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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島舊事 189 我的火很大啊
這起兇殺案在有組織的傳播下,發(fā)酵速度極快。隔天早上,《東方日報》、《南華早報》、《大公報》、《文匯報》等報紙便刊登了連環(huán)殺警案,各報社的報道角度都不一樣。
行動處負責人關(guān)軒在辦公室里,將一份《東方日報》重重拍在桌面,出聲喝道:“讓何定賢來見我!”
“是,長官!”下屬立正領(lǐng)命。
何定賢收到消息,馬上戴上警帽,低頭來到長官辦公室門,抬手叩門:“噠噠噠。”
“關(guān)sir!”
關(guān)軒和坐在椅子上,屁股挪都不挪,朗聲道:“進來!”
何定賢走進房門,輕輕把鎖帶上,扭頭瞥見桌面上的一張報紙,心里就知道什么情況。
關(guān)軒和態(tài)度十分不佳,指著一份《東方日報》便道:“何sir,你看看!看看報紙上是怎么寫的!”
何定賢拿起報紙:“窮兇極惡,連殺兩位英籍警官!”
“標題沒問題啊!”他拿著報紙,開始裝聾作啞,關(guān)軒和則道:“標題是沒什么問題,有問題的是內(nèi)容,內(nèi)容!”
這篇頭版頭條除了標題之外,通篇都在講述兩位死亡的英籍警官劣跡斑斑,有意無意給兇手塑造英雄形象,最后很直接點出了兇手還在外逃,警隊之無能,側(cè)面鼓吹雷洛等人遇到不公正對待
一住://boquge
連續(xù)兩位英籍警官全家被殺,兇手依然在作案,輿論已經(jīng)不是警隊可以單純壓下的了。
何定賢放下報紙不看,立正敬禮,出聲道:“sorry,sir!”
“我馬上通知報社的人修改,重新登一版新聞。”
關(guān)軒和氣的不行,揮手斥道:“再發(fā)一版新聞有什么用?現(xiàn)在新聞都已經(jīng)傳出去了,馬上把雷洛移交到荔枝角。”
“yes,sir!”何定賢再度敬禮,十分干脆,關(guān)軒和見狀長吁口氣,語氣緩和不少:“將重案組羈押室里的華人探長全部也移送荔枝角暫時羈押。”
“等到法庭審判結(jié)果出來,再按照庭審結(jié)果處置,目前各警區(qū)的刑事組,由署長再任命一位署理探長管轄。”
何定賢點下頭:“是,長官!”
“我馬上前去通知。”
關(guān)軒和是有權(quán)力管轄刑事組的,不過目前只是口頭通知,之后行動處肯定要下正式文件。
關(guān)軒和眼神掃了掃何定賢,興致不高的說道:“你去辦事吧。”
何定賢轉(zhuǎn)身離開辦公室,彎腰將門鎖上,走下樓梯心里才松了口氣,警隊高層現(xiàn)在必然對他的態(tài)度有所不滿,但是,在他不留落下把柄之前,警隊高層并沒有理由動他。
至于連莊當重案組組長的事情,千萬別指望鬼佬了。
將來做事更得小心翼翼。
關(guān)軒和在辦公室里點起支煙,吸了一小節(jié),突然很不滿意的罵道:“黃皮猴子簡直跟泥鰍一樣!”
雖然,《東方日報》是何定賢的產(chǎn)業(yè),但是,何定賢不可能審核每一篇稿子,而且報社必定有專門的總編負責,可要說這份借機為雷洛等人鳴冤的稿子與他無關(guān),鬼佬是絕對不會信的。
但港島本身又是講究新聞自由的,警隊除了手中的《警訊》和政治部控制的幾間小報社之外,根本沒有權(quán)力插手大型報社的輿論方向,除非他們能把手上的小報社給發(fā)展成大報社。
這卻不是短時間可以做到的。
這種明知道是對方耍的奸計,卻拿對方?jīng)]有辦法的感覺,實在太讓當權(quán)者覺得厭煩。
有權(quán)力的人,最厭惡超過控制范圍內(nèi)的人和事。
何定賢帶著顏雄、阿鬼等人來到羈留室,打出一個手勢,伙計們便紛紛把牢門打開。雷洛、陳立、孟元達等人關(guān)了幾天神情都有些疲憊,特別是第一批就被抓進羈留室的曾少珂、蔡兆光。二人不似雷洛一樣年輕能熬,臉上的黑眼圈極重,臉上的肥肉都少了一圈。
要知道,蹲監(jiān)室可不是一件輕松事,就算有獨立單間,好吃好喝的伺候著。
光是與外界消息隔絕,對未來的憂心忡忡,所造成的內(nèi)心煎熬,精神焦慮都足夠折磨人,何況監(jiān)室里的環(huán)境并不干凈,空氣也很差,又不允許家人探視。
蔡兆光一走出監(jiān)室牢門便問道:“何sir,事情是不是結(jié)束了?”
“還沒有。”何定賢輕笑道:“這幾天辛苦各位了,等會各位要上車轉(zhuǎn)到荔枝角。”
蔡兆光、曾少珂等人臉色驟變,孟元達驚叫道:“賢哥,荔枝角可是鬼佬的地盤!”
何定賢瞪了他一眼,環(huán)顧眾人一圈:“放心吧,荔枝角的監(jiān)車過來起碼得半個鐘,能不能過來還不一定,事情沒完呢。”
“先到重案組辦公區(qū)坐下飲茶,喝兩杯茶,事情可能就會有轉(zhuǎn)機。”他聳聳肩膀,打趣著道:“不過,可能得戴著手銬飲茶了。”
陳立眼前一亮,出聲問道:“阿賢,你都做好準備了?”
