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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大虞長生 第188章,釘頭
建業(yè),城中一處清幽院子。
燦燦如金子般的陽光下,泉眼叮咚,化作淙淙小溪。
“這兩日,與女帝廝混,也著實(shí)荒唐了些。”
方銳舒展身軀,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他發(fā)現(xiàn):來到這個時代,時日越久,不但自己在改變這個時代,自己同樣也在被這個時代逐漸浸染、同化。
這是一個怎樣時代呢?
除了超凡之力,也就類似前世普通古代,上層人鮮有不逛青樓者,哪怕感情再好、再恩愛的夫妻,作為妻子,也不會阻止丈夫納妾、聽曲。
——當(dāng)初三娘子,不也主動為方銳選女,送女?
元好古那般剛正不阿,以身祭道的人,方銳接收了對方藏書,也曾發(fā)現(xiàn)年輕時的日記:‘半月俸祿,去青樓尋歡,甚樂也’。
是否覺得崩人設(shè)、毀三觀?可這就是這個時代!
哪怕前世,季大師的日記中,不也有:‘我平生,就想多日幾個女人’。
飲食男女,人之大欲也。
事先說好不談感情,你情我愿,不強(qiáng)迫、不pua、不精神控制,這有什么齷齪的呢?
可以說,如此能力下,還有如此道德標(biāo)準(zhǔn),即使在前世,也是極高的了。
但許多人,往往就喜歡拿自己都做不到的‘圣人操守’,去要求別人。
“李曌是極聰慧的,若沒有這段關(guān)系,她恐怕會疑神疑鬼,生怕哪怕一天,就成了棄子。”
沒辦法,誰讓方銳是有前科的,當(dāng)初,魏王曹孟說棄就棄,可那是形勢所迫啊!
“故而,我寵幸李曌,她求之不得,絕非強(qiáng)迫。”
“我舍身給女帝吃了顆定心丸,往小了說,是找一個帝位替代,承擔(dān)勾心斗角,處理繁重庶務(wù),往大了說,那是為了國家安定。”
方銳自覺,為南虞付出了許多。
“至于,拒絕虞云瀾……此女要感情,可這,偏偏是我給不了的。”
“相較之下,我寧愿選擇女帝,不談感情,你情我愿,利益交換,多好呢!”
方銳微微搖頭:“說起虞云瀾,大虞大敗,此女坐鎮(zhèn)神京,事務(wù)繁多,溝通天道之事要延遲一月半月。”
嘩啦啦!
此時,辛雪兒坐在溪水,哼著歌浣足,送小丫頭的那只活化木偶,呆呆傻傻地有樣學(xué)樣。
前方,溪水淺淺,荷葉青翠,荷花怒放,時而有蜻蜓點(diǎn)過。
就在這般的環(huán)境中,畫靈小念兒飛來飛去,最后落在方銳肩膀上晃蕩著小腳丫。
方銳笑了笑,收回目光,繼續(xù)編織著手中的草人:“長生寂寞,人事多艱,可偶爾停下步伐稍稍放松,卻也不能沉溺其中,忘了正事啊!”
他靈力浸潤手中草人,縷縷青光順著根根稻草流轉(zhuǎn),讓草人逐漸浮現(xiàn)出李昱面貌。
“李昱出自涼州,自立唐王后,方得涼州天命,催生出王者命格;其后南虞立國,又得國運(yùn)天柱滋養(yǎng),漸漸蛻變?yōu)檎纨埫瘛!?p/>
當(dāng)初,李玄通不過一條蛟龍,都被包思存珍而重之,視為珍寶,有著大用。
蛟龍尚且如此,更何況,李昱這般真龍命格呢?
“如今,李昱投降大虞,要謹(jǐn)防此人被大虞利用,最好的方法,自然是……弄死了事。”
“再者,我可從不是什么大度的人,現(xiàn)在南虞諸事自有李曌操心,我騰出手來,也是時候清算此人了。”
“李昱啊,你受我一切,卻又背叛我,可做好……我收回一切的準(zhǔn)備了嗎?”
