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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鑒仙族 第四百三十二章 啟程
吠羅牙負(fù)手駕風(fēng)走了,留給眾人一個輕快的背影,李清虹將他搪塞過去,李曦明幾個筑基過來充了一下門面,各自摸著頭散去。
李清虹回過神來,只留下那一只鉤蛇了,她望了望李烏梢,卻看他的臉色比前些日子還要難看,尾鉤上的傷口遲遲未好,問道:
“道友傷勢可要緊?”
李烏梢的尾鉤被那灰紅色的火焰擦了一下,至今還在隱隱作痛,這痛很是奇特,不僅僅在身體上,還在靈識中時不時反復(fù)生疼,李烏梢被折磨得臉色難看。
李清虹看在眼中,關(guān)心了一句,李烏梢擺擺手,答道:
“多謝大人關(guān)心…此火應(yīng)是并火,合心身,并性靈,燒身傷性,焚命去識,唯有靜養(yǎng)罷了。”
他面色蒼白,拒絕了李清虹遞過來的丹藥,客氣道:
“這種神火,尋常丹藥已經(jīng)沒有用處了,我在東海時許多龍屬皆要吃我,他們修的是合水,此道與并火相近,都是沾上一點都要慢慢惡化…我早已習(xí)慣,有些應(yīng)對的經(jīng)驗,不必憂心。”
李烏梢臉色難看,不得不下去療傷,留下李清虹一人駕雷下去。
“合水…并火…太陰…太陽…確實是一一對應(yīng)。”
李清虹若有所思地點頭,金性之中許多果位一一對應(yīng),有跡可循,自己的玄雷泊并不知道是哪一道雷性,讓她升起一絲好奇:
“玄雷?還是求得的霄雷…”
將這些念頭甩出腦海,李清虹繼續(xù)下去閉關(guān)修煉了。
過上小半月,吠羅牙那手下祝先還未到來,倒是天邊總算是飛來幾人,衣著各異,風(fēng)塵仆仆,為首的正是李玄宣,捏著胡須,遠(yuǎn)遠(yuǎn)地御風(fēng)過來。
“伯公!”
李曦峻駕風(fēng)向迎,李玄宣微微點頭,身后的陳冬河、安鷓言等人欠身,李玄宣看起來心情不錯,蒼聲道:
“老夫這去了趟大鵂葵觀,確實長了不少眼界,那觀下七十二道統(tǒng),各類古法術(shù)古巫術(shù),與如今之術(shù)截然不同。”
他從儲物袋中摸出幾張符箓,看上去灰蒙蒙一片,上頭用白色的筆記畫了幾道符文,李玄宣滿意地道:
“這些都是古法術(shù),凝聚符水,去痛止病一類的…可以授下去給胎息修士,給一眾黎民治病是很好的。”
說著向后擺了擺手,眾人散去了,李曦峻拉著他下去,老人這才落腳下去,還在說著手中符箓的用處,笑意晏晏。
李曦峻看著那雙老眼掃過,睹見滿山的白麻,欣喜一瞬顯得的干干凈凈,浮現(xiàn)一抹驚駭,面上的笑容不見,頓時緘默下去。
他一言不發(fā),隨著李曦峻到了墓前,坐倒在地,喃喃自語:
“是了,也差不多了…能撐這么多年…”
他老眼盯著左右看,右邊是長子李淵修的碑,左邊是幼子李淵平的,一新一舊,都很高,李玄宣坐下來,墓碑還高出他一頭。
李曦峻默默退下,一直退到山路的盡頭,回頭望了一眼。
老人佝僂在兩碑之間,兩腿擺在一片雜草中,手中還捏那枚符箓不自知,眼神呆滯,呆呆地望著天空,顯得很渺小。
李曦峻不忍再看,低頭出去,陳冬河引著一人上來,一身土黃色的道袍,腰間系著一條藤鞭,陳冬河輕聲道:
“這是祝先前輩。”
李曦峻連忙打起精神來,方才那一幕雖然依舊映照在他記憶之中,但他沒有時間傷感,擠出笑容,輕聲道:
“見過前輩。”
祝先是吠羅牙的手下,筑基初期修為。
他修煉的道統(tǒng)太差,雖然凝聚了仙基,連當(dāng)初沒有尾鉤的李烏梢還不如,修成的是小清靈氣成的清元風(fēng),很是普通。
雖然修為比李曦峻高得多,他卻不敢在李曦峻面前擺譜,只輕聲道:
“我?guī)熜峙晌仪皝斫唤拥亟纭!?p/>
吠羅牙兩人手下的地盤可不少,一些荒蕪邊邊角角去了,實際上的面積比東山越還要大上不少,李曦峻看著他將地圖取出來,祝先道:
“這十幾年來,我這地盤上已經(jīng)有了五萬多的人口…”
李曦峻頓時凝哽,同樣的地盤,自家的東山越足足有幾十萬人,人丁如此之少,沒有什么收成自然也是正常的。
當(dāng)下把地圖一看,略略估計,輕聲道:
“前輩這地界,我欲設(shè)下三十鎮(zhèn),看著地界上的靈脈地脈,設(shè)置一兩座仙山,設(shè)置一府,統(tǒng)御三十萬人。”
“此地有兩大平原,可以以此建大鎮(zhèn)…依兩條河流先設(shè)立村落,遷徙過去。”
李曦峻前前后后說了一陣,祝先只有唯唯點頭,說不清好壞,許多東西也聽不懂,只有硬著頭皮點頭的份。
等到李曦峻把前后的事宜安排好,哪里還算得上商議,祝先只有一句話:
“能有多少收益?”
