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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俠且慢 第二十九章 歹徒興奮拳
正午時分,剛過飯點,天水橋街道上行人稀疏。
裴家布莊二樓,是天水橋的總賬房,相當(dāng)于總裁辦公室,頗為寬敞,外側(cè)是待客的客廳,里屋則是書房。
書房里放著一張紅木質(zhì)地的大書桌,擺著筆墨紙硯,桌角還有一尊叼著銅錢的金蟾。
太師椅后方則是多寶閣,左右擺著玉白菜、瓷器等藝術(shù)品,中間則擺著一把鎮(zhèn)宅用的寶劍。
裴湘君穿著一襲輕薄夏裙,坐在太師椅上,頭戴夜驚堂送的杏花簪,右手持筆,左手則撐著側(cè)臉,心不在焉的在白紙上畫著小圈圈。
很是惹眼的胸脯,直接枕在書桌邊緣,配上發(fā)呆的眼神兒,半點不像個女掌門,更像是午間磨洋工的風(fēng)韻小秘書。
昨晚莫名其妙輸?shù)囊粩⊥康兀嵯嗑浆F(xiàn)在都沒緩過來,眸子里情緒萬千,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東西。
正神游萬里間,街上傳來的馬蹄聲,以及兩人的對話:
“老楊,你讓陳彪找個熟悉門路的掌柜,幫忙去買幾樣家具……”
“好嘞,少東家要啥樣的?”
“結(jié)實點,家里那張老床,睡覺亂晃,它睡不踏實。”
“嘰?”
裴湘君回過神來,起身走到臨街窗口,推起支窗打量,可見夜驚堂扛著鳥鳥站在鏢局門口,和老鏢師楊朝說著話,鳥鳥則用腦殼撞著夜驚堂的臉。
買床……亂晃……
裴湘君眨了眨眸子,覺得這兩個詞背后的含義不小,但也沒打岔,待夜驚堂路過布莊下方,手兒微動,把枝桿推了下去。
牽著馬從下方路過的夜驚堂,未曾抬頭就伸手抓住了枝干,看起來武藝較之入京時確實長進(jìn)了不少。
裴湘君也沒說話,回到書桌前,做出女掌門該有的儀態(tài),認(rèn)真打起了算盤。
噠噠噠
很快,對話聲從樓下響起:
“夜少爺來啦,三娘在樓上,鳥鳥我?guī)湍惚е!?p/>
“呵呵……”
夜驚堂走上樓梯,來到門口敲門,裴湘君并未抬頭,認(rèn)真看著賬本:
“驚堂,怎么這么早就來了?”
“宮里的事兒忙完了,過來讓楊朝幫忙買幾件家具。”
夜驚堂把支桿放回窗臺,在茶海后坐下來,瞧見三娘精明能干的模樣,詢問道:
“事情很多嗎?我在鏢局學(xué)過算賬,要不要幫忙?”
裴湘君在賬本上鬼畫符片刻后,才把賬本合起來,臉上帶著幾分‘一夜白發(fā)多’的愁色:
“是啊,周家的事兒暫時完了,這幾年虧的錢還是找補不回來。你看看外面街上,一個客人沒有,上百號掌柜伙計都在打盹兒,我還得給他們發(fā)月錢……”
“中午這么大太陽,又剛過飯點,沒客人很正常。再者下面不是有個夫人買布嗎,秀荷都在跟前,看起來是大單子……”
裴湘君起身,直接走到夜驚堂的身側(cè)坐下,手法嫻熟的開始煮茶:
“唉那是文德橋的一個夫人,想學(xué)著隔壁的侯爺府,給丫鬟家丁都換幾件好衣裳,又心疼銀子,從早上砍價砍到現(xiàn)在,嘴上功夫直逼屠龍令,恨不得一刀直接把我砍死……”
茶海后的座位挺大,但再大也是一個人的座位,裴湘君坐下來,直接就挨在一起。
夜驚堂發(fā)覺不妥,往旁邊挪沒地方,起身又不對,只能目不斜視的看著茶具:
“鏢局的門道,我稍微懂一些,布行我確實不了解……對了,我有個事兒要問下三娘。”
裴湘君用竹葉狀的茶刀切開茶磚,詢問道:
“什么事兒?”
“咱們這兒是不是賣的也有女子的衣裳?”
裴湘君眨了眨杏眸,望向夜驚堂:“準(zhǔn)備給凝兒姑娘置辦幾件新衣裳?”
夜驚堂搖頭:“也不是。那什么……夏天穿裙子,里面加條褲子,比較熱,有沒有那種……”
裴湘君明白了意思,眼神稍顯古怪:“比較傷風(fēng)敗俗的褲子?”
