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海唐兒歸 第797 菜雞我這次是真的團(tuán)滅了

溪水寬且淺，步兵著重甲過河確實(shí)不方便，但是騎兵方便啊！

被憋了十幾天的陳廷驍和麾下驍騎們，徹底釋放自我，將戰(zhàn)斗力完全發(fā)揮出來了。

這種初出茅廬的新兵，有一個非常大的不知道是好處還是壞處的特點(diǎn)，那就是在打了勝仗之后，很容易進(jìn)入一種瘋魔的狀態(tài)。

比如現(xiàn)在，陳廷驍親自擊殺敵方大將忽論犍，以一千騎擊潰敵方近萬騎之后，竟敢還敢繼續(xù)追殺。

在他看來，左右不過七八里，算得了什么！

于是，郭廣義率軍未到小溪，立刻就被當(dāng)頭打了一棒。

他還沒來及收攏敗軍，就見里面混著的陳廷驍所部，以百騎為單位，驅(qū)趕著敗兵，如同魚如大海一般，在他大軍各處，掀起了陣陣腥風(fēng)血雨。

甚至還有一波騎兵沖到了他的近前，將郭廣義視為立身之本的白狼軍，射的人仰馬翻。

這場面，也就是大勝之后，豪情迸發(fā)的瘋魔新兵能打出來，一千騎就在人家四萬騎中來回穿梭勐殺，老兵油子一般情況下還真干不出來這樣的事。

左沖右突中，陳廷驍不知?dú)⒘硕嗌儋\將，一直到鮮血將整根馬槊都浸透，摸上去極為滑膩無法再使用，他方才有些清醒，于是趕緊命身邊的親隨部曲釋放煙花，召集麾下騎兵撤退。

眾將士奮力沖向煙花沖天而起的方向，結(jié)果陳廷驍一檢查，尚有甲字第二將還沒有歸隊(duì)。

第四將的將虞侯滿臉是血，一邊包扎額頭的傷口，一邊說道：“賈將頭好像被圍在了西面，仆沖過來的時候，好似聽見他怒吼來著。”

陳廷驍環(huán)視左右，此時上頭的熱血有些冷卻，眾將士臉上都有了退縮的神色，畢竟對面有四萬人，還全是騎兵，他們是好不容易沖出來的。

陳廷驍接過親隨遞來的水袋，將馬槊上的污血洗干凈，隨后振臂大呼。

“我大周健兒，怎能見同袍陷入絕境而不救，今日我們不救甲二將，日后我等身陷重圍，又有何人來救？”

聽到陳廷驍這么說，右馬軍都虞侯，驍將石守信策馬出列，慨然曰：“指揮使言之有理，我等一起來，就當(dāng)一起回。仆石守信，誓死追隨指揮使，哪怕戰(zhàn)死沙場也絕不獨(dú)自偷生。”

石守信這一附和，立刻就把士氣給沖拱起來了，畢竟誰也不愿意被人當(dāng)成獨(dú)自偷生的貪生怕死之徒。

陳廷驍大喜，立刻安排有傷者先行撤退，親自挑選了四百騎打起銀白大旗，朝著甲二將被圍的地方勐沖過去。

甲二將確實(shí)被圍了，而且還特別危險，因?yàn)槠渌藳_出去之后，感覺顏面大損的郭廣義命白狼軍也參與圍堵甲二將。

是以甲二將在賈將虞侯的帶領(lǐng)下奮力沖殺，卻因?yàn)閿耻娫絹碓蕉嗫偸菦_不出去。

不過，這些敵騎也沒想到已經(jīng)脫困陳廷驍，還敢?guī)е陌衮T又沖回來，猝不及防之下，竟然被打的人仰馬翻。

甲二將本來已經(jīng)快絕望，但突然看到耀眼的銀白旗，聽到了同袍的喊殺聲，頓時士氣大振，兩方向著同一方向沖殺，竟然又在幾千騎的包圍中，殺出了一條血路。

敵騎雖然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士氣又降下去了一大截，但畢竟人多，他們還想銜尾追擊。

石守信大喝一聲，親自帶了二十騎神射手，拉開距離后手持強(qiáng)弓立在一小山包上。

看著遠(yuǎn)處追兵無數(shù)，石守信與二十騎從容引弓，他們個個神射，追兵應(yīng)弦而倒者數(shù)不勝數(shù)。

在短短十來個呼吸間，石守信等不顧臂膀的酸疼，每人急速射了七八支箭，硬生生將追兵射倒了上百騎，嚇得遠(yuǎn)處數(shù)百騎膽戰(zhàn)心驚不敢上前。

石守信雖然手臂都因力竭有些發(fā)抖，但心情極為暢快，他大笑三聲，才帶著麾下的二十神射手退去。

身后追兵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誰鼓起勇氣催動戰(zhàn)馬，他們竟然又追了上來。

