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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蒼守夜人 第463章 殺陣之下,萬物不生
第463章殺陣之下,萬物不生
這條絕戶策的出臺,凝聚著多少人的心血?
有仙宗的隱世長老,有晉王府的高級幕僚,有大隅軍中最有名的智囊,有畫圣圣家的長老,這絕戶策,包含著對文道的了解,對詭道的了解,對軍事的了解,對人性的了解。
可以說,已是計(jì)之極致。
為了這條計(jì)策的施行,他們付出了血本,御獸宗可不是那么好請動的,這些人個個都是變態(tài),為了請他們出山,晉王將自家女兒都搭了進(jìn)去。
可憐的郡主聽說要嫁給一個整天活在獸群中的野人時,就哭了,她淚水尚未干,他們付出如此心血實(shí)施的絕戶策就宣告破產(chǎn)。
御獸宗費(fèi)了百年才培養(yǎng)出來的棄獸,幾乎被他連鍋端。
御獸宗傳奇長老身死邊城,連宗中秘器都丟了。
斗方城落入了他的手中,他的兵鋒直指賀蘭城。
賀蘭城,前番丟過一次,統(tǒng)帥死在賀蘭城,陛下都沒輕易饒了他,將他的家給抄了,女卷收入了教坊司,如今輪到盧賓王,他可不想步前任的后塵。
但是,陛下也好,畫圣圣家也罷,同步給了他一個巨大的誘餌,如果能夠殺掉林蘇的話,如何如何……
美好的前景,跟可怕的懲罰交織,讓這位沙場大帥一會兒驚恐一會兒興奮,都差點(diǎn)告別正常睡眠了。
如今,也該是掀開最后蓋子的時候。
“此人兵法之奇,委實(shí)難以測度,莫非來自……”一個老者的手輕輕指向天空。
眾人微微一驚,來自圣殿?
有可能嗎?或許是唯一的可能。
吳心月道:“各位不必憂心,就算是來自圣殿,也不足為懼,圣殿兵宮早在八百年前就已經(jīng)封閉,兵法殘卷分散各宮,只是雜書,就算他得到圣殿獎勵,獎其一些兵法殘篇,也并不代表他在圣殿有多深的底蘊(yùn)勾聯(lián)。”
這句話,算是給眾人松綁了。
不管是哪個王朝,不管是何種勢力,對圣殿始終是敬畏的,如果林蘇身后站著圣殿,任何人想對付他都有三分忌憚。
但是,兵宮不在其中。
因?yàn)楸鴮m已經(jīng)沒落,甚至很快就會被圣殿除名,成為依附于其他各宮的附屬宮。
所以,兵法再神奇,不代表圣殿的底蘊(yùn)。
他們可以放心弄死林蘇。
另一個老者道:“老朽關(guān)注的不是兵法,而是此人為何能在棄獸群中使用兵法?”
他旁邊的一名老者道:“棄獸群中,厭氣彌漫,文道偉力萬不存一,然而,這并非絕對的絕天地通,他如果文道底蘊(yùn)足夠深厚,依然可以透過厭氣的間隙,勾聯(lián)圣道,這就是‘絕戶策’最終不絕的關(guān)鍵原因——你們忽視了他文道底蘊(yùn)的非常規(guī)。”
“萬不存一,他也能突破,那……”盧賓王眼皮輕輕地跳。
“大帥不必憂心,既然萬不存一都不保險,那就只能是萬無一失了!”那個老者微笑道:“尊師已然答應(yīng),明日清晨必至賀蘭。”
盧賓王這一喜非同小可,直接跳起:“大隅第一隱世文界出山,呵呵,文界一出,絕天地之通,吳圣子,是么?”
這話直接問到吳心月頭上,吳心月尷尬了。
文界的確可以絕天地通,但在林蘇身上,失效過好幾次,他自己的畫界,根本關(guān)不住他,他爹的,也不行,但他能說嗎?
圣家的臉要不要了?
可是,不說的話,真拿文界對付他,失誤大事怎么辦?
兩難之際,空中突然一個聲音傳來:“盧大帥還是別將希望過多地寄托于文道,文界絕天地通從來沒有真正的萬無一失,不過,修行道上,卻是真正的一分境界,一重壓制!”
聲音響起時,似乎就在耳邊,但大風(fēng)一起,眾人透過窗戶看到的人,卻在百里之外。
西北的天空中,一張巨大至極的面孔,高達(dá)百丈開外。
那張面孔漸近,身形也快速縮小,無聲無息中,堂中多了一人,是一個仙風(fēng)道骨的老人。
“北尊!”盧賓王深深鞠躬,滿場之人同時鞠躬。
“盧大帥,本座此次前來,并非參戰(zhàn),只是往日欠了晉王一個人情,今日取一顆腦袋還他人情而已。”
“哈哈,此番功成,本帥還得親赴洵陽,拜謝晉王才是!”盧賓王心結(jié)完全打開。
這一路路的高手接踵而來,賀蘭城一夜之間從一座軍城變成文道、武道、修行道的大雜燴,幾乎云集各界最頂尖的力量。
晉王居功甚偉。
看來晉王對于這個林蘇也是挺上心的,難道真的如世人傳言,晉王原本要納大蒼前朝公主,被這個小子給霸占了?所以恨死他?
