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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求仙緣 482 郡城
“不過是年長幾歲,見得更多而已,算不得什么。”莫求輕輕搖頭,語聲平緩:
“倒是莊大人家傳的六御心經(jīng),融武道、術(shù)法為一體,另辟蹊徑,讓人嘆為觀止。”
與州府那邊的緊張氣氛、調(diào)兵遣將不同。
漩渦核心靈郡,并未因?yàn)槎嗔宋惶易诘男奘浚兴煌?p/>
屋內(nèi)。
氣氛也并未劍拔弩張,反而一片和諧。
莊恨玉作為一郡之主,端坐下手,持晚輩禮,主動斟茶倒水。
田氏姐弟、陳明河,坐在對面。
“不敢當(dāng)。”莊恨玉搖頭:
“莊家在前朝倒是興盛過一段時日,奈何起起伏伏,早已不如當(dāng)年。”
“就連功法……”
“也不圓滿。”
說著,輕聲一嘆,面帶感慨。
“嗯。”莫求點(diǎn)頭:
“六御心經(jīng)頗為精妙,奈何有些訣竅不善完整,原本功法應(yīng)該不止五層。”
“當(dāng)是八層吧?”
“噠……”莊恨玉面色一僵,就連手中的酒壺掉下來都未察覺:
“前輩所言不假,六御心經(jīng)原本是八層的。”
“不過根據(jù)族中長輩所述,第八層六御心經(jīng),只是前人推演,并無人修成。”
“是嗎?”莫求眼神微動,緩緩點(diǎn)頭:
“也很正常。”
“前輩。”莊恨玉咽喉滾動,道:
“不知以前輩之能,能否復(fù)原六御心經(jīng)?”
“莊某非是貪戀武藝,而是此功乃莊家心血,數(shù)十代繼承……”
“哼!”對面的田綺聞言冷笑,打斷她的話頭:
“憑什么?”
“你自己家的功法殘破不全,憑什么讓前輩出手補(bǔ)全?欠你的?”
“這……”莊恨玉面色一僵,頓了頓,銀牙一咬,道:
“前輩,我這里有三枚陰寒玉,乃修行至寶,可以作為酬勞。”
“呵……”田綺嘴角微翹,繼續(xù)冷嘲熱諷:
“區(qū)區(qū)三枚什么玉,就能換你家的功法,你是看不起自己家的法門,還是覺得前輩好說話?”
“你……”莊恨玉眼神一變,就要發(fā)怒,終究搖了搖頭忍了下來:
“田姑娘說的沒錯,三枚陰寒玉確實(shí)不夠,不過郡府里還有不少靈物。”
“我愿意一并獻(xiàn)于前輩,其中有不少是靈郡數(shù)十年的積累。”
“郡府里的東西,可都是朝廷的,你說的能算?”田綺一臉詫異看來。
“當(dāng)然。”莊恨玉面色木然,似乎不想理會她:
“靈郡,現(xiàn)今莊某說了算!”
“哼!”對于此,田綺沒有絲毫夸贊的意思,反而滿臉的鄙夷:
“難怪世人都言大周亡國在即,爾等身為一方父母官,不思為朝廷分憂、為百姓效力,反而搜刮民脂民膏,以作私庫。”
“看來所言不虛。”
莊恨玉雙眼一縮,對此卻不做反應(yīng),只是輕輕拍手,讓人送來一應(yīng)靈物。
這些東西,本就有些見不得光,現(xiàn)今拿出來賣人情很合適。
不提補(bǔ)齊家傳功法。
拉近關(guān)系后,未來若是與之斗法,也能讓對方饒自己一命。
再說。
現(xiàn)今整個郡府衙門都在此人的掌控之下,拿不拿,又有何妨?
