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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生從獵戶開始 102.最獨特的六品,曝光血刀老祖身份
小棉襖的身子香香的,沒有半點烏鴉周身浮動的尸臭,柔軟無比的觸感通過臉頰的緊貼而傳來。
抱著小棉襖,李元只覺心都要融化了。
同時,一股難言的平靜在他心底浮現(xiàn),所有的煩躁和壓力,所有的瑣事和血腥都在抱住自家女兒的一瞬間,消失了。
回廊不遠處,閻娘子正和老板娘說說笑笑,小平安還被抱在老板娘懷里不肯下來走路。
兩女看到遠處男人抱著小女孩旋轉(zhuǎn)的場景,不禁露出笑。
老板娘逗著懷里男孩,打趣道:“瞧姐姐,都已經(jīng)能自己走路了。”
才一歲就承受了“旁人孩子如何如何優(yōu)秀”打擊的小平安雖然沒聽懂老板娘說什么,卻還是“哇”地一聲哭了出來,老板娘急忙哄著逗著。
風凜冽,雪酷寒。
冰凌懸屋,在檐下構(gòu)出長短不一的水晶長條,時而又在風里被折斷“啪啪”地落地,摔得粉碎。
閻娘子靠著墻邊,看著遠處溫馨的一幕,可目光落在自家女兒那一雙全無眼黑的琉璃白雙童上,又輕輕嘆了口氣。
烏鴉在飛,在盤旋,在雪白的屋頂漆黑的很刺眼。
那些就是她女兒的眼睛。
可.為什么會這樣?
為什么小琞會這么古古怪怪的?
這個問題,閻娘子已經(jīng)問了自己許多遍,也許和那個夢有關(guān)。
但那個夢里,她無法動彈,也無法說話,而窗前背對著她的那道白色身影也從未轉(zhuǎn)身。
夢里的屋子空空蕩蕩,寂靜的可怕,屋里一點光都沒有,陰郁的好像籠在黑色厚布中似的,而窗外卻是如同太陽近在遲尺般的可怕光明。
上一次,也就是前幾天,小琞學會走路了,于是夢境的那屋子里多有幾分熱鬧。
因為在那屋子里,小琞可以動,可以笑,還會不時地喊著“爹爹,娘娘”
夢里,她也有拐杖,她拄著拐杖“哚哚哚”地敲打著夢里小屋的地面。
她的自由,與那屋子本身散發(fā)出的安全感,令閻娘子懸著的心稍稍放了下來。
而遠處,李元已經(jīng)把飛旋的小棉襖放了下來。
小棉襖興奮的小臉通紅,可因為旋轉(zhuǎn)過多,卻又如醉了酒般踉踉蹌蹌,口中不自覺的發(fā)出類似“哎喲喂”的可愛聲音,整個人往旁邊倒下。
這一倒,她又忽地松開拐杖,兩手一環(huán),抱住了李元的腿,她的小腦袋剛好到李元的膝蓋處。
如此憨態(tài)可掬的一幕,讓閻娘子思緒轉(zhuǎn)回,“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匆匆上前,蹲下為小琞理了理衣裳,又抬頭看著李元道:“孩子沒影響到你吧?”
李元剛突破,心情正好著,這大抵就是他為某個事做了許多準備,就差臨門一腳,而小棉襖的那幾聲奶聲奶氣的催促,讓他這么一急便急地突破了。
“小琞是福星呢。”
“嗯?”閻娘子很好奇。
“多虧了她,我突破六品了。”
“嗯?”
這一聲是走近的老板娘發(fā)出的。
別人不知道李元做了什么,她們是知道的。
自家相公不應該早就是六品了嗎?
魏羊隱忍負重、設(shè)下陰謀,勾連孫家,沖入內(nèi)城,眼見著便要大功告成,他卻一力破萬法,只手推平;縣外清香將軍如惡狼徘回在三縣之間,三縣皆沒有辦法,自家相公卻一人一刀血洗了那山匪大寨,逼瘋了逃亡的悍匪。
這一次外出,又不知道做了什么事。
敢情這都不是六品?
