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明 第一百三十四章:襄王老狗捉住了么?

襄陽城南關(guān)外，張獻忠立身望著南門樓，他身旁一個年輕的賊將輕聲說道：“父帥，定國他們才混進去二十來人，不會失手吧！”

張獻忠卻是不以為然，他隨口就說道：“王八羔子，定國龜兒子隨我與官軍打了這些年仗，如今扮個把總定不會有破綻。”

“父帥，你瞧城樓起火了，定國他們得手啦！”旁邊另一個年輕的賊將高興得大聲叫了起來。

“龜兒子，俺就說定國不會給咱老子丟臉吧。”

張獻忠臉上也滿是喜色，連日里一路急奔總算是沒有白來，他對剛才第一個說話的年輕賊將喝道：“可旺龜兒子，你領(lǐng)五百騎兵快去攻打襄王府，再奪下東門，給咱老子把襄王那老狗兒捉住，決不能叫他逃掉。”

他說完回過身又對剛剛第一個看到城樓起火的年輕賊將道：“文秀，你也領(lǐng)四百騎兵去道臺衙門，給咱老子活捉張克儉這條小狗，記著要守好西門那邊。”

張獻忠接著回過身抬手拍在另一員賊將的肩上，喝道：“小白，你領(lǐng)四百騎兵去巡撫衙門和城北面各門，給咱老子捉住王述曾這老小子來。”

張獻忠的義子張可旺、張文秀與白文選諸將紛紛大聲接令，迅疾翻身上馬，各領(lǐng)精騎直奔襄陽府城南門奔去。

張獻忠在張可旺他們策騎沖進南門后，才不急不緩的整隊，率著余下的二百精騎入城，又分兵在全城大聲傳呼：“城中百姓不必驚慌，官兵投降者一概不殺！”

襄陽城中只發(fā)生了一些零星的戰(zhàn)斗，數(shù)千守城的官軍士卒大多都投降獻賊，只有少數(shù)官員和兵卒在混亂中，奪門逃去或縋城逃散掉了。

襄陽城周圍十二里一百零三步，城中更是密布幾十條大小街巷，有許多的大小各官衙門，張獻忠就這樣憑著二十八騎內(nèi)應(yīng)，沒有經(jīng)過什么大的戰(zhàn)斗即完全占據(jù)了襄陽府城。

張獻忠策馬馳入襄陽南門后，直奔楊嗣昌在襄陽留守時的督師行轅而去，行轅左邊的軍資倉庫早已被他派兵占據(jù)，他只是粗略看了眼庫中的軍資，便策馬往襄王府奔去。

張獻忠策騎行到襄王府的端禮門前，迎面就遇見養(yǎng)子張可旺從襄王府中出來，他身后一眾賊兵推著一個須發(fā)盡白的高個兒老頭。

張獻忠借著四處燃起的火光向那老頭的臉上看了一眼，問張可旺道：“狗王捉到了？”

張可旺笑著回道：“捉到了。王府已派兵嚴密把守起來，不許閑雜人等進出，只帶父帥發(fā)落啦。”

張獻忠很是高興，大聲說道：“好！就照原來的安排，將這狗王送到西城門樓上先關(guān)押起來，等咱老子騰出工夫時再親自審問他。”

他見襄王已經(jīng)被捉住，就不再進王府中去看了，勒馬就奔鄖、襄道衙門馳去。

幾名賊兵把守在兵憲衙門的大門外，左邊八字墻下邊還躺著幾個死尸，應(yīng)是剛才反抗賊兵被斬殺當場。

張獻忠下了馬，帶著親兵們就向兵憲衙門內(nèi)走去，在二門里看見養(yǎng)子張文秀向他迎來。

他開口就問道：“張克儉那王八蛋捉到了么？”

“回父帥，張克儉率領(lǐng)家丁要逃跑，被我領(lǐng)騎兵趕上，搏戰(zhàn)中已經(jīng)當場殺死了。尸首拖到大門外八字墻下，天明后讓城中的眾百姓瞧瞧。”