“嗯。”何定賢沒有否認,曾少珂,蔡兆光等人齊齊松出口氣:“飲茶飲茶,戴著手銬怎么了?上刑場都得飲杯茶先!”
雷洛站在旁邊默不作聲,跟著眾人一起離開,只是路過何定賢身邊時道:“多謝了,大佬。”
他與被牽連的諸多華探長們該說的話,早就在監(jiān)室里說完,但卻欠在外奔波的大佬一句謝謝。
何定賢拍拍他肩膀:“兄弟之間,不言謝的。”
一行人來到重案組辦公區(qū)內(nèi),伙計們連忙端來椅子,拼好桌子,拿來熱水給大佬們泡茶,一班華探長們戴著手銬,端坐飲茶,還有閑心開黃腔,氣勢著實不俗。
雷蒙則把整理的文件交來給大佬簽字,何定賢剛剛簽完字,黃炳耀便拿著一份報紙走到面前,很是不爽的道:“何sir,有一間報社胡寫我們警隊?”
“怎么寫的?”何定賢端著茶杯,抬頭問道。
黃炳耀罵罵咧咧:“他寫警隊內(nèi)有一個罪犯組織,參與間諜活動,針對兩起英籍警官的兇殺案,便是一次破壞和平的間諜行動,試圖在港島挑戰(zhàn)戰(zhàn)火。”
陳立、曾少珂、蔡兆光等人聞言色變。
這么具有政治意味的報道,不是特殊授意的情況下,報社是根本不會刊登的。而現(xiàn)在有動機刊登文章的部門唯有警隊,也就是警隊想要利用清洗間諜的罪名把涉案的九龍區(qū)華探長一網(wǎng)打盡!
媽的,真毒!
何定賢眼神泛起厲色,能用出這招的絕對是政治部!他則在接過報紙時順口問道:“哪間報社寫的?”
“好彩馬報。”黃炳耀說出一間報社名:“之前寫《馬經(jīng)》挺準的,我想買馬的時候就順手帶一張,沒想到,他現(xiàn)在開始胡寫新聞了!”
何定賢看到報紙上的社名,臉色變得極為難看,陳立在旁問道:“阿賢,好彩馬報的老板是誰?”
“和勝和的馬氏兄弟。”何定賢出聲說道,雷洛臉色非常不爽:“什么時候一對爛仔兄弟也敢對警隊的事指手畫腳。”
一個大區(qū)的總?cè)A探長從來不是馬氏兄弟能惹的,當然,換作以前一個華探長還要賣他們幾分面子,但現(xiàn)在華探長一樣可以不賣他們面子!
在場的曾少珂、孟元達等人眼神都露出不悅。
何定賢隨手把報紙捏成一團,丟進垃圾桶里:“靠向鬼佬就連著一起打咯,讓阿仔派人去把他們的報社燒了。”
“我火有大啊我的火有多大,他們報社的火就要有多旺!”
黃炳耀心領(lǐng)神會,獰笑一聲:“我肯定會讓馬氏兄弟見一見長官們的火氣有多大。”
何定賢在下屬帶人離開之后,神情淡定的招呼道:“繼續(xù)飲茶啦,因為一些爛仔不開心,不值得的。”
黃炳耀則在帶人上街之后,便發(fā)現(xiàn)街頭彌漫著不一樣的氣息,首先,街頭巷尾的打仔們十分活躍,雖然總是十幾個人湊成一群,分布在不同的路口,其次,打仔們見到警察都紛紛打著招呼,好像在等轄區(qū)便衣的意見,如果連港島區(qū)都這樣了,那么九龍區(qū)的氛圍只會更詭異。
實際上,今天一早全九龍區(qū)的華警來到差館上工后,便聚集在辦公區(qū)打牌、飲茶,街道上連一個軍裝巡警都看不見。
九龍?zhí)辆穑呒壎讲臁案ダ隆鄙泶┸娧b,蹬著皮鞋,大步踏進刑事組辦公區(qū),望著氣氛火熱,公開開賭的華人探員們,眼神簡直要噴火。
以往一進門就會敬禮的華警們卻齊聚在賭桌前,根本沒有人理他。
他抽出腰間警棍,橫掃著將桌面的水杯,文件全部打翻,大聲吼道:“王八蛋,伱們在干什么,上班時間不巡邏,竟然在辦公區(qū)公開賭博!”
辦公區(qū)里,八十名便衣探員停下賭博的行為,扭頭用不善的望向長官。便衣隊長“阿旺”手上捏著一把牌,一步步走到長官面前,語氣譏諷的道:“阿sir,沒有華探長發(fā)號施令,我們怎么做事啊?”
其余華探員們僅僅跟著隊長身后,近百人一擁而上,隔壁還有一百多人的軍裝警察聽到動靜,紛紛涌到走廊,一下就把差館一樓堵的滿滿當當。
弗拉德捏著警棍,望著華警們的神情,手心冒出冷汗,有些懊悔沒有多帶幾人,現(xiàn)在想要沖出去已經(jīng)來不及了。
但他氣勢依然不弱,絕不相信華警們有勇氣造反,上前一步,用警棍指著便衣隊長說道:“現(xiàn)在,我命令你為署理刑事組探長,馬上帶著你的人去做事!”
“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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