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秦時，君臨天下 第16章難安的夜

昏暗的寢宮中，除了兩道輕微的呼吸聲再無其它聲音，自從嬴政將清夕的身份揭開一半之后，晚上留守在寢宮的侍女都被遣到了外殿，內(nèi)殿之中，唯獨留下了清夕一人。

有這么一個頂級殺手的存在，足以起到警衛(wèi)的作用。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最擅長刺殺的殺手也是最擅長護衛(wèi)的侍衛(wèi)，因為殺手更了解殺手的手段。

在寢宮中的書案之后，擺放著一張軟榻，白天，這是嬴政午休的地方，到了晚上，這里則變成了清夕的小窩，此時的羅網(wǎng)殺手將自己包裹在厚厚的被子之中，傾聽著大殿外輕微的風(fēng)聲，一時間，根本沒有睡覺的意思。

她的內(nèi)功已經(jīng)修煉到了一個極深的層次，不僅是在羅網(wǎng)之中，即便是放眼整個天下，在不足二十歲的年齡，就已經(jīng)將內(nèi)功練到打通任督二脈，內(nèi)力圓滿自生的人，也是屈指可數(shù)。

現(xiàn)在的清夕已經(jīng)能夠做到寒暑不侵，但是，在今天晚上，哪怕是包裹在厚厚的被子之中，她卻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寒冷，這種感覺字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體驗過了。

此時，無論她怎么運轉(zhuǎn)真氣，都不能驅(qū)散心底深處的那一抹冷意，冷的不是肌膚，而是血液。

“我這是怎么了？”清夕等著一雙比黑夜還要漆黑上三分的眼眸，喃喃自語道。

“是因為那個任務(wù)嗎？”在黑暗中的清夕道。

“只不過是一個任務(wù)罷了，雖然那個任務(wù)很難，但是，之前的任務(wù)也沒有簡單的啊，為什么這次的任務(wù)讓我這么不安？我這是在害怕嗎？”清夕自語道。

“不，我不是在害怕，這和我十年前第一次殺人時的那種恐懼不一樣，我這次，在害怕，不是因為自己的性命，而是在害怕失去什么，我會失去什么？連生命都能置之度外，還有什么怕失去的呢？”

百思不得其解卻覺得心中的那股冷意越發(fā)的重了的清夕忍不住翻了一個身，由平躺變成了側(cè)躺，面對的方向正是大殿內(nèi)唯一的床的方向。

沉重的呼吸聲穿透了黑暗傳到了清夕的耳朵中。

“大王，與太后和師父說的似乎不一樣。”清夕分辨著那道沉重的呼吸暗自道。

“大王的武功已經(jīng)很好，氣血旺盛，體魄強健，即使是那些擅長外家功夫的人也不過如此。”

從呼吸聲中，清夕能夠判斷出，嬴政的呼吸深遠(yuǎn)而悠長，這樣的表現(xiàn)無疑是已經(jīng)將武功修煉到了一種相當(dāng)高的境界的表現(xiàn)，當(dāng)然，這種程度和清夕比起來，還是差遠(yuǎn)了。

但她也知道，嬴政在九歲之前，一直生活在趙國HD，在那里，他可沒有老師，連生活都十分艱辛的嬴政，更沒有多余的錢財去修煉武功，嬴政真正接觸到武學(xué)，那還是在回到秦國之后。

這樣算起來，到現(xiàn)在也不過六七年的時間，更何況，在嬴政一天的時間中，能夠用在修煉上的時間實在算不得多，滿打滿算，也不過一個半時辰而已。

一個人，真的能夠用這么少的時間就將武功修煉到不俗的境界嗎？清夕遲疑道。

思索著的清夕沒有發(fā)現(xiàn)，當(dāng)自己在思考著這個問題時，心中的冷意竟然莫名其妙的減少了不少。

······

“祖龍死而地分。”

“祖龍死而地分。”

