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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金屋
趨吉避兇,從天師府開始 266.第三次脫胎換骨,仙體
東海大洋之上,一時間海沸天翻。
一定范圍內(nèi)的海水因為雷俊同齊碩的大戰(zhàn),向四周擴散避讓,使得大海仿佛凹陷下去一塊,直接露出下方海底。
大量海水因為熾熱的星光亦或者森幽的地火而被蒸騰成水汽,在空氣中彌漫,形成仿佛大霧般的景象。
水汽蒸騰下,這一片海域的景象,隨之扭曲,變得不真。
遠(yuǎn)方止步的大唐神策軍將領(lǐng)上官勝,此刻就懷疑自己所見景象是否真實。
黃天道高功長老齊碩,被年齡還未必夠他零頭的天師府高功長老雷俊,當(dāng)場擊斃!
齊碩的實力,上官勝有所了解。
兩人早先更直接有過交手,甚至還不止一次。
齊碩雖然不修道家符箓派的命功人書法箓,不修命星神,但他金城箓、焚輪箓、環(huán)星列斗等多種本命法門的共同加持下,并不懼?jǐn)橙酥械慕鼞?zhàn)高手。
不論自身防御還是挪移速度,齊碩在同境界修士中都頗為優(yōu)秀。
所以雖然他陰火虎在進(jìn)攻方面主要是中距離利用九淵真火傷敵,但有把握一直控制距離,叫想要接近自身的高手難以達(dá)成目的。
偶然被人當(dāng)真近身,齊碩防御過人的同時還沾之即走,叫他仍有很高的容錯。
可是,架不住雷俊比他更快,比他更猛。
雷俊中三天時連續(xù)不斷的深厚積累下,讓他一身法力所能發(fā)揮出的神通威力,都更勝同境界其他人。
明明都是本命乘風(fēng)符升華而來的法箓,雷俊天行箓速度更在齊碩焚輪箓之上。
更甚者,同出一源,外觀看上去一模一樣的環(huán)星列斗,碰撞起來卻還是雷俊更強。
斗姆靈官之象更連續(xù)擊破齊碩的金城箓和陰火虎。
并且,雷俊近年來還不斷煉化當(dāng)初經(jīng)由孟少杰之手得來的動靜之衡。
一動一靜間,變化奧妙無窮,看似不起眼,卻總能卡在齊碩最難受的位置與時機。
齊碩雖身經(jīng)百戰(zhàn),經(jīng)驗豐富,仍跟不上雷俊的節(jié)奏。
他遇上一個全方位都比自己更強的對手。
上官勝不知雷俊過往修行的種種細(xì)節(jié),但作為武道高手,方才觀雷俊和齊碩之戰(zhàn),便敏銳發(fā)現(xiàn),雷俊出手看似暴烈剛猛,但進(jìn)退、動靜之間的節(jié)奏變化,極度精準(zhǔn),更在對手之上。
齊碩屬實輸?shù)貌辉?p/>
……這雷俊,是個練武的曠世好苗子啊!
上官勝這時再看水汽蒸騰籠罩下的雷俊,心情忽然變得復(fù)雜。
龍虎山這位雷長老,倒是正應(yīng)了那句老話:
本事可以不用,但不能沒有。
平素少與人爭斗,但這位雷長老每每出手,便都一鳴驚人。
實話實說,對雷俊如此修為實力,如此天賦才情,上官勝多少有些心理準(zhǔn)備。
畢竟這位雷長老初成七重天境界不久,便成功擊斃江州林族家老林馳。
但不過區(qū)區(qū)幾年時間,雷長老的實力,似乎更加強悍了……上官勝心道。
林馳畢竟受祖地氣機牽連,難以發(fā)揮全部實力不說,更除了隨身本命劍之外,其他護(hù)身法器都被摧毀。
但今日的齊碩,則完全不同。
雖然黃天宗壇被毀,但齊碩作為上三天符箓派修士,不似其他黃天道徒那般,可能會受到影響,一身實力仍可正常發(fā)揮。
同時,他還有九淵丹火扇等法寶助陣。
反倒是對面的雷俊,赤手空拳。
結(jié)果雷俊還就當(dāng)真憑自己一對拳頭,生生打爆齊碩!