李元蹲下身子,輕輕捧著小琞的臉,那雙琉璃白的眸子神秘而純凈,天空上,烏鴉也飛落在小琞肩頭和李元“深情對望”。
老板娘在旁笑道:“閻姐姐,當家的可真偏愛長女呢。”
閻娘子嘻嘻笑道:“都說女兒是父親的小棉襖,瞧瞧,可不是嘛。”
李元笑了笑,不知為何,他確實有種很偏愛這女兒的感覺。
或許是因為她天生是瞎子,惹人憐惜
或許是因為她有著神秘的天賦
又或許,是在屋嵴上,烏鴉排著隊,站在珠頸小雀旁邊
再或許,是在天空上,那烏鴉黏著他,又被他叫了聲“回家”便乖巧地飛回去了
種種細節(jié),構(gòu)成了一些特有的父女相處的畫面。
“爹爹,爹爹”小棉襖不暈頭后,又伸手,仰頭,一副“還要還要”的姿勢。
李元笑著,抱著她,繼續(xù)轉(zhuǎn)起來。
轉(zhuǎn)了會兒,他又把女兒拋起來,再接著。
小棉襖奶氣地笑著,閻娘子在旁喊著諸如“你就寵她”、“別摔著”之類的話。
玩了一會兒,他才把小琞放下,然后目送著自家妻女離去,良久才收回視線。
這,就是他所想守護的東西啊。
“天道酬勤,一分耕耘一分收獲,讓我看看修煉成果吧。”
李元平靜下心緒,對著無名功法后的“”點了下,直接把“999”點空余點推了過去。
一瞬間,許許多多的記憶涌上心頭,同時,他體內(nèi)原本是松松散散地縈繞于心臟的血沙驟然被賦予了秩序,開始以一種玄妙難言的方式轉(zhuǎn)動起來。
為何如此轉(zhuǎn)?
李元也不知道。
就好像剛剛把眼睛投向天空的人,無法明白為什么群星是圍繞著太陽轉(zhuǎn)動的,又為什么是用這種軌跡轉(zhuǎn)。
他掃了一眼自己的綜合實力。
這實力已經(jīng)從原本的“505905”變成了“6351135”。
數(shù)值變化沒有體現(xiàn)出“跨越一個大境界”的質(zhì)變,可李元并不意外,因為其一他還未修行六品技能,其二他的“六品”其實是分了兩步,這兩步加起來增加的數(shù)值就可以完全地達到質(zhì)變的標準了。
除此之外,他的六品數(shù)值相較于古象將軍和趙仙童,已經(jīng)算不錯了。
此時,李元只覺自己的五感瞬間清晰起來。
微一閉目,整個百花莊園乃不遠處角樓的聲音都清晰落入他耳中。
他聽到回廊上丫鬟們的來回走動,聽到酒坊里緊閉門扉之后釀酒師們的竊竊私語,聽到角樓上無畏軍巡視踩壓雪花的吱嘎聲,聽到冷風吹過每一根枯枝的動靜,聽到不遠處閻娘子她們的心跳,聽到隔壁院子里自家義女在搗鼓傀儡的聲音
他再睜眼,視線清晰無比,飛旋上屋,屋頂烏鴉往旁邊挪了挪,讓出給他坐的位置。
李元摸了摸烏鴉頭,極目遠眺,他的雙眼好像變成了高清晰度的望遠鏡,就連數(shù)百米外的一片雪都能清晰看到。
這種清晰,不是只看到雪花,而是看到雪花的形狀,甚至雪花上的厚薄。
他深吸一口氣,空氣里各種氣息匯聚而來,在他腦海里構(gòu)成了一條條有始有終的延綿線條,明明他還沒有使用他那八品技能《尋息術(shù)》,可卻已經(jīng)具備了相近的效果。
