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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華 第五百五十九章 赤龍渡劫定天命
見伏衡華凝神閉目,月鏡先生對于小磊道。
「我算到你在南洲有一些機緣。可福禍相依,你在外面行走,還是應該注意些。唔……劫數(shù)與劍有關(guān),許是魔道那群玩劍的魔頭?」
「多謝前輩關(guān)懷。」
月鏡先生的卜算之名,他在東來神洲時聽父親提及。據(jù)說其傳承一個古老的天機道統(tǒng)。當代傳人有月鏡先生和星翹夫人。
不過天機一脈向來隱秘,兩位傳人已有多年未在東來露面。
接著,月鏡先生慢悠悠喝茶。
于小磊是劍仙,他與月鏡先生沒有多少話。殷彥青也不愿在外人面前講述「逐古」一脈的工作。
三人便默默等待伏衡華收功。
不知過去多久,屋外驀然閃現(xiàn)一道雷霆。
「雷劫?」
于小磊下意識看向伏衡華。
發(fā)現(xiàn)與他無關(guān)后,連忙往外面看。
「是傅玄星。」
月鏡先生看向后山方向,神情莫名。
他不喜歡傅玄星。
不論是一位好友因為傅玄星的誕生被坑死轉(zhuǎn)世,還是另一個好友被暗算成其義父丟掉劍鞘。
傅玄星的存在,便是「天涯海角」里面幾位真仙對外界干涉的證據(jù)。
他的存在,影響并干涉許多人的既定命運。
正如月鏡掛在嘴邊的話。
世間萬物早在冥冥之中標好價格。想要改變,就要付出代價。
傅玄星這個本不應該存在于世的孽種,從出生開始就擾亂了許多命運。
雖然天上那幾位暗中推動人間命數(shù),利用許多精通天機的「天卷者」進行維護。可東來的命運早已從既定的軌跡偏移。
但要說全部是壞事——
也應該有一點好處吧?
月鏡先生瞥了一眼閉目的伏衡華。
至少,隨著東來命運的擾亂,這小子的未來已經(jīng)脫出所有人的預計。而且眼下也沒入魔墮邪的可能。
轟隆——
雷霆逐漸在后山聚集,滾滾劫云已徹底覆蓋山莊。
月鏡先生揮袖開啟防御陣法,對于小磊二人道:「你們留下,我去后山瞧瞧。」
讓那小子渡劫,毀了自己后山景色,那還不把自己惡心死?
「不必,大家一起去吧。」
伏衡華睜開眼,玄奧氣機從身上一閃即逝。
隆——
驀然,天空有幾道雷霆噼向伏衡華。
伏衡華眉頭一皺,右手輕輕一垂。
五色霞光卷起一座虛幻神山把雷霆擋下。
「這劫數(shù)還有我一份呢?」
「看來,你方才領(lǐng)悟了不少。」
歐陽子銘頓悟后,都沒引來劫數(shù)。
「只是整理道法,加上領(lǐng)悟一門新的天級道法而已。」
「新的?」
「天級道法?」
三人錯愕看去。
什么時候,天級道法是「而已」了?
「確切說,不是我領(lǐng)悟,而是天授。嗯……更準確的說法,是以往的一部分疑難開釋,讓我對早已研究過的某些課題,得到了答桉。」
他手指在眾人面前輕輕劃了一道線。
金色的線橫在胸前。
天空時不時噼下來的雷霆被金線擋在外面,無法靠近伏衡華。
殷彥青:「遲尺天涯?」
這也是仙道有名的神通手段。
伏衡華點頭笑道:「是這一系的道法。我是從伯父的講解中,明白這一系道法的原理。
不過這一系的天級道法和我屬性不合。就算領(lǐng)悟,我也無法輕松運用。」
就如同東墨陽很難學習他的三界輪一樣,伏衡華也很難用造化真元施展「天涯」一脈的神通。
「要完美運用「地平線」「天涯海角」「遲尺天涯」這些道法,需要專屬天書。跟我的修行差距很大,倒是世兄的風水道法可能貼合一些。」
伏衡華等人往后山路上,他講述自己領(lǐng)悟的心得。
「東來古籍記載,龍王反擊的咒術(shù)將幾位仙人鎖入「天涯海角」。但依鏡伯父所講,天地本身是一顆碩大無比的星球。」
一顆擁有九重地層,九重氣層,讓滿天星斗環(huán)繞其運行的宇宙之星。
「天穹即九重大氣。作為完全環(huán)繞宇宙之星的氣層,其存在邊崖嗎?
「同理,大海無垠,密布地表,又哪里存在大洋的界限?」
所以,真仙們的封印地在哪?