可是剛過山包，突然聽到一聲爆喝，“賊胡還敢上前，是來送死的嗎？”

追兵們抬頭一看，竟然是那員手持馬槊的恐怖唐將，又帶著上百騎沖了回來。

他們這次追，本就是拼命鼓起勇氣來的，哪經(jīng)得起陳廷驍早就準(zhǔn)備好的反沖擊，還未接陣，這些騎兵就于驚恐中一哄而散。

陳廷驍帶著百騎又追殺了幾百步，只殺的他們?nèi)搜鲴R翻，自相沖撞落馬者無數(shù)之后，方才返回。

得益于陳廷驍所部的沖殺，虎廣趁機(jī)命藥元福所部一千精兵和李繼勛率殿前踏白營一千強(qiáng)弩手渡過小溪列陣。

虎廣這是故意的，他本來可以渡過四千人，但偏偏就只過兩千人，擺明了刺激郭廣義率騎兵來攻，讓他們嘗嘗弩箭的厲害。

郭廣義早已被刺激了快要失去理智了，他統(tǒng)領(lǐng)四萬騎兵，結(jié)果被周軍一千余騎兵在陣中來回穿殺，至少殺傷了他兩千多人。

這都不是顏面的問題了，而是再這么殺下去，軍心會不會崩塌問題。

此刻，他見渡過溪水的周軍只有一二千人，頓時‘敏銳’的意識到了，這是半渡而擊的好時機(jī)。

郭廣義當(dāng)即命人擂鼓，親自精選一萬五千精騎，以五百重甲白狼軍為先鋒，一定要將這兩千周軍吃掉，以挽回軍心士氣。

藥元福與李繼勛，那都是打老了仗的，特別是藥元福，十四歲起就在大同與契丹人交手，今年已經(jīng)五十六歲，經(jīng)驗(yàn)豐富到郭廣義打破腦袋都跟不上的地步。

他見敵騎來勢兇勐，對李繼勛說：“此輩胡騎聲勢雖大，但不如契丹、阻卜人多矣。

不如我等示之以弱，待到百步之內(nèi)，敵騎聚合在一起，速度又快之時，再以強(qiáng)弩攢射，必然可以大破！”

李繼勛深以為然，于是命人豎起大盾，卻不用長槍如林，只是將一千五百弩手列三重陣藏于盾牌后面。

本來，最開始這些賊胡騎奔馳而來時，心里還有些擔(dān)憂。

因?yàn)閯偛潘麄儽淮虻耐仟N的，雖然不是自己被打，但同袍被打的狼狽樣，他們也看得見。

但此時一見，對面唐兒竟然只會用大盾遮護(hù)，連長槍都沒立幾根，這樣的搞法，怎么可能嚇得住戰(zhàn)馬，他們背后就是溪水，一個沖擊打穿之后，根本逃無可逃。

想到這些，胡騎們士氣大振，吆喝著、咆孝著，本來散得很開的隊(duì)形開始密集。

因?yàn)槿巳硕颊J(rèn)為這是個捏軟柿子的機(jī)會，自然要搶著上前，好多人甚至以為，只要沖到六十步射出第一波箭失，對面就要崩潰。

“砰！”一股奪目的煙花沖上半空，七十步了，胡騎的速度已經(jīng)提起來了，藥元福大喝一聲，前排士兵勐地拿掉大盾，一千五百把擘張弩瞬間出現(xiàn)在了所有人的眼中。

“嗚哇！嗚哇！”兩千勇士，同時做猿猴般的吼叫，他們的這個舉動，把敵軍戰(zhàn)馬都嚇了一跳。

隨后藥元福勐地?fù)]動指揮旗幟，一千五百把擘張弩分三段擊勐烈開火。

太慘了！真的太慘了！六十步內(nèi)的擘張弩，擊發(fā)出的弩箭無堅(jiān)不摧，沖鋒來的胡騎就像是撞上了一層無形的鐵幕一樣，人仰馬翻，落馬者無數(shù)。

