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座江湖 第二十三章 車到山前必有路

“王兄，這小子分明就是想要徹底斷了咱們的財路！”

被喚作老宋的錦衣男子氣呼呼坐回原位，雙眼瞪得溜圓。

“昨日酒樓門前定下互換之約，鬧出了不小的動靜?！?p/> “如今出了這樣的變故，再想扳回一局……”

年歲稍長的王姓掌柜苦笑著搖了搖頭，言語間頗為無奈。

“百十來雙眼睛直勾勾盯著，只怕是難上加難??！”

“歸根結(jié)底，還是咱們低估了那酒樓小掌柜的本事?！?p/> “如今被人家擺上一道，也只能是打掉牙往肚子里咽，有苦說不出咯！”

又一人悶聲飲盡杯中殘酒，話里話外竟像是在暗自埋怨。

“我就不信，一個乳臭未干的毛頭小子，還抵不過咱們這些老家伙幾十年的情分?！?p/> 一鬢角泛白的富態(tài)男子腆著肚皮，音調(diào)稍微高上幾分，便呼哧呼哧喘息個不停。

“要我看，沒什么好怕的！”

“不就是仗著背后有少主撐腰，這才敢肆無忌憚，作威作福嗎？”

座中又一人輕聲細語，神色漠然。

“摸爬滾打了這么些年，誰也不是嚇大的！”

“呵！這年頭，情分和臉面值幾個錢？”

“甭說商會平日里待咱們幾個不薄，就是果真有失偏頗，還不是一忍再忍，哪個敢去討要個說法？”

“王兄，朱掌柜那邊可曾透露出什么口風(fēng)？”

此言一出，眾人目光紛紛轉(zhuǎn)向居于正座的錦衣男子，卻見其輕聲嘆息，緩緩搖了搖頭。

“事已至此，總不能任由他如此胡來?！?p/> 靠坐在王掌柜身旁的一道魁梧人影高聲斷喝，絡(luò)腮胡須顫動不止。

“槍打出頭鳥，這種費力不討好的勾當(dāng)，誰又愿意去輕易染指呢？”

王掌柜言罷，倒背著雙手徘徊了幾步，又徐徐走回原地。

“朱大海是秦家外戚，據(jù)傳又與那小掌柜私教甚好。”

“人家那些大掌柜不比咱們這幾家小本買賣，就算被爭搶了生意，也不至于關(guān)門倒閉?！?p/> 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卻見角落里一毫不起眼的瘦小男子神態(tài)自若，笑容滿面。

“二爺莫非是有什么好點子不成？”

“嘿嘿！諸位大可不必如此煩躁。”

“車到山前必有路，辦法嗎，都是人想出來的?！?p/> 瘦小男子故意說了半截話，轉(zhuǎn)身沖著眾人嘿嘿一笑。

“嘶～”

眾人聞言，頓時來了精神，一個個翹首以待，豎耳恭聽。

“大比大比，比的是珍寶硬貨，比的更是世道人心。”

“若非如此，不足以成事?！?p/> “二爺，當(dāng)初秦盟主可是親口立下過三條規(guī)矩。”

幾家掌柜細細琢磨了半天，面色陡然一變。

“二爺這意思，莫非是要在大比之中下些功夫？”

王掌柜倒是秉實直言，不曾保留半分。

“王兄此言極是，商盟大比，盛況空前，絕非兒戲?！?p/> “不得欺詐顧客，不得徇私牟利，不得染指大比?！?p/> “若有違背，后果如何，想必在座的各位也曾有所耳聞?！?p/> 場中氣氛頓時凝至冰點，眾人臉上神色各異，似乎皆對角落里的瘦小男子懷有成見。

“二位兄臺信不過在下，倒也情有可原?！?p/> “倘若我等壞了規(guī)矩，生意好壞暫且不提。單是項上這顆人頭能否保住，還要另當(dāng)別論?！?p/> 話音未落，立馬有人從旁附和，開口回應(yīng)。

“不過凡事都講究個變通，遠沒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簡單?！?p/> “這東西就和做買賣一樣，有賺有賠，總得擔(dān)上些風(fēng)險?！?p/> “畢竟此事關(guān)系重大，看上去絕非明智之舉。”

瘦小男子似乎早有預(yù)料，眉頭微挑，又是一聲輕笑。

“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p/> “如今已是山窮水盡，諸位若還想著扳回局勢，不妨聽我一言?！?p/> “如此說來，二爺是要拿我們眾人的身家性命，去賭上一賭不成？”

座中一人忍不住開口打斷，冷冷吐出一道聲音。

吳掌柜一開口，余下眾人自然不敢再出言阻撓。

“到底還是吳兄通曉事理，那我也就不藏著掖著了。”

瘦小男子語氣微頓，目光徐徐掃過面前十?dāng)?shù)道人影，雙手抱臂，悠哉悠哉靠坐在椅背上。

“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就請二爺指點指點吧！”

“二爺，你確定這事兒不是在自尋死路？”

一人率先打破沉默，半信半疑開口詢問。

瘦小男子言罷，躡手躡腳走到房門近前，確認無人窺聽后，這才壓低聲音，娓娓道來。

半晌過后，迎著眾人不可思議的目光，瘦小男子緩緩?fù)鲁鲎詈笠粋€字音。

“不錯！”

“吳掌柜若是點頭認可，老哥幾個自然沒有意見！”

“險是險了些，不過事成的把握，不下七成。”

“吳兄，我看二爺說的不無道理，您給拿個主意吧。”

一時間成為焦點所在，吳掌柜只覺如芒在背，竟有些拿不定主意。

“二爺所言，倒是未嘗不可試上一試。”

接連幾道聲音傳出，眾人目光紛紛轉(zhuǎn)向正座一道身影。

“這……”

“這您放心，事關(guān)重大，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大家自然拿捏得清楚?！?p/> 眾人聞言，紛紛點頭回應(yīng)，面色肅重。

“不過諸位可要想好了，一旦出現(xiàn)半點差池，后果不堪設(shè)想?！?p/> “此事需要在場的諸位嚴加保密，齊心協(xié)力，切記不可勾心斗角，各懷心思?！?p/> 酒盡茶涼，人去席空。

直到日頭偏移西墜，十?dāng)?shù)道搖搖晃晃的人影這才相繼走出，個個笑容滿面，如沐春風(fēng)。

“二爺，具體應(yīng)當(dāng)如何運作，您再給仔細說說？”

吳掌柜起身騰開位置，將瘦小男子迎到正座之中。

酒樓客房內(nèi)，一道鼾聲大作的人影平躺在床榻之上，蜀錦綢被高高蒙過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