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江湖里的青衫客 341、決戰(zhàn)日本(九)

無間之境，千古無二。

據(jù)傳就連達(dá)摩祖師亦恐此境之力，從而將之封印摒棄，唯恐流傳后世，禍延天下！！

這能溝通宇宙萬物的境界。

陳拙氣息輕輕一吐，渾身筋肉竟開始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肉身自警已達(dá)極致，恍惚間他似是回到了當(dāng)年拳腳有成，卻遇到那通玄老怪的一刻。

一股源于更高層面的壓迫讓他幾乎顫栗。

這人不一樣了。

先前王重陽、達(dá)摩雖強(qiáng)，但終究肉身有缺，非是無敵，如今得了火云邪神這副肉身，又兼那幾位絕頂強(qiáng)手之念于一身，這人恐是此間古往今來最匪夷所思的存在。

便在火云邪神破境一瞬，天地間的無窮元?dú)庖言谠丛床唤^的朝他涌來。

只在陳拙眼中，天地間日月星辰齊現(xiàn)，仿似都在與眼前這尊大敵共鳴。

這人真就像化身天地意識、世界之念，與天地之息合一，至高至大，功至無上。

火云邪神立于虛空，周身黑光籠罩，猶如吞噬萬物的黑洞，身形都在模糊，似要與此間融為一體。

前所未逢之?dāng)场?p/> 不世大敵。

陳拙壓制住內(nèi)心的悸動，心血起伏，眼底的凝重也是前所未有的。

此敵當(dāng)面，就是本尊親來，只怕也輸贏未知，生死難測。

這已不算是人了，精神心靈恐是無限接近神佛真仙之境，而且真正強(qiáng)大的地方在于對方與這片天地勾連，身處此間，便等同于無敵，換句話說，這天地宇宙就是他的丹田，取之不盡，用之不竭，試問誰人能敵。

無人可敵！！！

火云邪神氣息輕吐，風(fēng)云色變，狂風(fēng)激蕩，猶如一尊神祇。

這人如今已是精通此間所有的武學(xué)之想，武道理念，招式手段，無所不能，無所不通。

當(dāng)真傾盡所有，與他一戰(zhàn)。

這是兩方世界的武道交鋒，武學(xué)碰撞。

“我想給自己起個新的名字，大黑天，你覺得如何？”

火云邪神像是第一次擁有自己的身軀，眼神好奇的緊，時不時看看自己的手腳，感受著血與肉的真實(shí)，沐風(fēng)淋雨，手握虛空。

“大黑天？”陳拙習(xí)慣性的瞇起眸子，“自比為神么？”

“自比為神？”火云邪神，不，如今的大黑天淡淡一笑，笑的很是生硬，笨拙，牽動著面頰的筋肉，然后露出個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表情，卻有種睥睨蒼生的意味，“不，如今，我就是神！”

“我有幾個問題。”陳拙道。

大黑天深吸著空氣，仰天閉眼，感受著天地間的一切，動作表情也在飛快變得自然，他不急不緩地道：“問吧。”

陳拙眼神一爍，也在抓緊時間調(diào)整著體內(nèi)的傷勢，開口道：“你是如何誕生的？”

大黑天眼也不睜地道：“唔，不記得了……歲月滄桑，也許是某人某時動了一念，執(zhí)著不散；世間本無神佛，想的人多了，自然就有了神佛，你會去追尋第一個動念之人么？”

陳拙點(diǎn)頭道：“不錯，沒有意義。”

“那么，”他話鋒一轉(zhuǎn)，“此間過去可有白日飛升之輩？”

大黑天雙眼再睜，回正脖頸，看著陳拙笑道：“有，甚至可以說有很多……天驕奇才雖說罕見，但那只是局限于一個時代，若放在歲月洪流中來看，便也沒了什么特別之處；我見過很多驚才絕艷的人，其中不乏有在資質(zhì)上能與達(dá)摩、王重陽比肩之人，但是很可惜，從來沒有人成功過。”