如果是這樣,那這場戰(zhàn)爭也太有喜感了。
次日,天晴!
萬里碧空!
廣袤無垠的西北大地,清風(fēng)的風(fēng)吹動軍旗,涼爽宜人。
真是一個殺人的好天氣啊,盧賓王早早地來到城頭,遙望下方山谷,山谷之中,一支隊(duì)伍步步而來。
“真的只有三千人!”旁邊一名副將舔舔嘴唇:“三千人的隊(duì)伍,居然鬧出這么大動靜,各位大人是不是有些小題大作?”
一個輕柔的聲音傳來:“李將軍請別忘了,他兵出龍城之時,就只有三千人,奪奇陽關(guān),烈火城,斗方城之后,依然還是三千人!”
聲音一落,一條瀟灑帥氣的人影站在盧賓王身邊,正是吳心月。
那個副將臉色變了……
初出龍城之時三千人,奇陽關(guān),八千守軍,烈火城,三萬守軍,斗方城,五千守軍外加三千棄獸……
這支隊(duì)伍一路殺過來,殺了四萬三千人和三千棄獸,居然零傷亡?
我日,到底什么地方出了毛病?
他這一糾結(jié),林蘇已經(jīng)帶著隊(duì)伍來到了賀蘭城外,高達(dá)十丈開外的巨大城池,背靠聳入云天的雁回峰,城上黑云一般密密麻麻的大隅軍旗,城頭密密麻麻的大隅戰(zhàn)士,共同形成的觀感就是,一尊魔神前面,突然來了一只瘦弱的螞蟻。
林蘇身后,十面軍旗,形成十個小小的方陣,每個方陣都是九級戰(zhàn)陣的基本單元:300人。
而他,身邊沒有侍衛(wèi),孤零零地一路前行,北風(fēng)吹起他的頭發(fā),蒼涼孤獨(dú)。
他身后的十支隊(duì)伍也步步跟進(jìn),并不整齊,間距也并不相同,有的相距十來丈,有的相距上百丈,稀稀落落的,真沒什么軍陣的樣子。
“什么意思?示弱么?”盧賓王側(cè)目。
他旁邊的是他的軍師,素以兵法著稱的邊軍神算子。
神算子冷冷一笑:“他看來也只是偶然得了幾頁神秘兵法,常規(guī)兵法一竅不通,軍陣列隊(duì)不齊,跟進(jìn)不緊,見微而知著,此子實(shí)不足慮。”
林蘇再前進(jìn)十來步,離城頭只剩下百丈距離。
他停下了!
慢慢抬頭。
“林蘇,你還真的敢來!”盧賓王緩緩道,他的聲音穿越長空。
“為何不敢?”林蘇聲音平靜安然。
“因?yàn)閬砹耍憔突夭蝗チ恕!北R賓王聲調(diào)突然變得無比的歡快:“閣下可以回頭看一眼。”
林蘇身后的三千大軍霍然回頭,這一回頭,所有人臉色齊齊改變。
身后沒有了山谷,只有一片鬼域叢林,叢林之中,迷霧重重,黑光亂躥,天啊,陣法!
他們身后,有人悄無聲息地布下了一座大陣,堵住了他們的退路,這就是他們能安然來到賀蘭城的原因。
賀蘭城中有陣法高人,設(shè)置一陣斷了他們的后路。
盧賓王哈哈大笑:“林蘇,你不敢回頭,大約是擔(dān)心看到你部下的絕望表情,本帥負(fù)責(zé)任地告訴你,你的擔(dān)心是對的,你的后路已經(jīng)完全斷了。”
林蘇澹澹道:“誰告訴你……我需要什么后路?”
盧賓王一怔……
滿城人同時一怔……
事到如今,還想魚死網(wǎng)破么?他知不知道城內(nèi)有什么?
八萬大軍碾你成渣,象天法地高手只怕你見都沒見過吧?哦,你是文人,但也只是文路,城中文界都不止一個……
“閣下還想魚死網(wǎng)破么?要不要本帥告訴你,賀蘭城中都有誰?”
“不用!”林蘇手輕輕抬起:“……殺陣,啟!”
