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紅火歲月做俗人 692誰家糞鍋炸了?

“又胡說，你見誰家劁豬的劁貓了？不怕被撓啊？”小王同學(xué)聽后哭笑不得。

“那就不找劁豬的唄，送醫(yī)院讓醫(yī)學(xué)生練練手。”這年頭獸醫(yī)都不夠用，壓根沒有什么寵物大夫，自然也就沒有人專門給貓貓狗狗絕育。

“那也不行，你不心疼我還心疼呢，就這么見不得貝貝生小貓嗎？”存在這個可能性，但小王同學(xué)不樂意了。

“嘿嘿，那就以后再說。”唐植桐也不回嘴，面對一個一門心思想當(dāng)媽媽的年輕女人，在她例假期間跟她討論給貓絕育，buff疊的確實有點滿。

雖然小王同學(xué)不同意給貝貝做絕育，但唐植桐真想做的話，完全可以偷偷摸摸完成，不僅是貝貝，方圓200米的貓，甭管男貓女貓，貍花、大橘、三花、玳瑁、白貓、黑貓，絕對能在一上午之內(nèi)做完。

到時候肯定能睡個好覺。

話說回來，唐植桐不覺得這算作惡，就今年下半年的供應(yīng)緊缺情況，小貓只會成為大貓?zhí)优艿睦圪槪槐蛔龀刹司退闼鼈冏孀诎舜谙旅婵钠祁^了。

3月12日，星期六，依舊是晴空萬里、艷陽高照。

吳海洋上午收到了唐植桐的回信。

吳海洋閱信時邊看邊笑，對自己小兄弟的安排非常滿意，他覺得自己低估唐植桐了，這哪是協(xié)助？明明是為了送功勞披上了一層提供數(shù)據(jù)的外衣嘛。

這不好，回去得囑咐一下呂大夫，不能輕松的太明顯。

同樣游刃有余的還有唐植桐，在經(jīng)過幾場報告的鍛煉后，唐植桐越來越輕熟駕就，報告在和諧友好的氛圍中結(jié)束。

今天的報告安排的時間早，唐植桐看了下手表，沒有再回郵電學(xué)院，而是選擇去了婦聯(lián)。

昨天葉志娟說讓自己跑一趟過去拿證件和經(jīng)費，這是目前的頭等大事，學(xué)習(xí)得往后放放，反正自己已經(jīng)逃課逃習(xí)慣了。

葉志娟忙著開會，各種手續(xù)是苗小琴給辦的。

“小琴姐，我跟你打聽個事，你知道國外的人養(yǎng)不養(yǎng)貓嗎？”唐植桐將函件和錢小心的收進包里，問道。

“還真問住我了，我沒關(guān)注過這個。”苗小琴報之以歉笑，回道。

“是這樣，我家養(yǎng)了一只貓，這貓最近在換毛，搞的我很煩。

我小的時候聽老一輩講，以前四九城的達官貴婦養(yǎng)貓的不少，我在一些字畫上也看到過一些。

為了打理貓毛，我從古畫中得來點靈感，畫了個小玩意，打算做個給貓梳毛的梳子，過兩天做出來試試效果。

如果腐朽的資本社會也有人養(yǎng)貓，我在想能不能用這種梳子賺點錢。”

唐植桐坦坦蕩蕩的將想好的說辭講給苗小琴聽。

“這樣啊？那我回頭找以前單位的同事打聽一下吧。”事情關(guān)系到創(chuàng)匯，苗小琴重視起來，打聽一下也用不了幾個錢，無非是讓之前同事在與海外拍電報聯(lián)系的時候加上兩句話。

“好嘞，謝謝小琴姐。”唐植桐先是道了謝，又補充道：“對了，咱四九城的貓有長毛、短毛之分，方便的話挑養(yǎng)貓多的國家關(guān)注一下，人家那邊的貓是長毛多還是短毛多，這關(guān)系著梳子樣式的調(diào)整。”