大黑天話到這里，語氣一沉，說道：“因?yàn)槲也辉省！?p/> 他身形緩緩下沉，腳下踏足濤浪之際，一股極端可怕的奇力頃刻如一只無形大手。將海面上的種種一切悉數(shù)撫平，歸為平靜，化為寂然。

大黑天忽然笑了，它越來越像個人，雙手一伸，嘆聲道：“我因蒼生之念而生，但時至今日，世人心中已漸無神佛，更無對這片天地的敬畏之心，只知酒色情欲，金錢功利；而且伱看看這個世界被破壞成什么樣子了，千瘡百孔，滿目瘡痍，我從旁觀這一切逐漸感受到自己越來越虛弱，直至聽到到其他生靈的哀嚎和慘叫，我才逐漸明悟，有了懼怕，渴望強(qiáng)大，渴望超脫。”

這一刻，陳拙突然明白先前暗黑達(dá)摩所散發(fā)的那股殺意從何而來。

那股對這片天地的殺意，或者說對俗世蒼生的殺意。

“不，你錯了。”大黑天搖頭，像是讀懂了他的心意，“暗黑達(dá)摩的出現(xiàn)，乃是當(dāng)年達(dá)摩步入無間之境，在精神意識感受宇宙萬物的那一刻，他體會到了與我一樣的感受，甚至預(yù)料到了今時今日這千瘡百孔的天地，從而對世人起了唯一的一次殺意，也正是因?yàn)槿绱耍趾笫乐瞬饺氪司常罍缟n生，他才封印’無間之境‘。”

陳拙眼泊幽幽，像是兩口幽深古井，他道：“所以，那些沒有白日飛升之人，都死了？”

大黑天直言不諱道：“不錯，我雖無質(zhì)無形，但只需要讓他們的心靈精神出現(xiàn)一點(diǎn)破綻，便能使之在關(guān)鍵時候功虧一簣，功敗垂成。”

它像是埋藏了很多秘密，如今要一吐為快。

大黑天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我唯恐被人發(fā)現(xiàn)，一直謹(jǐn)慎小心，只有在這些強(qiáng)者死后，才敢汲取對方的武學(xué)所想，武道理念，從而慢慢壯大自己，不斷積累；這些人的精神遠(yuǎn)比普通人要強(qiáng)大凝實(shí)，對我而言是最好的養(yǎng)分，我豈能讓他們?nèi)缭浮！?p/> 陳拙聽到這里也是吃驚不小，他凝聲道：“所以你打算現(xiàn)在動手？”

動手什么？

自然是動手屠滅蒼生。

此人已有肉身，功至“無間之境”，自然要一釋對蒼生的惡意。

大黑天眼珠子骨碌一轉(zhuǎn)，只轉(zhuǎn)了兩圈，兩顆漆黑的眼珠已分出黑白，雙目竟化作一對重瞳，但很快又變成黑白兩色，接著變成蒼目，而后又是黑瞳，不停的變化。

不光是眼珠，這人的雙手竟然也開始了一種極為詭異的變化，焚焦的皮肉瞬間剝落，五指竟然長出了腳蹼，但跟著又變成猿掌，接著又是利爪。

連同大黑天渾身的筋肉，體形身骨也在不停的變化。

它那連番變化的嗓音化為一聲：“是！”