李曦峻估算道:
“只要過上七八年,每年能有二三十靈石的利潤,我家取四成。”
祝先算了算,已經(jīng)滿足了吠羅牙的要求,頓時放松,擺手道:
“那便這樣辦了吧!”
李曦峻遂將李曦峸請上來,仔細(xì)商量一番,祝先早已經(jīng)坐不住,駕風(fēng)離去回報,李曦峻問道:
“兄長,家中如今有多少積蓄?”
李曦峸道:
“如今每年有六十余枚收入,除去繳納供奉,五年能省下來不到一百枚,再加上韓家韓適楨賣出的宛陵花,得了四十枚,每五年能有一百三十枚的積蓄。”
“這十年沒有大花費,除去支出的幾十枚,還有兩百枚左右。”
“兩百枚,布置兩道練氣陣法都夠了…更何況是替吠羅牙建立,還能去他那處敲出些東西來。”
李曦峻心中有了把握,點點頭,輕聲道:
“擴張一事還需要兄長安排,可以讓東山越西遷,把原本東邊的十幾鎮(zhèn)劃到黎涇府下,兄長自有分寸,看著辦便可。”
“放心。”
李曦峸穩(wěn)穩(wěn)地應(yīng)了一句,不急不躁,很有股氣勢,只是眼神劃過那些白色裝束,猶有些哀慟。
李玄鋒收拾一陣,踩上飛梭,帶了兩個寧家的修士,背著金弓出去,順路飄飄然一路飛向青池宗,路上兩個寧家人是跟慣他的,一路上向他介紹幾郡的世家。
這兩兄弟都是寧家旁系,跟在李玄鋒身邊十幾年了,很是服氣,李玄鋒隨意聽著,無心留戀,只一路飛過,落在青池山中,向著兩人吩咐道:
“你等去喚一喚,把前去東海的人叫齊了。”
他默默等著,按著青池宗的行事風(fēng)格,這些送去東海駐守的多半是些天賦不高的修士,除卻遲、寧幾家,元素、元烏、元修幾峰,都會被分配到南疆、東海…
他等了一陣,并不打算進山,只在亭中坐著,看著云霧飄渺的青池山,等了片刻,便聽一陣喧鬧,寧家兩人帶著一眾修士上前來。
這一群男女,身著青色道袍,大多是練氣修為,面上滿是初出茅廬的青澀,跟在寧家兩人身后,齊聲道:
“晚輩見過道人!”
在青池宗內(nèi),有峰主之位的筑基稱作峰主,若是沒有峰主之位,便稱作道人——畢竟在青池宗,筑基是沒有資格稱老祖的。
李玄鋒略感奇異,當(dāng)年他家對青池門人是畢恭畢敬,不敢不從,他當(dāng)年前去蕭家冠云峰,一個仙宗雜役都敢對小族族長呼來喝去。
當(dāng)年持弓供奉的小修,如今竟然成了青池門人的前輩了,吭笑一聲,輕輕點頭。
可在這群胎息練氣修士的眼中,李玄鋒一身烏金金甲,線條華美,擐甲披袍,眉目如鷹,一雙烏瞳放著金色流光,在配上身后金色袍子上掛著的猙獰長弓,怎是一個威風(fēng)了得!
