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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下,讓朕來 990共叔武的武者之意(中)【冬至安康】
“呼——”
魯繼將擋在跟前的尸體踢開。
尸體半截內(nèi)凹的腦袋跟傷口僅剩皮肉相連,她這一踹,尸體翻身將首級壓在下方,溫?zé)岬孽r血還在不斷往外噴濺。魯繼彎腰撕下一塊碎布,擦拭沾血鞋面沾上的污濁。
“方才一直提心吊膽。”
擦完,她將碎布往旁邊一丟。
常年在軍伍浸染出來的森冷殺意隨著眉眼柔和,添了幾分松快笑意,沖著共叔武說道:“生怕哪里殺出來敵人的伏兵,那樣可就麻煩了。慶幸,武運(yùn)昌隆,一切順利。”
魯繼等人順利截殺了北漠的運(yùn)糧兵馬。
輜重數(shù)目和兵馬規(guī)模,跟此前截獲的情報完全對得上,督糧武將的實(shí)力比共叔武判斷的高了兩等。看樣子,北漠對這批糧草確實(shí)很上心,此地路線偏僻,又有重兵保護(hù)。
可再精密布局也架不住實(shí)力差距。
更架不住情報層面的降維打擊。
敵明我暗,有心伏擊無心。
己方兵馬的折損,尚在預(yù)料之內(nèi)。
共叔武勉強(qiáng)壓下內(nèi)心更強(qiáng)烈的反應(yīng),顯得有些心不在焉,此刻的他自知做不出理智判斷:“之宗,你看這批糧草怎么解決?”
魯繼將扛在肩上的一柄重錘收起。
“投毒,或者潑上猛火油就地焚燒。”
她一直都在注意共叔武的精神,后者的狀態(tài)不對勁,意識到這點(diǎn),她心頭那點(diǎn)兒松快又煙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慎之又慎:“這些糧草我們帶不走,也不能留給北漠。”
毀掉是最明智的處理方式了。
共叔武道:“投毒吧。”
猛火油焚燒的動靜太大。
如此規(guī)模的糧草被集中焚燒,不啻于給北漠那邊起了一座烽火臺示警,容易暴露己方的方位,倒不如直接投毒,動靜小、見效快。
魯繼點(diǎn)點(diǎn)頭,沖副將那邊比了個手勢。
共叔武帶出來的這支兵馬皆是精銳,還是專門培養(yǎng)出來克制北漠慣用戰(zhàn)術(shù)的精銳,他為此投注四五年的心血。指令下達(dá),士兵有條不紊去做,每一袋糧草都被割開,噴灑摻了劇毒的液體。做完這些也才過去小半炷香時間。大軍自發(fā)收攏規(guī)整軍陣,悄聲兒離開。
此刻,夜色正濃。
隨軍文士以言靈布陣,吸收聲音,因此大軍前行之時并未發(fā)出多余聲響。即便是耳聰目明之人,倘若不用眼睛看,而用耳朵傾聽,也很難聽到什么異動。共叔武率兵連著干掉兩批北漠兵馬,雖不至兵疲馬乏,但也不宜繼續(xù)作戰(zhàn),魯繼便提議往大營方向靠近。
靠近大營,安全性就高了。
倘若碰上麻煩也不至于孤立無援。
共叔武冷硬著眉眼點(diǎn)頭。
除了他,無人知道他此刻胸腔內(nèi)的心臟,正以怎樣的速度跳動,速度之快、力道之重讓他忍不住懷疑心臟會從嗓子眼跳出來。
砰砰砰砰——
心跳愈來愈急促!
終于,他猛地勒緊了韁繩。
共叔武不知道他此刻的臉色有多難看。
胯下戰(zhàn)馬急促剎車,共叔武收緊韁繩控制戰(zhàn)馬轉(zhuǎn)頭,脫口而出:“不能走這邊!”
完全沒經(jīng)過大腦思考,全部都是本能。
因?yàn)檫@會兒是在回營路上,大軍雖有詫異不解,但也沒人提出異議,有可能是前方斥候發(fā)現(xiàn)了什么,都老老實(shí)實(shí)準(zhǔn)備調(diào)轉(zhuǎn)方向。偏偏就在這個節(jié)骨眼,魯繼耳朵捕捉到什么。
她召出一雙重錘,抬頭看天。
喝道:“有東西下來了!”
其他武將也反應(yīng)迅速。
抬頭的抬頭,戒備的戒備。
唯獨(dú)虞紫驀地睜大眼,目眥欲裂。
她死死盯著從天而降的物體,一瞬不瞬。緊握韁繩的雙手不受控制發(fā)抖,牙根緊咬著不讓自己發(fā)出悲聲。共叔武一蹬馬鞍,縱身高躍,揮出剛猛掌風(fēng)將墜落的物體接住。
墜落的物體,是個人。
一個脖頸處有明顯青紫,怪異扭曲的人。
稍微懂點(diǎn)的人都知道,此人脖頸是被外人用剛猛指力掐碎,頸椎骨無一幸存。失去骨骼的支撐,腦袋以詭異角度向下。他的雙眼還睜著,似有余光未滅,懷揣著對人世的無盡眷戀。從穿著打扮來看,他是一名斥候。從相貌特點(diǎn)來看,還是十烏出身的斥候。
虞紫不知何時奔至共叔武身側(cè)。
啞聲道:“誰殺了他?”