一字起落，飽含殺機(jī)。

陳拙卻是頭回生出心驚肉跳之感，他驚的不是這個字，而是看著大黑天不停演化變化的身骨形貌，雙眼陡張，瞳孔急劇收縮，面上動容非常。

這人精神心靈恐怕已近完美無缺，對肉身的掌控也到了一種難以想象、匪夷所思的可怕地步，精細(xì)入微到了極點(diǎn)。

這種入微不是陳拙內(nèi)家拳大成時對于勁力的精細(xì)掌控，而是一種字面上的意思。

普通的精細(xì)入微，不過是由外而內(nèi)，化拙為巧，從勁力、氣息、速度、感官等方面闡述，通過對五臟六腑、筋骨脈絡(luò)的千錘百煉便可達(dá)到。

而他面前這人的入微，所控制駕馭的已到了現(xiàn)世所說的細(xì)胞，分裂變化，生長蛻變，超脫了世人的想象。

陳拙他們追求的完美，調(diào)整的多是心靈精神，以及肉身的狀態(tài)，而這個人，直接從本質(zhì)上達(dá)到蛻變，變成最完美的身軀。

可怕。

大黑天如同在給陳拙解惑，望著自己不停演化蛻變的右手淡淡道：“武道，不過是探索前路，由弱變強(qiáng)的手段罷了，不一定就要拘泥于那些所謂的內(nèi)功外功。這個時代，盡管世人讓這片天地變得千瘡百孔，帶來無窮痛苦，但不可否認(rèn)，也還是有些有趣的地方，譬如對所有生靈的研究探討，他們稱這條路為’進(jìn)化‘。”

它的右手忽然一定，竟變成了一只滿覆黑鱗的可怖利爪。

只是眨眼，火云邪神便面目全非，雄偉身軀變得怪誕邪異，赤發(fā)殷紅如血，袒露的皮肉黑鱗隱現(xiàn)，額上生出兩只天刀般的犄角，雙臂奇長，雙爪利如彎刃，雙眼死灰無光，渾身散發(fā)著一股沖天的暴戾惡氣，兇邪絕倫。

“這是……羅剎？”

陳拙抿了抿干裂的唇，心里也不得不為對方這等想法所攝。

肉身之秘，玄之又玄，連本尊都沒探索到極致，對方卻能想到以完美精神從本質(zhì)上重塑一切，使之變得完美，實(shí)在太過駭人。

“好生了得！”

陳拙頭一回對敵手發(fā)出如此稱贊之言。

這等想法，前無古人，后無來者，能成就者，也就只此一人了。

只因?qū)Ψ礁猩n生之念，比起象形拳模仿百獸發(fā)勁，這位干脆直接肉身重塑。

“如何？不如，你也與我融為一體吧。”大黑天終于說出了自己的目的，“我原本還想掩藏些時候，但當(dāng)你發(fā)現(xiàn)了我的存在，我也同樣感受到了你精神識海中的一切，那無窮無盡的念頭，前所未有，太浩大了……到時候，我們將……”

它話沒說完，就被陳拙打斷：“沒興趣！”

大黑天笑道：“那真是太可惜了！”

“可惜的是你，阿彌陀佛，如此能為，曠古絕今都非妄言，你本可一念成佛的，如今卻化地獄惡鬼，想要屠滅世人，實(shí)在叫人唏噓。”

驀然，一個聲音橫插進(jìn)來。

空我濃眉緊皺，望著那惡鬼般的恐怖身影，也是又驚又駭，眼中不無惋惜，但更多的是殺意。

適才二人的談話他悉數(shù)耳聞，聽的也是百感交集。

空我嗤笑打趣道：“本以為佛祖有感，顯靈指引，不想是道惡念，當(dāng)真掃興！”

他雖說有些調(diào)笑的意思，但鬢角卻見了冷汗。

這等存在，已是名副其實(shí)的超凡脫俗，達(dá)非人之境地，豈是等閑。

“殺！”