他只是往這一站,就有一股鎮(zhèn)守邊荒多年的宿將味道,聲音微微沙啞,睥睨左右,注視那金弓久了,叫人兩眼生疼。
“聽聞這位前輩天生神力,可搏虎狼…乃是劍道世家嫡子…偏偏棄劍不練,憑著手上一張金弓…殺得南疆妖散云消。”
一眾少年少女交頭接耳著,滿是羨慕,縱使他們是仙門子弟,對他們來說筑基也不是一定能成的,宗內(nèi)競爭激烈,時不時要外放鎮(zhèn)守,能成為李玄鋒這樣的人物,也是了不得的事情。
李玄鋒掃了一眼,人數(shù)都齊了,這才一拍腰間的金獸烏面束帶,取出一張玉船。
這靈梭起初只有拇指大小,迅速長大,碧光翻涌,化為十余丈長的大舟,在空中輕輕晃動。
“常碧流云船”
此舟并非李玄鋒之物,此次是寧婉借出的,她問了李玄鋒聽他說并無代步之物,帶著十幾人橫穿越國恐怕有些力有不逮。
她這些日子正孕育神通,閉關(guān)突破,正好用不上,便將這代步之物借出。
一眾青池門人倒是見慣靈舟,并不覺得有多驚異,挨個上了舟,還算寬闊,兩個寧家兄弟自覺駕起舟來,李玄鋒在舟前立著,俯視云峰。
“只可惜帶著一眾人,目前不能耽擱,要先將手頭的任務(wù)完成才能回家看看…否則此處去咸湖,倒是可以順路回一趟家。”
他看著穿梭的云霧,云層起落,光暗交替,很快跨過泉屋山,到了離埠郡,前頭寧家大哥道:
“將軍,前頭是屋埠坊!”
李玄鋒自然曉得他的意思,自家侄孫李曦治應(yīng)在此鎮(zhèn)守,李玄鋒卻載著一眾子弟,隨意停留恐怕引人誤會,只能道:
“繼續(xù)飛,不用停下。”
“是。”
兩人應(yīng)聲,繼續(xù)催動靈船,李玄鋒則緩緩調(diào)息。
他修行的是功法《金芒正鋒訣》,當(dāng)年從汲家得來的三品功法,乃是司徒家旁系修煉的功法,相比那些仙宗嫡系要差許多。
雖然筑基之后,寧和棉為他去宗內(nèi)尋了一四品功法,同樣是鏤金石,喚作《金石上宵法》,可以修煉至筑基巔峰,讓他修煉速度快了不少,可仙基已經(jīng)鑄就,比之真正《金石上宵法》筑基的修士還差一些。
李玄鋒倒是不甚在意,這仙基已經(jīng)被自己凝練到了極限,多一些少一些無傷大雅。
鏤金石是鏜金門的功法修成,其氣能破陣、開山、毀敵法器,善于以點破面,殺敵愈多,得了血氣淬煉,便更為強橫。
而李玄鋒幾十年來在南疆殺敵不知道有多少了!早年也受過不少傷,有了這一身靈甲,更是越發(fā)強悍起來,死在他手中的各類筑基早就到了兩位數(shù)。
在他的氣海穴之中已經(jīng)是一片混沌的金紅光芒,前年就錘煉到不能再錘煉的地步,他滿身自信,十有四五都是出自這氣海。
‘元素真人提拔我,恐怕也是看出了這一點…’
李玄鋒經(jīng)過這些年的事情,隱隱約約有所體會,元素真人寧迢宵是需要一個在筑基之中足夠強大,能碾壓一眾宵小的筑基修士替他去處理不方便出面的事情。
而這個筑基修士不但要足夠強大、足夠忠誠,還要突破無望,有弱點拿捏在元素手中…甚至關(guān)鍵時刻還要愿意犧牲。
元素真人老謀深算,確實是做到了極致,看透了李玄鋒的性格,不但以族女妻之,還讓寧家人靠近他,或是成為他的手下,或是成為他的同僚……這些寧家人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很快用了真心待他。
“畢竟是修行了幾百年的老人了…手段高明…不需要神通,不需要法術(shù),照樣能拿捏人。”
李玄鋒身著妻子為他求來的烏金甲,靜靜立著,深深注視著面前正在落下的夕陽。
“老大,出了郡城了!”
寧家大哥額頭微微見汗,回過頭來笑,露出一口白牙,小弟則靦腆些,崇敬地望著他。
“知道了。”
李玄鋒答了一句,寧家兩兄弟為他撐著舟,一口一個將軍,一口一個老大,很是忠誠,李玄鋒并不好騙,寧家兄弟跟了他幾十年,早些時候還懷疑他們倆是過來監(jiān)視自己的,幾次兩兄弟舍身來救,現(xiàn)在早已經(jīng)看作了自己人。
如今只要李玄鋒捫心自問不能舍下妻子、下屬不管不顧,那元素真人的目的早已經(jīng)達(dá)到了,李玄鋒舉目四望,家族、妻子、恩情,除了為元素效力,再無他路可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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