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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大唐本想低調(diào) 第一百六十三章 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御書房。
李裹兒蜷縮進(jìn)武則天懷里,溫?zé)嵊可想p眸,低泣道:
“祖母,求您開恩,孫女不想嫁給張巨蟒,孫女害怕他,他就是個惡魔。”
為了洗刷嫌疑,她必須這樣做,等到三個候選人都失去資格,祖母絕對第一個懷疑她。
李裹兒哭的梨花帶雨,眼角的淚痣更襯得其楚楚可憐。
武則天目光帶著慈祥,由于跟兒子不親,她給予孫子孫女更多的親情。
特別是裹兒,從小跟著廬陵王一家在外受苦,甚至在深山居住十幾年。
“裹兒,你是唯一一個拒絕的,朕有點(diǎn)不開心。”武則天故意板著臉。
李裹兒眼眶蓄滿了淚水,薄嫩櫻唇囁嚅著,“祖母,孫女寧愿死也不想嫁給張巨蟒……”
“放肆!”
武則天截住她的話,鳳眸陡然凌厲,“你是朕的親孫女,婚事就該朕做主,難道你也想忤逆朕?”
“再說外界都是污蔑造謠,子唯心地善良、為人豁達(dá),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佳偶。”
李裹兒眼眶紅紅,抿著嘴,極力忍住不哭。
武則天略默,打量著孫女的這張臉,放輕語調(diào):
“裹兒嬌容玉貌實(shí)是無可挑剔,便稱你是天下第一美人兒也不為過。”
“子唯一瞧你這等妖精,肯定魂兒都被勾走了,哪有不好好珍惜呵護(hù)的道理。”
“祖母才是天底下最美的女子。”李裹兒擦了擦淚痕,嬌聲軟嗔道。
“哈哈哈”武則天龍顏大悅,輕輕撫著她的背,莞爾道:“你個死丫頭,就會哄朕開心。”
“祖母,裹兒想持齋修道。”李裹兒低著頭,聲音很委屈。
武則天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一眼便猜透她的小算盤,寒聲道:
“你想修道逃避婚事?裹兒,朕非常嚴(yán)肅地跟你強(qiáng)調(diào),不許出家,更不許刻意做惡事自污名聲。”
似是聽出言語中的冷冽和不容置疑,李裹兒垂頭不敢說話。
武則天捏了捏她的臉,寵溺道:“其他事朕能答應(yīng)你,但拒婚之事就別提了,好么?”
話音剛落。
上官婉兒趨行入內(nèi),目不斜視道:“陛下,有一則消息。”
李裹兒頓時收住哭腔,很乖巧地向武則天告辭,跟上官婉兒擦肩的時候,還恭敬地稱呼上官待詔。
望著她離去的窈窕背影,武則天苦笑道:“朕的一群孫女,裹兒各方面最出挑,偏偏最抵觸嫁給子唯。”
上官婉兒沒有接話,她不想?yún)⑴c皇帝家事,直接匯報:
“陛下,賀蘭琬上門挑釁張易之,稱張易之搶他的女人。”
“賀蘭琬膽肥了。”武則天站起身,搖曳著迤邐于地的長裙,笑容帶著挪揄:
“登門挑釁子唯,下場應(yīng)該很慘吧?”
上官婉兒輕輕頷首:“回稟陛下,賀蘭琬傷勢很重,不過張易之饒了他一命。”
“不錯,看來朕給他娶妻是對的,這不就開始收斂戾氣了。”
武則天笑著調(diào)侃了一句。
“陛下英明。”上官婉兒恭稱了一句后,略頓,才啟唇開口:
“不過,那女子是義安郡主。”
武則天驀然偏頭,凝視著上官婉兒,大叱道:“確定?”
