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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被巫女纏住 108.焚燒
六出花和姬宮十六夜一起出門,轉(zhuǎn)眼就被丟下。
目瞪口呆,無可奈何,她只能一個人去監(jiān)獄。
她計(jì)劃先救歌仙,按照源清素給的地圖,很快找到了由藏、宇野薰。
“仙藻閣下,快走!”宇野薰開口的一瞬間,六出花扭身,白發(fā)飄揚(yáng),準(zhǔn)備逃走。
沒走出去兩步,她正處于加速的雙腿,不得不停下來。
監(jiān)獄狹長的甬道,前后全是弓箭。
幾秒后,她成了宇野薰的獄友——一場非暴力、不流血的劫獄行動。
姬宮十六夜如果不是和神林御子分開行動,晚到了一會兒,就算有兩個人,結(jié)局大概也是如此。
“......仙藻閣下,只來了您一個人嗎?”宇野薰略顯遲疑地問。
“嗯。”六出花打量雪白手腕上的手鏈。
“神巫閣下、伊勢閣下,還有筑紫王閣下,他們?”
“完了。”
“完了?”
“都完了。”六出花自己失敗了,不信那兩人能成功救出源清素。
牢房仿佛沉在水底,一片靜默,空氣冰涼。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除了海浪聲,隱約聽見一種奇特的聲音。
“這是?!”宇野薰猛地站起身,腳鏈撞擊地面,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噓。”六出花示意她安靜。
兩人一動不動,恨不得連心跳都停下來,然后奇異的吼叫聲消失了。
“聽錯了嗎?”等了一會兒,宇野薰忍不住開口。
“我也聽見了。”六出花否認(rèn)聽錯的可能,她話音剛落,那吼叫聲再次傳來。
很遠(yuǎn),遠(yuǎn)得聲音比海浪聲還要小。
宇野薰臉上露出狂喜的神色,第二聲吼叫之后,那吼叫聲沒有絲毫間歇,一聲接一聲,而且越來越近!
“是筑紫王閣下?!”宇野薰向六出花確認(rèn),“他變成妖身了?!”
“不。”六出花聆聽著吼叫,“不是他的叫聲。”
宇野薰驚喜的表情一下子凝固:“那?”
“他變成妖怪了。”六出花淺淺地笑起來,表情放松下來。
“變、變.....”宇野薰糊涂了,“妖怪和妖身,難道有區(qū)別嗎?”
六出花薄薄的嘴唇剛張開,還沒來得及說話,“吼——”,龍吟之下,整個監(jiān)獄都在晃動。
堅(jiān)固的墻壁,在眾人眼前融化。
身著盔甲的士兵,帶著瘋狂的神色,變成齏粉。
“啊!”
“太好了!太好了!”
“筑紫王萬歲!”
面對地獄般的場景,在熾熱的高溫中,監(jiān)獄里的犯人卻在歡呼。
“哈哈哈,諸位,靠邊站好!”大笑聲中,源清素的聲音轟隆如雷鳴,傳進(jìn)每個人耳里。
修行們紛紛躲在南墻,將監(jiān)獄北部讓出來。
“吼——”,又是一聲咆哮,監(jiān)獄被烈焰一分為二。
眾人不顧高溫,迫不及待地朝空中望去。
不是箱根火龍龐大的身軀。
一條金紅色的惡龍,緩緩拍動著巨大的翅膀,懸停在空中。
威嚴(yán)的巨口,噴吐著瞬間煮沸石頭的火焰;
紅玉般的眸子,沉著又暴虐,是燃燒的冷酷,此時正居高臨下睥睨著;
簡直就是,美、暴力、王權(quán)的融合。
金紅色惡龍緩緩降落,與北海道巫女齊平。
“六出花,你想辦法把眾人連在一起。”惡龍開口道,聲線清朗悅耳。
“連在一起?”六出花抬起雙手,神林御子龍槍輕挑,將手鏈融化。
“出口在頭頂,等我毀了這世界,帶你們飛出去。”源清素解釋。
說話的時間,神林御子又將北海道巫女的腳鏈熔斷。
“怎么連在一起?”六出花活動手腕。
“監(jiān)獄里有的是手鏈腳鏈,手鏈扣在腳鏈上,把人當(dāng)成環(huán)形針連在一起不就行了。”這種事,源清素想都不用想。
“你聽明白了。”六出花問宇野薰。
宇野薰點(diǎn)點(diǎn)頭,她聽明白了,但不明白她為什么這么問。
