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下，讓朕來 170:孝城亂(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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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棠：“哦……”

君子動口不動手什么的……

果然還是看情況。屋，更多好免費(fèi)閱讀。

祈善發(fā)泄夠了，理了理微微凌亂的發(fā)絲，轉(zhuǎn)頭問沈棠：“沈小郎君沒想問的？”

沈棠如實道：“沒有。”

其實祈善是誰對她而言并不重要，名字不過是個代號，理想狀態(tài)下全世界的人都可以叫“祈善”。她認(rèn)識的，從始至終只有他。

郡守被砸得鼻血橫流，眼冒金星，眼眶烏青，那張還算威嚴(yán)的臉變得無比滑稽。

口舌不清道：“你不如直接殺了我！”

祈善道：“一下子殺了你，太便宜。”

郡守冷嘲，甚至開始胡言亂語，挑釁祈善的底線：“其實祈善是你殺的吧……你將他取而代之？心虛所以栽贓到我頭上……”

咚——

祈善又賞了郡守一個拳頭。

沈棠越聽越迷糊的同時，還不忘吐槽——

雖然文心言靈瀟灑飄逸，很符合文心文士的逼格，但論解氣還要屬直接上拳頭。

祈善冷哼收回手，指節(jié)捏得咯吱咯吱響，十分有威懾力：“你還真知道怎么激怒我。”

郡守嗤笑：“好說，畢竟是同一屆的。”

沈棠：“……？？？”

見沈棠一臉不解，祈善長嘆一聲。

他單手抓起郡守的衣領(lǐng)，將人拖著往山洞走，那兩個客卿的尸體丟下山崖，免得招來山間野獸導(dǎo)致行蹤被發(fā)現(xiàn)。進(jìn)了山洞，祈善將人往地上一丟，隨即陷入漫長的沉默。屋，更多好免費(fèi)閱讀。

頂著“祈善”的身份太久，有時連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誰，更不知道這筆仇該從何說起。

終于——

祈善道：“我的本名不叫祈善，叫什么也不重要，反正世上只有祈元良這人了。”

開了話頭，他發(fā)現(xiàn)開口其實也不難。

沈棠道：“那個‘祈善’是你朋友？”

從郡守和祈善二人的對話也聽得出來，“祈善”這人真實存在過，而不是眼前這位祈不善的化名。良久聽他道：“算得上亦師亦友吧。”

真正的“祈善”是怎樣的？

即便郡守不太喜歡“祈善”，也不得不承認(rèn)那是個極其優(yōu)秀的人。哪怕沒有很好的出身，生活偶爾會很困頓，仍能樂觀面對現(xiàn)實，甚至非常樂意接濟(jì)比他更窮更窘迫的人。

嗯，眼前這位祈不善就是被接濟(jì)的人。

沈棠總結(jié)祈不善的話，大致如下——

真正的“祈善”幼時家道中落，父親是個不成器的二世祖，敗光了祖上積累的清貴名聲，氣死妻子父母，混賬不堪。他父親這輩子唯一為“祈善”做的一件好事就是死得早。

幼年的“祈善”主持完父親喪事，找上所有債主，挨家挨戶重新寫欠條，約定還款。

按說，這些債務(wù)他不想還，債主也拿他沒法，畢竟他父族不成器，但母族還有幾個人。

但幼年“祈善”很有主見，對母族長輩道：阿父敗光的祈氏清譽(yù)，善替他拾回來。

也因為親爹死得早，祖輩積累的珍貴書冊都還沒來得及糟蹋，“祈善”也不是沒翻身的希望。他啟蒙早、學(xué)得快、名聲好、人緣佳，多少還有些社交牛逼癥，朋友遍布十里八鄉(xiāng)。

豐神俊朗，清逸翛然。

這是外人對“祈善”的評價。

嗯，這個外人還跟“祈善”有過不少過節(jié)。連不對付的人都這么夸贊，可見他本身優(yōu)秀到什么程度。不，與其說“優(yōu)秀”，倒不如說“良善”，用郡守的話來說就是“善人病”！

祈善，元良。

人如其名。

祈不善也是受其幫助的人。

“祈善”的啟蒙恩師跟孝城那位私塾先生有點(diǎn)兒像，但脾氣更加古怪固執(zhí)，最自豪的便是教出“祈善”這個好學(xué)生。作為當(dāng)?shù)赜忻拿麕熋浚祥T求學(xué)解惑的人也是絡(luò)繹不絕。

祈不善也是其中之一。

寒冬臘月候在門外等待。

一等便是兩個時辰。

拜帖遞了七天，在門外等了七天。

直至第八天才有回復(fù)。

門房轉(zhuǎn)達(dá)的，大致意思就是說他教的學(xué)生夠多了，沒那么多精力再教導(dǎo)一個基礎(chǔ)根基不牢的學(xué)生，讓他另覓良師。

祈不善也是聽說這位名師如何好，學(xué)識如何淵博，于是專程前來求教。跋山涉水好幾日，可惜付出沒換來他想要的回報。

他這幾日又凍又餓，不管是體力還是精力都到了極點(diǎn)。驟然收到這壞消息也熬不下去了，昏倒在雪中。醒來發(fā)現(xiàn)身處一戶陌生居所。

一問才知是被名師愛徒“祈善”所救。

聽了祈不善的經(jīng)歷，“祈善”便想了個辦法，用迂回曲折的路子跟老師探討何謂“傳道受業(yè)解惑”。那位名師也不是蠢人，稍微一問便知道“祈善”和祈不善的事兒……

名師不覺得自己哪里有錯。

總不能每個上門解惑的人他都接待吧？

只是“祈善”言談間對求學(xué)小兒非常欣賞，名師也生出幾分好奇，勉強(qiáng)見了一面。也正是這一面，讓祈不善能留下求學(xué)。

之后數(shù)年，“祈善”數(shù)次接濟(jì)窘迫的祈不善。二人一同求學(xué)，一同長大。不同于“祈善”走到哪兒都是人群焦點(diǎn)，祈不善自小就沒什么存在感，為人陰郁，脾氣也怪……

“祈善”即使身穿尋常百姓的衣裳，立在人群也是最耀眼的一個，幾乎無人注意到他身邊的小跟班。倘若不是“祈善”熱情引見介紹，他們還以為這就是個平平無奇的書童呢。

對于這個刻板印象，“祈善”不止一次苦惱，明明祈不善更強(qiáng)，為何世人不注意他？

他一度自責(zé)是自己的問題。

嗯，不是凡爾賽，是真的自責(zé)。

之后，辛國開了一場特試。二人從名師手中拿到珍貴的舉薦名額，準(zhǔn)備搏一搏前程。只是不湊巧，祈不善的親人這時沒了。他少時受親戚照顧良多，于情于理要回去奔喪。

“祈善”只能獨(dú)身上路，途中碰見了一個比他年長許多的青年文士，相談甚歡。

不用猜，這人就是郡守晏城。

特試開考的前兩天，祈不善才匆匆趕到考場。也是在那場考試中——有個學(xué)子死了。

郡守臉色微寒，想明白了什么。

“我記得當(dāng)時死的人是……”

－－－－－－題外話－－－－－－

其實關(guān)于元良馬甲的事兒，一直有暗示的，畢竟是仇家遍布西北的主兒，馬甲不多套兩件，咋死都不知道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