夜驚堂到現(xiàn)在都沒想通宮女鈺虎到底是怎么穿的,他也沒地方問,見三娘管理著布莊,就隨口打聽一下,三娘說的這么直接,有點不好接話,隨口道:
“剛才過來的路上,聽閑漢瞎扯,好奇罷了嗎,只是隨便問問。”
裴湘君眨了眨杏眸,倒是十分坦誠:“天氣再熱,裙子下面也不可能不穿,無非下衣長短罷了。聽文德橋的夫人說,宮里的御用裁縫,研究了一種下衣,很大膽,大概……”
裴湘君把茶具放下,用手在腿側(cè)比劃:“這么短的褲子,疊起來能放進(jìn)胭脂盒,穿了和沒穿一樣,特別涼快。”
夜驚堂看三娘比劃的位置,在聯(lián)想今天和鈺虎姑娘切磋看到的場景,恍然大悟——紅胖次……
這世道的女子,比想象中要辣……
裴湘君見夜驚堂眼神古怪,又柔聲道:
“尋常女子不敢這么穿,我穿的時候,都得在外面套一條褲子。”
夜驚堂坐直幾分,感覺三娘不對勁兒:
“三娘,這個就不必和我說了。”
裴湘君面不改色煮茶:“和伱解釋一下罷了,我又不是不穿褲子。不過我的衣裳,都是你大伯母做的,手藝肯定沒宮里的裁縫好。聽文德橋的夫人說,宮里的御用裁縫,是一次性織成,沒有縫口,穿上后嚴(yán)絲合縫,非常貼身,可惜尋常人根本見不到……”
嚴(yán)絲合縫……
夜驚堂覺得這話題很不對勁兒,實在不好往下聊,轉(zhuǎn)而道:
“三娘不是說要教我拳法嗎?要不現(xiàn)在練練?”
裴湘君先煮好茶,把小茶盅遞給夜驚堂,才放下茶具,起身去了側(cè)面午休的里屋,換上了一身白色的短打勁裝。
夜驚堂喝了口茶,解下佩刀放在一邊兒,來到屋子中間認(rèn)真打量,卻見三娘在面前站定,有模有樣擺開了一個拳架:
“宋馳的‘雷公八極’,至剛至陽、力能撼山,招式剛猛暴烈……”
說著搖肩晃肘。
呼呼——
屋子里頓時傳出一聲猛響,茶杯里的水都出現(xiàn)漣漪。
這拳法著實剛猛,三娘高手氣態(tài)也很足,但珠圓玉潤的身段兒,握拳擺出這么奶兇的架勢,怎么看都沒啥威懾力。
夜驚堂眼神稍顯古怪,微微頷首:
“好拳法。”
裴湘君從西王鎮(zhèn)回來,一直在偷偷練拳,為了當(dāng)個好師父可是花了不少心思,見夜驚堂有點漫不經(jīng)心,心頭頗為不滿,就勾了勾手:
“拳腳功夫是大學(xué)問,直接練招式?jīng)]意義,得從基礎(chǔ)開練。你來打我試試。”
夜驚堂見此也不多說,老實當(dāng)陪練,手握雙拳,緩步壓身,一記樸實無華的直拳攻中門。
二樓地板微微一顫。
裴湘君在直拳攻來之際,身形同時沖出,左手?jǐn)r住拳頭,右肩直接撞入夜驚堂懷里。
嘭——
這一下若是來真的,估計能把夜驚堂撞成重傷。
但裴湘君顯然也沒下狠手,撞上后就抗住右臂,來了個過肩摔。
咚——
樓板震了下。
夜驚堂干凈利落的被身材嬌小的三娘摔在地板上,本以為結(jié)束了,卻發(fā)現(xiàn)三娘緊接著就鎖住了他。
鎖住的方式,約莫就是裸絞,從背后抱著他,以左臂勒住脖子。
夜驚堂落地后整個人都靠在三娘懷里,背后緊貼軟綿綿兩大團(tuán),和靠著氣墊似得,隔著布料都能感受到那份兒難以言喻的絲滑……
夜驚堂嘗試掙脫,結(jié)果三娘抱得更緊,只能抬起雙手:
“三娘?”
裴湘君面色微兇,勒住夜驚堂脖子沉聲道:
“我是在教你武藝,你當(dāng)我開玩笑和你過家家?若遇上對手,漫不經(jīng)心被這么制住,你可知是什么下場?”
夜驚堂若是搏殺時能和敵人打到這種程度,脖子肯定被扭斷了,但宗師之上的搏殺,實戰(zhàn)露背的可能性根本沒有,他靠在三娘懷里,連忙道:
“我知錯。三娘,這招式不對勁……”
“怎么不對勁兒?”
裴湘君娥眉微蹙,教訓(xùn)道:“你掙開試試?”
夜驚堂背靠‘軟枕’,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見三娘不松開,擺出嚴(yán)肅神色:
“好好好,是我大意,沒擺正態(tài)度,我認(rèn)真學(xué)。”
“哼……”
裴湘君見夜驚堂擺正態(tài)度了,才松開抱住的胳膊,站起身來,重新擺開拳架。
夜驚堂翻身而起,再不敢大意,全神貫注盯著三娘,開始喂招學(xué)拳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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