不!還差了一點。這一點就是“屏蔽氣息,只留下一條氣息的線索”。而這是他在達到《尋息術(shù)》圓滿后才具備的能力。
換句話說,達到六品,在某種程度上便是自動地掌握了宗師級八品技能《尋息術(shù)》。
“看來像追蹤術(shù)那樣的一批技能,要被徹底淘汰了。”
李元喃喃著,然后繼續(xù)細細感知。
除了五感之外,他情緒帶來的直覺,腦海里的記憶都變得越發(fā)清晰,有種說不出來的整體變強感。
“試一下。”
略作思索,他從屋嵴上跳下,來到隔壁院子里,對著只露了一個腦袋在外義女喊道:“年年,幫爹一個忙。”
唐年從一個大傀儡下彈出身子,又一個翻身,站在了雪里,臉上臟兮兮的,頭發(fā)上都是雪。
她現(xiàn)在做的這個大傀儡并不是之前李元在秋塘縣看到的那個。
之前那個傀儡已經(jīng)成功了,現(xiàn)在正安靜地站在她身后。
那是個沒有面孔的高大傀儡,雙手拄著一個鐵劍匣,那鐵劍匣寬大,內(nèi)里顯然并不止放了一把劍。
在李元眼里,那個傀儡身側(cè)正漂浮著“259260”的數(shù)字。
這數(shù)字已經(jīng)相當高了,高到能擊敗鐵門主,能媲美最佳狀態(tài)的黑侯,而且發(fā)揮極其平穩(wěn),上限和下限幾乎沒有差距。
這傀儡,李元是知道的,這是唐仇離去時留下的一些半成品。
所謂半成品,一是傀儡本身還未差些零件才能完成,二是傀儡最核心的“妖獸之心”并未裝上。
現(xiàn)在看來,這傀儡已經(jīng)完成了,而且心臟正是那顆魔心。
魔心和“妖獸之心”不同。
妖獸之心一旦撞入了傀儡,便無法取下再重復利用。
但魔心,因為本身是金屬的緣故,可以反復取下,反復裝入新的傀儡。
這也是唐年正在做的事,她在努力地做著傀儡,想做一個最完美、最厲害的傀儡好承載生父的心臟。
“義父.”唐年眼神因為長久專注于某處,而顯出些凝滯和無神,頓了數(shù)秒,她才完整接收了李元的話,“幫幫什么忙?”
李元看著她身后的傀儡,問:“為什么把臉給磨掉了?原來我見過這傀儡,它是有臉的。”
“我”唐年低下頭。
她癡迷傀儡術(shù),卻拙于言語,不知如何表達,想了想才道,“我不喜歡原來的臉,就把鼻子抹掉了,把嘴巴填了起來,只留了一雙眼睛。”
李元心思一動,便大概猜到了緣由。
這姑娘是想畫出老唐的臉,可她畫不出來;又或者說她能畫出,可是卻不想睹物思人,所以寧可把臉給抹掉,只留了一片怪異的空白。
若是尋常人家的姑娘,在父親死去后怕只會留在心底,隨著時間流逝而悲傷也會平復。
但唐年一來是經(jīng)歷過滅族,二來是隨老唐輾轉(zhuǎn)千里相依為命,三來.父親的心臟就在她手上,父親永遠在陪著她。
這傷難好。
他蹲下身子,輕輕捧著唐年的雙肩,想了想道:“義父知道,你心里還很難過。義父也不勸你趕緊跨過去,趕緊開心起來.只是,別累到自己。”
他溫和地揉了揉小姑娘的頭發(fā)。
“義父.”唐年喃喃著,然后輕輕點了點頭,“我會注意的。”