當(dāng)中或許有雷俊實力遠(yuǎn)超齊碩預(yù)料的緣故,致使齊碩判斷失誤,跟雷俊硬碰硬以至于被打爆,如果他一心遁逃,雖然速度不及雷俊,但雷俊不至于這么短時間內(nèi)就能拿下他。
可即便如此,雙方差距也是實實在在。
雷俊這等實力,放眼當(dāng)今大唐所有七重天修士,少有可相提并論者。
等一下……上官勝目光忽然一凝,想到齊碩的九淵丹火扇,他神情更加鄭重。
雷俊制住齊碩法寶的那片黑色的雷電,是什么來路?
天師府雖以雷法著稱,但上官勝印象里,并無如此玄雷。
這玄霄神雷寂靜無聲,威力卻強,可磨損對手法器、法寶。
莫非,是獨屬于雷俊,由其創(chuàng)生或參研?
上官勝很自然聯(lián)想起一些先例。
唐曉棠和她的金雷。
沈去病和他的白雷。
如今,則是雷俊和他的玄雷。
也是源自他本身的根骨天資?
倒是解釋了這位雷道長先前修為提升速度飛快的原因。
今天真是不虛此行,除了大破黃天道,發(fā)現(xiàn)周鵬等人同黃天道的聯(lián)系外,終于見到龍虎山雷重云的真實水平……上官勝長長呼出一口氣。
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是不亞于攻破黃天宗壇的收獲。
雷俊師承元墨白,皆精通肉身命功修行,第一神通選命星神,不動則已,一動如海嘯山崩,打法剛猛暴烈,簡直堪比武道強者。
而這玄雷沉靜而又凝練,倒是正符合雷俊的性情。
上官勝忽然嘆息。
這一刻,他對晉州、幽州、青州、蘇州、荊襄的一些憂慮,竟有幾分感同身受。
天地靈氣潮涌,利于世人修行。
享受最大好處者,是這些廣開門戶的宗門啊!
遠(yuǎn)方,大海裂開的空洞,亦隨著四方海水聚涌,漸漸重新填平,恢復(fù)波瀾起伏但完整的海面。
海面上方,水蒸氣漸漸散去。
星光熠熠的斗姆星神法象這時消失。
雷俊本人高大挺拔的身姿,著一襲紫袍,重新出現(xiàn),云蒸霞蔚之下,不復(fù)先前暴烈,而是飄然出塵,如仙人臨凡。
“雷道長今日為龍虎山清理門戶,誅殺叛逆,可喜可賀。”上官勝神情一整,上前抱拳為禮,祝賀雷俊。
雷俊打個道家稽首還禮:“辛苦上官將軍為貧道壓陣。”
上官勝笑道:“不敢當(dāng),不敢當(dāng),雷道長神通廣大,令我大開眼界才是真的。”
他看向遠(yuǎn)處九方島方向:“原來真正的黃天宗壇,在那邊。”
雷俊:“看來已被大師姐搗破。”
上官勝:“如此真是再好不過。”
他再看那兩個中三天境界的黃天道長老。
沒有齊碩掩護(hù),二人自然難敵一眾大唐神策軍將領(lǐng)圍剿。
“我去留個活口,方便接下來清剿陸上殘余逆賊。”上官勝同雷俊打過招呼后,便即上前。
雷俊懸立于半空中,一邊調(diào)息吐納恢復(fù)方才消耗的法力,一邊視線掃過四方。
康明悠悠醒轉(zhuǎn)。
一時間他只覺腦海中一團亂麻,多了許多不屬于自己的記憶。
好一陣后,他終于回過神來,理順?biāo)悸贰?p/>
自己,沒有被溫照乾成功奪舍,反而融合了對方的部分記憶。
會否溫照乾暗中仍做手腳,埋藏隱患?
康明內(nèi)視己身檢查,赫然就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身懷道家丹鼎派修士才有的金丹!
