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jī)械煉金術(shù)士 第四四三章 我

老牛仔張口這一笑，就露出了滿嘴煙熏的黃黑牙齒，門牙還缺了一枚，吹牛皮都漏風(fēng)。

這模樣賣相確實不好，就和碼頭倉庫那些猥瑣小老頭倉管沒什么區(qū)別。

蘇倫不知道為什么，眼前這老牛仔明明應(yīng)該很強(qiáng)的，卻看上去這么慫。

至少感知中，他比那個剃刀黨的老大勞倫斯強(qiáng)了太多。

甚至蘇倫懷疑這家伙還有一些神秘的神道手段，或許自己應(yīng)付起來都會很棘手。

可這一張口就認(rèn)慫的操作，著實沒讓人看懂。

但至少不用動手，也少點麻煩。

老牛仔腆著老臉對蘇倫直接就倒豆子般，霹靂吧啦說出了所有事情經(jīng)過。

“先生別誤會，這事兒和我們有一點關(guān)系，但關(guān)系著實不大。那我也是真不認(rèn)識。之前我們接到了一個雇主委托，尋找一個被綁架的少女。如您所見，我們把人救出來了。”

這老頭很知趣，他知道眼前這人能發(fā)現(xiàn)艾米莉亞二次潛入救人的行動，那么之前的行動必然也全都看在眼里。自然也早就發(fā)現(xiàn)了自己在里面打掩護(hù)的舉動。

過程也沒什么好隱瞞的。

何況就那占卜出來的“血色金幣”的結(jié)果，這絕對是位殺人不眨眼的主兒。

與其瞞著被人誤會，還不如坦白少點麻煩。

老牛仔很沒氣質(zhì)地吞了吞口水，又繼續(xù)說道：“然后這丫頭就闖禍了...多虧了先生您出手解圍，這才沒釀成大禍。”

說著，他又用胳膊肘戳了戳身邊的那短發(fā)女，不滿地催促道：“喂喂喂，艾米莉亞，還不快點感謝這位先生的救命之恩！”

艾米莉亞雖然心頭知道眼前這人救了她，自己應(yīng)該心懷感激。

可看著那張臉，還是想起了剛才會所里那一幕幕，還是覺得...好可惡的家伙啊！

要說教訓(xùn)，確實印象深刻了。

可她也還是懷著很矛盾的心情道了一聲謝，“多謝先生。”

蘇倫不置可否地眉頭一挑，“所以呢？”

他似乎半點不在意隨手幫的那點小忙。

老牛仔知道他是問剛才街道上的暗殺事件，連忙解釋道：“先生你知道的，這會所是剃刀黨的地盤，為了解救這闖禍的丫頭，我就不得不想別的辦法。正好我之前看到的博朗尼伯爵在那里。所以我就把這消息賣給了同行...結(jié)果就是你看到的這樣了。”

說著，他看著蘇倫面無表情的臉，再次重申道：“我發(fā)誓，我真的不認(rèn)識那。”

“哦？”

蘇倫聽著輕哼了一聲。

這家伙八成還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感知到他靈魂很特別了，這是繼續(xù)在偽裝。

畢竟，就這家伙的實力，即便是硬闖會所，問題都不大的。

哪怕會所里有那個六階“奧古斯”。

不過他也沒去探究人家秘密的意思。

至少這兩人之前在會所里救人的舉動，給他留了一個好印象。

既然這老牛仔要裝菜雞，那蘇倫也沒打算拆穿。

不拆穿，有些事情也更好交流。

蘇倫看了老頭一眼，似乎沒什么興趣，故意試探道:“所以...你為了救人，你就讓一位無辜的貴族蒙受橫禍？”

聽到這話，老牛仔剛想解釋什么，一旁的艾米莉亞以為蘇倫是偏向貴族利益的，忍不住插口，為自己的老師的辯解道：“那博朗尼伯爵本就該死！他是這會所的股東之一，也是控制整個靈敦地下非法人口販賣的保護(hù)傘。這種罪惡的家伙就是死一百次，一千次，也是應(yīng)該的！”