“好了,幫我個忙吧。”李元笑著起身,然后指了指那高大無面傀儡道,“你用它來對付我,全力出手,我要試驗一些東西。”
唐年愕然了下,她沒怎么見過李元出手,也并不知道血刀老祖的事,此時遲疑道:“義父,他很厲害,我我怕傷到你。”
李元看了眼自己的實力數(shù)值“6351135”,溫聲道:“謝謝你關(guān)心義父,可義父也許比你想的要強那么一點點。”
隨后,唐年行了一禮,道了聲“義父小心”,便稍稍退后。
也不見她有什么啟動機關(guān)的動作,那高大無面傀儡就順從她心意的動了起來。
劍匣瞬間往兩邊打開,露出左右各三把劍。
高大無面傀儡雙手給握一把劍,而背嵴后又突兀的伸出四只手,握住了剩余四把劍。
繼而一踏地面,雪潮如遭流星墜地,掀起怒濤白浪。
雪屑迷離,一瞬間籠罩了整個院子。
而那朦朧中,一尊危險的輪廓瞬息而下,六道寒光縱橫交錯,交織成殺戮之網(wǎng)。
如此煞氣縱橫的劍光,這片區(qū)域的任何人都要嚴陣以待,便是初入六品的趙仙童都不能無視,因為這力量已經(jīng)達到七品中的頂流水準了。
可李元卻閉上了眼。
唐年嚇了一跳,急忙大喊:“義父!我停不下來!”
下一剎,李元身形如紙張,在劍光和風雪里飄動起來。
一劍,兩劍,三劍
每一劍都從他身側(cè)掠過,可卻無法碰到他。
就連衣角都碰不到。
唐年愕然地看著。
李元心底也感知著此時的狀態(tài)。
他完全不需要多想,靠著純粹的直覺就可以躲避危險,這是影血繞心產(chǎn)生了生命質(zhì)變后所帶來的可怕直覺。
之前古象將軍也是如此,那一式摧城竟被他避了過去。
唐年最初擔心,再而愕然,現(xiàn)在卻又變成了不服氣,她默然站立,好像是在用心神操縱著高大無面傀儡。
傀儡出劍越發(fā)凌厲,可卻還是沾不到李元的身子。
唐年額上滲出了汗珠,她雙袖一抖,滑出了六只鐵蝴蝶。
李元此時只覺周圍所有細節(jié)都籠罩心底,唐年的動作自然也在他意料中,小女孩的不服氣讓他覺得有點意思,便喊道:“來。”
唐年咬咬牙,雙手托起,六只鐵蝴蝶“嗡嗡嗡”地閃動起薄如刀刃的鋼鐵羽翼,圍繞著她雙手飛速轉(zhuǎn)出銀線。
“去!”
唐年喊了聲,六只鐵蝴蝶相繼飛起,配合著六劍傀儡,圍攻著李元。
一時間劍光縱橫,銀光繚繞,而李元的身影則在俯仰之間拉出不倒翁的殘影
他甚至沒怎么走動,就只立在原地。
片刻后,李元玩夠了,左手一抄,將六只蝴蝶抄入手里,右手擋住六劍傀儡的腦袋。
一切靜止了下來,唐年喘著氣,臉上露出小小的失落。
她以為她挺強的了,可義父卻像收玩具一樣,把她引以為豪的東西輕松地收了起來。
見到唐年沮喪,李元走上前,把蝴蝶放回她手里,又揉著她頭發(fā)說,“不必難過,義父已是六品,你這七品的小玩意兒自然對付不了義父。”
“明白了”唐年有些不甘心地捏著拳頭。
其實,老唐終究沒有熬住,還是把仇敵告訴了唐年。
老唐告訴他女兒:“溫家有一位老祖,乃是六品強者,在有徹底把握前,絕對不要去找他們。”
此時,唐年心底喃喃著:原來.六品強者竟然這么強嗎?
如果連義父都無法擊敗,她怎么報仇?