他正不安,突然察覺先前那道神秘莫測的暗影,這時似乎在輕輕波蕩。
康明念頭一動,心神沉入其間。
蒼白宇宙中,黑色的大日,“日光”舒展。
寂靜無聲,不帶感情色彩的字跡呈現(xiàn)于康明面前:
不死之死,新生之生。
康明心中咀嚼這簡單八個字,一時間百感交集。
“這奇妙虛空的主人救了我嗎?”他很快平復(fù)心境。
嘗試同這蒼白宇宙的主人溝通聯(lián)系,但沒有得到回音。
康明心中仍有些疑慮,但面上鄭重其事向此間主人道謝。
只是不知道,對方這次幫了他,會給他再指派什么任務(wù)?
康明心神暫時先從蒼白宇宙中脫離,然后重新認(rèn)真檢視自己神魂的變化,檢視自己體內(nèi)忽然多出來的金丹。
遠(yuǎn)方驚天動地的大戰(zhàn),暫時打斷康明的思緒。
他朝青石島方向望去,只見那里已經(jīng)基本沉沒被海水覆蓋,心中不禁一沉。
宗壇已經(jīng)被毀了么?
康明嘗試制符。
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高等靈符已經(jīng)無法繪制。
基礎(chǔ)靈符尚能描繪,但也開始舉步維艱。
這是因為龍虎山祖庭的萬法宗壇,這些年來一直在默默影響同化黃天宗壇,需要黃天道徒時常告祭,方才能避免黃天宗壇被同化。
雙方冥冥之中,存在一絲感應(yīng),雖不足以讓龍虎山天師府確定黃天宗壇的具體位置,但黃天宗壇一被摧毀,龍虎山那邊立刻便有感應(yīng)。
天師唐曉棠當(dāng)前雖然閉關(guān)未出,但元墨白等人第一時間便開啟萬法宗壇,隔空鎮(zhèn)封黃天道徒的符經(jīng)。
康明等中三天修士,立刻便無法再繪制高等靈符。
至于下三天修士,則馬上無法繪制基礎(chǔ)靈符。
隨著時間繼續(xù)推移,萬法宗壇鎮(zhèn)封的影響加深,康明很快也會變得連基礎(chǔ)靈符都無法繪制。
自己修行向上之路,莫非還是斷絕?
……唔,是符箓派一脈的修行道路。
丹鼎派的話……康明微微皺眉。
“轟!!”
遠(yuǎn)方水汽蒸騰的云霧間,似有一頭陰火虎,被一尊命星神砸進(jìn)大海中。
康明默默看著。
那頭陰火虎的氣息與意境,尤其是碧綠巨虎身邊的大量金紅颶風(fēng),讓康明感到熟悉。
他猜測是同門前輩高功長老齊碩。
眼見齊碩敗亡,康明不見半點悲色。
雖然溫照乾的記憶只有部分,但通過這些記憶,康明已知道齊碩同這些丹鼎派修士有關(guān),只是不確定如今齊碩是否還是原本的他。
是以眼見齊碩身死,康明只覺痛快。
不過,看到雷俊散去命星神,本來面貌重現(xiàn)后,康明又心情復(fù)雜起來。
他雖然實力不俗,但因為性格原因,本人此前專心苦修和經(jīng)營分壇,少直接參與同天師府廝殺,從私人來講,與天師府沒有多少恩怨。
但實事求是地講,康明目前對天師府也沒什么好的觀感。
因為成長環(huán)境的緣故,這方面,他同黃天道部分修士思維相近。
如今天師府的外姓修士傳承,都是當(dāng)年同李氏一族同流合污者,先前同李氏決戰(zhàn),不過是內(nèi)部起沖突的狗咬狗。
如今李氏雖然成為歷史,但天師府接下來多半會再出第二個乃至于第三個李氏。
所謂的新天師唐曉棠,眼下既無婚配也無子女,但焉知未來如何?
如果她將來成婚并有了子女后裔,即便唐曉棠自己沒這方面念頭,她的配偶和子孫呢?
天師府里其他頂尖高手,如許元貞,如雷俊呢?
李氏之后,會不會是唐或雷氏一族?
