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5漢風再起 第七十八章 征途(續(xù))

1666年，丙午年，大齊乾武二十四年，大明廣德十二年，偽清康熙六年。

在過去的一年，局勢紛亂的大明南方實現(xiàn)了事實上的統(tǒng)一，福建鄭芝龍在秦王孫可望數(shù)路圍攻下，放棄了福建全省和浙江北部地區(qū)，乘坐數(shù)百艘大小船只，攜兩萬余人，退避呂宋領地。

讓人驚訝的是，作為鄭芝龍的長子，臺灣島的實際統(tǒng)治者鄭森在福建被大明朝廷納入治下后，立即上表廣德帝，接受朝廷統(tǒng)一政令。與此相應的是，朝廷敕封鄭森為東平王，世鎮(zhèn)臺灣。

在遙遠的歐洲地區(qū)，英荷戰(zhàn)爭再次爆發(fā)，雙方于六月和七月，分別在北海和挪威西海岸，發(fā)生兩場大規(guī)模海戰(zhàn)。荷蘭人初戰(zhàn)不利，甚至在北海洛斯托夫特海戰(zhàn)當中，艦隊指揮官沃森納爾和奧布丹雙雙陣亡，荷蘭船只紛紛潰逃，損失慘重。

好在老將德·奈特率領艦隊從西印度群島返回荷蘭，臨危受命統(tǒng)率荷蘭所有海軍，連續(xù)擊退了英國海軍的進攻，稍稍穩(wěn)住了戰(zhàn)局。德·奈特依靠出色的指揮藝術，游戈于英吉利海峽、巡邏于泰晤士河口外，有效地保護了荷蘭的對外海上貿易。但是英國的戰(zhàn)略優(yōu)勢地位依然存在，荷蘭僅僅是處于只能維護交通線的被動態(tài)勢。

在去年十二月時，整個印度地區(qū)，包括莫臥兒帝國都在盛傳一個聳人聽聞的消息，位于南方新大陸的齊國，組織了一支規(guī)模龐大的艦隊，即將對印度地區(qū)發(fā)動一場空前的遠征。

一月初，從漢洲本土而來的齊國的艦隊在寧陽堡和安豐堡（今印度西南部柯欽市）陸續(xù)匯聚了三十余艘大小艦船，組成了一支規(guī)模更加龐大的艦隊，沿著印度西海岸，一路迤邐駛來，似乎目標直指莫臥兒帝國西北沿海地區(qū)。

這支艦隊先后在果阿、孟買稍事?？啃菡?，繼續(xù)北上，直奔蘇拉特而來。

古杰拉特省總督沙達布·汗聞訊后，立即宣布整個地區(qū)進入全面戒備狀態(tài)，并集結軍隊包圍了齊國駐蘇拉特商館。另外，為了安全起見，沙達布·汗將準備前往麥加朝覲的數(shù)千達官貴族和富商全部轉移到了遠離海岸線的維亞拉城，以防遭到襲擊。

1月21日，齊國遠征艦隊抵達蘇拉特，停駐于坎貝灣，隨后，特遣艦隊司令、廣威將軍（少將）羅守勛派出使者，駕駛一艘小船前往港口面見沙達布·汗總督，告知對方，齊國艦隊遠征埃及，順便將莫臥兒帝國朝覲船隊一路護送至吉達港。

沙達布·汗總督收到訊息后，又驚又喜，再派出人員反復偵查確認后，方才相信齊國這支規(guī)模巨大的艦隊并不是前來攻擊莫臥兒帝國的。要知道，皇帝陛下這個時候正在帶領大軍征伐北方的反叛勢力，根本無暇抽身來援。雖然德干地區(qū)有十余萬大軍，但是還忙著到處鉆山溝去追擊那些討厭的馬拉塔人。

倘若，齊國真的派遣遠征艦隊攻擊蘇拉特，該地區(qū)是得不到任何支援的，達布·汗總督都做好了棄城而逃的準備。要知道，這座位于塔普蒂河口右岸的港口城市，不僅兵力稀少，而且在數(shù)年前遭到馬拉塔人的肆虐后，城防設施也損毀大半，根本擋不住對方戰(zhàn)艦的火炮轟擊。

沙達布·汗總督帶著眾多官員和商人在港口，非常隆重地將齊國遠征艦隊一行高級軍官迎入城中，熱情款待，并連續(xù)數(shù)日大宴賓客。

坎貝灣內停駐的近四十艘戰(zhàn)船，對蘇拉特城中的莫臥兒帝國官員和百姓帶來的震撼，是極具沖擊性的。盡管數(shù)十年前，葡萄牙人也曾組織過數(shù)十艘戰(zhàn)船的艦隊，巡游于印度東西海岸，威懾周邊土邦王國。但葡萄牙人的艦隊中，最大的戰(zhàn)艦也不過是幾艘三四百噸左右的蓋倫帆，數(shù)艘中型的卡拉維爾船、加萊槳帆戰(zhàn)艦，剩下的幾乎都是小型槳帆船。