畢竟義父只是這邊陲小鎮(zhèn)上的強者
“義父,我.我.”小女孩倔強地昂起頭,眼里有淚光。
李元看著她眼睛,似乎明白她的想法,于是正色道:“義父等你來擊敗,想嘗試的話,隨時來告訴義父。”
唐年重重點了下頭,斗志.重新燃起。
李元又道:“義父入六品這事,是個大秘密,對外.義父只是”
他想了想,有些恍忽地道:“八品。”
“這件事現(xiàn)在只有你的兩位娘親和你知道真相。你,能為義父保密嗎?”
“能!”唐年感到了一種信任,心底暖暖的。
李元測完了直覺,又抓了本書看了看,翻了一遍后,發(fā)現(xiàn)雖說沒有達到“過目不忘”,但卻也七不離八了。
再看了兩遍,他已經(jīng)能一字不落的把書全背出來了。
做完這些,李元吃了個午飯,然后繼續(xù)思索。
“現(xiàn)在剩下最后兩個測試了
可這兩個測試,都需要祖箓。”
“祖箓是大腦得到增強后而自然會見到的一種神秘圖紋,以自身影血書寫祖箓,有兩個作用。
其一,辟邪。
萬人坑鬼域里,我親眼看到趙仙童用祖箓擊退好幾個鬼仆。
其二,恢復。
無論是趙仙童還是古象將軍,他們明明被我長槍刺穿,受傷頗重,但只要以影血祖箓按在身上,傷口便幾乎會在瞬間恢復。”
“可問題來了
我,為什么沒看到祖箓?”
當天下午,李元是找了又找,想了又想,卻都是徒勞。
沒有就是沒有。
“難道就因為這功法是我自創(chuàng)的,所以我就沒有祖箓?
還是說,我在某個地方又出現(xiàn)了偏差?”
入夜,老板娘哄著小平安入睡后,便悄悄交給了閻娘子。
如今她和閻娘子若是想了,便換一人帶孩子,一人和相公行事兒。
因為有注意保養(yǎng)和恢復的緣故,孕后的老板娘越發(fā)迷人。
此時她月兜半露,白肌雪峰,香韻迷人,臀兒好似壓枝蜜桃,去到屋里便自家男人一陣激烈。
而因為李元已入了六品的緣故,在收尾的時候便不需要為了特別注意,故而夫妻之趣更增一籌。
這種美好而安寧的日常,撫平了李元心里的一絲煩躁,也讓他想到了另一種可能。
這一天,他取了把鋒利匕首,壓著左臂,抬手一劃。
頓時,一道血痕浮現(xiàn)出來。
濃郁的血液一瞬間飛速流出,覆蓋了傷口。
緊接著,難以置信的一幕出現(xiàn)了!
那傷口因血覆蓋,便瞬間恢復了。
李元繼續(xù)嘗試。
可每一次,他只要出現(xiàn)傷口,影血的逸出便會將傷口直接愈合。
就好像,他直接跳過了“影血畫祖箓”這個步驟。
李元的嘗試越來越深入。
他輕輕片下了自己一小片肉,那肉卻又瞬間粘合在了他身體上。
他用匕首尖刺穿了手臂外側(cè),那被刺穿的傷口又瞬間愈合,甚至連疤都未留下。
李元明白了
他可能真的跳過了“影血畫祖箓”這個過程。
可為什么呢?
難道說,別人的六品都是通過祖箓才發(fā)揮作用的?
