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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洲風(fēng)云1876 第512章大難不死
河口鎮(zhèn)上
從昆士蘭抵達(dá)莫桑比克的大船隊,不但帶來了海量物資,同行還有6000多移民,除了2000多移民前往馬拉維湖區(qū)之外,剩下的都散布在首爾附近的城鎮(zhèn),在河口鎮(zhèn)也有不少。
這些華人移民的到來,有做工的,有經(jīng)商的,有做小買賣的,有做手藝的,令河口鎮(zhèn)平添一份生活的煙火氣,再也不是軍人和黑奴的單調(diào)色彩,變得生動起來。
“哎喲,先生,您進(jìn)來歇歇喝口茶嗎,我們這里紅茶,綠茶,毛尖烏龍茶樣樣都有,保證都是華夏最正宗的口味,不是那種印度貨拿出來蒙人的,要不要歇歇腳來一壺茶?”
“好吧,來一壺香片就行了。”
“得勒,您請隨意坐,一壺香片馬上就到。”
茶館伙計殷勤的將客人迎進(jìn)門,張口沖著里面吆喝了一嗓子“三個便士的香片……一壺勒”,客人阻止不及,便臉色郁悶的坐下來不吱聲了。
茶館伙計送上兩個小碟子,一碟香蕉片和一碟腰果,這是喝茶時吃著玩兒的茶點(diǎn)小吃,莫桑比克盛產(chǎn)腰果,這玩意兒太多了,非洲土著人都不稀得吃。
結(jié)果到華人移民手里炒制出來,那叫一個噴噴香。
所以非洲不是沒好東西,而是有好東西當(dāng)?shù)赝林膊粫鼞械勉@研,日復(fù)一日就這么對付過下去。
湖里海里到處都是魚蝦蟹,既不會捕也不會燒,山里林子里到處都是野果,野香蕉,非洲土著不會培植優(yōu)良品種,平原丘陵到處是肥沃土地,可種地的手藝渣到不能看,連蔬菜都種不出來,100多年后依然是這樣。
只有從大吃貨帝國來的移民,才能夠善加利用各種資源,腰果就是典型的例子,炒制出來做小吃棒棒噠。
這位客人摘下頭上的草帽,在四方桌邊坐下。
此人赫然是葡萄牙人的貴賓盛葉云,他穿著一身普通的白布大褂子,除了氣質(zhì)儒雅以外,與街上來來往往的華人移民沒什么不同。
他不是被踹下海了嗎,怎么會流落到河口鎮(zhèn)上來?
這就得說回到那個不平凡的夜里了,德國“黑森”號巡洋艦倉皇躲避戰(zhàn)火的時候,將兩個上船的葡萄牙人代表一腳一個踹到海里,然后開著軍艦一溜煙的跑遠(yuǎn)了……
那位總督大人身邊近侍可不會游泳,從軍艦掉下來以后翻個泡就不見了,盛葉云倒是會些水性,嗆了幾口水以后勉強(qiáng)浮出了海面。
此時距離莫桑比克島已經(jīng)有67公里遠(yuǎn),那照亮半邊天的熊熊大火依然清晰可見,沸騰的海水卻傳導(dǎo)不了那么遠(yuǎn),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原本憑著盛葉云這種三腳毛的水性,在小溝小河里撲騰兩下還可以,掉到大海里純粹就是作死,而且還距離海岸那么遠(yuǎn),幾乎十死無生。
興許是老天爺眷顧,不知過了多少時候
就在盛葉云覺得自己無法支撐時,海中飄來一片破木板,這讓他救命稻草一樣的緊緊抱住,再也不肯松手,隨著海浪載浮載沉。
當(dāng)雙腳踏上堅實的海岸,已經(jīng)是深夜不知幾點(diǎn),四周夜色漆黑一片,極度疲累的盛葉云一頭栽倒在海灘上昏死過去。
再次蘇醒時,他是被炙熱的陽光曬醒的。
起身茫然四顧,視線中已經(jīng)沒有慘遭炮火蹂躪的莫桑比克島,眼前只是一片銀白的沙灘和湛藍(lán)大海,背后則是郁郁蔥蔥的海岸叢林,完全不知道身處何處?