方銳眼睛瞇起:“不過,咒殺此人,卻還需要一些時日籌備。”
當(dāng)今,李昱雖無南虞國運(yùn)天柱庇護(hù),但再如何,依舊是真龍命格,縱使他想以神通‘釘頭七箭’隔空咒殺,也沒那么簡單。
至少,作為施法材料的草人、燈盞、弓箭,就需要花些心思溫養(yǎng)祭煉。
也就在方銳閑云野鶴,同時籌備咒殺李昱之時,南虞朝廷開始動作,十九州天下,瞬間風(fēng)起云涌。
永定三十三年夏,八月初七。
南虞女帝李曌統(tǒng)合內(nèi)部,再度興兵,令關(guān)治為北路軍元帥,兵出吳、宜、康三州,收復(fù)失地;令嚴(yán)忠為南路軍元帥,兵出云、林、越三州。
建業(yè)大勝后,南虞軍士氣大震,倒也可堪一用;反觀大虞慘敗,在南方再難組織起一場大會戰(zhàn)。
故而。
關(guān)治北伐,在吳、宜、康三州縱橫捭闔,所向披靡。
嚴(yán)忠率南路軍,南下興兵,討伐云、林、越三州,同樣勢如破竹,捷報頻傳。
大虞節(jié)節(jié)收縮,最終在魯、歧、嵐三州形成防線,與南虞對峙。
至九月末,南虞已得原、饒、涼、吳、宜、康、云、林、越九州,全踞南方,與大虞實(shí)質(zhì)上劃分南北而治。
十月初一。
挾大勝之勢,李曌于建業(yè)舉行登基大典,定年號‘神凰’,當(dāng)年為神凰元年,并發(fā)《告北帝書》,遣使傳于永定帝。
上洛。
建業(yè)城一戰(zhàn)后,當(dāng)夜,應(yīng)無極帶著吐血昏厥的永定帝倉皇北顧,逃到上洛,在此修整。
永定帝蘇醒之后,就在這里修養(yǎng)身體,主持戰(zhàn)事,暫時,倒也并未返回神京。
這日,南虞國書,李曌的《告北帝書》送來。
“止戈罷戰(zhàn),南北分立,兩國修好?簡直是癡心妄想……咳咳咳咳!”
永定帝大罵著,忽而臉色蒼白,捂著胸口,一陣劇烈咳嗽。
“陛下息怒!”
應(yīng)無極勸阻道:“以陛下的身體狀況,還是不要看了,平生郁氣,郁氣攻心,對身體大害啊!”
永定帝的身體情況,之所以能被氣到這個程度,一方面是從小身體不好,另一方面,則是沒有修煉。
是的,武道、靈師途徑皆未修煉,這是虞圣皇考慮到長生皇帝的危害,約束大虞為帝者不可修煉。
“無事,世間豈有被氣死之人乎?朕還從未聽聞過。”
永定帝擺擺手,繼續(xù)看下去:“建議我改國號為北虞,勿為天下人笑,勿謂言之不預(yù)也?”
“此女……當(dāng)真好膽!”
他怒而拍案,額頭青筋暴跳,臉紅脖子粗,一口氣喘出去,幾乎收不回來。
“陛下?!”
應(yīng)無極連忙取出特制靈丹,喂給服下,才讓永定帝臉色稍稍好轉(zhuǎn)。
永定帝喘著氣,放下國書,苦笑道:“老祖,我……”
“陛下切勿憂慮,南虞女帝不過唬人之言。”
應(yīng)無極分析:“我大虞雖節(jié)節(jié)敗退,但實(shí)則收縮兵力,以圖自強(qiáng);南虞大軍雖勢如破竹,北路軍收復(fù)吳、宜、康三州,南路軍攻下云、林、越三州,看似風(fēng)光,但實(shí)則將士疲敝,已無力繼續(xù)擴(kuò)大戰(zhàn)果。”
“南虞朝廷,此刻想的必然是落袋為安,不然何以送來此國書?”
“老祖,我明白的。”
永定帝微微搖頭:“我不懼南虞大軍,亦不在乎女帝,此女只是擺在明面上的傀儡,我何等身份,怎會與其計較?”
“唯一所憂慮者,只有妖道!”
一想到方銳培育滿城妖植,葬送八十萬禁軍,他就心絞痛,只是不敢多想,生怕將自己氣死了過去。
“妖道啊,此人的確大害!”
這是應(yīng)無極第一次稱呼方銳‘妖道’。
從前,他稱呼方銳‘小先生’、‘道友’,其實(shí),無論哪個,背后隱隱有著一種上位者的俯瞰,居高臨下的優(yōu)越。
直到建業(yè)城之戰(zhàn),自身被打得狼狽如狗,更是險些身隕落,這才心態(tài)徹底轉(zhuǎn)變,對方銳欲除之而后快。
“老祖,您若與紫霄閣那位聯(lián)手,能否除掉妖道?”永定帝忽然問道。
“兩位手持先天至寶的真君聯(lián)手,自無問題,只是,紫霄閣規(guī)矩,還有那位脾氣……”
應(yīng)無極嘆息搖頭。
顯然,對此不抱希望。
“是啊!”
永定帝想了一下,也覺得沒什么希望,與應(yīng)無極相對苦笑。
兩人并不知道,論親近程度,虞云瀾對方銳恐怕還要在他們之上。
應(yīng)無極沉默片刻,忽然道:“對付妖道,兩位手持先天至寶的真君即可,并不一定非要是紫霄閣那位。”
“嗯?可我大虞,何來第二位真君?”
