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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狀元 第四百一十三章 千年帝都
駱安覺得朱四對朱浩的信任已快到魔障的地步。
興王府上下都知唐寅是能人,聲名在外不說,之前王府上下那么多事都是唐寅一手操辦,你這個未來的興王居然會說他不懂權(quán)謀?
還說朱浩比他強(qiáng)?
真是孩子心性!
駱安按朱四的吩咐,安頓下來后,去外邊稍微打聽了一下最近京城流行什么。
回來后向朱四匯報。
“京城以斗狗、斗雞、斗蛐蛐為市井之人最熱衷之事,此外就是玩格子遛鳥……還有人在市井設(shè)雙陸、圍棋等為擂臺;另有從江贛、湖廣地方上起源的新戲,在京師也頗受人推崇……”
駱安這個人最大的好處,就是比較實誠,上面吩咐下來的差事,一絲不茍完成,至少在調(diào)查京城玩樂之事方面,下足了功夫。
朱四眼前一亮:“湖廣的新戲?是不是咱安陸的戲?”
駱安心想,安陸那個小地方,就算有人唱戲,還能影響到京城風(fēng)尚不成?又不是什么知名的地方戲種!
“唱什么的?”
朱四問道。
駱安回答:“好像叫……《西游記》。”
“是了是了,那就是朱浩編的戲,跟之前的《白蛇傳》都是一路的,朱浩可真厲害,他編的戲在京城都這么出名了嗎?”
朱四對朱浩寫的戲文非常熟悉,沒事就喜歡拿回去慢慢看,自然知道這些。
駱安平時少有在王府,長駐王莊,就算王府開堂會的時候他都沒去觀看過,聞言不由皺眉。
朱四道:“聽?wèi)蛲β闊┑模饭贰⒍冯u又太過兇殘,那就玩蛐蛐,我在安陸時就聽朱浩說過,有人喜歡玩這些小玩意兒……”
駱安急忙提醒:“殿下,此乃玩物喪志,實不可取。”
朱四板著臉道:“那是聽我的還是聽你的?我天天在這里讀書就可取了?先去弄,再就是找人回來跟我一起玩,有不懂的地方……還能教教我。”
駱安此時才后悔幫朱四調(diào)查京城流行的玩樂項目,這不是把小興王帶入歧途嗎?
這要是回了安陸,別人還不斥責(zé)他沒辦好差事?
估計助紂為虐的話都能說出來。
“殿下……”
“駱典仗,你聽命行事即可,我們現(xiàn)在身處險地,只有出其不意,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駱安聽得一愣一愣的。
一個半大的小子,就算你地位崇高,還能教育我?
可不執(zhí)行又不行,無奈嘆息后,駱安只能聽命做事。
朱四進(jìn)了京城,堂而皇之在他的臨時住所內(nèi),開始了玩樂生活。
以他的年歲,對女色沒多少興趣,再加上此行王府沒有給他安排女眷,使得他根本就沒往這方面想……
這也是他第一次離開父母的管束,有了一定自主權(quán)。
一個半大孩子獲得自由的第一件事,當(dāng)然是玩?zhèn)€夠。
朱浩的獻(xiàn)策,非常符合他的想法,所以這次他恣意享樂,并不完全是執(zhí)行朱浩的計劃,更多是因為他心里的確很想玩。
于是乎……蛐蛐被帶到他身邊。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別致的把件、玩樂之物,朱四不缺錢,好東西買了一大堆。
此時京城一處宅院內(nèi),朱萬宏剛吃過早飯,意興闌珊拿出魚竿,提著個木桶,就要出城釣魚。
一名錦衣衛(wèi)小旗走了過來:“朱千戶,錢指揮使……罪臣錢寧家眷已被捉拿歸案,如今您可以正大光明走出去,不用再怕被其加害了。”
朱萬宏瞪了小旗一眼:“你說的什么話?我?guī)讜r怕過錢寧?一個跟寧王謀反牽連甚深的罪臣……等等,沒被殺頭是吧?”
“是。”
小旗回道。
“那還是小心一點,這個人不簡單哪……哦對了,可知是何人繼承錦衣衛(wèi)指揮使的位置?”朱萬宏本來想諷刺錢寧一番,但聽說錢寧只是被抄家,人還在大牢里,趕緊把話收了回去。
小旗搖頭:“不知。”
朱萬宏嘆道:“知道是誰又如何,反正又不是我,十有八九是平虜伯的人……”
小旗試探地問道:“會不會平虜伯自己兼任?”
“這……也不是沒有可能。”
朱萬宏好像突然想起什么,又問:“興王……世子那邊,眼下如何了?”
朱萬宏從安陸到京師,領(lǐng)到的任務(wù)依然是監(jiān)視興王府,當(dāng)然現(xiàn)在主要是監(jiān)視小興王的一舉一動,只不過他的頂頭上司錢寧完蛋了,等于說此時已不知道給誰效命,畢竟朱家的任務(wù)一向都是直接跟錦衣衛(wèi)指揮使對接,最多有時候多個中間人,只是現(xiàn)在中間人就是朱萬宏自己。
小旗道:“興王世子到京城后,閉門謝客,其實也無人前去拜訪,聽聞在城中大肆搜羅奇珍古玩,買了很多……蛐蛐回去,無心學(xué)業(yè),看來是……沉迷玩樂。”
“是嗎?”
