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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5漢風再起 第一七六章 戰(zhàn)略
1648年7月10日,漢洲,建業(yè)。
原大明坤興公主朱媺娖手里捧著一本書,安靜地端坐在椅子上,偶爾抬眼望著門外逗弄孩子的齊天,露出一絲微笑,繼而有些失神。
來到漢洲已經(jīng)一年半了,如今孩子也已出生三個月了,可自己依舊有些恍忽,每日醒來后,都有一種不知身在何處的感覺。
被皇兄指婚齊國大王,還要萬里迢迢去往漢洲,朱媺娖內(nèi)心深處是非常抵觸的。但生在帝王家,是無法對自己的婚姻做主的,對此,她是早有心理準備的。但要嫁給一個流落異域,身處蠻荒地帶的“土王”,而且還曾經(jīng)做過海盜,這多少讓她感到有些難以接受。
其實在甲申天變之前,崇禎帝已經(jīng)給她指了一門婚姻,一個叫周世顯青年才俊。然而時事混亂,自己隨同皇兄逃出京城,暫居登來那座小島。這么多年過去,也不知道當年那位父皇指定駙馬,是何情形了。
不過,在嫁給齊天之后,朱媺娖與之接觸過程中,逐漸放開了心防,慢慢接受了這位齊國大王。這位齊王,果然如同登來那些齊國將軍所言,非常年輕,而且頗為知禮。更難得的是,他除了四書五經(jīng)儒家經(jīng)典稍顯不足外,天文地理,機械百工,器物營造……,都有所涉獵,甚至有的還很精通。
如此倒也罷了,頂多平日生活里多一些話題。但這位大王卻是在宮里沒有絲毫君王威勢,待人非常和善,說話做事,也是能在一定程度上考慮他人感受。每每看到她時,眼里也總流露出幾分憐惜,待她更是溫柔。
自己的侍女與齊國軍中將領有情,他只是見了水師大都督寫的一封信,便立刻做主將她嫁與那位軍官,還奉送了不少嫁妝,更聲言,若是在夫家受了委屈,盡可上告公主,定會與之撐腰。
民間有言,女子三生有幸,方得嫁與有情郎。齊王寬厚,善解人意,又與自己琴瑟共鳴,那么嫁入漢洲,自當一意為齊王為重。
“孩子睡著了?”猶自出神時,突然感覺到齊天已近在身邊,朱媺娖羞赫地從他手里接過孩子。
“王上……”朱媺娖猶豫了一下,輕聲問道:“我們大齊與那荷人,當真要發(fā)生戰(zhàn)爭?”
“無事的。”齊天看到朱媺娖眼里流露出擔憂的神情,寬慰道:“我們就算在荷人面前敗上幾陣,對我齊國也是絲毫無損。另外,荷人重利,若是與我們爭斗日久,耗費太甚,必然會與我們講和。荷蘭人,永遠不會變成建奴那般。”
朱媺娖看著齊天自信的神情,心中略微松了一口氣。當年我大明就是因為因為遼東建奴逞兇,才造成大明境內(nèi)無法專注剿滅流賊,并且還吞噬了我大明無數(shù)餉銀和精兵強將,最終導致甲申之變,江山淪喪至此。如今,齊國又要與外夷征戰(zhàn),由不得她會為此擔心。
“根據(jù)我們從荷蘭東印度內(nèi)部獲悉的資料,他們在兩年前銷回歐洲的總貿(mào)易金額達770萬荷蘭盾,其中香料有430萬,占總貿(mào)易額的近六成。而在南洋,大明,日本,印度,以及我們齊國等各地往來的貿(mào)易總量為560萬荷蘭盾,其中貿(mào)易額的大頭為紡織品和香料,大概有150萬荷蘭盾,占比有三成。”
參謀部戰(zhàn)略司主事崔少川說完,看了看在座的軍民兩政官員,然后繼續(xù)說道。
“另外,荷蘭東印度公司與我齊國直接貿(mào)易額,在130萬到150萬荷蘭盾上下,占據(jù)荷蘭人總貿(mào)易額的一成半左右。但對于我們齊國而言,這個貿(mào)易量卻占到我們齊國總體貿(mào)易額的五成,可謂是深度捆綁在荷蘭東印度公司的貿(mào)易體系當中。”
“所以,我們齊國與荷蘭人一旦發(fā)生戰(zhàn)爭,那么將會對我們的海外貿(mào)易產(chǎn)生嚴重的損害。其中,還不排除荷蘭人會封鎖我們的航線,襲擊我們的運輸商船,斷絕我們的所有貿(mào)易渠道。……就如同十年前那般,讓我們齊國寸板下不得海!”
