可能指揮坦克打出這么好的戰(zhàn)績?”
王忠心想因為我玩過戰(zhàn)爭雷霆還有外掛。
當(dāng)然他確實不會操作坦克,導(dǎo)致自己陷入危險之中,以后可能的話,還是得把坦克各個戰(zhàn)位的技能都學(xué)一下。
這時候,柳德米拉開口了:“康斯坦丁叔叔!我能證明,阿廖沙他不一樣了!”
康斯坦丁·亞歷山德羅維奇·羅科索夫公爵轉(zhuǎn)身,狐疑的看了眼柳德米拉:“柳達(dá),我親愛的柳達(dá),我的陽光和春花,我很想相信你,但是你在六歲的時候就幫他撒過謊!”
王忠心想要追溯這么遠(yuǎn)嗎?柳德米拉可是長成了大姑娘了!
柳德米拉過去抓住老公爵的手:“可是這是真的!康斯坦丁叔叔,你去兵營看一看,一定全都懂了!”
老公爵皺著眉頭,看看王忠,再看看柳德米拉,深吸一口氣:“好吧,也不是沒有經(jīng)歷過戰(zhàn)火之后蛻變的例子。雖然我覺得阿廖沙肯定不會蛻變,但你都這么說了,我就去營區(qū)看看吧?!?p/>
王忠:“那個……”
老公爵瞪了他一眼:“要說什么就說!”
王忠:“我沒有擊毀600輛坦克?!?p/>
“那不是廢話嗎!肯定是哪個馬屁精的杰作!”
王忠:“但我真的打死了敵人的少將——現(xiàn)在是上將了?!?p/>
老公爵惡狠狠的瞪著王忠:“你在我面前都要說謊!”
王忠:“我沒說謊,是敵人的無線電說的,他們說白馬將軍打死了倫道夫少將。實際上當(dāng)時敵人師指揮部的警衛(wèi)營釋放了煙霧,我只看到第二發(fā)高爆彈命中了負(fù)傷的倫道夫少將?!?p/>
老公爵盯著王忠看了幾秒,問:“你當(dāng)時距離目標(biāo)多少米?”
“850米。”王忠秒答。
“指揮的什么坦克?”
“T34觀禮型?!?p/>
“為什么是觀禮型?”
“因為觀禮型有指揮塔,而且車長不用兼任炮手,對態(tài)勢感知更好。那些車長和炮手兼職的車組,打起來之后就像無頭蒼蠅一樣?!?p/>
老公爵狐疑的盯著王忠,忽然甩開柳德米拉的手,來到書桌前拿出一卷紙。
王忠一看,竟然是洛克托夫空中航拍照片拼接放大之后的城市俯瞰圖。
老公爵:“你給我講述一下戰(zhàn)斗過程。我來說時間點,嗯,7月7日1100是什么情況?”
王忠:“具體的時間我不太記得了,要不我從頭開始講吧,順便告訴您我的決策。”
老公爵點頭:“好!”
王忠:“7月6日,在得到堅守的命令后,我決定首先進行前出偵查,所以率領(lǐng)小隊親自偵查了卡林諾夫卡……”
兩個小時后。
老公爵雙手抱胸,看著已經(jīng)用鉛筆畫滿了各種軍用圖示的俯瞰圖。
王忠:“我講完了?!?p/>
“我知道?!崩瞎艋卮?,還是盯著俯瞰圖。
過了很久,老頭問:“你特么的,怎么考的倒數(shù)第一?”
王忠篤定的說:“比起紙上談兵,我更擅長實戰(zhàn)。我倒數(shù)第一,說明我們軍事教育出問題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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