上官婉兒:“是,當(dāng)時好幾個官員在旁聽,坊間也有義安郡主跟太仆卿的流言。”
拳頭猝然捏緊,武則天的眼眸越發(fā)深寒幽冷。
惹得兩個男人爭風(fēng)吃醋,而且大動干戈,子唯其中一個還是名震天下的張易之,影響太過惡劣。
關(guān)鍵是賀蘭氏的名聲實(shí)在是惡臭,雖然賀蘭琬為人老實(shí),但臧太夫人肯定會有芥蒂。
咱家易兒豐神俊逸,不愁娶不到媳婦,何必要她呢。
武則天不想撮合一對怨偶,到時候子唯興許也會埋怨。
所以已經(jīng)將慕瑤排除在外。
武則天心頭不免有些怒火,冷聲道:“傳朕旨意,義安郡主禁足,賀蘭琬降職。”
“遵命!”
上官婉兒領(lǐng)命而去,她的表情無波無瀾,但內(nèi)心的抑郁終于淡了一些。
武則天回到御座,支著下巴思慮。
只剩三個,誰最合適呢?
裹兒又極力抵觸,難道子唯要娶武家女?
“陛下,長寧郡主求見。”外面內(nèi)侍揚(yáng)聲道。
“宣!”
武則天蹙了蹙眉,心頭突然涌出一股不好的預(yù)感。
俄而,一身素白衣襖的武雯姍走進(jìn)御書房,她怔怔地看著武則天,眼中滾下兩行清淚。
“怎么了姍兒。”武則天問。
對上武則天似水沉靜的目光,武雯姍垂下頭閉著眼,強(qiáng)按住心頭的恐懼,羞愧道:
“陛下,姍兒有了心上人。”
武則天滿臉陰沉,她感到權(quán)威遭到冒犯!
一個個的,都當(dāng)朕的話是兒戲么?
“朕不想聽借口,你是不是也不想嫁給子唯?”武則天盡量維持住長輩的溫和。
“姍兒不敢隱瞞陛下,早已跟情郎私定終身,更將身子給他了,請陛下責(zé)罰。”
說話的時候,武雯姍一雙美瞳空洞而無神,直直地看著白玉地板,委屈在心里泛濫成災(zāi)。
在醒來的那刻,猶如墜入冰窖,渾身被徹骨的寒意包裹。
她在無意識的情況下,竟然被歹徒了。
甚至還不止一人。
這具清白身子沾上了污穢。
縱然悲憤欲絕,但她唯一的選擇就是退出。
如果裝作若無其事,萬一張易之選中自己呢?
郡主出嫁,可是要過宮廷驗(yàn)身這一關(guān)!
到時候露餡了,將迎來陛下的雷霆震怒,張易之發(fā)現(xiàn)她非處子之身,會怎樣?
選擇退出,還不能說是被歹徒奸yin,這樣也許會贏的一波同情,但名聲徹底壞了!
以后連權(quán)貴公子都不會娶自己,只能嫁給無權(quán)無勢的歪瓜裂棗。
“砰!”
武則天狠狠拍了拍御座扶手,打斷武雯姍的思緒:
“來人,帶長寧郡主下去驗(yàn)身。”
一個宮婢入內(nèi),武雯姍沒有猶豫,跟著宮婢走。
半盞茶后。
宮婢率先入內(nèi),搖了搖頭。
非處子之身!
武則天臉上陰云密布,冷視著隨后進(jìn)來的武雯姍,憤怒讓她聲音都變得沙啞:
“對方是誰?”
“請陛下成全……”武雯姍趕緊跪在地上,哀哭求情。
“剛剛有一瞬間,朕真的想殺了你。”武則天冷冰冰道。
武雯姍眼眶發(fā)紅,唇瓣囁喏,卻終是什么都沒說。
武則天深吸一口氣,盡量克制憤怒的情緒,侄孫女犯得并不是死罪,她只是情竇初開一時糊涂。
沉默良久,她神情漠然,緩緩道:
“未婚失貞有辱名聲,朕罰你禁足一年!滾!”
武雯姍如逢大赦,跪地磕了幾個響頭,逃也似的離開御書房。
“啊——?dú)馍冯抟玻 ?p/>
武則天咬牙切齒咆哮了一聲。
難道朕不該做媒婆?
或者冥冥之中注定子唯娶不到老婆?
就在武則天有點(diǎn)疲倦的時候,外面內(nèi)侍揚(yáng)聲道:“陛下,魏王求見。”
“宣!”