盛葉云掙扎著找到了一處入海的溪流,喝飽了水又吃了幾根野香蕉,終于緩過氣來,開始冷靜考慮自己的處境。
反復(fù)思量之后
他認(rèn)為莫桑比克島不能再去了,實在太危險了。
一來該島已經(jīng)被炮火完全封鎖,成為一個進(jìn)不去出不來的死島,徹底淪陷只是時間問題,到時候自己一個黑眼睛黑頭發(fā)黃皮膚的華人,站在一群葡萄牙白人中間太顯眼,曾經(jīng)做過的事情也瞞不住,下場堪憂。
二來這里是交戰(zhàn)區(qū),貿(mào)然進(jìn)去被打死了也是白死,危險性太高。
最好的辦法是遠(yuǎn)離此地,混入莫桑比克內(nèi)陸地區(qū),然后想辦法進(jìn)入德屬東非,從這里乘船返回荷屬東印度群島。
盛葉云還是個有本事的人,歷經(jīng)十幾天的艱難跋涉之后,他終于想辦法混入了河口鎮(zhèn),這也是河口鎮(zhèn)如今剛剛接受大批移民,亂糟糟的正好方便他渾水摸魚。
小半天前,各族人民夾道歡迎伯爵大人的場面他也參加了,憑此還混了一頓頗為豐盛的午餐,這不吃得飽飽的到茶館里來消食了,順便打聽點(diǎn)事情,好決定下一步的行止。
茶館里人不多,只有個茶客。
店伙計很快送來一壺香片和一只茶碗,這種廉價的茶葉也就是比大茶末子稍好一些。
“哎,店家,要是沒事的話坐下來嘮嘮嗑。”盛葉云臉上浮現(xiàn)出笑容,一把拽住店伙計說道。
“嗯……忙倒是不忙……”店伙計有些猶豫。
盛葉云原本就是一個做生意的人精,見狀將桌子上盛放腰果的盤子向前一推,爽氣的說道;“這位小哥一看就知道是四海的性子,左右無事,吃點(diǎn)果子咱們慢慢聊,若是有客人你隨時招呼,我這里不打緊的,只是遠(yuǎn)在異鄉(xiāng)想找人說說話。”
“那你算找著人了,我也是愛熱鬧的,就陪你聊一會兒吧。”店伙計順勢坐了下來,捏了兩個腰果放在嘴里嚼著吃,仔細(xì)打量了下盛葉云說道;“我看你這位客人雖然打扮一般,但是這身尋常衣服穿在你的身上,里外都透露著不一般,想來客官是個有故事的人。”
確實如此
盛葉云年屆四旬,頜下留著保養(yǎng)不錯的胡須,氣質(zhì)儒雅有度,雖然穿著粗布大褂依然顯得出眾。
華人移民也有年紀(jì)大的,但是數(shù)量極少,大部分都是十幾歲到20多歲的青壯,三四十歲的都是全家移民戶。
盛葉云苦笑著回答道;“呵呵……以前的事情就別提了,若是有一丁點(diǎn)辦法,誰愿意背井離鄉(xiāng),萬里迢迢來到這里,多少都有些難言的苦衷啊!”
“這話說的是,咱要不是家里發(fā)水遭了災(zāi),實在活不下去了,也不會牙一咬跑到這個勞什子地方來,哎……我長這么大就去過一次縣城,沒想到這一趟幾乎跑到爪哇國去了,以后有沒有命再回去都不知道,在祖墳上磕幾個頭。”盛葉云的話勾起了店伙計心頭的思鄉(xiāng)情緒,吃著腰果也不香了。
“只要混出了頭,以后還是有機(jī)會的,你那兒人,到這里來有多長時間啦?”
“什么多長時間了,我是和你一個船隊移民過來的,在這里干活還沒有一周呢,我湖廣人,這里的店東家就是前幾年的移民,在婆羅洲上船的,有心在這片新領(lǐng)地干出一番名堂出來,移民船上就鼓動我和他一起干,說是白給一成的份子,月薪照拿,所以我才心動了。”
“哦,原來這樣啊,那你不要土地了嗎?”
“客官不瞞你說,我的生性也是不耐煩侍弄土地的,且在這個茶館安頓下來再說,如果這樣能賺到錢也不錯,再說根據(jù)移民營地的宣傳,只要是咱們?nèi)A人開墾出來的土地都?xì)w自己,短時間政策是不會變的,反正這里有的是土地也不會跑,不著急的。”
“聽你這么一說,倒真是有幾分道理呀。”
“那可不!”聽到夸獎店伙計更得意了,炫耀的說道;“我這人從小腦袋瓜子就活泛,四鄉(xiāng)八鄰的都夸我是明白人,若不是家境困頓供不起上私塾,沒準(zhǔn)兒也能考個秀才回來光宗耀祖。”
“你上過私塾?”
“上過三年,識得一些字,后來家道中落荒廢了。”
“原來是位小先生啊,失敬失敬。”
“呵呵……都是些老黃歷了,我只求在這里能混個出人頭地,娶上一房媳婦安安穩(wěn)穩(wěn)的過日子。”
“不準(zhǔn)備回去了嗎?”
“怎么回去啊,這里距離華夏太遠(yuǎn)了,上萬里路都不止,聽移民船上的水手說,一張大艙船票也要20多英鎊,這筆錢能夠在這里找個白種女人成家,而且老家人多地少飯都吃不飽0們這些沒有跟腳的人,還不夠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貪官污吏剝削呢,兩下對比還是這里好。”
“說的有道理,今天歡迎伯爵大人的儀式,你參加了嗎?”
“那當(dāng)然要參加,傳說伯爵大人是神人轉(zhuǎn)世,為咱們海外華人可是操碎了心,大家眼睛都雪亮著呢,如今能夠吃得飽穿得暖都是拜他老人家所賜,移民過來的船票錢全是伯爵大人掏了,一個大子兒也沒要咱們花,跑去磕幾個頭盡盡心意,那是應(yīng)當(dāng)應(yīng)份的事兒。”
閑聊了會兒
盛葉云從自以為聰明的店伙計口中套出不少事,正好有幾位客人上門,店伙計連忙跑上前去招呼,只留下他獨(dú)自思索。
雖然與店伙計嘮的都是家長里短,但是從中透露出的很多信息值得深思。
盛葉云知道,此前昆士蘭的移民政策都是船費(fèi)自理,優(yōu)惠貸款安置,這樣移民的話不會造成多大的財政負(fù)擔(dān)。
如今昆士蘭包辦移民的船票費(fèi)用,這可是一筆很大的支出,一個人就是20多英鎊船票費(fèi)用,那么一萬個人呢?
由此看來,為了加快向非洲移民,昆士蘭方面可是不惜工本,足以彰顯對該地區(qū)的重視程度相當(dāng)高。
這既是好事也是壞事,好事當(dāng)然是昆士蘭把注意力轉(zhuǎn)移到非洲,荷屬東印度群島目前的局面短時間不會打破,對盛氏家族利益不會造成沖擊。
壞事則是昆士蘭勢力迅猛增長,連帶著底蘊(yùn)和野心的增長,所謂;臥榻之側(cè),豈容他人酣睡,長遠(yuǎn)看來可不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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