六出花走出監(jiān)獄,縱身一躍,抓住紅金色惡龍的爪子,幾下爬到了龍背上。
源清素看著她,如果他沒記錯,這已經(jīng)是六出花第二次‘不請自上’。
“我很可愛,”六出花說,“和那些人連在一起,被掉在空中,太丑了。”
“鎧甲呢。”六出花雙腿一夾,催促道。
源清素拍打翅膀,猛地沖向天空——作為女性修行者、身份貴為歌仙的宇野薰,已經(jīng)在打量要坐哪里了。
惡龍飛過城鎮(zhèn)上空,在人群中激起一片尖叫與嚎哭。
一群箭雨騰空而起,發(fā)出“啪啪”“簌簌”的聲音。
大部分箭矢,在龍息中,隨著城鎮(zhèn)一起融化;
少數(shù)射中龍的鱗甲、金鎧中的三位巫女,也只有折斷的下場。
神林御子手持龍槍,每當(dāng)惡龍貼地飛行,龍槍便劃破城墻和房屋——在龍甲的加持下,力氣變大了很多;
姬宮十六夜手里拿著弓箭,卻不放箭。
“出發(fā)!前進(jìn)!目標(biāo)農(nóng)場!”不知道她是不是真把源清素當(dāng)坐騎了。
源清素一邊噴出烈焰,一邊想著,如果還有下次,一定要換一個不能‘被騎乘’的妖怪。
可惡。
烈焰溫度瞬間飆升。
龍吟高昂,在天海間隆隆回蕩。
祂在空中高高地盤旋了一陣子,火焰照亮了整個大海,海邊的樹木都化做火柱。
視線中,城鎮(zhèn)變成廢墟,森林變成火海,所有的田地和牧場變成焦土——包括四人初見的那片玉米地。
整個世界,唯一還完好的,只剩山上的薔薇宮。
惡龍咆哮著,再次從城鎮(zhèn)上空掠過,砸進(jìn)花園。
塵土飛揚(yáng)的龍卷風(fēng),在花園中央旋轉(zhuǎn)。
色彩鮮艷的旗幟,像發(fā)狂的蝴蝶一樣飛舞。
身著黃金鎧甲的諾依公主,站在開滿白花的橘子樹下。
“花園里,”她撫摸著樹干,“我最喜歡的就是這顆橘子樹。它是我巡視農(nóng)場時,一個小女孩送我的。”
樹木擋住陽光,唯有稀稀落落的幾束微光,穿過樹葉空隙,在她雪白的臉上篩落光影。
“我親手把它栽在這里,花很美,卻從來沒有結(jié)果。”
金發(fā)公主手離開橘子樹,沒有回頭。
“動手吧。”她說。
紅金色惡龍,雙眸凝視著她的背影。
“諾依。”源清素輕聲呼喚。
被那股輕柔、平穩(wěn),還殘留著少年味道的嗓音呼喚名字,諾依全身震了一下。
她緩緩轉(zhuǎn)過身。
“騎士保護(hù)公主,可惜...你是惡龍。”諾依露出笑起來,帶著憂傷。
她面對惡龍,張開雙臂,閉上了眼睛。
火焰包裹公主纖細(xì)的身材,舔舐著她身邊的橘子樹。
她那一頭金色的頭發(fā),一不小心,會看成陽光裁剪成的瀑布,現(xiàn)在真的在發(fā)光。
源清素想起第一次見她的場景,猝不及防脫去的衣物,手掌放在她胸口,那砰砰跳的心臟。
穿裙子時的繁瑣、嗅薔薇花的臉頰、輕盈的歌聲.....
站在俯瞰海灣的陽臺,任由風(fēng)吹拂垂下來的金色長發(fā),每當(dāng)這時,瀟灑漂浮的金發(fā),被光反射得閃閃發(fā)光。
她是在看大海,還是藍(lán)天,或者那自由翱翔的海鷗?
源清素的紅玉般眼眸中,金發(fā)少女隨著橘子樹滿樹的白花,一起化成了灰燼。
花園在燃燒,即將迎來十月的金木犀,帶著火焰落入池子,發(fā)出一陣“嘶嘶”的聲響。
“吼!”惡龍沖天而起。
薔薇宮敦厚的白墻、藍(lán)色的屋頂、黑色鐵柵欄的陽臺,離他越來越遠(yuǎn)。
支笏湖上,原本安靜的薄膜,突然瘋狂吞吸神明之氣。
湖水波瀾起伏,浪花不安地拍打湖岸。
岸邊的草木漱漱作響,紛紛倒向湖中央。
“怎么回事!”眨眼間,湖面、岸邊、天空,已經(jīng)布滿了修行者。
薄膜的事情,除了防止不安,沒有告知修行者學(xué)院的學(xué)生外,其他地方早就傳遍了。
神巫、伊勢巫女、能變成妖怪的源清素,還有三名歌仙,一個大隊(duì),這樣的戰(zhàn)力,竟然一去不返。
不止是悲觀,甚至有陷入絕望的修行者,認(rèn)為是末日。
神道教趁機(jī)吸收了不少成員,官方這時候也沒精力去管他們。
“妖怪要具現(xiàn)化了?”
