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觀天子 第六十五章 瓦崗兄弟的決定

幾兄弟沉默一會兒。

李密倒臺，他們心里也不好受，瓦崗畢竟是他們的心血。現(xiàn)在公司完?duì)僮樱€得考慮是否投降那個動刀子的人。

單雄信直接道：“其實(shí)，我也打算留在洛陽。”

“效忠皇泰帝？”李君羨話里有話。

陰陽怪氣誰呢？單雄信不高興道：“魏公已失雄心大志，難道我們要回鄉(xiāng)務(wù)農(nóng)嗎？”

說實(shí)話，在場的幾個糙漢子，有一個算一個，他們現(xiàn)在除了給人放血這一專業(yè)技能，種田技能基本上忘得一干二凈。而且，現(xiàn)在天下哪有樂土給他們種田？

數(shù)年叛亂，中原被打成篩子，安定之日遙不可及。

李君羨道：“洛陽根本不是正統(tǒng)，皇泰帝不過是另一個漢獻(xiàn)帝，王世充就是曹操第二。遲早有一日，王世充會取代皇泰帝。”

“不會吧，皇泰帝等人身邊還有盧楚等人啊。”說話的是一名面色淡金的精壯大漢，他說話很少，但是身上的煞氣很重。其背后交叉背負(fù)著兩只黑锏。

沒錯，他就是秦瓊。

李君羨對秦瓊還是很佩服的，解釋道：“如今洛陽大軍盡在王世充之手，而魏公已敗，目前已經(jīng)沒有人能威脅洛陽，盧楚等人絕不會容忍王世充繼續(xù)掌握兵權(quán)。但是，諸位哥哥覺得，王世充會把兵權(quán)交出去嗎？”

這還用問？

亂世兵權(quán)最重要，是個正常人都不會交出去，何況王世充這個梟雄。

秦瓊一嘆，“如此說來，洛陽也不是久留之地。”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們該去哪兒？總不能去找宇文化及吧。”程咬金氣的抓起石頭砸進(jìn)水里。

“或許，是君羨你多慮了呢？”單雄信遲疑道：“今天下未平，洛陽這邊不會這么做吧。”

李君羨知道單雄信已歸心王世充，不欲多做辯解。

“也罷，諸位哥哥若要留，小弟也無話可說。”

“君羨，你打算去哪兒？”秦瓊聽出李君羨話中去意，問道。

“長安。”李君羨直接說。

長安？

單雄信蹙眉道：“你要投效李淵？”

“不錯。”李君羨道：“我投靠唐朝，不是因?yàn)槲汗６且驗(yàn)槲矣X得，最后得天下的會是唐朝。”

“為什么？”秦瓊問。

李君羨道：“因?yàn)槔顪Y背后是關(guān)隴人。”

聞言，眾人沉默。

秦瓊等人沉默是在沉思，程咬金沉默則是真不懂。

于是，他問：“關(guān)隴人很厲害？”

李君羨點(diǎn)頭，“前周，隋，背后都有關(guān)隴人。”

“可是周隋二朝都失敗了，這難道不說明關(guān)隴人不行了嗎？”單雄信問。

面對單雄信的抬杠，李君羨不再說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他不會去改變別人的決定。

“諸位哥哥，就此告辭，他日若是戰(zhàn)場相見，不必留情。若能死在諸位哥哥手中，李君羨死而無憾！”

他朝著眾兄弟抱拳，隨后踏步離去。

“君羨。”單雄信看著兄弟的背影，默默嘆息。

單雄信轉(zhuǎn)而看向秦瓊和程咬金，“叔寶，義貞，你們的決定呢？”

秦瓊說要再想想，沒有及時給單雄信答復(fù)。

回去的路上，秦瓊和程咬金倆人并行。

“叔寶，你到底什么打算？”程咬金忍不住問。

“你呢，怎么想的？”

“我尋思，君羨說的沒錯，雖然我不知道唐朝怎么樣，但是洛陽這邊我真不看好。王世充不講規(guī)矩偷襲我們，足可見此人之卑鄙狡猾。”

秦瓊啞然，他很想說戰(zhàn)爭就是如此，但是想起李密的遭遇，心里也不由得涼了幾分。

程咬金道：“魏公和王伯當(dāng)，還有徐世績都投降了唐朝，其實(shí)我覺得去唐朝也不失為一個選擇。”

“因?yàn)榫w那番話？”

“不盡然。”程咬金道：“雖然我讀書不多，但是亦知戰(zhàn)國雄秦，而今唐朝之地位，譬如秦國。”

“可我們是故齊之人。”秦瓊說出心里猶豫。

秦瓊和程咬金能成為好兄弟，脾性相投是一點(diǎn)，還有一點(diǎn)便是他們都是山東人，北齊血脈，他們的父祖都曾是北齊官員。秦瓊也知道唐朝是關(guān)隴人當(dāng)權(quán)，很擔(dān)心自己去了被排擠。

“叔寶，大隋都沒了，誰還在乎齊國？若是唐皇如此小肚雞腸，斤斤計(jì)較，他又豈能坐穩(wěn)天下？”程咬金反問。

這番話讓秦瓊十分訝異，“義貞，你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哈哈哈。”程咬金大笑過后，旋即低聲道：“其實(shí)，我愿意投降唐朝的原因不是這個。”

“那是什么？”

程咬金站住腳步，在秦瓊耳邊低聲道：“有一回李君羨那小子和我喝酒，他喝多了，說去年在滎陽辦事的時候被唐朝的楚王抓住，但是楚王沒有殺他，反而勸降他，這讓我肯定，唐朝應(yīng)該不在乎出身。”

“有這回事？”秦瓊震驚。

程咬金點(diǎn)頭道：“我打聽過，魏公確實(shí)讓李君羨去過滎陽，當(dāng)時唐軍正在進(jìn)攻洛陽，應(yīng)該是真的。李君羨這小子鐵了心去唐朝，只怕是和那位楚王有私情。”

有私情？

秦瓊臉一黑，不會用詞語就別用啊。

“如果這是真的......”

“不管是不是真的，我們?nèi)フ依罹w問個清楚！”程咬金一錘定音。

秦瓊深思熟慮過后，決定和程咬金一起去找李君羨問個清楚。順帶著，還有羅士信和牛進(jìn)達(dá)。

見到秦瓊等人，李君羨自然很高興。面對程咬金單刀直入的問題，李君羨也沒有隱瞞，而是將那一夜和李智云相遇的事情全部說出來。

“我也不瞞你們，這次我就是去投靠楚王的。唐皇如何，我不清楚，但是我相信楚王。”

程咬金道：“我們同去，如何？”

“真的？”李君羨開心道：“諸位哥哥若是一起，再好不過！”

羅士信道：“如果那個李智云真如你所言，我也愿意去長安。”

其實(shí)，他們心里都對王世充無感，更對洛陽朝廷無感。因?yàn)楫?dāng)時洛陽朝廷承諾過接納他們，結(jié)果在他們打敗宇文化及之后居然悍然襲擊他們。

這種遭遇，擱誰也無法忍受，更不想再相信洛陽的官吏。

“叔寶，你的決定呢？”眾兄弟齊齊看向秦瓊。

見此，秦瓊深吸口氣，言道：“吾等妻子俱在，還需盡早動身，以免夜長夢多。”

他想通了，與其不情愿的留在洛陽，還不如去長安賭一次。

眾人議定，連夜收拾行李，前往長安。

單雄信知道兄弟們的決定后，獨(dú)自一人在帳中枯坐良久。而王世充那邊得到消息后，則是大發(fā)雷霆，派出兵馬沿途追殺。

只可惜，無果而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