蘇倫聽著依舊面無表情，似乎并不意外。

他也不在乎什么貴族被暗殺的事件。

反正這老頭喜歡裝菜雞，他就繼續(xù)打聽道：“說說委托的事兒吧，你們怎么會來這里？”

老牛仔道：“如你所見，我們是私家偵探。之前接了一個商人的委托，尋找他被綁架的小女兒。然后就根據(jù)一些線索，找到了這里。再然后，后面的你就都知道了。”

原來真是偵探。

這和猜測的差不多，蘇倫又問道：“你知道那些人為什么綁架那些少女？”

老牛仔眼角莫名一抽，果斷道：“不知道。”

“嗯？”

蘇倫冷冷一聲質(zhì)疑。

很顯然，這老頭是知道一些實情的，否則也絕對不會表現(xiàn)得這么謹(jǐn)慎。

見他有刨根問底的意思，老牛仔表情立刻就哭喪了起來，“哎喲，這位先生，您可就別為難我們這些掙點苦命錢小偵探了。人口販賣是帝國制度上的禍根，后面站著的都是頂級的貴族大老爺們。您這是要我怎么說？”

話雖在理，

可蘇倫沒想就這樣放過這耍滑頭的老牛仔，淡淡道：“說說你知道的。”

老牛仔苦著臉，猶猶豫豫，終究還是說道：“最近一兩年靈敦和周邊領(lǐng)地出現(xiàn)了多起平民家的姑娘失蹤案件。嗯...這個時間可能更早，只是我關(guān)注這類案件的差不多就這時候。”

蘇倫聽著這開頭，就知道這家伙知道不少：“然后呢？”

老牛仔繼續(xù)說道：“我也接手過幾次這類的失蹤案件，并不是每次都能找到人。后來在調(diào)查尋訪期間也發(fā)現(xiàn)了案件的一些共同點，失蹤的女孩年紀(jì)都在1226歲之間，她們都是正式職業(yè)者。綁架的人不要贖金，也不是復(fù)仇...”

蘇倫聽著眉頭微微一皺，雖然他已經(jīng)猜到這些少女是被那個“奧古斯”用來稀釋吸血鬼戒指詛咒特性給吸殺掉了，但心頭依舊不太好。

他問道：“那你調(diào)查出了那些人為什么要綁架這些少女嗎？”

老牛仔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仿佛故意回避這問題，“沒有。”

蘇倫再一冷眼：“？？？？”

瞧著那一言不合看著就要動手的威脅眼神，老牛仔這才不情愿地又說道：“我聽說過一些邪惡的祭祀需要純潔少女的鮮血。至于為什么是這個年紀(jì)，因為年紀(jì)太小，命格不定，祭祀效果不好；如果年紀(jì)太大，即便是處女，也被塵世污濁了。大概...我是說大概，可能是某位大人物為了一些儀式用的。”

蘇倫聽著沉吟了片刻。

不得不說，這老牛仔是真有本事的人。

雖然一副猥瑣不愿意招惹麻煩的樣子，可看得出他對事情分析得很透徹。

沒有刻意去調(diào)查，根本不可能辦到這一步。

兩人的對話其實有一種微妙的默契。

這老牛仔看出了蘇倫想問什么，其實也是他自己想說的。

他們就用這種方式，一問一答了出來。

一旁的艾米莉亞卻沒看懂兩人對話之間的微妙，越發(fā)覺得這個油膩男很可惡，威逼一個老人家，語氣還咄咄相逼。她的目光就越發(fā)不善。

這時候，蘇倫又問道：“那是怎么回事兒啊？”

老牛仔又道：“這我就真的不知道了。只是最近靈敦的‘刺客聯(lián)盟’里出現(xiàn)了一個新人，外號。這家伙實力非常強(qiáng)，善用寒冰法則之力。而且出手刺殺的幾乎都是大人物，排名飆升得很快。但來歷非常神秘，曾經(jīng)從未有任何見過這種類似的能力。所以我也只是聽說過。”

這些消息都可以打聽，真假一問便知，蘇倫又問道：“為什么有人要殺博朗尼伯爵？”

老牛仔回答道：“這我就真不知道了。政治上的事情可不是我們這些小平民能過問的。”

