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術(shù)師手冊 第302章 你們都是我的翅膀
木屋內(nèi)正發(fā)生著現(xiàn)實(shí)里絕對不會出現(xiàn)的一幕——八個人,四種臉。
一半是本體,一半是幻影。
然而本體失去了所有記憶,幻影不僅擁有所有記憶,還負(fù)責(zé)考核本體。雖然下克上的地位逆轉(zhuǎn)聽上去頗為滑稽,但對當(dāng)事人而言就不怎么友好了。
“怎么可能會有這種事……”索妮婭握緊長劍,一邊搖頭一邊大聲反駁:“怎么可能會有這么離譜的事,你們肯定是在騙我!你們肯定都是壞人,都是壞人……”
與其說是在反駁,不如說她在說服自己。
“很正常的反應(yīng)。”劍姬表情平靜:“在剝落記憶的偽裝后,你就只剩下對這個世界最純粹的戒心——你迫切地想掌握自己的命運(yùn),無法容忍自己的隨波逐流。”
觀者攤攤手:“跟某個人不一樣呢。”
“不過,你雖然不愿意相信,但也不敢不信,因?yàn)槟悴恢雷约菏チ耸裁磳毼铩!眲дf道:“沒有什么比損失更讓你難受了,而且你也不是會輕易認(rèn)輸?shù)娜恕!?p/>
“堅(jiān)韌又脆弱,復(fù)雜又簡單,警惕又渴望擁抱……你真是太好掌控了。”劍姬看向魔女:“相比之下,你的客人似乎真的要離開了。”
此時笛雅完全蜷縮在墻角,抱腿將腦袋埋在里面,仿佛在祈禱其他人看不見她。她渾身顫抖,呢喃著誰都聽不明白的話語,不僅發(fā)色臟得如同一桶顏料,就連身體的衣服也不停變化,左腳穿著黑絲,右腳穿著白絲,但雙腳卻穿著紅色長靴,雙手也戴著不同顏色的袖套。
跟天真可愛端莊大方的魔女比起來,笛雅簡直就像是一個穿著小丑服的臟小孩。
“喂——”魔女大聲說道:“別害怕啦,多給她們一點(diǎn)信任好不好?”
然而魔女的話語完全起了反效果,笛雅劇烈顫抖了一下,快被腦海里那些聲音騷擾得精神崩潰的她已經(jīng)無法經(jīng)受任何外界的刺激。她大口大口喘氣,沿著墻壁爬著往外移動——她想跑了。
什么記憶,什么珍貴的寶物,她都不在乎,她只想盡快離開這里!
看著如此軟弱的笛雅,魔女微微瞇起眼睛,深邃的眼神里翻涌著誰也看不見的波濤。
一般而言,術(shù)師都是單人進(jìn)入木屋,雖然絕大多數(shù)術(shù)師在失去記憶后都會變得歇息底里難以冷靜,但在經(jīng)過幻影的語言安撫后,術(shù)師基本都會留下來參加游戲,完成問答。
而笛雅在剝除記憶后,她根本無法跟腦海里的姐妹們和諧共處,她甚至無法理解自己身上發(fā)生了什么事——為什么腦子里有這么多嘈雜的聲音?
如果這里只有她一人倒罷了,寧靜的木屋可以讓她慢慢平靜下來——木屋之所以設(shè)計(jì)成如此休閑溫馨,正是為了安撫因?yàn)槭浂@慌失措的術(shù)師們。
但除了自己外,木屋里還有好幾個‘陌生人’,這對膽小懦弱的笛雅而言,簡直是不亞于地獄的酷刑。
他們是誰?
你們又是誰?
快逃,快點(diǎn)逃出這里,這里好多陌生人——
“你看。”
笛雅抬起頭,看見亞修蹲在她面前。亞修的指尖有一抹變幻的劍光,時而變?yōu)榫`放的花朵,時而變?yōu)榧堹Q,時而變?yōu)閻倓拥男∝堖洌查g吸引住笛雅的視線。
“甜香和咸香,你更喜歡哪種?”
“甜香。”
“跟我一樣,那你喜歡飛起來的感覺嗎?”
“不喜歡,飛起來那么高好可怕。”
“我還挺喜歡飛起來的……”
亞修一邊提出各種問題,一邊慢慢靠近笛雅,蹲在她旁邊,伸手輕輕撫摸她的腦袋,順著后腦勺撫下去輕輕拍她的后背。笛雅很是受用,臉上的緊張舒緩了不少,像幼貓一樣在亞修懷里蹭來蹭去,骯臟的發(fā)色慢慢變得清澈。
“我知道你很害怕。”亞修輕聲說道:“我其實(shí)也很害怕,害怕的人應(yīng)該要待在一起,這樣就算遇到危險,至少死得沒那么孤單。”
笛雅還有腦海里的姐妹們聽得一怔,道理是這么一個道理,但……聽起來好像沒什么道理。
“你也害怕嗎?”笛雅問道:“但我看不出來。”
聽到這句話的索妮婭遲疑了一下,但很快下定了決心。
她靠近亞修和笛雅,伸出手指施放了一個奇跡。
由「誠心」,「波動」,以及「殺意」組成的心靈奇跡——
奇跡·以誠待人!
