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暗頻率 第7章 保水劑

2026年 12月 23日，玉汗國

馬丹沮喪地癱坐在椅子里，兩眼空洞無神，不知他在想些什么。站在一旁的卡米拉顯得手足無措地說道：

“馬丹先生，真的太抱歉了，一盒魚子醬給您帶來這么大的麻煩。我回帆船城的時候也通過海關(guān)帶過，從來都沒事呀。真是太對不住您啦！”

“是我太倒霉了，不能怪你，卡米拉，你是好心，我知道。”馬丹攤了攤手，接著說：

“不管怎樣，多虧有你們夫妻倆，謝謝你們，把我保釋出來，要不我只能在拘留所里過夜了?！?p/> 巴希爾拍了拍馬丹的肩膀，說道：

“保釋您，是我們應(yīng)該做的，您是我們最好的朋友，再說我們怎么會不管我們最重要的合作伙伴呢？”巴希爾接著說：

“只是您的護照被扣留了，在開庭之前，您被要求不能離開玉汗國。非常遺憾！”

“真是遺憾，您不能回香磨城過圣誕節(jié)了，您跟家里人聯(lián)系過了吧？”卡米拉說。

“是的，我剛才給我的哥哥阿方索打了電話，囑咐他替我編個理由，我不想讓媽媽為我擔心。我哥哥對我在玉汗國感到非常震驚，堅持要到這兒來看我，說是要幫我請一個好律師?！?p/> “什么時候來，他有玉汗國簽證嗎？”卡米拉似乎并不熟悉玉汗國的入境簽證規(guī)定。

“我哥哥持有 F國護照，申根國家到玉汗國是落地簽的，只要交 50美元就行。他說會趕最早的航班過來，否則，他無法安心過圣誕節(jié)?！瘪R丹回答道。

晚上，阿方索帶著高價聘請的辛賈爾律師來到了卡米拉的農(nóng)場。

卡米拉將客人引入客廳，馬丹委屈地沖過去與阿方索擁抱。

大家相互介紹后，巴希爾和卡米拉知趣地準備起身回避。馬丹說：“沒什么要瞞著你們的，你們在這兒我心里踏實?！?p/> 主客落座，卡米拉忙著給客人上茶點和西瓜。

律師取出錄音機，征得馬丹同意后，一邊錄音，一邊仔仔細細地問明了情況。

“按照玉汗國法律，走私魚子醬確實是觸犯刑法的，按照您的情形，若被定罪，可判處 3年以下有期徒刑，并處罰金?！毙临Z爾律師說。

阿方索向前探了探身子說：“能不能爭取只罰款，不判刑呢？”

“我會努力的，對我們有利的是，第一，魚子醬金額雖高，但數(shù)量很少，只有一小盒，顯然是以自用為目的，不是以倒賣盈利為目的，這樣在性質(zhì)上就輕得多；第二，馬丹先生是 F國公民，又是初犯，玉汗國對 F國是相對友好的。我們的目標就是爭取罰款，驅(qū)逐出境?！?p/> 馬丹似乎看到了希望，說：“什么時候開庭，能不能盡快了結(jié)此事？”

“其實越晚開庭，對我們越有利，這畢竟是個小案件，也沒有什么社會危害性，拖得越久，公訴人勢在必得的勁頭也就越弱了?！?p/> 阿方索和馬丹兄弟聽后，都松了一口氣。巴希爾招呼客人吃西瓜，安慰馬丹道：

“您真是遇到好律師了，既來之，則安之。不管開不開庭，我們可以一起在玉汗國研究保水劑配方和工藝，還可以一起籌劃我們的保水劑工廠的建設(shè)工作?！?p/> 送走律師，四人回座。阿方索看似無意地詢問了馬丹與夫妻二人的關(guān)系，以及他們合作開設(shè)保水劑工廠的情況。

