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萬福 第359章:其罪當誅

第359章其罪當誅

而殷厲行此生做過唯一一件出格的事，就是求娶了當時翰林院院史，兼太子太傅，東閣大學士，內(nèi)閣次輔溫之程之女，名滿天下的才女溫如沁。

為了這個女人，從小嬌生慣養(yǎng)的他，甘愿遠赴幽州，從此不再踏入京城一步。

在這之前，他是從沒懷疑過這個皇弟。

隨著幽州捷報年年傳來，幽王殷厲行之名，冠蓋天下，他心中懷疑他這個皇弟從前吃喝玩樂的紈绔形象，都是故意裝的。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便會在心底心根發(fā)芽，一日比一日壯大。

最終，狄人大肆進犯北境，向來戰(zhàn)無不勝的幽王殷厲行節(jié)節(jié)敗遞，連失數(shù)城，朝臣紛紛上疏，要宣幽王進京會審。

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底下的朝臣們，吵吵嚷嚷，越發(fā)激烈。

皇上覺得胸悶氣短，心煩氣躁，一股子怒火直沖腦門，大拂一揮，“砰咚”“哐當”，“嘩啦”聲，此起彼伏。

龍案上的東西，被他盡數(shù)掃落在地。

“皇上，請息恕……”滿殿的朝臣，“撲通”跪了一地。

大殿上靜得鴉雀無聲。

發(fā)了一通脾氣，皇上便也有些氣虛體弱，眼睛陣陣發(fā)黑，喉嚨里不停地喘著粗氣，卻是進氣多，出氣少。

便在這時，一個太監(jiān)行色匆匆地進了大殿，雙腿一軟，“撲通”一聲就跪在地上：“啟稟皇上，平王殿下，因一路奔波，重傷不治，暈倒在宮門外面。”

皇上喘了一口粗氣：“宣平王覲見，御醫(yī)隨侍。”

大殿上靜得落針可聞。

隨侍在君王身邊的大太監(jiān)，端了金盤過來，上頭擺了一粒龍眼大小的青金色丹丸。

皇上接過了丹丸仰頭塞進嘴里。

大太監(jiān)又連忙遞了一杯茶過去。

皇上接過茶杯，就著茶水，就將丹丸咽了下去。

丹丸一入腹，皇上青灰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了紅潤，臉頰兩側(cè)呈現(xiàn)了不正常的被酡紅。

皇上撐著肘，支著額閉上假寐。

不知道過了多久，兩個太監(jiān)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抬著躺在擔架上的平王進了殿內(nèi)，世子梁景曄隨行在側(cè)。

梁景曄“撲通”跪到地上：“小子梁景曄拜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閉眼假寐的皇上終于睜了眼睛，瞧見世子梁景曄一介白身，又瞧了躺在擔架上，昏迷不醒的梁王梁嘯，也是脫了蟒袍，一介白身，胸口已經(jīng)讓血染紅了一大片。

想來這傷重不治，也不是虛言。

皇上掃了一眼，跪在一旁大氣也不敢喘的御醫(yī)：“平王身體如何？”

御醫(yī)自然知道圣上要聽什么，連忙道：“啟奏陛下，平王殿下傷重險至要害，若能好好調(diào)養(yǎng)，三兩月便也能傷愈，但平王殿下傷重未愈，便車馬勞頓，以致新傷未愈，又牽了陳年老傷，新傷舊患，數(shù)傷齊發(fā)，來勢洶洶，甚是兇險，恐有性命之憂。”

皇上低眼，瞧了一眼半死不活的平王，命令：“把人救醒了。”

御醫(yī)連忙從藥箱里取了一個瓷瓶，從里頭倒了枚褐黑的藥丸，喂平王吃下了，這是十救丸，專門養(yǎng)命，吊命的秘藥，之后又狠掐了平王的人中。

不一會兒，平王悠悠轉(zhuǎn)醒。

待發(fā)現(xiàn)自己在金殿之上后，也不顧得傷，掙扎著從擔架上起來，跪到地上：“老臣，鎮(zhèn)梁州平南王梁嘯，拜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上一手支著額：“平王，你未經(jīng)宣詔，私自進京，其罪當誅九族，你可知罪？”

梁嘯五休投地，趴著沒動，卻顫著聲音：“老臣知罪，但老臣雖死不悔，去年南蠻大肆進犯南境，是老臣鎮(zhèn)守不力，以致南蠻殺我大周百姓，劫我大周錢糧，折我大周威風，損吾皇顏面，老臣自知有罪，數(shù)度請旨，請陛下降罪，卻沒想，一晃半年，陛下始終未曾下罪，老臣于梁州，惶惶不可終日，私自進京，亦無他心，只求面見圣上，以證老臣忠良之心。”

一席話，字字肺腑，句句懇切。

聽了他這話，朝臣們不約而同便想到了，三年多前，也是因為吃了敗仗，最后被宣詔入京，以謀逆論處，子死，妻女亡，滿門皆化灰燼的幽王殷厲行。

如今，梁州這情形與當初幽州何其相似。

朝廷始終沒有降罪，換作任何人也會誠惶誠恐，擔心朝廷在憋什么大招。

梁王心中惶恐，唯恐落了幽王的下場，只好賭了一把，拖著重傷之體，攜著世子，私自進京，向皇上表忠心。

當下便有人搖頭嘆息。

三年多年，幽王謀逆一事，終是駭破了藩王的膽兒，一個個都是誠惶誠恐，如履薄冰，生怕惹了圣怒。

朝臣們能想到的，皇上如何不能想到，他轉(zhuǎn)頭瞧向了內(nèi)閣首輔夏言生：“可有此事？”

夏言生拱手回答：“從去年至今日，平王一共上疏六封，請求圣上降罪，但年關(guān)將至，科舉在即，朝廷延攬人才，是大興社稷之根本，迫在眉睫，不容輕疏，經(jīng)內(nèi)閣商議之后，此事定為容后再議。”

去年，除了平王吃了敗仗，還有長興侯打了勝仗。

俗話有說，有罰有賞，若處置了平王，打了勝仗的長興侯，是不也該一并賞了？

他一直壓下這此，也是打算等科舉過后，虞宗慎接了戶部尚書一職后，再稟了皇上，封賞功臣。

如此一來，也能制衡威寧侯一系。

皇上點頭，也算認可了他的說法。

梁嘯顫聲道：“老臣對圣上一片忠心，日月可鑒，老臣此次進京，是為了……”

屋里傳來轱轆的聲響。

虞幼窈下意識朝門口看去，就見表哥轉(zhuǎn)著輪椅進了屋。

周令懷淡淡掃了一眼夏桃，淡聲道：“下去吧！”

周表少爺這一眼，令夏桃呼吸一窒，腦袋都空了，待反應(yīng)過來時，人已經(jīng)到了門外，還體貼的關(guān)上了門。

“表哥，你可知平王進京有什么目的？”虞幼窈一驚之后，便也鎮(zhèn)定下來了，畢竟是一早就知道的事，便也有一種“終于來了”的感覺。

震驚卻并不意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