這次，蘇倫沒再追問。

老頭說是沒回答，其實已經(jīng)回答了。

既然是政治刺殺，那就是替雇主辦事兒了。

蘇倫知道背后是拉斐爾大公，被殺的這位博朗尼伯爵是羅德里格斯家族一派的，正好是政敵。

問了半天，蘇倫也確定了爺倆和之前那個沒關(guān)系，知道的也不多。

他也沒打算真為難兩人。

但突然，蘇倫又想到了什么，再次確認(rèn)道：“閣下是偵探？”

老牛仔顯然是猜到了什么，提前打了預(yù)防針，“是。但我們只是靈敦的三流偵探，主營業(yè)務(wù)是調(diào)查婚外情，尋找丟失的貓狗...接不了大案。”

蘇倫可不想聽他胡謅，直接道：“我有一個委托。不會惹麻煩。”

這老牛仔實力非常強(qiáng)，又是一個非常厲害的偵探，他或許能幫忙調(diào)查出一些情報。

“不惹麻煩？”

老牛仔一聽，這才敢接話了，根本沒問委托什么，一臉財迷的樣子：“報酬怎么樣？”

蘇倫也不啰嗦，直接就拿出了一沓鈔票：“十萬定金。看事情調(diào)查結(jié)果，再付尾款。”

老牛仔見著給錢的爽快，老臉上立刻就浮現(xiàn)了濃濃興趣。看到錢，這家伙突然就像是換了一張臉一般，諂媚笑道：“尊貴的委托人先生，您是想調(diào)查什么？”

蘇倫拿出了一張通訊卡片，道：“最近靈敦市面上有一種‘紅死病’正在蔓延，我想知道源頭是從哪里來的。有消息隨時和我聯(lián)系，這上面有聯(lián)系方式。”

老牛仔顯然聽說過這疾病，眸光掠過一瞬思索，直接就應(yīng)了下來：“好！”

蘇倫也沒打算多留，直接就轉(zhuǎn)身離開了。

看著人走了，艾米莉亞這才氣鼓鼓地說道：“老頭子，你干嘛對那家伙這么客氣啊？這么欠揍的家伙，干嘛和他說這么多。”

老牛仔摸了鼓鼓囊囊的錢袋，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這人不簡單啊。”

“切！”

艾米莉亞還在為自己老師剛才被威逼打抱不平，嘟嚷道：“不就是厲害一點嘛。老頭子你不見得一定打不過他。”

老牛仔卻搖搖頭，沒回應(yīng)這話，卻轉(zhuǎn)而嘆道：“丫頭，你看得太表面了。那人的實力絕對不是你能想象的。而且，你覺得普通人，會對那些情報有興趣？何況，他救過你，你應(yīng)該心存感激的。”