她的指尖冒出一團(tuán)瑩瑩紅光,如同紅寶石璀璨奪目。她示意兩人碰一下,亞修率先觸碰,笛雅猶豫片刻,也小心翼翼往紅光伸出食指。
恐懼,擔(dān)憂,不安,害怕,孤獨(dú),緊張……無數(shù)情緒如潮水拍向兩人的精神海岸,他們很快意識到這是索妮婭目前的精神狀態(tài)。
她用奇跡證明自己跟他們一樣,都是失去記憶驚慌失措的弱小少女。
雖然還是很害怕,但發(fā)現(xiàn)大家都跟自己一樣害怕后,笛雅也沒那么緊張了,腦海里的聲音也逐漸安靜下來——其實(shí)姐妹們都不是很慌亂,只有什么事都往壞處想的黑執(zhí)事在不停渲染恐懼,白皇后一直在阻止說服黑執(zhí)事,但對于懵懂的笛雅而言,她們兩人光是爭吵就已經(jīng)具有殺傷力了。
對于人類這種社會性動物而言,沒有什么比增加同類更能讓人感到舒心感。
“果然是這樣……”
“嗯?”索妮婭看著喃喃自語的亞修:“你在說什么?”
“你看,我知道該怎么安撫她,你也知道該怎么讓她對我們安心。”亞修認(rèn)真說道:“這說明我們之間應(yīng)該相處了很長時間,所以哪怕在失去記憶后,我們身體上依舊充滿默契。”
“我們都很疑惑「我們?yōu)槭裁磿霈F(xiàn)在這里」,但這其實(shí)是兩個問題,一個是「出現(xiàn)在這里」,另一個是「我們?yōu)槭裁丛谝黄稹埂G罢呷晕凑业酱鸢福笳叩拇鸢富蛟S已經(jīng)呼之欲出了——”
“因?yàn)槲覀冎g的關(guān)系親密無間,所以我們才會一起出現(xiàn)。我不知道你們的性格,但按照我現(xiàn)在的想法,如果知道要進(jìn)入一個失去記憶的地方,我只會跟我完全信任的人一起進(jìn)去。”
笛雅和索妮婭認(rèn)真想了想,感覺亞修說得很有道理。
索妮婭說道:“如果是我的話,我只會跟我最親密的人一起。”
笛雅也點(diǎn)點(diǎn)頭:“我只會跟能保護(hù)我的人來這種地方。”
亞修看向丹澤爾:“那你呢?”
丹澤爾微微一怔,“我也跟你們一起的嗎?”
“不然呢?那你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肯定是你覺得跟我們一起來這個地方是最合適的選擇,所以你才會在我們后面進(jìn)來。”
這個邏輯確實(shí)無懈可擊,丹澤爾想了想:“如果是哪怕一起失憶也沒關(guān)系的對象……那應(yīng)該也是我愿意付出生命也毫不遲疑的對象吧。”
“好!”亞修站起來說道:“我已經(jīng)徹底明白我們是什么關(guān)系了!”
其他人一愣,“真的?”
“其實(shí)是非常簡單的邏輯推理。”亞修摸著笛雅的腦袋:“你只會跟能保護(hù)你的人一起,那也就是說我是能保護(hù)你的人,所以——你是我妹妹!”
“然后你,”亞修看向索妮婭:“你只會跟你最親密的人一起,所以——你也是我妹妹!”
“最后是你。”亞修看向丹澤爾:“你覺得自己只會跟你愿意付出生命也毫不遲疑的對象同行……”
“我也是你妹妹?”丹澤爾問道。
“不,”亞修說道:“我覺得我應(yīng)該是你的老板。”
“等等,”索妮婭舉起手:“我最親密的人,除了親人以外,也可能是戀人啊,為什么……”
她說著說著忽然意識到什么,臉蛋一紅移開視線。
“你說的這個我也有考慮到,但你不覺得如果我們是戀人,而我還帶著妹妹,這個組合也太奇怪了。”亞修說道:“除非……”
“除非什么?”
亞修看向笛雅:“除非她也是我的戀人,這樣也可以解釋為什么我們這么相親相愛。”
索妮婭嘴角一扯:“難道你帶著兩個戀人就不奇怪嗎?你還不如說她是你的女兒呢。”
“我這個年齡無論怎么想都沒這么大的女兒吧……”
丹澤爾說道:“我所說的愿意付出生命也毫不遲疑的對象,也未必是你吧?”
“但她們一個是我的戀人或者妹妹,”亞修說道:“另外一個也是我的戀人或者妹妹。無論你的老板是哪一個,我都是你老板的老板……等等,我知道你的真實(shí)身份了!”
“仔細(xì)想想,無論是跟妹妹一起還是跟戀人一起,都沒有理由帶下屬一起!”
“所以,你的真實(shí)身份是——我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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