“行，我留意一下。”苗小琴生怕忘了，拿出筆紙記了下來。

“嘿嘿，還有這個。如果有人去過國外，能不能讓他給辨認一下，國外有沒有類似的東西？如果有，咱就得降價，賺個辛苦錢。”唐植桐將昨晚畫好的寵物梳子圖紙遞給苗小琴。

“好，我一塊問問。”唐植桐說啥，苗小琴答應(yīng)啥，一點質(zhì)疑的意思都沒有。

“好嘞，麻煩小琴姐了，我還有點事，就先走了。”談完正事，唐植桐沒有多留，直接告辭出了婦聯(lián)。

已經(jīng)一個星期沒有去押運處應(yīng)卯了，今天得過去一趟，把這個星期擠壓下來的票據(jù)處理一下，否則單位職工該有意見了。

騎車去押運處的路上，唐植桐琢摸著能不能用函件再做點其他文章。

剛才他看函件了，紅彤彤的印章清晰的表明了函件的出具方，婦聯(lián)啊，這個單位的級別已經(jīng)不低了。

好不容易有這么一張虎皮，如果不趁機協(xié)調(diào)一下其他自己協(xié)調(diào)不了的單位，那這函件的含金量可就大打折扣了。

唐植桐心里一直惦記著給小王同學(xué)做吹風(fēng)機，但電機中用到的磁鐵一直是個難題，這次是否可以一塊攻關(guān)一下呢？

這也不能算以權(quán)謀私，因為恒溫箱通風(fēng)要用到風(fēng)扇，而風(fēng)扇的核心部件依舊是電機。

人家早產(chǎn)兒本來就夠可憐了，結(jié)果給恒溫箱用上一個傻大黑粗、噪音大的風(fēng)扇？

轟隆隆的噪音是挽救早產(chǎn)兒性命，還是送人家早點上路？

既然是自己的首秀，唐植桐想在這些細節(jié)上面盡量做到完美。

唐植桐一邊往押運處趕，一邊在腦海里完善著自己的計劃。

眼瞅著離押運處還有段距離，唐植桐就想不下去了，一股濃郁的米田共的味道迎面撲來，讓人喘口氣都費勁。

“這特么的吃啥了？怎么拉屎這么臭？”有附近的住戶躲在墻邊，用袖子捂著嘴討論道。

“這味有一陣子了，要是拉的，得拉多少？我瞅著不像是拉的，指不定是南邊公社積肥呢。”有人回道。

“可拉倒吧，咱這邊以前就有糞廠，積過的肥可沒這么臭，這味道聞起來像是六月天堆一起的大糞味，比那還濃上幾分。”有個口味重的，不僅沒有遮掩口鼻，反而伸著脖子迎著風(fēng)嗅了嗅說道。

“不會有人沒米下鍋，煮那玩意吃吧？”有人腦洞大開道。

“您這說的是人話嗎？也忒埋汰了，就是再沒東西吃，也不能吃那玩意啊。”旁邊的人聽了后，眉頭皺的更緊了，嫌棄的往旁邊挪了幾步，仿佛有這個想法的人會吃那玩意似的。

“瞧您說的，金汁兒自古以來就是一味中藥，這有什么好稀奇的？嘉靖帝知道吧？就是整天不上朝煉丹吃藥的那主兒，見天的拿金汁兒往下送油條。這玩意好著呢，一般人都沒資格喝。”那人見自己被反駁，開始舉例子力證自己有這個想法很正常。

“得了吧您吶，就跟您親眼所見似的。就算嘉靖喝金汁兒，那也是吃丹藥中毒了，金汁兒解毒一絕。”有湊場子逗悶子的街坊開口道。

“哎，你們說是不是有人吃壞了東西，用金汁救命呢？”

“你別說，你還真別說，真可能是這么回事。”

唐植桐想跑，想繞道去押運處，但失敗了，這味飄蕩的哪兒都是，壓根躲不開。

唐植桐聞聞自己身上的衣服，得，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掉糞坑里呢，今兒回家洗澡吧。

來到押運處的大門口，門衛(wèi)跟唐植桐打招呼：“嚯，好家伙，唐科長身上的味正宗！”

“嗐，也不知道哪飄來的臭味，往北那一大片全是這個，躲都躲不掉。”唐植桐一臉晦氣的跟門衛(wèi)逗個悶子。

在看到門衛(wèi)沒有遮掩口鼻后，唐植桐忽然反應(yīng)了過來，嗅了兩下，空氣雖然不甜，但沒有那么濃郁的臭味了，再抬頭看看旗子飄蕩的方向，現(xiàn)在刮的南風(fēng)，也就是說臭的源頭在押運處往北？

“哎這邊沒味了嘿。這是北邊誰家的糞鍋炸了？你今天聽到動靜了沒？”唐植桐沒有立馬進去，而是吹著小風(fēng)，讓風(fēng)兒把自己這一身臭味往北吹，盡量淡化一下，否則進去也沒法面對財務(wù)科的馬薇，小馬姑娘愛干凈，自己這一身味有點埋汰。