剛才交談那幾句，雙方都在探底，老頭看到了更深的一些東西。

艾米莉亞聽到這話，雖然滿臉不情愿，可心里也陷入自我懷疑：自己有很蠢的樣子？

怎么感覺剛才的對話全程聽了，卻又沒聽懂的樣子。

蘇倫原本想在這街區(qū)四周看看，能不能再找到其他線索的，但也沒什么機(jī)會。

一位帝國伯爵當(dāng)街被刺殺，還是國會議員，事情鬧得非常大。

短短幾分鐘后，周邊數(shù)條街區(qū)的數(shù)十騎警齊至，靈敦總警署的警車也開了好多輛過來。還有穿著便衣，一看就是軍情處的人混在人群里。

再有就是聞訊蜂擁而來的記者。

這些人把整條條夜店街區(qū)堵得水泄不通。

會所挨個檢查，遇到可疑人員還會當(dāng)場排查。

蘇倫沒打算招惹麻煩，只能先行離開了。

他用通訊器問了一下莎碧娜。

刺客最近確實挺出名，專門刺殺政客。但大家都以為他是一個寒冰系的職業(yè)者，情報非常少。

如果不是蘇倫親眼見到，也不會想到這是拉斐爾大公研究出來的黑科技產(chǎn)物。

問了一下小虛空界里的班克斯博士，知道了更多。

拉斐爾大公的“神經(jīng)機(jī)械計劃”中，曾經(jīng)有一個課題——寒魔幽靈。

那就是直接將人的大腦和神經(jīng)系統(tǒng)留下，祛除其余所有身體組織。

這樣人的靈魂就沒有足夠的載體，很容易游離出來，變成一種可承載操控絕對極寒能量的特殊凝聚態(tài)，就是蘇倫全知之眼看到那類似幽靈的形態(tài)。

這只是一個理論課題。

但現(xiàn)在卻看到了實物。

真要能批量生產(chǎn)，這或許會和曾經(jīng)瑪法帝國的機(jī)械革命一樣，未必不會改變未來戰(zhàn)場的格局。

不過兩大帝國戰(zhàn)爭的格局沒那么容易改變，蘇倫這種小屁民也不太關(guān)心。

他又問了一下那老牛仔的情況，沒想莎碧娜居然還真聽說過。

那老牛仔在靈敦偵探圈子確實挺出名的，算是比較“奇葩”的。

老頭也沒說假話，這家伙抓各種婚外情實屬專家，業(yè)內(nèi)匪號“靈敦富婆之友”。

名氣不小，卻從來不接大案。

只接一些報酬豐厚，不惹麻煩，別的偵探又解決不了的案子。

整個人都流露著一種猥瑣發(fā)育，膽小怕事的風(fēng)格。

蘇倫也覺得挺有意思。

因為剛才聊了幾句，他隱隱有種感覺，那老頭似乎和自己是同一類人。

那家伙表面的慫得一批，卻以此來壓抑內(nèi)心那個恐怖惡魔。

就像是曾經(jīng)的自己。

蘇倫再次感慨這靈敦水很深。

博朗尼伯爵被暗殺的消息像是長了翅膀一樣快速傳遍了整個靈敦。幾分鐘后，幾乎所有消息靈通的貴族們都得到了這個情報。

與此同時，洛可瓦倫河北邊的貴族富人區(qū)，一棟豪華的府邸里。

一個滿頭如瀑般紫色秀發(fā)的少女正站在穿衣鏡前試著禮服。

穿衣鏡中，那是一件珍珠白的古典宮廷長裙，點綴了金銀色的花紋。

款式典雅大氣，又流露著富貴，沒什么好挑剔的。

看著這件半月后接受女皇賜福的婚禮上會穿的禮服，那張冷漠的雙眸看著鏡中的自己并未表現(xiàn)出太多的滿意，也沒有不滿意。

只是換了好幾套有些倦了，葉卡捷琳娜便淡淡地說了一句：“好了，就這件吧。”

聽到這話，房間里幾位魯英最頂尖的裁縫如釋重負(fù)，齊齊退了出去。

這時候，在門邊已經(jīng)候了一會的老管家這才走了進(jìn)來，開口匯報道：“小姐，十分鐘前，博朗尼伯爵被人刺殺了。行兇的是，看著像是拉斐爾大公那些給他軍備法案投反對票的人一個警告。”

葉卡捷琳娜聽著似乎半點不意外，也沒回應(yīng)。

老管家又道：“前不久您叫屬下密切關(guān)注都動向的那批進(jìn)口設(shè)備有動靜了。造船廠負(fù)責(zé)的布羅迪子爵意外家中猝死，那批設(shè)備也離奇不見了。線索指向了圓月舞會。”

葉卡捷琳娜聽到這話，似乎想到了什么，這才多說了幾句：“圓月舞會的事情別去觸碰。那位老人家雖然挺好相處的，但終究是壽命將近了，不要去給他添麻煩。”

“是，小姐。”

老管家點點頭，又問道：“那批設(shè)備，我們還要繼續(xù)追蹤去向嗎？”

葉卡捷琳娜秀眉微微一挑，“不用了。既然不是落在了拉斐爾公爵手里，就不用去管了。何況，我大概知道那批設(shè)備落在了誰手里。”

想想她繼續(xù)說道：“拉斐爾秘密兵工廠那邊再多派點人去滲透。機(jī)械科技未來必定會成為主流，那些秘密技術(shù)掌握在手里，未來戰(zhàn)場才會有更多話語權(quán)。”