“那人呢?進(jìn)去的人呢?”
“難道......被吃了?”
“不可能!不會的!”綾子想也不要想地反駁。
水天瞪了眼那名歌仙,說:“如果真的被吃了,神巫的式神為什么還醒著?”
“好了。”主持十月討伐的北海道神主,讓眾人保持安靜,“做好準(zhǔn)備,要出來了。”
剛才還喧囂的湖畔,霎時間寂靜無聲。
因神明之氣短時間內(nèi)大量減少引起的風(fēng)暴,緩緩平息,直至最后,全部安定下來。
所有人眼睛不眨,凝視著薄膜。
在眾人的注視下,一頭紅金色的惡龍緩緩浮現(xiàn)。
“動手!”
源清素帶著活下來的修行者,一直往上飛,鉆進(jìn)湖泊一般飛入蔚藍(lán)色的天空。
他們回到一開始的神秘空間。
“吼!”源清素新得的妖身,瞬間恢復(fù)了天賦——枷鎖。
禁錮這片空間的枷鎖被打破,無邊無際的神明之氣涌進(jìn)來。
“活下來了!活下來了——!”
“老子再也不想失去神力了!”
還帶著手鏈、回形針?biāo)频脑谝黄鸬谋娙耍戳嗣膮群啊⒑鸾校踔劣霉殴值姆绞綋肀г谝黄稹?p/>
就在他們振作精神,準(zhǔn)備吸收神明之氣,恢復(fù)修行者的高高在上時,卻發(fā)現(xiàn)根本搶不過。
無窮無盡的神明之氣,分成六份。
源清素、神林御子、姬宮十六夜、北海道巫女,一人一份。
兩名歌仙一份,其余高階修行者一份。
剩下的修行者,只能眼巴巴地看著,希望他們能快點(diǎn)結(jié)束。
“喂,看見沒有?”
“什么?”
“筑紫王頭頂?shù)纳衩髦畾庑郎u,比神巫都要大。”
“......難以置信,難道說?”
“也不一定,或許是因?yàn)楝F(xiàn)在是妖身的原因。”
四人第一時間恢復(fù)神力。
源清素睜開雙眼,眼眸一掃,找到遺落的箱根火龍殘骸,帶著三位巫女率先飛出薄膜。
久違的真實(shí)世界,一下子撲進(jìn)他的眼底。
秋天的白云,溫柔如絮,在遠(yuǎn)處的「樽前火山」上方悠悠遠(yuǎn)去。
源清素還沒來得及吸一口世界的空氣,五彩斑斕的咒法光芒,如流星拖著尾巴,鋪天蓋地的朝他襲來。
漫天的霓虹,定在空中。
趁著這個瞬間,源清素“轟”的一聲,帶著震耳的音爆,沖上云霄。
下一秒,枷鎖被打碎,咒法轟在薄膜上。
失去“意志”的薄膜,泛起陣陣漣漪,依然抵擋住了這輪轟炸,強(qiáng)悍得不可思議。
源清素懸在云海之上,俯瞰被群山環(huán)繞的支笏湖。
“他們這么熱情,你也別客氣了!”姬宮十六夜的笑聲,在天上顯得十分遼遠(yuǎn),“清少爺,讓我看看這妖怪的能力!”
“正合我意,把理性的枷鎖,套在所有人脖子上!”源清素回答。
“他們要是不接受呢?”姬宮十六夜笑著問。
源清素大笑道:“他們要是不接受,就強(qiáng)迫他們接受,這是我們的責(zé)任!”
在修行者中展現(xiàn)實(shí)力,不為了面子,是為了尊重,減少麻煩。
特別是這次靠「妖身咒」才成功脫險,事后少不了一番勾心斗角。
妖怪毀天滅地,修行者同樣可以為了一道咒法,壓上眾生的命。
神林御子沒開口,但也猜到兩人的想法,默認(rèn)了他們的胡鬧。
何況下面有十五名歌仙、五位巫女,還有一名神主,源清素就算想傷人也做不到。
“吼!”惡龍身體雖然只有十米,卻發(fā)出雷鳴般的暴吼。
天上的浮云,地上的長草,波瀾的湖水,隨著這怒吼,在這一刻靜止。
歌仙一下的修行者,睜大眼睛。
“怎么回事!”他們動彈不得。
連歌仙級的修行者,都像掉進(jìn)了淤泥灘,一舉一動仿佛扛著一座山。
惡龍拉開下顎,噴射出一絲細(xì)細(xì)的紅光。
紅光如光柱一般射向支笏湖,越往下,紅光越大,變成鋪天蓋地的火焰。
火焰沒降落,炙熱的高溫已經(jīng)讓湖水沸騰,青草枯萎,湖面上激蕩起火紅的漣漪。
“救命!”