在發(fā)現(xiàn)自己并沒有和旁人不同后,李元的心安定了下來。
下一步,他要編寫屬于自己的功法,同時在編寫的過程里尋找到后續(xù)的道路,無論是功法方向,亦或是修煉資源。
小半個月后
風雪彌漫,鈴鐺的輕響從山寶縣的北門而來,又拉載著貨抵達了銀溪坊,這是福臨商會,也是錢大原本的老東家。
錢大資質(zhì)不好不壞,這些年里已經(jīng)突破到了八品,如今正過著“工作”、賺錢買九品肉、修煉的規(guī)律生活中。
他與人聊過,那些人都在說“李長老也還是八品,八品已經(jīng)不錯了”,可錢大卻總覺得不是那么回事。
李元,李哥,小李爺,李長老,尤其還是個不用做什么事實的李長老,這讓錢大感到特別的古怪。
那個男人,他越來越看不清,心里剩下的只有一陣朦朦朧朧的敬畏。
“錢哥,今年捎帶了些新玩意兒。”商會的管事呵呵笑著,從馬車上跳下,從懷里掏出個小匣子遞給正坐在坊頭武鋪里的錢大,然后又悄聲道,“玉京的新品,斂衣齋的貨,限量的,專門給錢哥帶了一份。”
熟人做地頭蛇,管事也開心。
錢大打開一看,一股胭脂味兒撲面而來。
他嗅了嗅,只覺聞著非常精致,有一種難以言說的奇特香味,嗅了一口,好似靈魂都被洗滌了一翻,顯然不是便宜貨,便不客氣地收了這東西。
如今天香樓搞了些新花樣,彷著中原那些頂尖的勾欄青樓,而推出了花魁。
彷是彷著,但卻也沒那么金貴,這無非就是個搏男人興趣的噱頭。
而他手上這玉京斂衣齋的胭脂,就算掰不開花魁的腿,也足夠掰開其他美人兒的了
“玉京不是在打仗嗎?
你們怎么還繞那邊去了?”
錢大接過貨單,一邊叫雜役查驗著,一邊掃著貨單,又一邊隨口問著情況。
福臨商會管事道:“錢哥你是不知道,我們商會的會長換人了,和斂衣齋扯上了關(guān)系.斂衣齋關(guān)系好像挺大的,紅蓮太子和其他勢力都不管我們。”
“這么厲害?”
錢大有些發(fā)愣,“斂衣齋到底是做什么的?”
“賣衣服的唄,其他的小老兒也不知道了。”
“賣衣服能賣出這么大名堂?”錢大滿臉詫異,嘖嘖稱奇,可他越發(fā)的感到懷里那胭脂是個好東西,便握了握緊。
而兩人談話之間,另一邊的貨也查好了。
錢大一揮手,福臨商會的牛車緩緩入了縣子。
待車走后,錢大再掀開匣子聞了聞,然后長舒一口氣,感慨道:“這就是玉京的香氣嗎?好東西啊.真的好東西啊”
他正喃喃自語著,忽地看到不遠處有一輛馬車經(jīng)過
雜役們并沒有攔車,因為誰都認識這車。
這是李長老的馬車
錢大眼睛一亮,急忙交代下周邊雜役,便跟著那馬車跑遠了。
馬車停在湖邊的孤冢前,李元掀開簾子。
他自從消化了六品力量后,便開始嘗試著編寫自己的功法。
九品,八品,七品的還行,可到了生命圖錄,卻又卡住了。
自己練出來容易,可想要完整地繪出生命圖錄卻非常難。
想了半晌,李元覺得這應該是需要多看才行。
他看了《吐魄功》的生命圖錄,又找了鐵殺,看了《地火周游功》的圖錄。
兩份有形無魂的圖錄,在別人眼里什么都不是,但他卻琢磨出了點東西,可還不夠,他還需要借鑒。
那么,這種無魂的生命圖錄還有哪兒有?