“殺陣”二字一出,空中地上突然多了二十六人,正是章浩然等四位文道大儒,和畢玄機(jī)帶來的二十二名高手。
“啟”字一出,林蘇掌中一根金線穿出,片刻間貫穿三十六個基座——包括地上的十大軍陣。
天空一震,晴天白日中突然多了無數(shù)的金線。
城頭之上,一個老者勐地彈起,手中陣盤都差點(diǎn)飛了,失聲大呼:“絕世殺陣……”
大地一震,賀蘭城根處,一層金光緩慢升起,如水漫金山。
站在城下的上千名士兵同一時間被金光吞噬,叫都沒叫一聲,化為血霧。
上千頭青狼王躍起,但還是有大量的青狼王被金光化為血霧。
盧賓王臉色大變:“陣法師,陣法師何在?”
“在那!”也只有吳心月,此刻還保持著該有的風(fēng)度,輕輕指向一側(cè)。
盧賓王目光一落,心頭勐地一跳,那個陣法師已經(jīng)到了金光邊緣,手中陣盤一轉(zhuǎn),光芒大盛,但只剎那間,陣盤化為青煙,陣法師一聲慘叫中被卷入金光,化為血霧。
盧賓王后背瞬間滿是汗水。
他知道陣法師的恐怖,這陣法師他是花了大價錢請來的,傳言陣法破兵法,陣法師就是他對付林蘇兵法壓箱底的底牌之一,然而,還沒輪到陣法師跟林蘇兵法對上,林蘇的陣法直接滅了陣法師。
地上的金光緩緩升起,雖然并不快,但覆蓋全城,每一尺的升起,都導(dǎo)致成千上萬人的死亡。
天空金光壓下,每一刻都帶給他們無比恐怖的壓力。
“陣法,小道爾,老夫破之!”一個威嚴(yán)的聲音響起,一枚道果破空而起,帶著莫大的玄機(jī),喀地一聲,道果破裂,那個剛剛躍起十丈,臉上帶著一往無前、傲然之笑的修道宗師身死道消。
這一下,所有人是真的急了。
陣法師破不了這金光。
道果高人破不了金光。
怎么辦?
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林氏小兒,布如此滅絕人性之陣,天道不容,休怪老夫出手了!”
一只巨手陡然升起,如一座百丈高山憑空升起,賀蘭城中,以這只巨手為中心,方圓千丈之內(nèi)的房屋同一時間化成灰,這只手直接抓向空中的金網(wǎng)。
“破!”這一聲怒吼石破天驚。
巨手形成的巨山化為烏有,城中心,一個獨(dú)臂老者全身染血,披頭散發(fā)如同厲鬼一般……
“哈哈,牛皮哄哄的,你破了個啥啊……”城外,傳來林蘇的大笑。
城內(nèi)所有人一瞬間心沉到底。
天啊,連象天法地境的高人都擋不住。
誰能擋?
城內(nèi),無數(shù)的金紙飛起,目測至少有七八十個大儒同時出手,要以文道偉力對抗,然而,文道偉力毀不了殺陣,下方金線照樣上升,上方金線照樣下降……
大儒們臉白如紙……
就在此時,一個斯斯文文的聲音響起:“風(fēng)云界,啟!”
一座文界陡然升起,如同一個龍卷風(fēng)的中心,卷向四面八方,這就是大隅第一隱世文界:蘭原遺老。
此老已入文界三十年,拒圣殿召喚而甘為遺老,奉為大隅文道的墊基石,然而,他的文界一碰到金光,化為輕風(fēng),文界一破,遺老蒼老的臉上沒有半分血色。
修行人,快瘋了……
文道中人,快瘋了……
滿城軍士,到處亂竄,什么軍旗,什么軍陣,什么兵器,全都丟了,他們能做的,只是爬上更高的地方,在兩道金光的夾縫中哭喊,到后來,有人痛罵大隅皇帝,有人痛罵統(tǒng)帥,當(dāng)然,林蘇的祖宗十八代是典型的熱名詞匯,就不用說了……
兩道金光中間位置大概只有不到三丈的距離了,這三丈距離的薄餅中,集中了大隅各行各業(yè)的人足有三萬多。
“林宗師,饒命啊,同屬文道一脈……”
“林宗師,收了陣法,我們抓了盧賓王這混賬向你請罪……”
“林宗師,學(xué)生曾在白鹿書院讀過書……”
金光就要完全合攏的瞬間,吳心月一聲長嘆:“林蘇,你果然夠狠,但是,請別忘了,本座依然會是你的夢魔!來日再會!”
“吳心月,我已經(jīng)提醒過你,別來賀蘭城!”林蘇不知何時,來到了金光的外圍,面對圈內(nèi)的吳心月。
吳心月臉上的笑容又一次浮現(xiàn):“我也告訴過你,天下間任何地方,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包括你的絕世殺陣。”(明智屋中文沒有,更新及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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