朱萬宏笑著瞇起眼,“厲害厲害,一個小孩子就知道韜光養(yǎng)晦。”
小旗不解:“何為韜光養(yǎng)晦?”
朱萬宏瞥了小旗一眼,語帶不屑:“你我在安陸多年,早該知道興王府家教森嚴(yán),即便脫離興王府也不至于便如此沉淪,多半是有人暗中出謀劃策,讓其這么做……
“繼續(xù)盯著吧,尤其是盯住城門,看我那大侄子幾時到京城……哦對了,還有那個唐伯虎……走吧,別打擾我釣魚……
“嘿,京城可真是個好地方,吃喝玩樂樣樣不缺,想干嘛干嘛,就怕荷包干癟,還是得找個能敲竹杠的才行。”
小旗聽了甚是汗顏,急忙行禮:“卑職告退。”
朱浩和唐寅一行,于閏八月的二十四抵達(dá)京師。
這一路走了將近一個月。
隊伍中除了唐寅這把老骨頭,就是婁素珍和朱浩這般婦孺,旅途顛簸勞累,總算在一個月內(nèi)趕到京師。
這已是緊趕慢趕的結(jié)果。
唐寅抬頭看著巍峨的東直門城頭,臉上神色變幻不停,以朱浩估計,這貨差點兒就要在這里賦詩一首,感慨過往在京城的悲慘遭遇。
還沒等進(jìn)城門,旁邊有人跑過來問詢:“請問……你們中間可有從湖廣前來的陸老爺和朱老爺?”
唐寅跳下馬車問道:“閣下何人?”
對方趕緊拱手:“乃是我家主人,蘇諱熙貴派小的前來迎接,還在京師安排了大宅給二位老爺歇宿……”
唐寅皺眉:“蘇東主安排可真周到啊。”
說著側(cè)過頭,想要征求朱浩意見,接受還是拒絕?
“蘇東主都不在京師,怎么安排這么周到呢?我此行是來趕考,大宅住得固然很舒服,但容易把懶筋給養(yǎng)出來,還是找個稍微寒酸點的地方,更容易踏實求學(xué)……這樣吧,先生與其同去如何?”
朱浩笑著看向唐寅。
唐寅突然想起朱浩曾對他說過,讓他到京師后高調(diào)行事,而朱浩則暗中接觸朱四。
當(dāng)即點了點頭。
“可有憑證?”
一行眼看就要跟蘇熙貴派來的人進(jìn)城,但為謹(jǐn)慎起見,朱浩還是出言討要信物,避免被人坑了。
對方回道:“我家金當(dāng)家曾在安陸時與朱老爺打過交道,進(jìn)城后自會引見。”
朱浩點了點頭:“那就先進(jìn)城,找個客棧歇宿一兩日,至于遷居大宅,并不急于一時。”
對方點頭哈腰領(lǐng)命,順帶提醒一句:“朱老爺,我家主人特地準(zhǔn)備了戲班,人已進(jìn)了京師,您看幾時……前去點撥一番?”
“嗯!?”
唐寅不由側(cè)目看來。
先前朱浩還說什么進(jìn)京師后要弄個大戲班唱幾天堂會。
感情在這兒等著呢!
蘇熙貴早就把戲班給你準(zhǔn)備好了?
朱浩笑道:“安頓下來自然就去,有好戲班,自然要唱幾出好戲……不知女戲子樣貌和身段如何?”
別說唐寅,連陸松聽了都想吐血。
這問得……就跟個老色批一樣,可問題是,你都從哪兒學(xué)來的?
“自然極好,就等朱老爺前去掌掌眼。”
對方依然客氣作答。
“確實該好好掌掌眼,順帶掌掌手也行……先生愣著作何?趕緊招呼人手,咱們進(jìn)城吧!”
朱浩一行進(jìn)入京城。
京城的繁華,朱浩也早就想好好領(lǐng)略一番。
其實也就是后世京城二環(huán)內(nèi)的地盤,根本就沒法跟新世紀(jì)的帝都相比,但在這時代,絕對是大明政治中心,就算繁華如南京,也難望其項背。
蘇熙貴派來的接應(yīng)之人,進(jìn)城途中每經(jīng)過一條街道,就大致介紹一番,相當(dāng)于導(dǎo)游。
哪里有好吃的好玩的,只要問出口,對方都能對答如流。
“安掌柜,不知你在蘇東主下,做得是何差事?”
朱浩笑著問道。
此人自稱姓安,叫什么不知道,人家不肯說,或許是一介升斗小民并不指望兩個舉人老爺能把他名字記住,此番他也只是臨時幫忙招呼一下。
“不敢當(dāng),小的不過是在主人手底下跑腿打雜,京師這邊的生意一向都是金當(dāng)家負(fù)責(zé)打理。”
言外之意,那位金掌柜現(xiàn)在已飛黃騰達(dá),在京師當(dāng)上了大掌柜。
要知道現(xiàn)在蘇熙貴的生意重心已北遷,這里畢竟是給黃瓚籌謀政治資源的中心,京城大掌柜的差事自然不是一般地方的主事者能相比。
“老金都這么牛逼了嗎?看來要是老馬不跟我走,或許現(xiàn)在也混成人上人了吧。”朱浩笑道。
安掌柜陪笑,笑容很假,可能他跟馬掌柜并不熟。
蘇熙貴名下生意眾多,培養(yǎng)出來的伙計和掌柜幾乎遍布大江南北,各司其職,但其中真正屬于蘇熙貴心腹的并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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