但可惜,這樣的天師府人才濟濟,新生代高手層出不窮,自家黃天道卻禍起蕭墻,這叫意志堅定的康明此刻再看強勢的雷俊,心中不自禁陣陣無力感。
“新生……何其難。”康明輕嘆一聲,但目光很快重新恢復(fù)堅毅。
雖然局面險惡,但至少他不會因此改換門庭。
宗壇已毀,康明不再多留,徑自離開。
太平道人和趙宗杰,當(dāng)前情況不明。
黃天道在內(nèi)陸,他們還有分散于各地的多個分壇。
這些,是黃天道的基礎(chǔ)。
眼下被鎮(zhèn)封符經(jīng),勢必大亂,人人自危。
康明恢復(fù)冷靜后,默默思索片刻,先離開這片海域,爭取盡快返回陸上,再做后續(xù)打算。
上官勝發(fā)現(xiàn)齊碩現(xiàn)身,于是回轉(zhuǎn)來尋齊碩,恰好遇上雷俊。
楚羽和天龍寺妙意長老,則專心致志,追擊八重天境界的周鵬。
九方島那邊出了動靜,知道許元貞得手后,楚羽二人便可以放下顧慮,緊追周鵬不放。
只是楚羽一人,便叫周鵬壓力山大,再有妙意長老在旁,他遁走轉(zhuǎn)圜的余地,越來越小。
眼看周鵬要被徹底圍死之際,忽然遠(yuǎn)方一道流光飛馳而至,鋒芒畢露。
妙意長老雖感意外,但佛光所化青獅及時擋在身前,幫他招架。
不過那流光鋒銳至極,積蓄多時之下的全力一擊,叫佛光所化青獅都抵擋不住,當(dāng)場被斬傷。
妙意長老立刻避讓,周鵬趁此機會突圍而出,硬挨楚羽一箭,元嬰在半空里顫了顫,仍堅持飛遁向遠(yuǎn)方。
“蜀山飛劍?”楚羽見狀,目光一閃。
那劍光一擊之后,速度略微放緩,能看出白光繚繞下,劍鋒森寒。
一擊過后,飛劍在半空中一轉(zhuǎn),便再朝楚羽斬落,要阻攔楚羽繼續(xù)追趕周鵬的角落。
楚羽處變不驚,雙目之中神光湛然,目光仿佛凝結(jié)為一束,延伸向遠(yuǎn)方。
她彎弓搭箭,儒家神射聚氣成鋒,流光閃爍。
弓弦一聲響,三道流光同時飛出!
蘇州楚族家學(xué)秘傳絕技,蹈海三問!
一箭于半空中,命中那飛劍,將之當(dāng)場射落。
一箭追向遠(yuǎn)逃的周鵬。
第三箭則向更遠(yuǎn)方疾馳,直指飛劍來源方向!
遠(yuǎn)方大海海面上,一個外貌如青年般的男子,身著麻衣,做蜀山道士打扮,看著雖年輕,目光卻滄桑沉凝。
他見閃光箭矢飛馳而至,面色頓時一變,忙召出自己的本命法寶飛劍抵擋。
劍與箭在半空中碰撞,爆發(fā)出耀眼流光。
蜀山道士身體晃了晃。
到了他這個境界的道家煉器派修士,已經(jīng)完全褪去原先肉身凡胎,不復(fù)從前血肉之軀。
此刻外貌符合他自身青年時,乃是神魂變化而成。
這時震動下,身形扭曲如水般波蕩,幾乎難以維持人形,幾下晃動后方才重新凝實。
這蜀山道士穩(wěn)住身形,轉(zhuǎn)身就走。
“劉東卓?是你?”楚羽的聲音遠(yuǎn)遠(yuǎn)傳來,聲震四方。
那道士,赫然是與紀(jì)東泉、何東行等人同一輩分的道家煉器派修士,外貌雖看著年輕,實則已是成名多年的蜀山宿老。
準(zhǔn)確說,前長老。
因為按照官方說法,劉長老早就隕落于距今十幾年前那場蜀山內(nèi)亂中!