突然間，黑暗中傳來幾聲痛苦的呻吟聲。

被呻吟聲驚醒了心神的清夕猛地從軟榻上做起，赤腳踩在木板之上，奔向聲音的來源處。

沖到生源處的清夕接著微弱的亮光，看清了面前的一切，原來，聲音的主人正是嬴政。

“這是作噩夢了？”清夕附身下看，看到此時的嬴政額頭上已經(jīng)盡是汗水。

見到如此場景，清夕連忙挽起袖口，用袖口擦拭著嬴政額頭的汗水。

“你是誰？”黑暗中，一只手突然抓住了清夕的腰，盈盈一握的腰肢此時有半數(shù)落在了那支有力的手掌中，手掌的力氣很大，以至于讓清夕根感覺到一種鉆心的疼痛。

“大王，奴是清夕。”

“清夕，哪個清夕？”那個聲音急促道。

“大王，是奴。”清夕溫聲細(xì)語地說到。

“清夕。”嬴政在黑暗中抓過正在為自己擦拭冷汗的玉手，將它貼在了自己的額頭上。

“大王是作噩夢了？”清夕關(guān)切道。

“嗯。”黑暗中的嬴政道。

那何止是一個是噩夢啊，對于嬴政來說，那個噩夢簡直是噩夢中的噩夢，他夢到了自己四十九歲的那一年，在東巡中，途徑沙丘行宮，然后，然后暴斃而亡，以至于上演了一場祖龍死而地分的大戲。

如果他只是嬴政的話，或許只會將其當(dāng)作一場噩夢，還不至于如此恐懼，但他偏偏有著另外一份記憶，那份記憶告訴他，噩夢不僅僅只是噩夢那么簡單，而是在一定程度上會變成事實的。

噩夢再加上了那一份不屬于這個時代的記憶，那效果簡直是幾何倍的增長，饒是以嬴政的心智，也是被嚇得大汗淋漓，直到清醒過來，也是久久不能平靜下來。

此時的清夕依舊保持著俯身為嬴政擦拭冷汗的姿勢，只是，她的一支手掌被嬴政攥在手中貼在額頭之上，半邊腰肢落在了嬴政的另外一支手中，一時間，讓她整個人幾乎都像是被嬴政攬進了懷中一般。

只是，兩人中，一人因關(guān)心而心亂，一人拿因驚魂而難定，一時間倒是誰也不曾注意到兩人間姿勢的異樣。

“你方才聽到了什么？”許久之后，嬴政才松開清夕的手掌道。

“祖龍死而地分。”清夕遲疑了一下，還是選擇了實話實說。

“你竟然聽到了。”嬴政語氣莫名道。

若是這樣的話，就更加不能讓你離開了。嬴政在心中對自己這么說道。

“大王是因為這句話做的噩夢嗎？”清夕關(guān)切道。

“這樣當(dāng)殺手的你，可是一個不合格的殺手，難道你不知道，知道的越多對自己就越危險嗎？”嬴政坐起身道，而清夕已經(jīng)十分乖巧的將一旁的軟枕墊在了嬴政背后。

“大王是要滅口嗎？”清夕下意識地說道。

殺手條列，數(shù)目繁多，但每一條她都牢牢記在心中，對于嬴政所說的更是一刻不曾忘記，可是，現(xiàn)在，她不是殺手。

“滅口嗎？”嬴政嗤笑道，一時間倒是被清夕的話帶到了另外一個方向。

“知道的秘密越多，你就越不能離開這里，做好老死在這里的準(zhǔn)備吧。”嬴政難得地玩笑道。

回應(yīng)嬴政的是清夕的沉默。

其實，那樣也挺好的。清夕卻在心中對自己這么說到，只是，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她真正的價值是一個殺手，而不是咸陽宮的宮正。

“回去休息吧，滅口的事情，我們?nèi)蘸笤僬f。”嬴政擺擺手道。

“是。”

寢宮再次恢復(fù)了夜間應(yīng)有的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