人情,最后也是朝廷來出,便宜卻可自己來占。
不多時。
滿室盡放豪光。
莫求伸手拿起一枚寒玉,功法一轉(zhuǎn),玉石內(nèi)的靈氣就被盡數(shù)掠奪。
“洗簌簌……”
堅(jiān)不可摧的玉石已是化作粉塵,簌簌落下。
見狀,幾人無不心頭一跳。
那寒玉冰冷刺骨,只是盛放都需專門的隕鐵盒子,打開后整個房間都如墜冰窖。
此番,竟如此脆弱?
“不錯的東西。”莫求點(diǎn)頭:
“六御心經(jīng)不算麻煩,與我而言,不過舉手之勞,本不應(yīng)受此厚禮,但莫某恰需靈物,就多謝了。”
“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莊恨玉一臉殷勤,道:
“前輩若有閑暇,想想六御心經(jīng)即可,不求補(bǔ)全,能有進(jìn)益就是大恩大德。”
“無需如此麻煩。”莫求搖頭,屈指一點(diǎn)。
指出,萬籟俱寂。
莊恨玉心神空空蕩蕩,眼睜睜看著那手指輕輕點(diǎn)在自己額頭。
“噠……”
如遭重?fù)簟?p/>
她身軀一顫,識海陡起漣漪,一些不可名狀的念頭隨即浮現(xiàn)腦海。
六御心經(jīng)第一層,
第二層、第三層、第六層……
乃至。
第八層!
不知過了多久,莊恨玉慢慢回神,吃力的拿起酒盅,干笑道:
“多謝前輩。”
八層的六御心經(jīng),赫然已經(jīng)入手。
不止入手,經(jīng)由對方傳法,就連前面幾層法門都經(jīng)過優(yōu)化。
曾經(jīng)修行之際的不協(xié)、不惑,都一一得到解答。
甚至連那只是前人推演的第八層,也完完整整的出現(xiàn)在自己腦海。
莊恨玉可以肯定。
即使是自家的完整版本,也絕沒有對方以妙法傳來的要強(qiáng)。
要知道,第八層六御心經(jīng),可是號稱有資格觸碰天師之道。
而莊家,莫說出天師,就連真人都罕見。
突如其來的法門,沒有讓她心花怒放,反而是心頭一片冰寒。
這怎么可能?
短短片刻功夫,僅僅是聽過自己口述一遍,就能推演出完整法門。
乃至……
更進(jìn)一步!
再看莫求,一種無力感突然浮上心頭。
原本以為成功傳了訊,不日州府就會有高人前來誅殺妖道。
現(xiàn)今,她卻腦海茫然。
一時間。
莊恨玉突然明白,為何朝廷如此忌憚太乙宗,乃至過了那么多年,那些高高在上的真人、天師,都不愿再提及往事。
這人做的事……
已經(jīng)超出了常人的想象!
“莊大人。”莫求淡笑,舉杯相邀:
“共飲一杯?”
“是,是。”莊恨玉回神,只覺背后一片冰涼,衣衫已經(jīng)被冷汗?jié)裢福Σ坏e杯飲下,因?yàn)槭置δ_亂,酒水也灑出去不少。
這也惹得對面田綺連連冷笑,不過此即她已是全然顧不得了。
“想不到,我莊家數(shù)十代都未完成的事,今日卻在莊某手中了結(jié)。”莊恨玉輕嘆,再次舉杯:
“多謝前輩。”
“各取所需罷了。”莫求面色淡然,單手輕揮,場中一應(yīng)靈物盡皆消失不見。
“唔……”
莊恨玉眼神閃動,仔細(xì)審視莫求,心中突然一動,試探著問道:
“前輩品行高潔,能斬殺為禍一方的陰山君,更未曾持強(qiáng)凌弱。”
“可是與傳聞中的魔宗妖人,截然不同,此間是不是有誤會?”
