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蟬動 第一百三十七節(jié)內(nèi)情
看著走出去的余醒樂,左重瞇了瞇眼睛,叫住鄔春陽和歸有光:“你們這次去,不要帶眼睛,也不要帶耳朵,不聽不說只做,懂了嗎。”
歸有光滿臉疑惑,鄔春陽像是明白了什么,對左重點點頭,兩人便跟著余醒樂離開了。
何逸君站到左重身邊,小聲問道:“科長,你是覺得余區(qū)長有問題?”
左重哈哈一笑:“這是肯定的事情,做咱們這行的,誰沒一些特殊的耳目,就像金陵漕幫的馬天長,不也是打著我們的旗號行事么。
陸文寶能在嘉興混得這么好,不打點好余醒樂可不行,不過這些事情不重要,我只是給他一個掃除尾巴的機會,看他怎么處置。”
世事洞明皆學(xué)問,人情練達(dá)即文章,在果黨這個大染缸里,左重要是做個清官大老爺那也太傻了,做人就要難得糊涂嘛。
只要余醒樂跟那個藥品沒關(guān)系,某些條條框框的東西就不重要了,否則都按照規(guī)矩辦事,他這個華東區(qū)張確實沒法辦事。
何逸君有些失望:“為什么我們的干部總是有這樣那樣的問題?!?p/>
左重看著她搖搖頭:“這些話不要多說,我們作為刀不應(yīng)該有這樣的想法,那是執(zhí)刀之人要考慮的?!?p/>
他當(dāng)然不會認(rèn)為何逸君是地下黨,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要是被人聽到她議論黨國的是非,反應(yīng)到戴春峰那里,總歸是件麻煩事。
小白樓的搜查結(jié)束了,左重留下幾個特務(wù)看守現(xiàn)場,并讓警署的人在外圍警戒,漕幫的反撲不得不防,不能遇到古琦那樣的事情,等余醒樂將陸文寶請來就安全多了。
左重帶著丁紹蘭,女仆人以及十幾具混混得尸體回到了軍官俱樂部,古琦見到后沒有意外,情報科大舉出動不死人才是件稀罕事。
他看著血糊糊的尸體,皺眉請示道:“科長,這些怎么處理,要不要通知嘉興警署的人拖回去?”
左重用手捂著鼻子,面露厭惡道:“去吧,順便讓凌三平解刨一下尸體,你告訴他,這些尸體服用了一種比煙土厲害千百倍的藥品,讓他仔細(xì)的記錄這些尸體的異常?!?p/>
古琦悚然一驚,天底下竟然有這么恐怖的藥品,趕緊一溜小跑去打電話通知警署。
左重看了看車?yán)锏亩〗B蘭,此時她似乎已經(jīng)清醒過來了,口水眼淚流個不停,一個勁的打著哈欠,這人算是廢了,左重?fù)u了搖頭。
審問這種人很簡單,只要給提供那些藥品就可以,但他不想這么做,不是所謂的道德,而是現(xiàn)實的考慮,他需要準(zhǔn)確無誤的情報。
一旦給了那種東西,丁紹蘭為了獲得更多必然胡編亂造,左重沒有時間去分辨真假,干脆晾著她,等到她自己崩潰時審問效果更好。
“逸君,找個房間安置她,讓人二十四小時看住她,注意不要讓她自殘?!弊笾卣f完,點燃一支煙遞給丁紹蘭:“丁小姐,到了地方好好想一想你的事情,陸文寶的,津門的,金仁久的,還有日本人的?!?p/>
左重安排好一切,找了地方坐著等待陸文寶的到來,剛剛他發(fā)現(xiàn)當(dāng)他說到陸文寶和日本人時,丁紹蘭的眼睛里閃過一絲仇恨。
而且丁紹蘭應(yīng)當(dāng)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沒有哪個國家給間諜服用那種藥品,情報人員有了弱點就會出現(xiàn)不可控,情報工作很忌諱這點。
這就與他之前的預(yù)計有些偏差,丁紹蘭很可能只是一個可以隨意拋棄的棋子,再聯(lián)系金安東說金仁久接過電話非常著急的離開,這讓他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想到這左重打了個電話給在警署的凌三平:“過會有十幾具尸體過去,我想要你找一下他們跟金仁久的共同點,特別是腦部和內(nèi)臟?!?p/>
凌三平的回答很簡單:“好。”
放下電話,左重托著下巴繼續(xù)思考,如果金仁久和混混們的尸體有相同點,那就說明他不是受刑不過投降,是被這種魔鬼藥品引誘。
日本人已經(jīng)將這種東西應(yīng)用在逼供策反了嗎?