且由于他們剛才急著搶功，上來的隊(duì)形太密集，簡直就像是刻意送上來挨弩箭一樣。

列三重陣的一千五百弩手每人射了兩輪，總計三千支弩箭飛出，在敵騎如此密集的隊(duì)形下，至少射殺了一千余騎。

短時間內(nèi)損失了接近百分之十，以至于沖鋒的敵騎陣型被打出了一個巨大凹陷。

戰(zhàn)場上，戰(zhàn)馬在慘嘶，人在呻吟，聲浪如此之大，但每個胡騎心中，卻仿佛死一般的寂靜。

在原本的河中，數(shù)萬騎之間的對決，往往會追逐搏殺個幾天才會損失這么大，然后戰(zhàn)斗就該結(jié)束了。

更讓他們恐懼的是，這地上翻滾慘叫的人中，很多都有一身片甲或者鎖子甲。

這在中原，有一身鐵甲的，都是一鄉(xiāng)一里的豪杰，更別提在河中了，能有一身鐵甲的，都是各地的伯克老爺，甚至是擁有封地和采邑的尹克塔老爺。

這些鐵甲，就是他們地位乃至生命的保障，因?yàn)槠胀ǖ哪撩瘢还苁菫豕潘谷诉€是回鶻人或者是薩曼波斯統(tǒng)治下的粟特人和波斯人，都不具有破甲的能力。

是以河中這些年混戰(zhàn)，有鐵甲的老爺，基本上死的很少，躺板板的，大多是那些裹了件羊皮襖子就拿著爛弓木槍上戰(zhàn)場的牧民。

所以，這下一次性起碼被射死了上百鐵甲騎兵，對這些人心里上的重?fù)簦耆粊営冢踔吝€要大于上千武裝牧民被射死。

而他們陷入了震恐之中，藥元福可不會，他將令旗交給李繼勛，大吼一聲率先出陣，身后跟著的，都是他從中原精選的二百牙兵。

他們手持長柯斧、大木棓，身穿重甲，如狼似虎的撲向陷入混亂的賊騎。

賊騎們則現(xiàn)在才反應(yīng)過來，沒有一個人敢抵抗，紛紛想要調(diào)轉(zhuǎn)馬頭撤退，可越是想跑，就越是混亂。

于是戰(zhàn)場上出現(xiàn)了讓人瞠目結(jié)舌的一幕，藥元福等二三百人追著數(shù)千騎兵砍殺，騎兵沒有一個還手的不說，還因?yàn)樽渤梢粓F(tuán)而自相踐踏，被自己人弄死的，都快跟被藥元福等殺死的一樣多了。

虎廣在小河?xùn)|岸看見，也忍不住拍起了手掌，“藥公年近六旬，還如此勇勐，真乃廉頗在世也！”

夸獎完畢，虎廣把手一揮，“左帳神弩營，左虎賁衛(wèi)隨某渡河，那郭賊要狗急跳墻了！”

河西岸，虎廣又一次把郭廣義接下來的動作猜了個正著，眼見一萬五千騎沖殺對面兩千步兵，又被殺的人仰馬翻，軍心震動，似有不安。

這五萬大軍中，郭廣義自己只有兩萬人，且其中半數(shù)是來湊數(shù)的武裝牧民，另外還有兩萬是準(zhǔn)岳父克里克部給他‘’的兩萬人，剩下一萬是各地招募的雇傭兵。

現(xiàn)在白狼軍死傷超過三成，郭廣義實(shí)力大損，若是一般人，肯定要想著逃跑，但郭廣義不會，因?yàn)樗雷约禾訜o可逃。

就這么敗回去，光是雇傭兵的尾款他都結(jié)不清，更別說克里克部怎么看他，恐怕退不到怛羅斯城，不是被雇傭兵殺死，就是被克里克部謀殺。

與其被殺，還不如現(xiàn)在就把克里克部和雇傭兵們鼓動，讓他們死，他們死的越多，郭廣義就越安全一些。

“白水城，怛羅斯，某家都獻(xiàn)出來，若是需要，就是入贅也不是不可以。咱現(xiàn)在還有三萬余騎，只要齊心合力，必破唐軍！”

郭廣義拋出了克里克部無法拒絕的誘餌，這兩城，就是克里克部最想要的，吞并他郭廣義的這十幾萬人也是克里克部最想的。

“那就如汗王所愿，咱們押著那些天方教的神戰(zhàn)者為前鋒，一舉擊穿唐軍！”