可現(xiàn)如今,他還活得好好的。
并且,作為道家煉器派修士的他,在這場關(guān)于道家符箓派黃天道的戰(zhàn)事中,相助道家丹鼎派修士周鵬。
如此道門三脈合流,團結(jié)互助的一家親場面屬實難得……假如他們?nèi)业纳矸莶皇嵌寄敲磳擂蔚脑挕?p/>
如果可以的話,劉東卓亦不想這般泄露自身行跡,還是面對楚羽這等高手。
他七重天的修為境界,有時間仔細(xì)籌備積蓄的情況下,不使用本命法器、法寶,凌空一劍也能叫同境界的妙意長老小心招架。
但對上八重天的楚羽,尋常法器本就完全不夠打,又失去積蓄準(zhǔn)備的伏擊優(yōu)勢,楚羽三箭齊發(fā),那法劍被當(dāng)場射落不說,還能威脅遠(yuǎn)處的劉東卓本人。
面對楚羽的箭矢,劉東卓不敢托大,唯有使用本命法寶,方才勉強架住這一箭,饒是如此,法劍在半空仍震顫不已。
一箭接觸對方本命法寶,哪怕相隔遙遠(yuǎn)肉眼不可見,楚羽還是成功判斷出對方身份,正是本該已經(jīng)死去的蜀山長老。
“當(dāng)初蜀山派那場內(nèi)戰(zhàn),果然有蹊蹺……”楚羽雖有些意外,但成功印證了此前她和唐廷帝室一些猜測。
但疑問反而更多了。
早先還猜測相助天師府攻打江州、晉州的道門煉器派中人,是這些假死隱遁的蜀山高手。
但現(xiàn)在,劉東卓卻反過來幫助同黃天道有關(guān)的周鵬。
是劉東卓個人行為,還是他們的集體行動?
不過話說回來,純陽宮叛徒周鵬等人,在黃天道這邊是鳩占鵲巢,奪舍黃天道弟子用于自己的目的,似乎也不能說是多么和諧的舉動。
“我仍然追周鵬,煩勞大師將此間事通知上官將軍和天師府的道長。”楚羽和妙意長老招呼一聲后,繼續(xù)追擊周鵬。
劉東卓的事情雖然令人在意,但相較而言,周鵬是更大的那條魚。
楚羽拿的起放的下,并不由她和妙意長老分頭追蹤周鵬、劉東卓,以免對方另有高手接應(yīng)的情況下妙意長老勢單力孤。
“阿彌陀佛,施主請留神。”妙意長老也覺事態(tài)詭異莫測,忙通知上官勝和雷俊等人。
“劉東卓……”雷俊聞聽這一消息,不禁沉思。
當(dāng)年那場蜀山內(nèi)亂,他人就在巴蜀,但是抽身避過,置身事外。
如今回頭再看,此事水比原以為的更深。
上官勝同樣驚訝,但他很快定住神并請妙意長老盡快前來匯合。
然后他又看向雷俊,徐徐說道:“雷道長,此事,我們先不著急下定論,以免錯冤好人,晚些時候待陛下圣裁之后,再問過蜀山諸位道長如何?”
雷俊:“上官將軍是老成謀國之言,貧道這邊自無不可,不過當(dāng)秉明府里。”
上官勝:“這個自然。”
妙意長老趕來。三人匯合,看著神策軍將士,將這片海域最后的幾名黃天道徒清理干凈。
青石島這邊處理過之后,一行人再往九方島方向過去。
到了九方島附近,赫然就見這里的海島同樣成為歷史,一時間只見碧波萬頃,海浪激蕩,哪里還看得見島嶼?
唯有海面下海底一些殘存巖石才讓人能看出,這里曾經(jīng)有一座不小的島嶼凸起,存在于海面之上。
這時,雷俊終于同許元貞取得聯(lián)系。
“蜀山派的劉東卓和純陽宮的周鵬、溫照乾,還有顧翰嗎?”許元貞言道:“但是,齊碩仍然還是齊碩?”
