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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冠不南渡 第168章 戰(zhàn)略布局
并非所有的吳人都是軟骨頭。
胡遵所召集的這些人里,就有幾個硬骨頭。
此刻,坐在胡遵的宴席里,他們尚且是怒目而視,看不出對胡遵的多少敬意。
胡遵坐在上位,神色看起來極為的張狂。
“哈哈哈,諸位何以要這般悲傷呢?”
“此番,老夫領(lǐng)兵二十萬,勢不可擋,誓要滅吳!”
“天下間誰人還能有老夫這般氣魄呢?!”
聽到這番話,眾人更是不敢言語,皆低著頭。
這是一個極大的府邸,本是屬于當(dāng)?shù)卮笞逅校竦竭_(dá)這里后,就干脆搶了這府邸作為自己臨時的住所。
而府邸內(nèi)的眾人,也是受到了他的欺辱。
此府的會客堂也是非常的大,能容納數(shù)十人,胡遵就在此處大擺宴席。
廣陵以及海陵等諸多城池的大族領(lǐng)袖以及名士都被他邀請到了府邸內(nèi),還是強制性的邀請,周圍站滿了胡遵的甲士,就連胡遵本人,都是披著甲的。
這模樣讓前來赴宴的人是又驚又懼。
他們完全不知道這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曹珍驚疑不定的坐在胡遵的身邊,此刻的他真的是有些懼怕,他不知道自家將軍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自從攻破了兩處縣城之后,自家將軍忽然就變得很張狂了起來。
當(dāng)然,他以往也很張狂,但是沒如今這般張狂啊。
胡遵命令面前的眾人給自己敬酒。
他說道:“如今讓你們敬酒,那是我對你們的恩賜,這次我滅掉吳國,升為大將軍之后,你們便是想要敬酒,也沒有這樣的機(jī)會了!”
聽到這番話,坐在他面前的這些人神色各異。
有人覺得開心,臉上堆滿了諂媚,有人覺得憤怒,死死咬著牙,有人覺得傷心,只是擦拭著眼淚。
胡遵卻不在乎這些,他狠狠講述著自己想要當(dāng)大將軍的想法。
曹珍終于忍不住了,他低聲提醒道:“將軍,不可失言啊,勿要忘了那鄧艾的下場!”
胡遵勃然大怒,“你怎么敢拿他與我相提并論呢?他也般配嘛?”
“倘若不是看在你過去的功勞上,我今日便要將你處置了!”
曹珍再也不敢說話。
等到宴會散去,胡遵讓曹珍扶著自己回內(nèi)屋,曹珍無奈的帶著他回到了內(nèi)屋,剛剛走進(jìn)來,胡遵便一把推開了曹珍,整了整衣袖,滿臉的清醒。
曹珍都驚呆了。
“將軍您這是?”
“伱這廝我這次要是當(dāng)不上大將軍,我就把你給剁嘍!”
胡遵罵罵咧咧的坐在上位,曹珍趕忙靠近了他,“將軍,您是故意的?”
“不然呢,你跟了我這么久,難道我會因為攻占了兩座城池就如此得意忘形嘛?”
曹珍皺著眉頭,“可為什么要如此呢?”
“呵,你就別問這個了,為了大事,只能犧牲一下你了,來,靠近點。”
胡遵摩擦了幾下巴掌,曹珍頓時知道了他想做什么,他趕忙后退了一步,“將軍,我直接捂著臉出去,回到帳內(nèi)都不放手行嘛?”
“那好吧,這里是吳人的境內(nèi),將宴會上所看到的事情多給他們?nèi)フf知道了嘛?”
“唯!”
“還有一件事,選幾個可靠的將領(lǐng)們,讓他們帶著軍隊在廬江各個縣城周圍來回的走動,每次都換上不同的旗幟”
這場本該轟轟烈烈的戰(zhàn)事忽然陷入了對峙階段,這是誰都沒有想到的事情。
文欽忽然停止了進(jìn)攻,開始整頓自己的軍隊。
而胡遵和毌丘儉還在廬江東部開始圍城,那邊不斷的出現(xiàn)大量軍隊活動的跡象,有點大軍壓境的感覺。
丁奉領(lǐng)著軍隊率先離開了蘄春,按著原定計劃朝著臨湖方向前進(jìn)。
而施績也是進(jìn)入了蘄春境內(nèi),準(zhǔn)備接過丁奉手里的防務(wù),防守蘄春,潯陽等重要縣城。
魏國內(nèi)部的動亂,已經(jīng)被施績等人所知曉。
施績很認(rèn)可丁奉的想法,魏國每次有不同戰(zhàn)區(qū)聯(lián)合作戰(zhàn),都會出現(xiàn)失敗,主要就是各部戰(zhàn)區(qū)的統(tǒng)帥們都想著自己的利益,彼此配合不當(dāng)。
這樣的事情已經(jīng)不是一次兩次了,他們都習(xí)以為常了。
得知文欽與胡遵之間出現(xiàn)了隔閡,施績等人非常的開心,他們決定利用好這一點。
他們的想法就是迅速出擊,將軍隊的主力從蘄春轉(zhuǎn)移到廬江郡的烏江縣,在胡遵率領(lǐng)大軍開始渡江的時候給予他們致命的打擊。
就算胡遵沒有渡江的想法也無大礙,施績甚至想到了可以切斷他們的后路,將他們圍困在江邊,通過與水軍的配合來消滅他們。
總體而言,施績覺得戰(zhàn)局對自己是有利的。
而為了防止荊州的曹軍破壞自己的布局,他又寫信給陸抗,讓陸抗幫忙王基等人,勿要讓他們的軍隊參與進(jìn)來。
一切準(zhǔn)備就緒,大軍出發(fā)。
當(dāng)陸抗接到書信的時候,已經(jīng)是在施績開始跟隨丁奉朝著烏江出兵的時候了。
陸抗這里的局勢很是復(fù)雜。
交州發(fā)生了戰(zhàn)爭,石苞想要徹底收回交州,而陸抗需要操心的地方實在太多,無奈之下只好又對交州進(jìn)行了一部分的割舍,而其余的部分,不能再割舍了,再割舍就特么到江東了!