而齊國這支龐大的艦隊，四百噸以上的大帆船就足足有二十六艘之多，船身兩側密布的炮口，高聳的桅桿，修長而流暢的船身，操作嫻熟的海軍官兵，無不顯示出，這支艦隊的強大。更不要說，他們還要遠征西方那個強大的奧斯曼帝國，為無辜慘死在蘇伊士港的使團人員復仇。

沙達布·汗總督不由有些慶幸，在聽說齊國艦隊要攻打莫臥兒帝國的傳聞時，沒有立即武斷地指揮軍隊攻入齊國的商館，殺傷他們的人員。若是因為這場誤會，造成齊國與帝國之間的紛爭，那恐怕惹出的麻煩，將比數(shù)十年前，那些葡萄牙人封鎖攻擊帝國沿海地區(qū)的事件，還要嚴重得多。

話說，到底是什么人在謠傳齊國遠征艦隊要來攻擊我莫臥兒帝國，其用心何其歹毒呀！這分明是挑撥離間帝國與齊國之間親密友好的合作關系，破壞雙方日益加深的貿易往來。

1月27日，北印度洋海面上，一支龐大的船隊借助著強勁的東北信風，迤邐朝西行駛而去，整個船隊連綿十余里，海面上帆影重重。

“一百多年前，葡屬印度殖民地區(qū)也曾組織過一次規(guī)模龐大的遠征艦隊，去攻擊蘇伊士港，準備奪取或者摧毀這座奧斯曼帝國位于紅海沿岸最為關鍵的海上據(jù)點。因為，當時，奧斯曼人以蘇伊士港為基地，派出了一支艦隊差點攻陷了葡萄牙人的第烏據(jù)點，這讓葡萄牙人大為震驚?！?p/> 在艦隊旗艦“紅日”號上的一個艙室里，黑衣衛(wèi)駐印度指揮使、御武校尉（上尉）丁德宗手里捧著一疊厚厚的情報資料，正在向艦隊指揮官羅守勛匯報新近搜集的有關蘇伊士港的情報。

“當時，剛剛就任葡屬印度總督的叫埃斯特沃達伽馬，哦，他的父親就是那個首次從歐洲航行到印度的航海家瓦斯科·達·伽馬，算的上是名門之后。他在1540年的12月31日，集結了五千多人，近八十艘大小船只，從果阿出發(fā)，在海上航行了一個多月后，于2月中旬抵達紅海東岸。不過，因為各種原因，再加上軍隊內部發(fā)生分歧和內訌，他們直到在四月下旬，才進抵蘇伊士港附近，但參與進攻的船只數(shù)量僅剩二十余艘，可用于登陸作戰(zhàn)的士兵也不到五百人?！?p/> “在葡萄牙人這般拖沓的進攻節(jié)奏下，蘇伊士港的守軍早已做好了防御準備，并調集了兩千余馬穆魯克騎兵于岸上嚴陣以待。所以，葡萄牙人毫無意外的在蘇伊士港碰了一個釘子，被人家給堵在港外，不得寸進。最后，他們只能敗師而歸。”

“所以，為了防止有人將我們齊國進攻蘇伊士港的消息傳回埃及，你們黑衣衛(wèi)就故意在印度散播謠言，說是我們齊國將遠征印度，進攻莫臥兒帝國？”羅守勛笑著問道。

“是，長官。”丁德宗點頭說道：“眾所周知，在印度，以及莫臥兒帝國境內擁有數(shù)量眾多的真神教信徒，甚至還有為數(shù)不少的阿拉伯商人。若是他們在得知我們齊國將發(fā)動對蘇伊士港的進攻訊息后，必然會立即將消息帶回埃及，使得對方能提早應對我們的進攻。”

“嗯，你們考慮得非常周到。”羅守勛贊許地點頭說道：“船上的那些葡萄牙人和阿拉伯人也是你們搜尋過來的？……都可靠嗎？”

“葡萄牙人應該比較可靠，他們在得知我們即將進攻埃及的時候，甚至還想主動派出艦船和志愿武裝人員隨同前往。要知道，他們在去年丟了錫蘭后，非常擔心我們會與荷蘭人聯(lián)手再將他們從印度驅逐出去。所以，他們想極力地討好我們?！倍〉伦谡f道：“至于那些阿拉伯人商人，我認為，在他們的內心深處，或許一枚枚金幣或者銀幣，會比他們對同為真神教信徒的埃及人，要顯得更為親近一點?！?p/> “甚好！”羅守勛對黑衣衛(wèi)的提前準備工作非常滿意，“這次征奧斯曼，攻打蘇伊士港，將是我齊國首次跨大洋遠征，更是為了炫耀兵威，只能成功，而且還必須是大勝，方能彰我齊國聲勢。若是像一百多年前葡萄牙人那般師而無功，可就徒增笑話了?！?p/> 2月26日，遠征艦隊抵達玄靈島天方堡（今索科特拉島西北側古蘭西耶鎮(zhèn)），但并未過多停留，將部分病患船員和官兵安置到該地后，只是簡單地補充了一些淡水，便立即朝亞丁灣駛去。