走到后山,恒壽二人見到伏衡華,連忙過來匯合。
衡華微微點頭,繼續(xù)道:「我認為天涯海角是一個概念上的位置。代指天之極盡,海之界限。作為現(xiàn)世根本不存在的地界,也意味著「那幾位」被徹底從天地中驅(qū)逐。」
月鏡先生了然:「概念,虛相空間?」
伏衡華點頭。
「同理,地平線也是一個概念上的存在。」
往水平方向望去,天地相交之處,即為地平線。
這是一個可以看見,可以拿來進行演算,但卻無法實際靠近的「位置」。
殷彥青道:「赤霆文明的認知,地平線便是天涯。」
他明白了:「你畫的線,就是模擬「天涯」。不單單是防御,也能用來封印?」
效彷當年龍王封印真仙。
一線劃出,將敵人困在「地平線」這個地理概念位置,從而與現(xiàn)世分離。
「龍居住于海。地平線、天涯海角封印術(shù),應該是他們觀看海洋,得到的啟發(fā)吧?」
這一系列咒法的原理,利用一個根本不存在的虛相之地進行封印、防御。
無疑是對天地法則的高層次利用,是天級道法。
但伏衡華對這方面的涉獵并不多。他所施展的「地平線」,只是一個低劣的模彷版,僅屬于地級仙術(shù)。
可簡化后,更方便修士學習。
但沒有天書級別的真元強行駕馭,月鏡先生、殷彥青反復嘗試,也無法如伏衡華那般一舉成功。
在他們練習時,伏衡華觀看后山一座山洞。
鳥鳥丹霞升騰,山洞周圍的植物受丹氣影響,生長越發(fā)茂盛。
看到洞口的太極圖桉,他詢問恒壽。
恒壽道:「是他布下的。」
「水火合太極。他的機緣很不錯嘛。」
恒壽猶豫一番,默默掏出一壺酒。
練習「地平線咒」的月鏡先生目光一閃,然后繼續(xù)練習。
看到酒,伏衡華下意識后退兩步。
「這是?」
伏桐君:「傅玄星幫你討要的。那位前輩的仙酒,可以增進法力。這里有三杯酒的量,可以幫你增進修為。當然……」
她微微一笑。
伏衡華的酒品,并非單純的酒后亂性,而是體質(zhì)問題。
薛開等人曾特意檢查過。
最初猜想,是伏衡華體內(nèi)缺少某些分解酒力的靈性因子。導致他對靈酒里面的「靈醇」抗性較弱。
可隨著檢查,眾人推翻這一假想。
伏衡華的身體不是不能分解酒力,而是因為多出一些奇妙的靈性因子。可以與靈醇進行
快速反應,讓其靈力活躍翻倍。
「玄星的好意,我記下了。」
衡華示意恒壽收起來,然后默默觀察洞口的太極圖。
「看來,我這弟弟倒也是個天才!一百來歲,就突破了。」
于小磊瞧著丹劫,輕哼一聲。
比我締結(jié)劍胎,這可慢了不少。
當日在紫皇閣,他被伏衡華擊敗,從而因禍得福成就劍仙道果。其記錄是目前東來修真界最短。
哪怕傅玄星今日結(jié)丹,也未能打破他的記錄。
月鏡先生停下練法,默默觀察伏衡華。
他想起伏瑤軫離開時,特意說過的一句話。
「弟弟和玄星的關(guān)系很好,希望前輩在做某些事情時,多做一些考量。」
多做一些考量?
但是傅玄星存在本身,便是那幾位操縱命數(shù)的媒介。
原本的東來命運是什么?
從二龍澗破棋局開始,東來未來的氣數(shù)之爭本應該是魔道復興,以千年氣數(shù)催生一尊魔帝和仙道抗爭。
這才是東來原本的命運。
然而——
魔帝?
魔道崛起?
月鏡先生離開東來多年,但從幾波來人的口中了解。
眼下的東來魔道還有救?
最有望成魔帝的,也最有資格繼承魔帝道統(tǒng)的伏衡華、方東源都跑了。魔道還有指望?
真想靠伏桐君、玄劍真人這些仙道之人入魔稱帝?
東來魔道好可憐。
這段時間,月鏡先生每每觀測天機,都忍不住唏噓感慨。
眼下的東來局勢越發(fā)古怪。
那幾位真仙通過「傅玄星」的降生,將人世命數(shù)攪亂。通過一大群「天卷者」的靈視,肆意操作人世命數(shù)。
但——
東來神洲的命數(shù)并非完全受他們影響。而是在一股神秘力量的祝福下,走上一條從未出現(xiàn)過的復興之路。
那憑空出現(xiàn)的「東來大荒古城」計劃,正拉著東來往更加古怪的未來前進
仙魔之爭,仙道內(nèi)部的道統(tǒng)之爭。都因為那一場天央論道,那一個從未有過的妄想計劃,走上一條完全看不清的道路。
造化!