就在陸抗想著如何擊退石苞霍弋等人的時候,施績的書信姍姍來遲。
陸抗笑著接過書信,只是看了幾眼,便跳了起來。
“快!快!取我紙筆來!!”
看到陸抗如此慌亂的模樣,幾個副將也是不敢輕視,急忙拿來了東西。
陸抗拿出筆就開始迅速書寫了起來。
他寫了許久,終于寫完,趕忙交給了一旁的斥候,“以最快的速度給我送到施將軍的手里!記住,越快越好!!”
斥候瞬間沖了出去。
隨即,他又再次埋頭書寫了起來,寫了很多,然后交給了另外一個人,“以最快的速度送到陛下手里去!!不可耽誤!!”
那人也一并離開。
陸抗跟著他走了幾步,忽然踉蹌了一下,幾個副將趕忙圍在了他的周圍。
“將軍?!您無礙?”
陸抗揉了揉額頭,眼里滿是擔(dān)憂,“施將軍和丁將軍錯誤的判斷了局勢。”
“啊?”
陸抗解釋道:“魏人的主攻方向一直都在蘄春,這不會改變,胡遵就是再急著建立功勛,也不可能渡江去強攻建業(yè),他們的準(zhǔn)備根本就沒有做好,就算胡遵愿意,曹髦也不會允許他這么做。”
“胡遵便利用自己過往的形象,做出一副要跟毌丘儉一同強攻建業(yè)的假相干擾丁將軍的判斷。”
“若是我沒有猜錯,毌丘儉應(yīng)當(dāng)是領(lǐng)兵在堂邑周圍出現(xiàn),然后便馬不停蹄的返回,并且朝著蘄春出發(fā),施將軍以為敵人在廬江,可當(dāng)他們的主力離開蘄春之后,這里就會遭遇毌丘儉與文欽的聯(lián)手進(jìn)攻,蘄春不可能抵擋住他們兩路大軍的進(jìn)攻甚至,會發(fā)生更加糟糕的事情。”
副將瞪圓了雙眼,這戰(zhàn)局將他也給繞暈了,他問道:“您的意思是?”
“毌丘儉可能不會滿足攻占蘄春,我覺得毌丘儉可能會直接從蘄春攻打武昌,對陛下不利”
“蘄春跟武昌非常近,若是毌丘儉出兵攻打兵力薄弱的邾縣,那從這里到武昌連一天都不用,早上出發(fā),中午就能到達(dá)”
陸抗自顧自的說了幾句,頓時大驚失色。
“傳我命令!讓增援交州的軍隊返回!即刻召集大軍,我要前往武昌!!”
陸抗這里迅速開始準(zhǔn)備了起來
邾縣。
鎮(zhèn)守在此處的將軍孫述剛剛?cè)朊撸捅煌忸^的吵鬧聲給弄醒了。
孫述睜開了雙眼,只覺得有些頭疼。
昨晚他吃了點孫皓所賞賜的美酒,款待了當(dāng)?shù)氐膸讉€名士,沒想到,這酒吃著有點上頭。
“外頭在吵什么?!”
“將軍!!有賊攻城啊!!將軍!!”
聽到外頭的嘶吼聲,孫述瞬間清酒,他猛地跳了起來,渾身赤裸,開始急忙在周圍找起衣服來,兩個模樣極好的美人此刻也是醒了過來,抱在一起,嚇得瑟瑟發(fā)抖。
孫述不記得她們是誰送進(jìn)來的了,他手忙腳亂的穿上了衣裳,便沖出了內(nèi)屋。
當(dāng)從內(nèi)屋沖出來之后,他便看到了那漫天的火光,他甚至都來不及披甲,在幾個甲士的簇?fù)硐卵杆贈_向了城墻的方向。
在馬車上他更換了衣裳,終于披上了甲,到達(dá)城墻邊上,他便急匆匆的往城墻上走。
只聽到這里喊殺聲震耳欲聾,箭矢如雨,孫述都忍不住放慢了腳步。
當(dāng)他偷偷探出頭來觀望的時候,一旁的將領(lǐng)卻將他給拉了上來。
“將軍!!敵人忽然發(fā)動襲擊!!”
孫述往城外一看,頓時嚇得面無人色。
城外的火把猶如一團(tuán)團(tuán)火海,整個邾縣都被火海所籠罩,這氣勢是那么的嚇人,箭矢不斷的朝著城墻上飛來,根本就不間斷,吳國將士們完全不敢起身,躲在盾牌下瑟瑟發(fā)抖,而敵人的攻城車以及云梯正在不斷的靠近鋪設(shè)。
遠(yuǎn)處的城墻上甚至能看到雙方已經(jīng)開始交手廝殺。
孫述渾身一軟,險些摔在地上。
“這是多少人??”
“不知道。”
“我們還有多少人??”
“四千”
孫述的眼里滿是絕望,他轉(zhuǎn)身看向了武昌方向,“倘若現(xiàn)在突圍”
他只是開了頭,便說不下去了,這縣城守不住了,若是自己跑回去,孫皓不得活剝了自己??
想起自家那可怕的皇帝,孫述忽然就不抖了。
他堅定的看向了城外。
“開門,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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