“嘿嘿，我賣個關(guān)子，唐科長進去就知道了。”門衛(wèi)憋著笑，明顯是知道答案的，但沒有告訴唐植桐。

門衛(wèi)這副做派，反而把唐植桐的好奇心給勾了起來，狐疑的看向押運處院內(nèi)。

由于員工通道位置的問題，唐植桐在這邊看不到押運處，只能作罷，推著車走了進去。

往里面走上二三十步，再往北一拐，唐植桐看著押運處辦公區(qū)外面那塊去年開墾出來的荒田愣住了，兩個光著膀子的大老爺們正人手一根長棍站一口灶前攪啊攪。

有頂不住的，就往田邊跑兩步，彎下腰“哇哇”吐一陣，其他替補選手立馬補上去。

感情是押運處的糞鍋炸了？怎么整的跟北邊故障的核電站似的，工人排著隊上去鏟上兩鐵锨？

這是玩的哪出？

唐植桐壓著內(nèi)心的好奇，遛著自行車往前走，不過沒敢將自行車往北邊放，省的給自行車熏入味了。

“這是干嘛呢？”押運處的辦公室如約定好一般，都關(guān)著門窗，但有替補選手站在外面，唐植桐給同事遞顆煙，問道。

“煮糞呢。”替補選上早已做好了上場的準備，棉襖都脫了，披在身上，接過唐植桐的煙，點上的工夫，肚皮就露了出來。

“煮糞？煮這玩意干嘛？”唐植桐兩世為人，頭一回見這場面，別開生面，特別省飯。

“陳大姐給找了個技術(shù)員，那技術(shù)員過來看了下咱這塊地，說肥力不行，得追肥。

可眼下又找不到肥，方處沒轍了，就打起了廁所的主意，咱這攢了一冬的肥料這回有了用武之處，那技術(shù)員說煮開了就能追肥用。”

眼瞅著田里又有人吐了，這個替補猛吸兩口煙，將身上的棉衣抖在地上，把煙頭狠狠地扔在地上，操著一往無前的架勢，邁著大步補了上去。

唐植桐沒干看著，找了幾根木板過來，拼在一塊，將地上的衣服撿起來放在上面。

一會的工夫，方圓也從地里過來，大口大口的喘著新鮮空氣：“這活真不是人干的，一鍋稀湯，狗聞了都得吐。”

“嘿，今兒食堂的午飯能省下了。”隔著兩米遠，唐植桐就聞到了方圓身上的味道，猶如腌漬了多年入了味一般，但沒有躲開，而是掏出煙來散給方圓一根。

“沒辦法，按技術(shù)員的說法，這塊地不追肥根本不會有多少產(chǎn)出，陳大姐連土豆種都弄過來了，這事關(guān)系著咱押運處職工的糧袋子，不能半、半……半路上掉鏈子。”方圓點上煙，嗅了嗅手指頭，嫌棄的拿遠。

唐植桐猜著方圓想說半途而廢，都差不多的意思，也就沒有糾正：“追肥歸追肥，圓哥，這熬屎的法子能行嗎？”

“行啊，怎么不行？雖然比不上堆肥，但總比直接用好。誰讓咱沒時間堆肥了呢？”方圓說的很肯定，說完又補充道：“就是味道大了點。”

唐植桐知道糞便不能直接用于肥地，否則容易燒根。

都說肥水不流外人田，很多小孩子在田間地頭玩，憋不住尿的時候也不能朝自家田里的莊稼上尿，因為尿哪顆，哪顆死。

尿別人家地里也不行，得朝著樹泚，比賽看誰泚的高。

“就是可惜了一口鍋。”味道不是一般的大，唐植桐看著那口大鐵鍋，前兩年能在煉鋼時幸存下來，如今卻被用作熬大糞，如果鍋有自己的思想，不知道會不會后悔。

“那也比餓肚子強！”方圓狠吸一口煙，扔掉煙頭，深呼吸兩下，準備再次上場。

“圓哥，穿上衣服歇歇，我過去搗兩下。”這種臟活累活為的是押運處職工，正是該表現(xiàn)的時候，唐植桐即便是嫌棄，也不能真的袖手旁觀。

“真上啊？”方圓看著正在解扣子的唐植桐，沒攔著，說道：“也好，一會輕一點，別濺一身。”

“放心吧，圓哥，怎么說我也是個半吊廚子，權(quán)當(dāng)做湯了。”唐植桐很樂觀，笑呵呵的說道。

“咦讓你這么一說，中午不想吃飯了。”方圓也樂了。

“那咱都省下一頓，晚上再補回來。”唐植桐將上衣扒了個干凈，放在剛才自己拼起來的木板上。

“我讓澡堂燒上水了，干完一塊洗洗，要不然下班回去全家都得省一頓飯。”方圓拿起自己的衣服披上，雖然不想衣服上粘上味，但不穿不行啊，冷。

“好嘞，一會一塊沖沖。”唐植桐說完，跟方圓擺擺手，下場跟湯湯水水的戰(zhàn)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