張獻忠點了點頭，又闊步走上大堂，就在正中的大椅上坐下。

谷跣這時，他的養(yǎng)子張定國闊步走了進來，行到他的面前立定，笑著稟道：“稟父帥，孩兒已經(jīng)將吩咐的事情都辦妥啦。”

張獻忠十分開心的笑著罵道：“你個龜兒子，這事情辦得漂亮！進城時沒遇到什么困難吧？”

張定國笑著回道：“還好，比孩兒原先預(yù)想的更要容易一些。多虧咱在路上遇見楊嗣昌差來襄陽調(diào)兵的使者，奪了他們的兵符。

若不然，要是單憑官軍的旗幟、號衣和咱們仿造的那封公文，想賺進城怕會多點周折。”

張獻忠聞言更是快活的哈哈大笑起來，他隨即從椅子上站起身來走上前，抬手拍著張定國的肩膀說道：“好龜兒子，不愧是咱西營八大王的養(yǎng)子！

你明白么？

頂重要的不是官軍的旗幟、號衣，更不是那些個死的公文和兵符，而是你小子的膽大心細，神色泰然自若，這才使守城門的大小王八蛋看不出一丁點兒破綻，叫他們不能不信！”

他隨即又大笑起來，再次拍拍張定國的肩膀，贊道：“你這次替咱老子立此大功，老子會重重賞你的。

你進城以后，是如何很快就找到了咱們潛藏的人馬？”

張定國笑著說道：“我?guī)е鴰讉€親兵去杏花村吃酒，獨占一個房間。我前腳才剛進去，管賬的秦先兒就瞄了我?guī)籽郏S后那個跑堂的小陳也很機靈的跟進來問我要什么酒菜，他這時已經(jīng)看出來是我。

從前孩兒兩次跟隨馬大叔進襄陽城辦事，同他也見過幾面。我悄悄告他說咱們的人馬在今夜三更時要進城，叫他速作準備，到時帶人在城內(nèi)四處縱火，同時吶喊接應(yīng)。

他還對孩兒說，在城東北呂堰驛一帶防守的千總吳國璽，今天帶著二十余家丁來襄陽城中領(lǐng)餉。他的家丁里有人與秦先兒暗中通氣，早想起事，只是總未得手。

秦先兒便派人同他們約好，一到三更天，就在他們住的陽春坊一帶放火，率先搶占府城東門。要不是城中底線都接上了頭，單靠孩兒這二十八個人，也不會如此的順利。”

張獻忠大笑著說道：“好，好，辦的好。老潘現(xiàn)在哪里？”

白文選這時正踏上臺階，用洪亮聲音代張定國回道：“潘先生以為大帥會在襄王府，他同兩位夫人就進王府里了。后來才得知來了這里，該是在來的路上。”

張獻忠看了他一眼，問道：“小白，你來啦！王知府那老小子可捉到了么？”

白文選大聲回道：“叫他跑啦，只捉到推官鄺曰廣，已經(jīng)給咱宰啦。”

張獻忠急問：“王述曾這龜兒子逃跑啦？怎么會逃的那么快？”

白文選回道：“破城的時候，他正同推官鄺曰廣在福清王府陪著福清王和進賢王的承奉們玩葉子戲，一看見城中火起，又聽到有吶喊聲，他便帶領(lǐng)家丁護著兩位郡王逃跑，逃的可比兔子還快。

我領(lǐng)兵到知府衙門撲了個空，又轉(zhuǎn)到福清王府時，就聽說他已逃走，便急急趕往北門追截。可一直追到臨江門也沒有看見這老小子，聽人說有二三十人剛剛跑出圈門。

我又追出圈門，他們已經(jīng)逃出了拱辰門，從浮橋過江了。我再追到浮橋碼頭，浮橋已經(jīng)被看守的官兵放火燒了起來。鄺曰廣這貨跑得慢，在拱辰門里邊就被我捉住，當場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