永定帝皺眉:“圣皇當(dāng)年約束,皇室、紫霄閣一代只可出一位真君,此事以圣皇契書約定,違背必受七件先天至寶反噬;不說如何避開契書,只說違背規(guī)矩,勢必要與紫霄閣撕破臉啊!”
“陛下,這些我自然知道,只是,另一位真君,不一定非要出自我皇室,或者紫霄閣。”應(yīng)無極提醒道。
“老祖是說……半仙世家?!”
永定帝深深皺眉,舒爾,忽然似乎想開了,眉頭舒展:“以往,半仙世家的確是我皇室打擊對象,可如今有著共同的外敵南虞,這些矛盾,暫可放在一邊。”
“只是,老祖,我們曾經(jīng)猜測,妖道大可能出自某個半仙世家,此事萬一弄巧成拙……”
“陛下放心。”
應(yīng)無極早有籌算:“您看甄家如何?妖道曾經(jīng)依仗劫妖之力,炸毀大半個甄家,與甄家有著深仇大恨,斷非甄家之人;甄家老祖也在那一戰(zhàn)中受創(chuàng),縱然突破真君,將來除掉妖道后,也便于制衡。”
“突破資糧嘛,正好有著曾經(jīng)的南虞皇李昱,真龍氣運(yùn)、命格……”
他說到這里,忽而又嘆息,假惺惺好似貓哭老鼠:“只有一點(diǎn),此事好說不好聽,那李昱投誠我大虞,又立有大功,如此苛待倒不大好。”
“無妨,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
永定帝驀然一擺手,來回踱了兩步,下定決心:“此事,就這么定了!”
“來人,告訴甄家老祖甄初陽,李昱交給他了,一切手段盡可施為,力求盡快突破玄域之境,誅除妖道!”
上洛,一處奢華府邸。
李昱投誠大虞后,就被轉(zhuǎn)移,居住在此。
說來也巧,這里曾是安樂侯府,也就是曾經(jīng)安樂侯李玄通的住所。
“建業(yè)之戰(zhàn),南虞大勝……繯兒登基,為女帝,國號‘神凰’……”
李昱得知這些消息,此時,也不知自己是何心情。
要說后悔,那是肯定的!
誰能想到,不久之前南虞眼看著就要覆滅在即,可突然間又峰回路轉(zhuǎn)呢?
“后悔……可世間哪有后悔藥?唉!”
李昱嘆息一聲,只能自我安慰:“我本身就不喜什么皇權(quán)富貴,投誠大虞,能得享清平安樂,更有蓮兒、肚中兒子相伴,也好啊!”
這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至于所謂的‘蓮兒’,乃是曾經(jīng)的周皇后,名為周蓮,當(dāng)初曾以腹中男兒性命要挾,這也是他叛投大虞的重要原因之一。
“去看看蓮兒吧!”
李昱只感覺一陣惆悵,起心動念,想如往常般找周蓮傾訴一番,腳步一轉(zhuǎn),徑直而去。
來到周蓮院子。
平日值守的丫鬟,不知為何,今日皆是不見,一路進(jìn)去,等靠近周蓮房間,忽然一陣靡靡之音傳來。
“這……”
李昱心頭一個咯噔,放輕腳步,偷看而去,瞬間眼睛瞪大,步伐踉蹌。
那個讓他不惜背棄自己國家的女人,此時竟在和旁人偷情,還是一個鶴發(fā)童顏的老頭兒!
“賤人!”
李昱大怒沖出,旋即,卻被一道掠來的流光定住,口不能言,身不可動。
施法之人,正是半仙世家甄家老祖,甄初陽。
“來,美人,咱們……”
“咯咯!”
周蓮嬌笑著。
“這李昱還不知道吧,來,蓮兒,告訴他,你肚中的孩子是誰的。”甄初陽笑著問道。
“反正不是他的。”
周蓮看了李昱一眼,眼中哪還有往日的情誼,只有無盡鄙夷:“他不行,怎能讓妾身懷上男兒呢?還要看大人吶!”
“哈哈哈哈!”甄初陽嘲諷大笑。
‘孩子不是我的!孩子不是我的!’
此時,李昱心中卻只有這一個念頭,嗡嗡直響,等被某些靡靡之音驚醒,暴怒才沖上心頭。
可詭異的是,任他額頭青筋突兀,直欲吐血,可不知為何,腦子卻是異常的清醒,只能眼睜睜看著、聽著……
“呵!”
甄初陽動作著,眼中閃過一縷精芒。
他此番所為,就是為了摧毀李昱心志,從而抽取真龍之氣、真龍命格,化作自身晉升資糧。
這李昱和當(dāng)初的李玄通不一樣,李玄通乃是蛟龍性子,需要美人、溫柔鄉(xiāng)消磨志向。
可李昱有個屁的志向,只愛躺平,只好美人。
甄初陽所做,就是要來一記猛藥,打擊李昱心神,摧毀心志、信念,好讓自己以秘法奪運(yùn)!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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