“是。”

老管家聽到這話，像是一個合格的傳聲筒，點點頭。

他又道：“族老會那邊評估之后，讓老奴來問一下小姐，您既然選擇了雷加地家族的次子聯(lián)姻，那么那位威廉大少日后可能會成為影響大患。家族的利益可能為因為一個強(qiáng)有力的王位繼承人而蒙受損失，看是否需要提前處理一下。”

葉卡捷琳娜一臉不以為意道：“沒必要。這樣做非但會引來各方巨大阻力，還會顯得我們蘭斯家族手段太小家子氣了。”

老管家繼續(xù)道：“可根據(jù)情報顯示，現(xiàn)在雷加地的長子威廉和他母系家族那一脈和拉斐爾大公走得很近，看著已經(jīng)有了一些秘密合作。”

葉卡捷琳娜不以為意道：“沒動作才怪啊。雷加地那些老家伙也一心想要復(fù)國，便想著次子和我們蘭斯家族聯(lián)姻，又和拉斐爾靠攏，左右逢源。而拉斐爾大公底蘊(yùn)不夠，正好需要雷加地這個老牌皇族的資源。呵呵...他們合作才好呢，等我掌控了雷加地家族，也會節(jié)省我很多麻煩。”

說到這里，外面已經(jīng)聽到了情況腳步聲，她擺了擺手，道：“雷加地那邊的事情，告訴族老會那邊不用管了，我自有打算。如果王位繼承人只有一個，是不是長子，都沒什么區(qū)別的。”

“是。”

老管家也聽懂了，沒在多說，又道：“小姐，還有一件事兒。婚期馬上就要到了，那‘菲克少爺’現(xiàn)在還沒現(xiàn)身，夫人讓老奴來問一下，我們要不要聯(lián)系一下？”

葉卡捷琳娜：“不用。他說了會來，就一定會來的。”

老管家護(hù)胸躬身行禮，退了出去：“是，小姐。”

就這話音剛落，一個金發(fā)美女剛好走到了門口。

她笑盈盈地看著穿著禮服的葉卡捷琳娜，毫不掩飾自己的羨慕和贊美：“哇喀秋莎，你的禮服好漂亮啊！噢，還好我及時趕回來了，要是不能參加我最好朋友的婚禮，我一定會遺憾一輩子的。”

她叫安娜·菲利普斯，“新月侯爵”家的小姐，也是葉卡捷琳娜從小到大的玩伴、好閨蜜、同學(xué)。

安娜走了過來，毫不見外地牽著葉卡捷琳娜的禮服上下打量，又調(diào)笑道：“噢，喀秋莎你真的太美了。我要是個男的，一定會被你迷住的。”

葉卡捷琳娜笑著搖搖頭，沒再這個話題上多說，轉(zhuǎn)而語氣帶著戲謔地問道：“安娜，你呢？去了一趟南方，感覺怎么樣？”

安娜聽到這話，眉飛色舞的神色突然就黯淡了下來，努了努嘴道：“不怎么樣。家族給我選的聯(lián)姻對象是南方一個挖礦的土財閥家族。聽說還是早我們幾屆的學(xué)長。之前還懷著一點期待。去了就完全死心了。那是一個滿臉痤瘡，三百多斤的大肥豬。再華麗的服飾都掩飾不了他的庸俗、好色和低能。簡直糟糕透了。”

說著，她聳聳肩，露出了無可奈何的額表情。

作為高等貴族家的子女，從小就知道這是自己注定的命運。

安娜似乎已經(jīng)完全認(rèn)命了，并沒多大情緒波動，只是頗有些無奈，“所以...我準(zhǔn)備結(jié)婚之后，還是長居靈敦。說不定會像是我的阿姨們一樣，找?guī)讉€帥氣的情人呢。天吶，曾經(jīng)的我對愛情還抱有過幻想，現(xiàn)在想想，似乎只有走長輩們一樣的路。根本沒得挑。”