“如此說來,這仗豈不是打不得?”工商部尚書欒金興詫聲問道。
內(nèi)閣總理潘其風抬頭看了一眼默不作聲齊天,心知參謀部所列舉的荷蘭東印度公司和齊國之間的貿(mào)易數(shù)額,定然不會無的放失,必有深意。
“不打的話,也行。”崔少川笑著說道:“如此的話,那荷蘭紅毛夷就會一直將我們看做南洋土邦小國,而我們以后將勢力擴張至南洋,就會遇到對方各種阻擊。須知,若不能將它打痛了,他們始終不會正視我們的強大!”
“既然要打,我們齊國擬訂的方略是什么?”潘其風開口問道。
“總理大人。”崔少川朝潘其風拱手施了一禮,“剛才我們也分說了,荷蘭人在南洋地區(qū)整體貿(mào)易額達一千三百多萬荷蘭盾,嗯,折合漢洲銀元約五百余萬,可謂富可敵國。有鑒于此,我們齊國針對的目標,就是讓荷蘭人引以為重的貿(mào)易渠道,我們要盡可能的打擊他們的商業(yè)航線和主要供貨地,最好能使他們的貿(mào)易量減少一半以上。”
“其中,香料又占了荷蘭人整體貿(mào)易量的近半份額。因此,我們重點攻擊的目標,就是香料群島。”
“在上次戰(zhàn)爭時,俺們兩次攻破了安汶。荷蘭人肯定會引以為戒,聽說在這幾年時間里,他們對安汶進行了數(shù)輪擴建,特別加強了那里的城防設施。估摸著,荷蘭人不會讓俺們再次輕易得手。”齊大江說道。
“若無攻克安汶的把握,也無妨。我們屆時將集結所有的專業(yè)戰(zhàn)艦,輔以部分武裝商船,徹底封鎖安汶。同時,派出有力人員,潛入島上,扇動支持那里的土人,反抗荷蘭人的統(tǒng)治。”
“若要封鎖安汶,豈不是會招來荷蘭人大批艦船?”
“如此,便與他們進行一次局部的海上決戰(zhàn)!”
“決戰(zhàn)?”齊大江有些驚訝地看著崔少川,隨即又看向齊天。
崔少川神色堅定地點了點頭,而齊天則是一臉沉靜,沒有絲毫波瀾。
齊大江頓時明白,在安汶與荷蘭人進行一次局部的海上決戰(zhàn),定是齊天的意志。
“大都督,對于在安汶進行一次海上決戰(zhàn),我們參謀部進行過數(shù)次推演,認為有六成把握,會給荷蘭人以重創(chuàng)。”崔少川見齊大江面帶疑惑,隨即解釋道:“開戰(zhàn)之初,荷蘭人是萬萬想不到我們會集中水師所有主力,于安汶和他們進行一次海上決戰(zhàn)。”
“當我們襲擊并封鎖安汶時,荷蘭人必然會派艦船前來解圍,但數(shù)量未必會有很多。因為,他們有很大可能會認為我們依舊采取十年前的游擊破襲戰(zhàn)術。所以,我們水師主力艦隊在開戰(zhàn)前,提前在威遠島的宣武堡(今印尼巴布亞地區(qū)索龍市)集結,先以少量戰(zhàn)艦襲擊安汶,引誘荷蘭人分批來援,然后將其全數(shù)聚殲于此。”
“上一次戰(zhàn)爭,我們讓荷蘭人認識到,漢洲是不可輕易征服和攻克的,如此,奠定了我們基本的生存環(huán)境和發(fā)展環(huán)境。”齊天站了起來,環(huán)視在坐的齊國軍政要員,“我們即將準備的第二次戰(zhàn)爭,就要向荷蘭宣示,在南洋地區(qū),我們理應獲得符合自身實力的地位和利益。”
“與荷蘭人進行局部的海上決戰(zhàn),我們不應為此害怕?lián)p失太大。要知道,荷蘭人雖然在整個南洋地區(qū)擁有一百多艘艦船,但這些船僅僅是武裝商船,不論是在火力上,還是速度上,是遠遠不及我們十余艘專業(yè)戰(zhàn)艦的武備。并且,我們還有兩艘大型戰(zhàn)列艦,三十余艘武裝商船,如此實力,何懼決戰(zhàn)?”
“荷蘭東印度公司制霸南洋數(shù)十年,未曾遭到任何對手的顛覆,葡萄牙人、西班牙人、鄭芝龍,都未能對他造成過致命威脅。想來,他們也是為此而自豪的。所以,這一戰(zhàn),我們將不再畏懼與荷人正面對決,我們要敢于亮出自己刀鋒,向荷人發(fā)起挑戰(zhàn),展示我大齊的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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