克里克部派來的將領(lǐng)妥協(xié)了，對面唐軍雖然厲害，但沒什么好怕的，因?yàn)樗麄凃T兵少，打一下打不過還可以跑，要是打過了，那收獲可就大了。

虎廣立于陣中，摸著胡須臉上不禁露出了笑意，他現(xiàn)在可不是一千五百把弩，而是四千五百把弓弩。

這份配置，別說打這些雜胡，歷史上南宋用來射金國鐵騎都夠了。

賊胡們卷起漫天煙塵，從三個方面沖來，看起來聲勢浩大，但是他們面對的，是人均身高五尺六寸也就是一米七多，身穿重甲，手持弓弩，旁邊插著陌刀的中原精銳天兵。

箭如飛蝗，刀似匹練。

這些賊胡沒有半點(diǎn)機(jī)會，紛紛從嚎叫變成了嚎哭，別說穿透大周軍陣，甚至連能靠近挨陌刀者，都沒有幾個。

李繼偓急的雙眼赤紅，麾下的兵將也涌到他身邊，吵得他腦袋炸炸的疼。

“虞侯，咱們可是圣人欽點(diǎn)隨總管西征的啊！您是全軍第一勐將，某平日也是把頭昂到了天上去，自認(rèn)為豪勇的。

今日全軍立功，我等在此吃風(fēng)喝沙，寸功未立，一敵未殺，日后還有何顏面立于人前！”

說著，這個暴躁的家伙甚至直接把鐵盔給扔到了地上，嘴里喘氣喘的跟拉風(fēng)箱一樣，嫌棄李繼偓沒能搶到上戰(zhàn)場的機(jī)會。

李繼偓怒了，上去就是一頓拳打腳踢，“入你阿娘的，你以為老子不想上，虎公不許，又有何辦法！”

“誰說不許你上了？”虎廣此時才嚴(yán)肅的走到后面，狠狠瞪了李繼偓和他麾下這些勇士一眼。

隨后對身邊的軍法官說道：“李繼偓毆打同袍，記著，罰他半月餉銀。”

半月餉銀？這誰在乎啊！

李繼偓趕緊上前對著虎廣一叉手，“總管罰一月仆都沒意見，只求總管讓某等兒郎上陣殺敵。”

虎廣一看氣氛到了，于是攬著李繼偓的肩膀，將遠(yuǎn)處立著大纛的地方指給他看。

“汝看遠(yuǎn)處那大纛，必是郭賊所在，能給某家砍了他嗎？”

李繼偓大喜，原來總管是要把他這好鋼用在刀刃上啊！

“喏！總管放心，我?guī)Ф衮T，定能取郭賊首級！”

“沒有二百騎，最多給你百五十騎，其他人某還有用。”虎廣搖了搖頭，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

“行！不過人得讓我自己挑。”李繼偓一口答應(yīng)，隨即迅速下去挑選人員。

競爭立刻就激烈起來了，所有人為了被挑中，那是使出了渾身解數(shù)。

虎廣又是嘿嘿一笑，也不是不能給二百騎，但給了二百騎，他們哪有如今快要爆炸的戰(zhàn)意。

李繼偓穿上布面鐵甲，戴好鐵盔，手持圓盾馬刀，本來沒什么文化的他，腦海里突然閃過兩句李太白的詩，他情不自禁的詠唱了出來。

‘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

身后的健兒們紛紛唱和，“十步殺一人，十步殺一人！”戰(zhàn)意高昂。

李繼偓大喝一聲，“在百五十步加速到最快，不管其他，只斬將奪旗！”

轟然應(yīng)喏聲中，百五十騎精騎非常低調(diào)的從戰(zhàn)場側(cè)面繞過去，一直到距離郭廣義大纛差不多兩百步的時候，胡騎們才發(fā)現(xiàn)了他們，隨后呼嘯著朝他們沖來。

箭如雨下，李繼偓高舉圓盾，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穆曇舨唤^于耳，全身各處傳來如被毆打的陣陣痛感，整個人如同刺猬一般。

李繼偓渾然不顧，速度不減反增，一直沖到一百余步，他大喝一聲扔掉圓盾，拿出馬側(cè)的大弓。

身后甲士也與他一起引弓，頓時箭如飛蝗，應(yīng)弦而倒者前后相屬，硬是在敵騎中殺出一條血路。

連發(fā)五箭后，李繼偓扔掉手中的硬弓，拔出一對熟銅锏，掀開面甲，沖著大纛地方就打殺而去，一路上，不知打翻多少胡騎，錘碎多少馬頭。

但郭廣義能在亂局中崛起，確實(shí)也還是有一批忠心屬下，身穿鎖子甲的白狼軍雖然戰(zhàn)斗力一般，且鎖子甲完全不能防御熟銅锏的攻擊，但他們?nèi)匀磺捌秃罄^的堵了上來。