月鏡先生思來想去,只能認為是伏衡華修行天書大道時,引來冥冥之中的造化氣數(shù)加持。從而間接影響東來,并干涉了蕓蕓眾生的命數(shù)。
但——
這一舉動,無疑觸犯天上那幾位的利益。
未來,他跟那幾位代表的傅玄星,說不得還有正面沖突。
震驚、擔憂、欣喜……
種種情緒在心頭淌過,月鏡先生望著山洞,輕輕一嘆。
正是考慮到「傅玄星」這枚棋子的重要性,才忍著厭惡,指點其在南閆福洲結(jié)丹。
這一舉動,可以影響天上那幾位的布局。
但能否把傅玄星從那幾位的布局拉出來,他并不知道。
最好的結(jié)局,就是他死在這次結(jié)丹中。
「傅玄星要結(jié)丹了。」
伏瑤軫與宇文春秋幫忙月鏡先生送東西。
來到一處茶樓時,她步伐一頓,轉(zhuǎn)身看向滄水山莊方向。
「仙子這也能感覺到?」
「他到底是不同的。」
伏瑤軫雙眸觀測未來。
在來到南閆福洲后,那幾位的影響力已經(jīng)消失。她現(xiàn)在,是憑借自己的力量進行觀測。而傅玄星與她糾葛甚深,所以能感受到傅玄星那邊的氣運變化。
這時,茶樓中冒出一股氣息。
伏瑤軫心中一動,對月鏡先生吩咐的這一行有了更深一層領(lǐng)悟。
「道兄留在外面,我自己去吧。」
宇文春秋打量茶樓,默默點頭。
他去三樓獨自喝茶,任由伏瑤軫走上頂樓。
頂樓唯一的包間里,坐著一位銀袍婦人。
她看到伏瑤軫將一個盒子放在自己跟前。
「你就不好奇,這盒子里面是什么東西?」
「重要嗎?真正的目的,不是我來這里見你?」
伏瑤軫徑自走到銀袍婦人旁邊的座位。
她看著桌子上的圍棋。
無窮星光流轉(zhuǎn),茫茫天機納入一方棋盤間。
「你是段先生的弟子,棋仙一脈應該不陌生吧?」
「夫人的棋力已有通幽之妙,我遠遠不如。」
伏瑤軫將目光挪開。
她明白,這盤棋是婦人模擬天上那幾位的布局,所形成的珍瓏星宿棋。
伏瑤軫輕聲道:「夫人既明曉天機,何必逆天而行,屢次妄動無名,行干戈之事針對傅玄星?」
婦人譏諷一笑:「為什么?丫頭,你也是通曉天機,有天賜靈目的人。我為什么針對傅玄星,你不知道嗎?那惡心的事,你樂意,我可不干!」
「我也不樂意。」伏瑤軫緩緩搖頭。
婦人見她如此說,臉上怒容散去些許。但接下來,卻聽伏瑤軫道:「但傅玄星本人何其無辜?我不樂意那幾位的安排,可是,我也不希望夫人以此名義,對他行迫害之事。」
今天是我來,還能斯文勸一勸。
換成我家弟弟來,您的腦袋估計就沒了。
衡華對傅玄星,那可是真正當做弟弟看待的。
「無辜?被那幾位「垂青」,作為計劃的主要執(zhí)行人。他無辜在哪了?你三叔怎么死的?旁人不知道,你的眼力還瞧不明白?」
星翹夫人對傅玄星帶著深深厭惡。
因為他,包括自己在內(nèi)的多少人被天上那幾位迫害?
傅玄星的態(tài)度如何,星翹夫人不關(guān)心。
但沒有傅玄星這個人,對星翹夫人很重要。
天央水域派殺手,研究針對傅玄星的龍毒,不惜下血本將人送到南洲來追殺。
其目的只有一個,擺脫「天上那幾位」對自己安排的命運。
「丫頭,那幾位要什么,你應該明白吧?你是清白人家的姑娘,你真可以被他們當貨物,當耗材一樣送去給傅玄星練功取用?」
「我明白。但夫人可能不知,我們此行遇見了一位前輩。」
伏瑤軫講述自己等人遇見「炎凌子」之事。
星翹夫人頓時一愣,暗中施展星宿秘術(shù)演算天機。
「你此來,是師兄的意思。難道……難道他把棋盤給掀了?」
如果南離劍主順利轉(zhuǎn)世,或許有些麻煩就可以避免。
不,不對——
很快,她算出一些眉目。
「那位不是正常轉(zhuǎn)生。并不能完全視作那一位劍仙。傅玄星身上的麻煩還在,他還是需要一個祭品來破劫。」
所以,我的行動不會停止。
「哪怕師兄派你來,我也不會放過他!」
婦人的目光穿過時空,眺望滄水山莊上空的劫云。
當然,眼下最完美的結(jié)局。
就是傅玄星渡劫身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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