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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下,讓朕來 1366疲憊打工人(下)【請個假】
羅三并未出席慶功宴,他一向不喜歡這種窮奢極侈的場合,觥籌交錯之間全是利欲熏心的斗爭,忒無趣。待他從舊部口中知道慶功宴開成朝會,將幾個漢子累得一回營帳倒頭就睡,不由陷入了沉默。舊部道:您不去是明智的選擇,實在教人頭昏腦漲。
慶功宴沒有歌舞酒水,只有枯燥讓人靈魂升天的瑣事,偏偏他們還要打起十二萬分精神去聽。中途的時候,幾個舊部已經(jīng)恨不得拿根簽子撐住上下眼皮了,實在熬不住。
羅三看著面如菜色的舊部。
以往軍中操練都沒讓對方累到唇色發(fā)白。
這場慶功宴是鴻門宴嗎?
舊部晃了晃腦子,捧了一把清水潑在臉上讓自己清醒一些,后怕道:末將這輩子最討厭旁人說武人如何莽撞,今兒卻恨不得沒腦子!這種場合咱舞刀弄棒的不參與。
參加一次就讓他心有余悸了。
羅三說道:那是外界對武人的偏見,但凡是能統(tǒng)帥三軍的,哪個不是文武雙全?哪天真收了武人議政的權(quán)力,讓那些文人對打仗指手畫腳,武人的前程也走到頭了。
舊部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總之,真的很可怕……他以前替都尉處理軍務(wù)也得心應(yīng)手,但它跟今日的工作量不是一個量級,他寧愿將腦袋拴在褲腰帶殺個七進七出,主公也真的可怕!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非常享受。
怎么會有人享受工作啊?
羅三:……你說夏侯女君不肯立國號?
舊部道:主公占卜說今年不宜。
羅三嗤了一聲,心里卻清楚真正原因:夏侯御那些人,對此也沒有反對意見?
他們倒是沒說什么,但……舊部頓了一下,道,散會之后,我倒是聽到一些風(fēng)聲……底下那些人多是抱怨,人心難安。
武人是用性命換利益的。
跟著夏侯梨出生入死,自然是想在大豐收的時候?qū)⒓t利兌現(xiàn),建國則是最佳的獲利時機。明明國璽已經(jīng)到手了,主公卻拖著不肯建國,這不是攔人財路?正常情況下,這矛盾不處理好,遲早要嘩變。要么強行給她黃袍加身,要么另起爐灶,擁立另一個人!
舊部在底下聽著都捏一把冷汗。
羅三道:欲壑難填,見識淺薄。
這些人只是嘴上抱怨還好,要是敢落到實處,怕是要敲喪鐘了。夏侯梨不肯建國,自然是因為背后站著康國,她想在外建國也要挑個合適時機,絕不是現(xiàn)在。這些人要是按捺不住就是壞了她的大事!羅三也提醒舊部注意口風(fēng),不管該說還是不該說都別說!
舊部當(dāng)然懂:末將知道。
這些聲音大多源于底層武卒,數(shù)量雖多卻掀不起什么風(fēng)浪,這也是沈幼梨能高枕無憂的主因之一。羅三見到沈棠的時候,后者剛洗漱完,假發(fā)掛在一旁架子上,左手拿著一條布巾擦頭皮,右手提著一支毛筆走筆成章……此人還高的政務(wù)已經(jīng)處理得快見底。
“女君倒也不必如此謹(jǐn)慎?!?p/>
強行建國也不是不行。
沈棠不意外他到來:“羅侯來得正好?!?p/>
她指了指桌上的木匣子:“若羅侯有空,可否幫忙跑個腿?親自將此物帶去西北康國陛下手中?”特地在“親自”二字咬重讀音。
羅三訝異:“國璽?讓老夫幫忙轉(zhuǎn)交?”
也不怕他路上吞了此物。
沈棠道:“羅侯為人,我自然是信的?!?p/>
羅三蹙眉不知想了什么,點頭應(yīng)了下來:“圖窮匕見,魚腹藏劍,老夫知曉了?!?p/>
她的語言功能差點兒掉線。
“……羅侯,不……”
沈棠驀地止住,決定給自己找點樂子。
本尊那邊比自己這邊還忙碌,每天同步一下記憶發(fā)現(xiàn)除了政務(wù)還是政務(wù),每天日理萬機到兩眼昏花的程度,活像被妖精吸干陽氣。
御醫(yī)道:主上這是腎氣不足啊。
起居郎瞳孔地震:腎氣不足?
換個說辭,這不就是腎虛了?
沈棠:……
上了年紀(jì)的人都比較軸,這點在幾個徹侯老登身上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沈棠還以為羅三會是例外,結(jié)果發(fā)現(xiàn)羅三也跳不開這個規(guī)律——老登對“夏侯梨一定會篡位”有著謎一般的恐怖執(zhí)著,哪怕沈棠親口解釋,人家也能一通陰謀論分析之后,硬生生繞回來!
擔(dān)心老登真給自己玩一把“陳橋兵變”,沈棠便將他打發(fā)出去,順便給本尊枯燥乏味的日子增添一些樂趣。她非常期待羅三發(fā)現(xiàn)真相時的表情:“羅侯路上千萬小心?!?p/>
“萬一老夫丟了國璽……”
“區(qū)區(qū)一塊國璽如何比得上羅侯安危?”
只要羅三不是暗箱操作弄丟國璽,而是被外人從他手中奪走,那就意味著羅三碰見勁敵,自身難保。這種情況,自然是以羅三為主,犯不著為了一塊國璽折損一員助力。
羅三扯了扯嘴角:“老夫不喝迷魂湯?!?p/>
沈棠笑道:“嗯嗯嗯,真香?!?p/>
“……除此之外,可還有順手代勞的?”
沈棠想起來一事兒:“自然是有的,羅侯路過袁撫郡的時候,勞煩去看一眼……”
“袁撫郡?那處有何特殊?”
“地方?jīng)]什么特殊,只是袁撫郡新任郡守是我朋友學(xué)生。令德上次帶來那邊的消息說是還好,最近一陣子聯(lián)絡(luò)中斷……我擔(dān)心那邊是不是出了問題,康國人手吃緊,便想請羅侯前去一探究竟。”飛地管理起來就是不方便,消息路徑被切斷,一來一回傳遞極慢。公羊永業(yè)也在袁撫郡,沈棠派實力比他弱的人過去意義不大,比他強的脫不開身。
羅三并未直接應(yīng)下,問:“女君可還記得老夫此前說過的,有人能以光陰為箭?”
沈棠:“……他就在袁撫?”
羅三搖頭:“不是,他叫袁撫?!?p/>
袁撫郡就是因為此人而得此名的,原來的名字不叫這玩意。羅三掌心凝聚武氣將木匣子包裹,最大限度隱藏此物氣息,免得途徑他國引起動靜:“此事便交給老夫,路過袁撫郡正好找找他的墳頭,看看能不能撅了!”
沈棠有種不祥預(yù)感。
瘟神康時的詛咒,雖遲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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