聞言,就連一直找茬的田綺,也忍不住支起耳朵,看了過來。
“誤會。”莫求點(diǎn)頭:
“也許。”
“前輩說的是。”莊恨玉瞇眼,道:
“可據(jù)晚輩所知,當(dāng)年的魔……太乙宗,卻是殺人無數(shù)的魔宗。”
“我被修行之人,求的是長生、逍遙,自不會無緣無故沾染殺孽。”莫求若有所思:
“或許,其間確實(shí)有什么誤會。”
“我也這么覺得。”莊恨玉面泛喜色,道:
“前輩這等人物,絕非邪道妖人,不若讓莊某與朝廷說清楚誤會。”
“你是想逃吧?”田綺在對面開口。
莊恨玉面色一沉,心中暗自咬牙,如果可以,她恨不得撕爛田綺的嘴。
這個女人,真是可惡!
“可以啊。”不曾想,莫求倒是一臉坦然:
“田姑娘說的是玩笑話,莊大人無需介意,莫某只是暫居此處,從未想過要困住那位。”
“莊大人要出去,隨時都可離開,莫某不會阻攔。”
“呃……”
莊恨玉一愣。
卻是她突然想到,對方從來沒有說過要挾持自己以威脅他人。
一切,都是她的一廂情愿。
再看莫求。
此人相貌平平,但氣度不凡,更添道骨仙風(fēng),不似凡俗中人。
如此神仙人物,犯不著與自己一介俗人過不去。
“前輩……”
莊恨玉張了張口,一臉嘆服:
“是莊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音落。
心頭突然一松。
“前輩既然無意與朝廷為敵,不若把誤會說開,雙手結(jié)成同好?”
“誤會可以說開。”莫求淡然一笑,道:
“但太乙宗弟子的遭遇,卻需有人給個交代,莊大人以為然否?”
場中突兀一靜。
對面的陳明河面色冰冷,眼神冷肅,他永遠(yuǎn)都不可能忘記自己當(dāng)年的遭遇。
莊恨玉也是面容微抽,強(qiáng)笑道:
“前輩,您難不成是想與天下為敵?”
“何為天下?”莫求搖頭:
“莫某乃求仙問道之人,本就不喜凡俗瑣事,不過因果纏身,總要有個了結(jié)。”
“晚輩不明白。”莊恨玉皺眉。
你到底是想動手,還是要談和?
不想與人為敵,求逍遙自在,又要追究當(dāng)年之事,難不成要讓人自首?
“無妨。”莫求不以為意:
“時過境遷,當(dāng)年之事莫某也不甚清楚,也不必急于一時。”
“天色已晚,爾等退下吧!”
“是!”
“是!”
眾人起身,應(yīng)是退下。
莊恨玉行出郡府衙門,回頭看了一眼,面上不由露出訝異之色。
竟然……
真的沒有攔?
“主上!”
前方陰影晃動,文士出現(xiàn)在面前,一臉驚喜:
“您出來了。”
“嗯。”莊恨玉點(diǎn)頭,面露肅然:
“此番都是誰來了,帶我過去,也許我們可以與他好好談一談。”
“談?”文士一愣,隨即搖頭:
“主上,現(xiàn)在不是時候,我們要趕緊離開這里,尋一個安全的地方。”
“什么意思?”莊恨玉美眸一睜。
“馬上就要動手了!”
“可是……,府衙里還有人。”
“管不了那么多了,到時候會注意些,其他的就各安天命了。”
說著,文士單手掐訣,靈光罩住兩人,閃身朝著遠(yuǎn)處遁去。
郡府。
諸多口生獠牙的蝙蝠不知何時出現(xiàn),身軀倒掉在屋檐之下。
地面蠕動,一頭頭陰森鬼蟲悄悄探出頭。
天際,不知何時飄來一朵陰云,把上方的明月給盡數(shù)遮掩。
一道道鬼煙,自城中各處升起,朝前郡府潛去。
黑暗的小巷中,一個個手持勁弩、長弓的大漢,已經(jīng)準(zhǔn)備就緒。
幾道身影,悄無聲息出現(xiàn)在長街上。
遠(yuǎn)處。
一僧一道,并肩而來。
手持雙锏的亢金龍,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一家酒樓的屋脊之上,瞇眼遠(yuǎn)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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