武延基走進(jìn)御書房,畢恭畢敬道:“陛下,有一樁案件。”
“神皇司事宜由鮑思恭負(fù)責(zé),別越俎代庖!”
武則天平復(fù)情緒,警告了一句。
武延基弱弱道:“關(guān)于武家的。”
“說。”
武延基斟酌措辭,低聲道:“新安郡主偷竊珠寶首飾被查獲。”
“什么?”武則天錯愕,旋即燃起了滔天怒火:“有沒有核實(shí),她堂堂一個郡主缺這點(diǎn)東西?”
“據(jù)臣查驗(yàn),已不止一次兩次,新安郡主也許有偷竊癖。”武延基猜測道。
偷竊癖?
武則天臉色鐵青,尖聲道:“能瞞住么?多少人知道這個消息?”
武延基顫聲道:“神皇司好幾個綠袍……”
“給朕滾!”
武則天胸膛起伏不定,目光中的殺氣似乎要凝結(jié)成實(shí)質(zhì)性。
“真想一鞭子抽死這三個不孝子孫!”
她憤怒的聲音險些要把房頂掀翻。
公主府。
亭榭里。
“蟑螂!”太平輕輕叫了一聲,一只雪白的貍貓從亭欄上跳下來。
太平穩(wěn)穩(wěn)接住,摸了摸小家伙的脖頸,指尖順著短命柔細(xì)的毛,她黛眉微抬:
“你要是張郎就好了。”
“喵!”
小貓咪很配合地回應(yīng)了一聲。
“唉……母皇真是的,張郎明明喜歡本宮,她偏瞎撮合,氣死人!”
小貓咪蜷縮著,張牙舞爪好似有些委屈,這句話它聽了一百遍啦!
“殿下——”
宮婢提著裙擺一路疾步而來,在太平身前福身行禮:“一件事。”
“什么?”太平偏頭,聲音提不起情緒。
這宮婢是她培養(yǎng)的親信,安插在皇宮負(fù)責(zé)傳遞消息。
“殿下,關(guān)于張易之的婚事。”宮婢輕語道。
太平微愣,急聲道:“快說!”
“事情是這樣的…………所以三個郡主喪失資格,陛下現(xiàn)在只認(rèn)定安樂郡主。”
宮婢費(fèi)了好大力氣才說完。
太平彎腰將貓咪放在地上,整個人也容光煥發(fā),近來堆積的憂郁全部消散。
“匯報及時,本宮賞你兩百貫,先退下吧!”
太平?jīng)]有讓宮婢失望,一賞賜就是大手筆。
宮婢畢恭畢敬告退,太平瞇了瞇鳳眼,表情凝重。
此事實(shí)在太巧合!
任何巧合都是早有預(yù)謀。
她雖然不懂女人第六感,但她有一股強(qiáng)烈的直覺。
始作俑者就是一向偽裝乖巧的安樂郡主!
三女退出,那張郎沒有選擇,只能跟這侄女聯(lián)姻。
心機(jī)婊!!
太平唇角帶著極淡的笑容,撣了撣被風(fēng)吹落沾在大氅上的枯葉,舉手投足極為優(yōu)雅:
“小丫頭片子,心機(jī)竟然這么深,本宮是你親姑姑,竟敢跟長輩搶男人!”
不過下一秒,她的神色就漸漸陰沉,心里略有些惶恐不安。
再英明神武的男人都逃不過美色的誘惑,只有美色不夠,沒有男人不上鉤。
侄女既然費(fèi)盡心機(jī),那肯定是心儀張郎,如果她蓄意勾引怎么辦?
畢竟她擁有年輕緊致的嬌軀,其美貌更是驚艷滿神都。
最主要的是還沒生過孩子……
勁敵!
實(shí)在是勁敵!
太平臉上一會焦慮,一會難過,最后化為熊熊戰(zhàn)意。
她抬手撫摸著自己細(xì)膩光滑的臉頰,低頭看了眼洶涌的胸脯。
鹿死誰手,猶未可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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