雷俊:“正是如此。”
許元貞:“太平道人也換人了。”
雷俊心中多少有些猜測,現(xiàn)在其中一種猜想得到印證:“看來是先前養(yǎng)傷的時候,被人撿了便宜。”
許元貞親自出馬,對方即便守著黃天宗壇亦無用。
那“太平道人”亦是極為果斷,不管心中是否惋惜難得到手的黃天道,行動上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引動黃天宗壇自身獻(xiàn)祭崩滅的同時,把自己這具八重天境界的太平道人法軀一次性的燃燒。
如此雙管齊下爭取時間,“太平道人”飛出自己的元嬰,很快遠(yuǎn)遁離開。
許元貞打爆黃天宗壇的同時,也將那燃燒自己的太平道人法軀一并打爆。
于是,懸于海外二百年之久,支撐黃天道另立門戶基業(yè)的黃天宗壇,也成為歷史。
將之摧毀的許元貞對此并不如何放在心上,語氣隨意:
“陸上的事,先交給唐廷帝室好了,我查查這個奪舍太平道人的西貝貨。
這趟既然已經(jīng)出海了,我稍后順便到那個所謂長結(jié)島上轉(zhuǎn)一圈,你隨意。”
雷俊:“我回陸上一趟,看看康明那邊還能否發(fā)揮更多作用。”
“嗯。”許元貞隨意地說道:“九方島上我收了些東西,還算不錯,但我自己用不上,你有興趣的話,我留在這邊海里一處地方,伱來取。”
雷俊來了興趣:“哦?多謝大師姐。”
這應(yīng)該就是第二條上上簽里提到的三品機緣吧?
他循著許元貞指點的方位,一路向西南而行,進(jìn)一步深入遠(yuǎn)洋。
然后找到一座真正荒無人煙的孤島。
雷俊在島上搜索一番,感覺卻比先前找逐波洞府來得更艱難,只得感慨大師姐藏東西和找東西一樣很有一手。
等他消去許元貞留下遮擋的法力禁制后,首先是隱約有龍吟聲在自己耳邊響起。
入眼處,居然是一蓬蓑草。
不過不同于尋常須狀的蓑草,許元貞留下的這一蓬,根根異常粗大,仿佛一條條怒龍。
聚攏在一起,其上自動升騰出一片朦朧雨霧。
雨霧中似有龍形光影游走,并傳出陣陣低沉的龍吟聲,似真龍盤踞其間。
龍形蓑
雷俊看著那極富靈性,仿佛真龍般的靈物,心下了然。
確實是非常稀有的天材地寶。
依黃天道自身原本的身家和活動空間,想獲得如此大量龍形蓑不說絕無可能,但難度極高,不知道是誰家資助。
存放于宗壇,理論上當(dāng)然安全又隱秘,但現(xiàn)在全捐贈給許道長和雷道長了。
雷俊上下仔細(xì)端詳這龍形蓑半晌,腦海中閃過幾個設(shè)想。
當(dāng)前時機不對,而且有些設(shè)想還需要其他靈物配合。
所以雷俊快速收斂自己發(fā)散的思維,將這些龍形蓑也一并收起。
他離開這座海島,開始調(diào)頭返回內(nèi)陸。
雷俊返回內(nèi)陸,途中和師父元墨白聊起此行相關(guān)事。
就算天師府不提,唐廷帝室也會把周鵬等人和黃天道之間發(fā)生的事,好好宣揚一番。
除了元墨白、許元貞外,雷俊沒跟楚羽、上官勝等人多提康明的遭遇,更沒提溫照乾部分記憶的相關(guān)內(nèi)容。
而唐廷帝室散出去的消息本也不是描述黃天道徒遭遇多么多么凄涼,周鵬等人多么多么喪心病狂。
官府提到類似事,重點在齊碩身上。
在于這位黃天道屈指可數(shù)的高層,同周鵬等人串通,為這些外人提供便利,一起戕害黃天道的花骨朵們。
堂堂黃天道高功長老的形象,已經(jīng)變成人販子,而且是專門割黃天道自家韭菜。
消息傳出,隱于暗處的各地黃天道徒,混亂在所難免。
某種意義上,唐廷帝室也沒冤枉齊碩。
別管他最初目的和未來計劃如何,當(dāng)前所做事注定不能拿上臺面,一旦暴露,后果拿膝蓋想都知道。
齊碩自己同樣清楚,被人識破的必然代價,唯有承受。
只是齊碩到死都想不明白,一切進(jìn)行的順順利利,悄無聲息,究竟哪個環(huán)節(jié)出紕漏,轉(zhuǎn)眼間就成紙包不住火。
本就因為宗壇被破而人心惶惶的黃天道徒,徹底亂起來,對彼此,對黃天道高層修士,皆充滿懷疑。
這一亂,別的事便無法周全,本就人員數(shù)量單薄的黃天道徒,無法繼續(xù)隱藏下去,身份陸續(xù)被暴露。
開始有越來越多的人,選擇向官府投降。
官府于是瀟灑愉快的開始收割,難得如此輕松。
“太平道人”和齊碩皆身亡,黃天道僅余一位高功長老趙宗杰。
但因為周鵬等人的緣故,趙宗杰此刻站出來也無法重新凝聚人心。
群龍有首,然而有不如無。
黃天道幾乎成一盤散沙。
雷俊師徒談起此事,也都唏噓。
“留心天師袍,希望再渺茫,可一旦成功,就可能扭轉(zhuǎn)他們的局面。”元墨白言道。
雷俊:“師父放心,弟子一直在盯著。”
“純陽宮那邊,是顧翰么?”元墨白問道:“可以確認(rèn),王玄道兄并非與之一路?”