三家盟里,還有另外兩家有。
這兩家分別是霜劍門,橙花門。
除此之外,與霜劍門聯(lián)盟的還有浮月庵。
橙花門的麾下,又有另外三個小勢力。
那四家里或許都有。
他們或多或少都曾經(jīng)接觸過生命圖錄,但卻沒有能參悟,而又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他們無法再接觸到生命圖錄,只留下了有形而無魂的一份份圖錄。
鐵殺已經(jīng)給霜劍門、橙花門傳了信,說血刀老祖想借閱生命圖錄。
有形無魂的生命圖錄,雖說是門派機密,但本就沒什么用,無論是霜劍門還是橙花門都不想因此得罪這位可怕的老祖,便都回信表示同意借閱。
于是乎
就在鐵殺在想著怎么安排李元在不暴露身份的情況下悄悄去往兩縣的時候,李元卻說:“我的身份不用瞞了。”
鐵殺當時就愣住了,沒整明白這位老祖是怎么想的,可還是同意了。
老祖露面,有好有壞,好處是有助于增進凝聚力,擴大勢力,合理地占有更多利益;壞處是少了在暗中的神秘感,或許威壓不足
李元的想法卻很簡單。
這是他一以貫之的想法:藏七露三。
當初他滅卻孫魏聯(lián)軍,屠殺清香將軍殘軍時,實力只有“305455”,所靠其實是“摧城”那一式。而這個實力,其實已經(jīng)是一個正常初入六品的存在該有的數(shù)值。
而現(xiàn)在,他的實力卻已經(jīng)達到“6351135”。
既然血刀老祖的實力是“305455”,那么,他還隱瞞什么呢?
他就是老祖。
至于為什么這么年輕,趙仙童和古象將軍不年輕么?
這叫六品不顯老。
此時,錢大看到馬車停在湖邊時便往前跑,他不想掰天香樓的美人腿了,而想借花獻佛,把這玉京斂衣齋的限量胭脂贈給李長老,以刷一刷自己的存在感。
可當錢大真正來到此處后,隔了幾百米的距離就停下了腳步。
為何?
因為湖邊竟站了許多袖邊泛白的玄袍身影,以及一襲顯目的白袍。
這是內(nèi)門弟子,還有門主鐵殺。
錢大眼尖地在內(nèi)門弟子里看到了方劍龍,方成豹這般天才,也看到了最近有些落魄、始終停滯在八品的趙存心,以及其他一張張熟悉的、高高在上的面容。
頓時間,錢大感到了一絲不妥。
因為,這許多內(nèi)門弟子,甚至是新長老,門主都站著,而李長老卻不提前下車,而是大大咧咧地讓馬車駛?cè)肓似渲小?p/>
這.這有些失禮啊。
怎么回事?
李長老不該如此啊。
錢大是和李元一起運過野豬肉的,自然知道李元的謹慎,可轉(zhuǎn)念一想,莫不是李元地位高了后就忘乎所以了?
正想著,車簾掀開,李元踏步而下,簾布后隱約見到還有一道高大僵硬的輪廓。
“鐵門主,趙趙姑娘.”李元打著招呼。
而諸多內(nèi)門弟子都用復雜且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他,然后齊聲道:“見過老祖。”
錢大頓時就懵逼了,張著嘴,合不攏了。
趙純心也矮下頭,心情復雜,她到現(xiàn)在都不敢相信自家那師弟是血刀老祖。
李元看著這位滿臉橫肉、嘴角刀疤的胖師姐,走到她身側(cè)抬手驟然拔出她腰間鬼頭刀,抬手一抖,強烈且高頻的震蕩傳來,震蕩好似賦予鬼頭刀以靈魂。
歇斯底里的尖叫從低到高,漸次響起,最終化作了一聲沖天的妖異尖鳴。
趙純心的回憶被勾了回來。
那一天,在內(nèi)城里,她聽到過這尖鳴。
此時再聽,恍如隔世。
她頓時想半跪下來,拜服在老祖面前。
李元單手托住了她,道了聲:“此式名為摧城,趙姑娘想學嗎?”