葉卡捷琳娜聽著也微微蹙眉，為自己這個好閨蜜有些惋惜。

她是如此的靚麗動人，有涵養(yǎng)，優(yōu)雅，又頗有文學(xué)才華。

可惜終極還是要走這一條路。

不過，她也沒多說什么，只道：“好啊。以后定居靈敦，我們還可以經(jīng)常見面呢。我還擔(dān)心你會在南方不回來了。”

安娜也覺得能和好朋友見面，大概是唯一值得期待的事情了。

她沒再說自己的事情，轉(zhuǎn)而問道：“對了，喀秋莎，你呢？聽說你選擇了雷加地家族的次子？”

說話的時候，她一邊幫喀秋莎整理著禮服，一邊又不解道：“我說喀秋莎，既然都是為了家族聯(lián)姻，你為什么要選擇雷加地家族的一個廢物？就帝國現(xiàn)在的局勢，你選擇威廉才是最合適的吧。而且威廉人帥氣，又有才華，即便不喜歡也會覺得不錯啊。何況你們兩家真要聯(lián)姻，短時間內(nèi)可能有點麻煩，但旁人也不敢真阻撓什么的。”

葉卡捷琳娜笑了笑，淡淡道：“那‘菲克’沒外界傳聞的那么不堪的。”

安娜略微有些意外，眨眨眼道：“啊...你已經(jīng)見過了？”

葉卡捷琳娜秀美微微一揚(yáng)，道：“見過啊。”

安娜覺得自己好閨蜜的表情有些奇怪，“人怎么樣？”

“嗯...這個嘛，讓我想想。”

葉卡捷琳娜想起了什么，想了好片刻。

看著安娜滿眼期待地看著。

她語氣很平靜地道：“在絕大多數(shù)人眼里，他應(yīng)該是那種睿智、紳士、穩(wěn)重、有擔(dān)當(dāng)，夠善良...當(dāng)朋友很不錯的人。當(dāng)然，對于我來說，只要合適就好。”

聽著那一連串的贊美詞匯，安娜先是愣了一瞬。

然后這才醒悟自己聽到什么。

自己這好友居然會對一個男人有這么高的評價？

她驚訝道：“啊...你...你...你不會是真看上了那個‘菲克’了吧？”

聽到這話，葉卡捷琳娜沉吟了一瞬，嘴角突然揚(yáng)起了一抹弧度。

喀秋莎挑的，也算是自己的挑的了。

對任何人不會提及的話，對自己這個好閨蜜卻沒什么好隱瞞的。

她搖搖頭，卻又抬眉一笑：“算是吧。”

神態(tài)和嘴里表述的，好像有些矛盾。

“天吶...天吶...！”

安娜滿臉驚詫，一雙晶眸中滿是不可思議的神情，仿佛聽到了這世間最離譜的話，“我還以為這個世上沒有任何男人能入你眼呢。結(jié)果...你...你...”

她已經(jīng)震驚得有些語無倫次了。

葉卡捷琳娜臉上雖然掛著笑意，眼底卻沒什么波動，只道：“既然都是聯(lián)姻，那就挑一個順眼的咯。”

安娜覺得自己的大腦好像不能消化這樣震驚的消息。

她輕撫著欺負(fù)劇烈的胸膛，又語氣夸張地感慨道：“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那位‘菲克’大少到底干了什么，讓我們天使一般美麗的喀秋莎小姐居然動凡心了？”

干了什么？

葉卡捷琳娜回想起了記憶深處那首像是一首贊美春天山花爛漫的詩。

它不濃不淡，卻恰到好處。

也沒有細(xì)說的必要了。

看著好閨蜜那八卦的眼神，葉卡捷琳娜絕美的臉上罕見地?fù)P起了一抹俏皮的笑意，然后給出了一個更像是小惡趣的回應(yīng)：“我。”

安娜神情一怔。

什么意思？

干了什么...

回味了一瞬她們剛才的對話，這才恍然大悟。

然后，安娜像是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一般，眼中燃起了熊熊八卦之火，毫不顧及淑女形象地大聲驚呼道：“啊...天吶!這個世界是瘋狂了嗎？要么是我瘋了，要么是你瘋了...噢，不！我一定要去看看那個‘菲克’到底長什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