巴希爾順著阿方索的問題，介紹說：

“玉汗國的礦業(yè)、紡織、制造和建筑業(yè)都被亮國制裁了，只有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沒被制裁。玉汗國的耕地面積有 1800萬公頃，其中一半以上是沒有灌溉設(shè)施的旱田，產(chǎn)量較低?？傮w上來說，玉汗國是個干旱的國家，但其物產(chǎn)豐富，是農(nóng)產(chǎn)品出口大國。石油被亮國和歐洲禁運后，農(nóng)產(chǎn)品出口對玉汗國來說非常重要。”巴希爾接著說：

“在玉汗國，以改善干旱為切入點的農(nóng)業(yè)項目，應(yīng)該是極好的生意。前面說過的已開發(fā)耕地主要集中在海馬海和古波灣沿岸的平原，玉汗國是個可耕地面積非常大的國家，還有 3000多萬公頃可耕地沒有被開發(fā)，主要的原因就是缺水?！?p/> 卡米拉補充說：“我們計劃與馬丹所在的郁花國生物公司合資在玉汗國建廠生產(chǎn)保水劑以及液體肥料。高吸水率的保水劑主要用于藏紅花和西瓜、古波甜瓜的輪作保水使用。目前，世界上 95%的藏紅花產(chǎn)自玉汗國，需求旺盛。同時，玉汗國是全球西瓜的第二大生產(chǎn)國和第一大出口國?！?p/> 阿方索似乎也被這個商業(yè)計劃所感染，說道：“你們的保水劑工廠年產(chǎn)規(guī)模有多大？”

卡米拉答道：“計劃年產(chǎn) 5萬噸燕麥淀粉保水劑?！?p/> 阿方索點頭表示肯定地說道：“我所在的公司是專門從事環(huán)境設(shè)備的，據(jù)我所知淀粉類產(chǎn)品生產(chǎn)和儲存過程中最怕氧氣，經(jīng)常發(fā)生自燃甚至爆炸事故。如果你們需要調(diào)節(jié)空氣的環(huán)境設(shè)備，可以與我聯(lián)系?！?p/> 巴希爾附和著說：“您真是內(nèi)行！除了防事故之外，馬丹正在幫我們研制 1比 20倍吸水率的保水劑，為了提高品質(zhì)，我們計劃采取無氧制備工藝，同樣需要空氣調(diào)節(jié)。早聽馬丹說起，您公司的環(huán)境控制設(shè)備正是我們需要的?！?p/> 天色已晚，阿方索起身準備離開，趕往酒店。馬丹則執(zhí)拗地邀請阿方索今晚與他同住。

阿方索猶豫了一下，推脫不過，表示同意。眾人互道晚安后，阿方索跟隨馬丹回到他的臥室。

阿方索看似毫無目的地環(huán)顧了一下馬丹的房間，說道：“馬丹，你放心，我已經(jīng)跟媽媽說過了，你這邊工作忙，今年不回家陪她過圣誕節(jié)了。到時候，你別忘了給媽媽打個電話?！?p/> “那當然！不過，真希望我們一家人能在一起過圣誕夜，你是明天一早的飛機，對吧？”馬丹說道。

“你還有什么囑咐？親愛的弟弟，還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嗎？”阿方索問。

馬丹遲疑了一下，欲言又止。馬丹走到墻邊的矮柜，拉開柜子上面黑色背包的拉鏈，將一個透明飯盒拿在手里，對阿方索說：

“我在郁花國公司的一個同事是海西國人，他叫提尼克，他出生在海馬海沿岸，多年沒有回到過那兒，他托我給他裝了一盒海馬海的空氣。”

馬丹似乎是不好意思地聳了聳肩，接著說：“這真是個怪異的要求，你能替我把這個飯盒帶回 F國交給他嗎？他也在香磨城過圣誕?！?p/> 阿方索笑著說：“是挺有意思的，放心，我一路都不會打開這個飯盒，免得放跑了他心愛的海馬海的空氣?！?p/> 馬丹將提尼克的聯(lián)系方式給了阿方索。

海關(guān)檢查臺，檢查員在阿方索打開的手提箱中，檢查了幾乎每樣生活用品，拿出其中的透明飯盒看了看，又將飯盒放回到原處。

他抬頭上下掃視著阿方索，停住目光，伸出右手朝出口方向揮動了一下，用英語說道：

“您可以走了，旅途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