趙純心面露愕然,旋即道:“想”
李元道:“我教你。”
緊接著,他又拍了拍趙純心肩膀道,“血刀門的七品若是破不了,便先別急著破,到時候我給趙姑娘一個驚喜。”
眾人看了那一聲尖鳴,感受著其上的壓迫感,心底最最后一絲疑惑全被掃盡,此時都羨慕地看著趙純心。
李元踱步上前,鐵殺早準備好了祭拜的香火,快速送到他手上,然后隨著他一起在湖邊李爺?shù)囊鹿谮G靶卸Y,祭拜。
趙純心見這一幕,心中的復雜和敬畏里又多了幾分暖意。似乎.也不全是偽裝?這位血刀老祖對她和李爺?shù)母星槎际钦娴?p/>
祭拜完李爺,鐵殺斥散眾人,然后道:“老祖,去往兩縣的事我都安排好了,有門中弟子已經(jīng)提前去了,您到了那兒后自會有人出城相迎。”
“辛苦你了,老鐵。”李元拍了拍他肩膀。
這一切,顯得極度自然。
而這時,他又看到了不遠處的錢大,又喊道:“老錢,干什么呢?”
錢大急忙跑來,矮著身子道:“老祖,叫小錢就可以了老錢太折殺我了。”
李元哈哈一笑,看向鐵殺道:“今后還是叫門主吧,我叫你老鐵,旁人都不敢應了。”
鐵殺也不在乎這些虛名,跟著哈哈笑道:“老祖隨意。”
錢大在一旁冷汗直流,也不敢說話,但他心底的震驚始終凝滯在那兒,一時半會兒甚至都難以消化。
“老錢,不信我是老祖啊?”李元笑道。
錢大笑得比哭還難看,“哪兒能啊.”
李元拍拍他肩膀道:“你是跟我一起的,不必拘謹。”
“是!”錢大深吸一口氣,站的筆直。
李元道:“找我有事兒嗎?”
錢大本想摸出那胭脂匣子,可此時.鐵殺也在旁邊,他卻沒有兩個胭脂匣子,便道:“見老祖入城,錢大心生向往,故而情難自禁,追隨老祖腳步而來”
李元和鐵殺相視看了看,都笑了起來。
李元看向錢大道:“好好練功。”
“是!”錢大急忙道,然后又說,“老祖,我那邊還有活兒,先回去忙了。”
在李元點頭后,他匆匆離去。
而玉京斂衣齋的胭脂匣子.依然還在他懷中。
李元重新上了馬車,車里,唐年和收斂了六臂的高大無面傀儡一高一矮地端坐著。
李元看這孩子性格有往孤僻發(fā)展的趨勢,就決定帶她出來走走。
“義父.”
黑暗里,大女孩輕聲喊著,聲音里藏了幾分敬畏。
李元揉了揉她腦袋,道:“想要擊敗我,首先就把敬畏收起來。”
“嗯,我會努力的。”唐年輕聲道。
馬車啟程,轉(zhuǎn)道,出城,不一會兒又顛簸起來。
漫長的旅途,窗外枯燥的蒼白與忽高忽低的風聲,以及寒冷,總?cè)菀鬃屄萌嘶杌栌?p/>
唐年顛著顛著,便迷迷湖湖地倒向了李元,將他的大腿當做了枕頭,可躺了一小會兒,她似乎不習慣這種溫暖,便又歪向了另一邊,靠在了傀儡身上。
傀儡冰冷,沒有半點溫度,唐年睡得很沉,很香
李元沒有糾正她的睡姿,也沒有叫醒她,而是從側(cè)邊取了個小毛毯給她蓋上,之后便托腮,思索起功法的事來。
兩只白雀還在羚羊口和萬人坑待著,看家的那只珠頸小雀卻意外地凍死了,李元埋了它,又換了只新的矛隼。
矛隼,又名鶻鷹,海東青,是稀罕的白鷹,不知怎么飛到了這邊,正好被李元馴服了,并產(chǎn)生了神魂聯(lián)系,此時正神駿無比地蹲在雪屋嵴上,俯瞰著四面八方。
它的周圍圍著烏鴉。
一共.四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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