斥候已經(jīng)沒了呼吸。
尸體卻還保留著常人的溫度。
明顯是剛遇害沒多久。
共叔武將這名斥候的尸體放了下起來,此時天空又落下兩具尸體,也是同樣死法。
干脆利落,一擊斃命。
共叔武雙眸死死盯著漆黑夜幕。
抬手化出武器:“滾出來!”
地平線盡頭,點(diǎn)點(diǎn)火光似繁星般起起伏伏,沖著他們所在方向聚攏。共叔武不用看就知道這是北漠兵馬,而他們的大將先來一步出手?jǐn)貧⒓悍匠夂颍€以斥候尸體挑釁!
虞紫收回落在尸體上的視線。
隱約泛紅的眼眶布滿森冷殺意。
空無一人的天幕,一道武氣流光加速沖地面墜落。轟的一聲,流光落地瞬間,激起黃沙勁風(fēng)。地面也在這股壓迫下震顫不止,猶勝地龍翻身。黃沙之中,走出一道人影。
隨著黃沙飛散淡去,人影逐漸清晰。
共叔武的神色從凝重戒備,逐漸轉(zhuǎn)為茫然、詫愕、震駭和無盡失望,最后定格在毫無波動的冷漠。盡管黃沙之中走出的武者只剩成熟和堅毅,不見少年的稚嫩,但那張面龐是共叔武頻頻夢見過的,熟悉到骨子里。
只需要一眼,他就認(rèn)得出來對方。
可,也正因?yàn)槿绱耍?p/>
三名斥候皆是此人殺的。
他的侄兒,龔騁。
當(dāng)年那個躺在襁褓,被他抱在懷中輕哄,會吮吸指頭咯咯笑的雪白嬰兒,長成了眼前的模樣。倘若大哥還在人世,他不知道是欣慰更多,還是心痛更多:“龔云馳——”
云馳這個字,是他跟大哥想了許久的。
龔騁沒想到自己身份被人一語道破。
不過,也沒多驚訝。
沈幼梨帳下有不少人都見過自己。
他只用看一眼共叔武等人浴血奮戰(zhàn)過的模樣,便知道那支輜重兵馬保不住了,也不需要去支援。龔騁視線落在共叔武的身上,后者戴著面甲,整張臉只露出一雙剛毅的眸。
隨口問:“那批糧草如何了?”
虞紫恨聲道:“毀了!”
共叔武長臂一展,將虞紫往后擋了擋。
死的三個斥候,有一個是虞紫私屬護(hù)衛(wèi),是她當(dāng)年從十烏奴隸交易市場買回來的。那時候的他奄奄一息,不像是能活下來的樣子。虞紫給他找了醫(yī)師,其他的聽天由命。
未曾想,此人求生意志強(qiáng)大,硬生生扛過生死大關(guān),此后一直追隨虞紫,報答救命之恩。盡管他的修煉天賦不高,但卻是一棵極好的斥候苗子。稍作調(diào)教就不遜色尋常斥候,這些年只要虞紫隨軍,他必然出現(xiàn)陣前。康國穩(wěn)定后,他也幫著培養(yǎng)了不少出色斥候。
虞紫本想將他調(diào)到自己身邊。
不過,他不肯。
一直到今日,殞命陣前。
再厲害的斥候,也瞞不過十八等大庶長,更別說從對方殺招之下生還,所以死了。
龔騁并未在意自己殺的人是誰,不僅是他,其他武膽武者殺人之前也不會特地問對方姓甚名誰、家住何方,虞紫的情緒激不起他一丁點(diǎn)波瀾:“糧草毀了?是燒了嗎?”
若是焚燒糧草,他遲來不止一點(diǎn)半點(diǎn)。
自己路上也沒耽誤時間。
要怪只能怪北漠這邊情報太慢了。
共叔武道:“沒燒,只是投毒罷了。”
這話是對著龔騁說的,但他的視線一直落在龔騁帶來的兵馬。從火光距離來看,北漠兵馬全力行軍趕來,也需要一點(diǎn)時間。己方若想有生機(jī),只能留人斷后攔在龔云馳。
若等北漠援軍抵達(dá)——
己方兵馬怕是要葬送此地。
跟北漠打團(tuán)戰(zhàn)不怕,怕的是北漠這邊有個十八等大庶長坐鎮(zhèn),兩方交鋒,勝負(fù)幾乎沒有懸念。這些念頭在共叔武腦中徘徊一圈,他就做出了抉擇:“龔云馳,在下與你父輩他們有些淵源,知道點(diǎn)你們龔氏的事情。”
龔騁皺眉看著共叔武。
自從決心幫助圖德哥報恩開始,他就知道自己免不了碰上“熟人”,也做好了被對方指著鼻子罵不肖子孫的準(zhǔn)備。只是,這話從共叔武口中說出來,他卻莫名有些不適。
“前輩是想說什么?”