左重意識到問題的嚴(yán)重性,如果他們把這套用在特務(wù)處成員的身上,有幾個人能抵抗住,這不是意志力強弱的問題,除非能違背生理反應(yīng)。
在他的記憶里,好像只有地下黨才能做到,可是果黨特務(wù)有信仰者嗎,不能說沒有,只能說鳳毛麟角,連戴春峰自己也是一個政治投機者。
左重思考了很久,覺得沒什么有效的反制手段,這是國力之間的較量,他一個情報科長影響不了整體大局,只能看一步算一步了。
“MD,大不了找個化學(xué)家造個更帶勁的,全部傾銷到日本市場,日本人賣的,特務(wù)處也賣得?!?p/>
想到這,他心中一緊,覺得自己有向藥販發(fā)展的跡象,可不能這樣,事后提醒一下戴春峰就好。
“科長,丁紹蘭要見你,似乎有什么話要說,她的狀態(tài)不太對?!焙我菥鋈蛔哌M來匯報,面色焦急。
左重一臉驚奇:“這么快,我還以為她得想一會,走,去看看吧。”
當(dāng)左重看到丁紹蘭時,她正在地上打著滾,不時用自己的頭撞擊地面,身旁五六個強壯的特務(wù)都拉不住她,可見她有多么痛苦。
特務(wù)們看到科長來了,覺得丟人,幾個大男人控制不住一個女人,虧他們還自稱情報科的精銳。
幾個人對視了一眼,一咬牙全都壓在了目標(biāo)的身上,終于把狀若瘋癲的丁紹蘭控制住了。
左重皺起眉頭:“怎么回事,剛剛不是捆住了嗎,如果她是日本間諜,這會功夫夠她自殺一百次了。”
特務(wù)們把丁紹蘭再次捆了起來,站成一排,低著頭不敢說話。
還是何逸君解釋道:“剛剛目標(biāo)突然休克,他們便松開她進行急救,誰知醒了以后就成了這樣。”
這時或許是藥癮暫時過去,丁紹蘭恢復(fù)了意識,她大口喘著粗氣道:“我都說,金仁久是我的同學(xué),我們曾經(jīng)有過一段感情,后來迫于陸文寶的勢力只能選擇分開?!?p/>
聽到她的聲音有些沙啞,左重對何逸君說道:“給她拿杯水,記得要冰的,再多拿幾包煙進來?!?p/>
丁紹蘭看了一眼左重,繼續(xù)說道:“年初我陪陸文寶去了津門拜祭張大可,有天我在街上偶爾遇到了金仁久,是我害了他,如果不是我跟他說話,他也不會被日本人抓..”
似乎想到了什么痛苦的回憶,丁紹蘭失聲痛哭起來,左重在一旁沒有催促,何逸君扶起她的下巴喂了一些冰水,還點了一根煙給她。
過了一會,左重繼續(xù)問道:“你們兩個就是那個時候染上的?你為什么要聯(lián)絡(luò)金仁久?是你殺了他?”
丁紹蘭哭泣著搖頭道:“為了讓他開口,日本人讓我們同時染上了那個東西,金仁久沒堅持住,這個東西太可怕了,沒人可以抵擋。
后來金仁久走了,陸文寶那個老王八把我送給日本人,直到最近才允許我回嘉興,回來后他讓我去聯(lián)絡(luò)金仁久接頭,順便去送藥。
我沒有殺仁久,那天我們分開時他還好好的,一定是陸文寶殺了他,這個人是個瘋子,他什么事情都能干的出來,我說的是真的。”
這個說法,這與送子庵主的口供一致,但左重沒有輕易相信。
他詳細(xì)追問起當(dāng)天的電話:“那天你們電話里說了什么。”
丁紹蘭交代道:“我按照陸文寶說的,去外面找了一個電話打給金仁久,我說了聯(lián)絡(luò)暗語,他聽出了我的聲音,說了一句原來是你,我們就約在以前約會的送子庵見面?!?p/>
左重點點頭,這就對的上了,可送藥品用得著半個小時嗎,想了想,左重放棄了詢問,無非是癡男怨女的恩怨情仇罷了,沒有意義。
但金仁久到底是誰殺的?陸文寶?這個日本人的狗腿子怕是不敢這么做,他需要金仁久的情報,左重想了想便把這事放到了一邊。
看著拼命抽煙的丁紹蘭,他說道:“接下來我們會幫助你戒掉藥癮,這個過程會很痛苦,同時我們會做一些記錄,你愿意配合嗎?”
丁紹蘭的手中香煙抖了抖,嚎啕大哭道:“我愿意,只要染上那種藥品,你可以為它做任何事情,金仁久被日本人拷打了很久都沒有投降,可吃了藥后只堅持了三天。
還有陸文寶在嘉興附近建造了一個地下工廠,專門用來生產(chǎn)這種藥品,我偷聽到他準(zhǔn)備把藥品送到金陵一個藥房去售賣,那個藥房的老板應(yīng)該也是一個日本奸細(xì)?!?p/>
左重臉色終于變了,這些藥要是被日本人大規(guī)模販賣,未來的仗就更難打了,同時他也有了疑問,原本時空里日本人這么干過嗎,會不會是蝴蝶效應(yīng),左重面色凝重。
“你知不知道他的工廠在哪?”
“不知道,這是陸文寶跟手下打電話時透露的,當(dāng)時他沒有說工廠在什么地方,但一定不會太遠(yuǎn)?!?p/>
“你為什么這么確定?”
“陸文寶對手下說:上午我去工廠看過了,讓他們把廢水排的再遠(yuǎn)一點,不要讓人察覺出不對?!?p/>
左重明白了,如果工廠不在本地,當(dāng)天根本無法往返,畢竟這不是后世,各種交通方式很不方便。
丁紹蘭說完藥癮又犯了,在地上哭天搶地,景象十分凄慘,左重讓人把她送走,這個女人的話還需要進一步證實,特別是在金仁久被捕這件事上,她是否真的無辜?
這時外面響起了汽車鳴笛聲和叫喊聲,左重聽到了歸有光特有的大嗓門,他走出去一看,發(fā)現(xiàn)歸有光正把一個中年人從車上往下拽,那人身上捆著繩子,眼睛被黑布蒙著,嘴里還塞著毛巾,非常狼狽。插ptererr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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