“怎么回事,為什么身體動不了!”
“神主大人,救命啊!”
在這枷鎖下,數(shù)量多到足以拼死十名歌仙的修行者,只能眼睜睜看著火焰落下。
北海道神主,蘆屋道滿、伊達(dá)政宗等歌仙,早已經(jīng)認(rèn)出惡龍不是妖怪,是源清素。
但正因?yàn)槿绱耍麄兏诱痼@。
與箱根火龍的‘狂妄霸道,龐大的身軀,呼喚烏云,引動火山,降落流星’相比,眼前這條十米小龍的能力,更加詭異。
就在他們準(zhǔn)備動手,攔截火焰時。
“小素!”一道蘊(yùn)涵著驚喜、憤怒、溫柔、后悔、略帶哭音的呼喚,從人群中傳來。
龐大的火焰一滯,猛地倒卷回去。
侵占世界的火紅色,消失得無隱無蹤。
“咳咳咳咳咳!”聞所未聞的咳嗽聲,簡直像是老天在咳嗽。
紅金色惡龍爆發(fā)出刺目的金光,驟然塌陷,天空緩緩落下四道人影。
微笑著的神巫;
笑得俯倒在神巫肩上的伊勢巫女;
吃了一口大火焰,仿佛被嗆著、猛烈咳嗽的源清素;
好玩似的、目光緊盯著源清素的北海道巫女。
四人長相出眾,氣質(zhì)超脫常人,從天而降的樣子,像是天上人。
源清素落在母親面前,用手擦了擦嘴角,把吐出去的火焰吃下去,就算是他,也不能保持形象——咳嗽出了少許口水。
“母...咳咳...母親。”他的聲音里沒有底氣。
綾子凝望著兒子,在他出事的時候,她后悔沒好好抱過他,現(xiàn)在見到他,只想打他一頓。
但現(xiàn)在人很多,而且還在女孩子面前,她只能用凌厲的眼神瞪著他。
“咳咳。”源清素借著咳嗽,避開母親的視線。
“弟弟,你沒事吧?”水天巫女一下子攙住源清素,關(guān)心道。
“弟弟?”源清素疑惑地望著她。
“綾子阿姨認(rèn)我做女兒了,從今天開始,我們是姐弟了。”
“啊?”源清素看向自己的母親,動作太快,又是一陣咳嗽。
“弟弟,你先別說話,我?guī)湍憧纯础!闭f完,水天巫女又看向綾子,“母親,我先帶小素去治療。”
“麻煩你了,小水。”綾子臉色稍微柔和。
“哎,等等,我沒事,咳咳!”
“還說沒事,一直咳嗽!”
沒變成妖身的源清素,怎么可能是水天巫女的對手?
這家伙充分利用自己的所有優(yōu)勢,充沛的神力、豐滿的胸部。
又被巫女纏上的源清素,被帶進(jìn)了「漠拉普樽前莊」。
能幫助的神林御子和姬宮十六夜,前者要不是這里人多,已經(jīng)準(zhǔn)備罰跪;
后者在綾子的眼神下,也不好意思地看向別處。
修行者陸陸續(xù)續(xù)飛出薄膜,眾人連忙上前,詢問發(fā)生了什么事。
綾子和神林御子、姬宮十六夜回到「漠拉普樽前莊」。
“小水,小素沒事吧?”綾子關(guān)心道。
“沒事。”水天巫女收回?fù)崦辞逅馗共康氖郑曇魷厝幔孟裾娴陌滓绿焓梗熬褪腔饸庥行┩ⅲ撜遗笥蚜恕!?p/>
“我看也該找了,留個孫子,我也不用和兒子同生共死。”綾子看著源清素說。
“盡力,我盡力。”源清素放下衣服。
“還盡力?你現(xiàn)在死了算了。”綾子罵道。
“對不起,媽媽。”源清素低下頭。
“是我的錯,對不起。”神林御子也低下頭。
綾子沒看他們兩個,而是牽起姬宮十六夜的手:“謝謝你,小夜子,要不是你——”
“沒事的,綾子阿姨。”姬宮十六夜笑得可愛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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