3月13日，在數(shù)名葡萄牙人和阿拉伯人指引下，艦隊突襲了紅海西岸的馬薩瓦港，并迅速控制了整個港口和岸上的小城。港口停泊的數(shù)艘阿拉伯商船和漁船盡數(shù)扣留，所有人員也全部拘押看管。

遠征艦隊將按照原定計劃，將在此處完成大戰(zhàn)前的所有準備工作。包括讓進行過長距離航行的士兵上岸休整、補充淡水等重要補給，還必須將一些原本由全裝帆船運輸?shù)幕鹋诎惭b到槳帆船上，同時對兩艘蒸汽動力的風帆戰(zhàn)艦進行一次全面檢修。隨軍抵達的繪圖專家，也忙于整理自己沿途記錄的航道和水文氣候，以便為將來海軍和商船往來此處，提供更為精確航行指南。

經(jīng)過一番人員和裝備的清點，發(fā)現(xiàn)在路途上因遭遇一次冬季風暴襲擊，一艘槳帆船不幸沉沒，還有部分物資被暴雨和海水浸泡。

然而，就在遠征艦隊蓄勢待發(fā)時，最重要的天氣情況卻始終在作祟。持續(xù)時間達十余日的北風，讓大型帆船的深入變得困難重重。

艦隊司令羅守勛在等待了一周后，決定不再耽擱，下令全部艦船起航，逆著北風，在海上不斷變換方向，以一種非常緩慢的速度朝蘇伊士港進發(fā)。

4月3日，艦隊抵達吉大港，與莫臥兒帝國朝覲船隊分離，繼續(xù)往北行駛。

4月9日，遠征艦隊行駛至馬薩阿拉姆沿海地區(qū)時，風向開始改變，轉換成非常有利于艦隊航向的西南風.于是，艦隊船只張開所有風帆，以八到十二節(jié)的速度，迅速朝蘇伊士港撲去。

4月12日，艦隊進入蘇伊士灣，并在當日下午，遭遇四艘當?shù)刂行蜆?。對方見機不妙，立刻掉頭朝蘇伊士港逃去。

位于前鋒的三艘戰(zhàn)艦咬著對方的尾巴，就追了過去。然而，在狹窄的蘇伊士灣，對方的的槳帆船較齊國大型戰(zhàn)艦而言，更為靈活，也更為機動，他們的船上至少擁有20對劃槳，在風帆的輔助下，飛快地逃出很長一段距離。

此時，兩艘蒸汽動力風帆戰(zhàn)艦“風云”號和“風電”號，從艦隊陣列中快速駛出，以一種常人難以想象的速度迅疾的追了過去，在不到兩刻鐘的時間，便越過了正在追擊的三艘戰(zhàn)艦，兩股黑煙在它們的船后方一路飄蕩。

至傍晚前，齊國遠征艦隊盡數(shù)俘獲了那四艘槳帆船，通過突擊審問，意外地獲知，蘇伊士當?shù)氐呐料陌~德·法特希已經(jīng)提前知道了齊國遠征艦隊來襲的消息。為此，他邀請了伊斯梅利亞帕夏帶領三千余士兵來援，加上他轄下的軍隊和一些部落武裝，一共集結了近八千人，在蘇伊士港嚴陣以待。

“八千人又如何？”陸軍總指揮、廣威將軍（少將）李發(fā)德聽到匯報后，只是稍稍一怔，隨即神色肅然地說道：“它就是來一萬人，俺們陸軍即使不能將其盡數(shù)殲滅，但順利攻占蘇伊士港，擊潰來敵，當不在話下。”

“李將軍，對方擁有四千余馬穆魯克騎兵，只憑我們雇傭而來的五百馬拉塔騎兵，會不會有些難以應對？”羅守勛擔憂地問道：“要知道，這里地勢平坦，幾乎沒有任何遮掩，非常有利于對方騎兵的沖陣。于此，我們還需謹慎從事?！?p/> “在大明境內，又不是沒干過清虜騎兵?！崩畎l(fā)德不以為然地說道：“當年，在鴨綠江畔，清虜三萬八旗大軍，在我們布設的銅墻鐵壁之下，還不照樣全軍覆沒。俺還不信了，這馬穆魯克騎兵，還能比清虜八旗甲騎還要強出一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