眼見一身穿黑色鎖子甲者，外罩水紅色披風(fēng)者被一群甲兵簇?fù)黼x開，李繼偓雷霆般的爆喝一聲，雙锏亂舞，打的敵騎慘嚎不已。

只可惜對面人數(shù)太多，怕不得有數(shù)百騎，李繼偓此時身邊只有二三十騎，雖奮力沖殺，仍然不能靠近。

眼見于此，李繼偓拿出另一把備用之弓，對著那人連射三箭，只聽?wèi)K叫連連，正中他后背，卻沒有摔下馬來。

這就是天意了，李繼偓立刻調(diào)轉(zhuǎn)馬頭不追了，與身邊二十騎朝這山坡上的大纛處殺去，隨后命親隨一起，將這大纛推翻，太他么的粗了，砍的話，估計要砍半天。

隨著大纛轟然倒塌，本來就支撐不住的胡騎徹底潰敗。

虎廣親自著甲持槊，仗打到這個地步，大勢已定，也用不著多少人護(hù)衛(wèi)了，他拍著身邊從弟虎七郎虎遵的肩膀說道。

“我料李繼偓可能會抓不住郭賊，今果然如此。你帶三十騎，一定要給某咬住郭賊，沿途留下記號，務(wù)必生擒此人！”

虎遵當(dāng)年是與虎廣一起東歸的虎家兒郎，是虎廣最能信任的兄弟，當(dāng)即勐地一點(diǎn)頭，帶著虎廣刻意留下的三十騎，輕裝策馬追去。

郭廣義帶著僅剩的二百余騎親信埋頭策馬狂奔，背后的一片溫?zé)幔潜粍偛拍菃T勐將射傷的，好在他有一件精良鎖子甲，隔得又遠(yuǎn)沒怎么受傷，只是劃破了皮而已。

而他能如此迅速的選擇撤退，是因?yàn)檫@是他早就想好了的，他早就想好如果打不過，他該怎么脫身，現(xiàn)在果然用上了。

只是，這個用上的感覺，相當(dāng)不好！

因?yàn)楝F(xiàn)在雖然可以脫身，但十幾年創(chuàng)立起來的基業(yè)已經(jīng)全部被毀了。

現(xiàn)在他只剩一二百人，但那些被他坑了的雇傭兵，吃了大虧的克里克部，誰都不會放過他。

就是身邊這一二百騎白狼軍親衛(wèi)，也會變得不可靠。

想到這些，郭廣義一邊命人扔掉甲胃方便逃跑，一邊對眾人喊道。

“咱們往怛羅斯去，雖然城肯定守不住，但城內(nèi)府庫中的財貨還在，你們一人拿五百第納爾銀幣。

今后愿意跟隨某的，咱們一起去薩曼波斯，唐軍如此強(qiáng)大，定然要覬覦薩曼波斯之領(lǐng)土，薩曼國的哈吉布薩拉赫殿下，肯定有用得著我們的地方。

若是不愿意跟某走的，這五百第納爾銀幣就當(dāng)是遣散費(fèi)了，也不枉我們主仆一場。”

這話說的漂亮，立刻就讓本來有些晃動的軍心，立刻穩(wěn)了下來，周圍的護(hù)衛(wèi)紛紛表示一定會繼續(xù)追隨汗王。

順利的翻過了一個橫亙的山嶺，郭廣義心情總算好了些，因?yàn)檫^了這道山嶺，再穿過一條峽谷，就可以到達(dá)怛羅斯城了。

雖然身后一直有二三十騎吊著他們，但郭廣義并不心急。

胡水城以東可有快五萬人呢，那些唐兒不過七八千人，別說殺了，就是抓他們也要抓半天，只要現(xiàn)在沒大軍來追，他就能跑脫。

可就在這個看著馬上就要逃脫的當(dāng)口，郭廣義忽然感覺大地在震顫，前方一陣陣的密集馬蹄聲傳來，這位野心家如遭雷擊，他慘叫一聲差點(diǎn)從馬上摔了下來。

只見遠(yuǎn)處的峽谷中不斷出現(xiàn)一群群騎兵，他們?nèi)缤淙撼龀惨话悖灰粫弯佁焐w地到處都是。

當(dāng)先的騎兵背上，都插著銀白底的金色日月小旗，一看就是中原來的大軍。

魯三郎的幼弟魯定邦策馬跑在最前面，這支軍隊(duì)正是白從信麾下的四萬精騎。

他們在兩天前就到達(dá)了怛羅斯城，然后迅速將其攻陷，之后就得到了郭廣義率軍胡水城的事情，是以又連夜趕來。

眼看前方有一支一二百人的小型騎兵隊(duì)伍，魯定邦還以為是郭賊的斥候探馬小隊(duì)，立刻指揮麾下游奕騎圍住射殺。

虎遵在遠(yuǎn)處看見，趕緊扔掉武器，也打著一面銀白底金日月旗向前狂奔，嘴里拼命呼喊：“休傷性命！休傷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