龔騁壓下內(nèi)心的異樣和酸澀。
嘆氣道:“想替龔氏清理門戶嗎?”
共叔武搖頭否了這個說法。
“在下并非龔氏之人,有什么資格替龔氏清理門戶?你只要對你的選擇問心無愧,上對得起天地,下對得起先祖,我一個外人能說什么?”共叔武對侄子沒什么憎恨情緒,因?yàn)樗麤]有經(jīng)歷過龔騁這些年遭受的磨難苦處,無法感同身受,自然也沒資格以叔叔的身份對他橫加指責(zé)。龔騁作為成年人可以替他自己的選擇全權(quán)負(fù)責(zé),只要他自己不后悔!
共叔武這番話出乎龔騁的意料。
口氣緩和:“那是想說情?”
也不是不能放水通融。
只要不是做得太明顯就行。
龔騁這話發(fā)自真心,畢竟他擺爛也不是一天兩天,便道:“殺一半放一半也行。”
再擺爛也不能全部放走。
可落在共叔武耳中卻是另一番別樣滋味,他看著眼前相見不相識的侄兒,眼神平靜中添了失望:“在下想請教,龔大庶長!”
共叔武開口邀戰(zhàn)。
龔騁就不得不應(yīng)下。
這是基于武膽武者最基本的尊重。
但,龔騁還是要提醒他。
“你不會是我的對手,即便是用性命拖延,你又能為他們拖延幾招?”在絕對是實(shí)力差距面前,這話很殘酷也非常現(xiàn)實(shí)。龔騁若是動真格,共叔武頂多招架五招,必死!
共叔武冷笑:“這就不用大庶長操心!生死有命,若能戰(zhàn)死此地,亦能含笑九泉!”
他下令讓魯繼帶著兵馬撤退。
目光一瞬不瞬盯著龔騁。
龔騁道:“何必呢?”
北漠追兵要不了多久就能追上。
共叔武的舉動改不了結(jié)果。
魯繼眼眶爬滿血絲,心中悲憤交加,但還是咬牙受了命令,一把拉起虞紫上馬。
“撤!”
大軍撤離,將者五德加身。
雖不是五德齊出,但也足有四道。
能做到這種程度的文心文士也不算多見,龔騁沖著源頭投去目光,正對上虞紫兇惡森冷的眼神,他道:“很出色,但可惜。”
因?yàn)槠鸩酵恚晕氖肯∩伲渲谐鲱惏屋偷母伲矍暗挠葑巷@然是其中一員。
今夜隕落,確實(shí)可惜。
他并未搶先出手攻擊共叔武。
共叔武也沒出手,但,他的氣勢卻以不正常的速度節(jié)節(jié)拔高,很快便沖破了十三等中更巔峰該有的上限,還在不斷往上攀爬。
龔騁道:“秘術(shù)?”
這種基本就是拼命的壓箱底了。
即便龔騁不下殺手,人也絕對活不下來那種。共叔武并未開口應(yīng)答,周身天地之氣以他為中心形成旋渦,引動颶風(fēng),附近石塊地皮也被卷上了高空。反觀共叔武,他此刻面色潮紅,肌膚泛起不正常熱度。鎧甲之下的內(nèi)衫很快被狂涌汗水打濕,又被熱度烤干。
濕了一輪,干了一輪。
縷縷氤氳血霧自鎧甲下冒出。
最終,共叔武氣勢在十五等少上造巔峰停下來,抬手一抓,環(huán)首大刀凝聚掌心。刀鋒雪亮,削鐵如泥:“云馳,你怕鬼嗎?”
他的聲音聽著比剛才低啞許多。
不論是聲音還是腔調(diào)都有些熟悉。
龔騁不懂他問這個做什么,只以為他是在拖延時間,好脾氣道:“這世上無鬼怪,即便真有,見了我,鬼也會掉頭跑。”
共叔武胸臆之間發(fā)出大笑。
“不怕?哈哈哈,不怕就好!”共叔武接下來的話讓龔騁大感意外,意外到他都顧不上說好撤退,半路調(diào)轉(zhuǎn)行軍方向、兵分兩路,兩面弧形夾擊北漠兵馬的精銳,“讓你看看吧,一生只能發(fā)動一次的武者之意!”
武者之意?
僅僅四個字便勾起了龔騁興趣。
武者之意不同于文士之道,前者只有生死之間才能有一定幾率領(lǐng)悟,可謂是武膽武者至高榮耀之一。龔騁這些年接觸那么多武膽武者,但有武者之意的,一只手?jǐn)?shù)得過來。
什么武者之意?
只能發(fā)動一次?
生當(dāng)作人杰!
共叔武七竅淌出蜿蜒血痕。
死亦為鬼雄!
又是一年冬至ヾ(ゞ)
今天痛痛快快干了兩碗芝麻湯圓!
不敢想象熱量,但只要我閉眼不想,就當(dāng)零脂零糖
雖然出太陽了,但氣溫還在零下啊,鍵盤又是鋁坨坨,開了暖氣也拯救不了我差點(diǎn)凍僵的手指,果斷換一把鍵盤。
這次要什么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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