雷俊:“就溫照乾所知的情況,王道長并非和他們一路,且被他們陷害做了替罪羊,不過溫照乾亦不肯定當(dāng)時王玄是否已身死。”
只是,距離當(dāng)初關(guān)隴妖亂,已過去三、四年時間,王玄一直沒有現(xiàn)身,亦無消息。
他若真是被冤枉,又還在世的話,就算是奪舍別人來保命,如今也該現(xiàn)身了。
說他被擒被關(guān)押的話,周鵬、溫照乾等人都沒頭緒。
“周鵬、王靖方等人在外時,與仍在純陽宮的顧翰、溫照乾等人勾結(jié)。”
雷俊言道:“蜀山派劉東卓等人假死,不是單純脫離蜀山,同樣有所圖,照這么看來,如今蜀山派內(nèi)部,可能也有與他們一路的人留下。”
元墨白:“從為師個人來講,愿意相信何、紀(jì)兩位道兄,不過此事透著不少詭異。”
雷俊:“不妨先看看康明那邊近期有無進(jìn)展。”
元墨白:“對了,要恭喜重云你這次得到易轉(zhuǎn)乾坤炁這般至寶,雖無先例,但為師以為,時機已成熟。”
雷俊:“借師父吉言。”
考慮康明那邊,雷俊沒有著急回山。
他在山外,尋個安靜隱蔽處,開始調(diào)和那易轉(zhuǎn)乾坤炁。
如元墨白所言,這是更勝大五行造化元炁和龍形蓑等靈物之上的天材地寶,舉世難得,讓人不禁懷疑周鵬他們從哪里得到。
此寶似誕生于天地初生之際,故而有顛倒陰陽,易轉(zhuǎn)乾坤之妙用。
周鵬、溫照乾等人借此寶調(diào)解奪舍后的修行難關(guān),降低其中難度,由此便可知其中寶貴之處。
無怪乎溫照乾有開弓沒有回頭箭的想法,不忍浪費。
而此刻,雷俊一個深呼吸間,頓時將鼎中大半易轉(zhuǎn)乾坤炁納入自己體內(nèi)。
先前早已被他煉化入血肉的動靜之衡,此刻赫然析出,同易轉(zhuǎn)乾坤炁呼應(yīng)。
天書·三,難得飄動起來,閃爍光輝。
真一法壇上,第一層中的九淵真火和第三層的九天神雷同時翻動。
凡此種種,不一而足。
眼下齊齊調(diào)動起來。
而這一切,皆由雷俊自己的陰陽圣體作為中心與主導(dǎo),化生一黑一白兩道法力,不斷周轉(zhuǎn)。
陰陽、乾坤、天地、動靜、明暗……
世間諸般相對又相生的道理意境,在此間一一演化并融匯。
直到某一刻。
雷俊兩道法力匯聚在自己頭頂,化作一副太極圖模樣的光影,不停轉(zhuǎn)動,而原本的黑與白漸漸消失,化作明亮和晦暗的光輝此起彼伏交替閃爍。
然后,太極圖再落在雷俊額頭處,沒入其中。
雷俊整個人開始閃動淡淡光輝。
不知何時,光輝消失,盡數(shù)內(nèi)斂。
但雷俊卻能清楚感到,自身發(fā)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一如當(dāng)初先后成就潛龍靈體和陰陽圣體時。
他的根骨資質(zhì),在今天再次脫胎換骨,邁入全新層次。
仙體的層次!
兩儀仙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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