殺聲飄至，練斌滿目殺機(jī)的盯著大黑天，身旁懸著五口神鋒，皆為古往今來威名赫赫的神兵利器。

他一心苦求白日飛升而不得，如今聽到這么一番話，相比于陳拙的出現(xiàn)，這才是攔路猛虎，不死不休的大敵，必要?dú)⒅罂臁?p/> 場面局勢變化太快。

適才還要分出勝負(fù)生死的三人，現(xiàn)在居然有了聯(lián)手御敵的打算。

而且他們別無選擇，此敵之強(qiáng)古今未來任誰看見都要退避三舍，哪怕就算達(dá)摩老祖重現(xiàn)人間都不見得有把握能贏。

千年不遇之大敵。

大黑天嗓音也變了，低沉沙啞，猶如鋼刀刮過石面，不以為然道：“你們兩個，一個身為佛徒，一個為道門大宗師，心中卻全無半點(diǎn)念神向佛之心，不敬天地，無法無天……也罷，正好連你們一起收拾了。”

對峙談話間，遠(yuǎn)方的天邊，又一顆核彈拖著火尾，朝這邊而來。

來的很快。

大黑天冷哼一聲，仿佛繼承了火云邪神的囂狂霸道，他收回看向三人的目光，回身一轉(zhuǎn)，望向那核彈，閃身一掠，人已在核彈必經(jīng)的軌跡上，右爪一探一接，做好了硬接的姿勢。

眾目睽睽中，那顆核彈在觸及那只利爪的同時，瞬間爆炸。

但可怕的一幕出現(xiàn)了。

大黑天左手、右手齊齊伸出，赤發(fā)如焰，臉上面具化作飛灰，露出一張猙獰可怖的嘴臉，狂笑不止，十指大張，掌心虛扣，竟然打算將那核彈的爆炸沖擊限制于兩手之間。

一剎間，大黑天身前發(fā)出一團(tuán)刺眼的白光，如一輪大日，但讓人勃然動容的是核爆所產(chǎn)生的恐怖能量如同受到了兩只無形大手的擠壓，正在不停的收縮、內(nèi)斂，難以突破那道壁障。

“啊……哈哈哈哈……”

大黑天雙臂來回運(yùn)轉(zhuǎn)，懷中如攬日月，如擒蛟龍。

天地間風(fēng)云色變。

陳拙三人互望一眼，俱是看見了彼此眼中的凝重。

陳拙心里也在暗自思忖，此人就算不是陸地真仙，也相差不遠(yuǎn)了。

以他此時的氣運(yùn)，想要離去，大可抽身而退，無需以身犯險(xiǎn)，但事已至此，況且他實(shí)在想要試試這無限接近神佛真仙的境界到底是何等的驚人。

半空，大黑天渾身黑光沖天，像是一顆撐開的巨大黑洞，竟然將那核爆的能量約束其中，隨著雙手不停的揉搓，那黑洞已在瘋狂收縮，包裹著那團(tuán)能量，越來越小，最后化作一顆一手可握的白色光球，外裹黑光，攥在手中。

太驚人了。

竟然真的讓他做到了。

但也不是毫無代價(jià)。

大黑天雙手也是血肉模糊，但很快又復(fù)如初。

它站在高處，凌空而立，居高臨下的垂著眼皮，眼中充斥著無窮的輕蔑，隨手一拋，手中的那顆光球便朝著三人撞了過來。

“天意！”

陳拙低語了一聲，跨步走出，體內(nèi)陰陽二氣驀然生變，天地間無邊雷氣再匯，但見他身畔周遭，虛空生電，雷芒閃爍。

“那就看看孰強(qiáng)孰弱！”

一聲長吟，陳拙體內(nèi)的陰陽二氣竟然在這一刻化入五臟。

陰陽化五行，五炁化雷，赫然是五行雷殛之力。

但這與本尊似是而非，此乃內(nèi)力真氣所成。

陳拙氣勢勃發(fā)，墨發(fā)飛揚(yáng)，冷厲眼神乍動，右手直直一接，將那足能毀天滅地的光球接入手心，五雷齊現(xiàn)。

“也罷，”他眼皮一掀，冷冷盯著大黑天，右手虛托，五指輕攥，“今日，誓要斬你！”

下一秒，陳拙手中光球立時湮滅在耀眼的雷光中，

明天結(jié)束這一戰(zhàn)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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