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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萬福 第146章:刨制琴材
他可算是明白了,少爺只要碰著了和虞幼窈相關(guān)的事,便是仔細(xì)了又慎重,他就盼著桐木能盡早刨制好,這樣少爺也能安生些。
“外頭下著雨,天氣冷得很,少爺可得多穿一些。”長安服侍少爺穿了厚實(shí)的夾襖,又拿了一頂鑲白狐毛鹿裘斗篷,為少爺披上。
已經(jīng)是陽春三月,四月在望。
可周令懷卻裹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就跟過冬似的。
可饒是如此,周令懷還是覺得,寒氣一陣一陣地往腿里鉆,穿再多的衣裳,也覺得身上又陰又冷。
長安一摸少爺?shù)氖郑€是冷冰冰的:“我去給少爺準(zhǔn)備個暖手爐,再將屋里的炭火也燒起來。”
周令懷略一頷首,轉(zhuǎn)著輪椅出了門。
廊下掛了幾盞燈籠,點(diǎn)著稀疏的燈火,廊外鋪天蓋地的黑暗滲透進(jìn)來,越顯得燈光清淒,光影昏茫。
周令懷駐下,頭頂有一盆吊蘭,狹葉間,一根抽長的花莖下垂,花莖的最末端,開著一小簇小巧淡黃花兒,垂落在他的眼前。
周令懷輕輕一笑,推著輪椅,沿著外廊向前,拐了一道就到了窯房。
爐窯里火光跳躍,殷三一身黑衣,將身影藏在陰影之下:“少主!”
周令懷頷首,眼見桐木還差了些火候,便取了一本書翻著看,火光在他臉上跳躍,他透了病態(tài)的臉,越顯得矜貴雍容,雅人致深,有一種驚心動魄的薄媚。
虞幼窈小臉慘白,從噩夢之中驚醒,披頭散發(fā)地坐在床上,雙手緊緊地揪著胸口的衣襟,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直到?jīng)鲆庖u身,虞幼窈才聽到了外頭,有雨打蕉葉的聲響。
下雨了!
虞幼窈起身下了床,輕輕地走到窗邊,推開了窗欞,一陣涼風(fēng)吹打在身上。
外頭值守的春曉聽到動靜,連忙進(jìn)了屋。
見小姐穿著單衣站在窗前,趕忙拿了外衫急步過來:“都說春雨似寒冬,小心凍病了身子。”
虞幼窈乖乖地披上了衣裳:“現(xiàn)在什么時辰了?”
春曉:“已經(jīng)丑時過半了,小姐怎么半夜里醒了?“
“做了一個噩夢,醒了之后,就不大想睡,”虞幼窈胸口有些涼,不由攏緊了衣裳,轉(zhuǎn)開了話題:“這雨是什么時候開始下的?”
春曉道:“亥時中(22點(diǎn))就開始下了,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的,怕是要下好些天。”
虞幼窈輕笑:“春雨貴如油,今年又是個好年景。”
春曉也笑:“可不是嗎?莊稼好不好,全看春雨下多少,這場雨幾天下來,今年估摸著就能保收了。”
方才覺得身上悶躁得慌,這會冷風(fēng)一吹,虞幼窈就覺得連身子也是涼透了,便有些冷。
春曉趕忙將窗欞拉好:“小姐先去床上暖暖身,奴婢去準(zhǔn)備熱水,您泡一泡,也好驅(qū)一驅(qū)寒,小姐剛才驚了風(fēng),這冷風(fēng)挾裹著涼雨,又濕又涼,不知不覺便寒氣入體,可不就要生病了。”
小廚房里有個婆子正在值守,坐在灶上打瞌睡。
春曉進(jìn)了小廚房。
那婆子警醒地睜了眼睛,連忙站起來:“春曉姑娘,可是小姐有什么需要?”
她們這個大小姐啊,不是個會折騰下人的主子,待下人也大方體恤,許嬤嬤管著也得力,院里頭上上下下,做事也是十分盡心。
春曉道:“小姐夜里起身,不小心驚了風(fēng),快給小姐準(zhǔn)備熱水泡一泡。”
灶上的熱水一直燒在鍋里備著,那婆子手腳麻利,一手拎了一桶熱水進(jìn)了偏房很快就準(zhǔn)備了沐浴。
泡了一個澡,虞幼窈身上暖融融的,也舒坦了。
春曉擔(dān)心小姐受涼,又端了一碗紅糖姜汁水過來讓虞幼窈喝:“您要是受了風(fēng)寒,又要讓老夫人和表少爺擔(dān)心,可不得喝一碗姜湯,暖一暖身子。”
“就你會說話,什么時候?qū)邒吣且惶鬃右矊W(xué)了去。”虞幼窈瞪她一眼,雖不大樂意,卻還是皺巴著小臉喝了。
滿嘴的辛辣,便是放了糖也掩不了。
春曉端了一杯藥茶過來,虞幼窈喝了這才好些。
這么一折騰,虞幼窈也有些困了,捂著唇兒,打了一個呵欠,讓春曉趕去了床上,擁著被子就躺下了。
聽著外頭淅淅瀝瀝地落雨聲,與雨打梧葉地“滴嗒”聲,不知不覺眼皮子就打起架來,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感覺就睡了個眨眼覺,虞幼窈腿兒一蹬就醒了。
春曉聽到動靜進(jìn)屋,見小姐已經(jīng)起身了:“小姐再睡會,嬤嬤知道您昨兒叫噩夢魘住了,沒睡到瞌睡,不讓我們喊你,說今兒早上不學(xué)儀禮,隨你睡到什么時候。”
虞幼窈搖搖頭:“起了一段時候的早床,這會讓我再躺回去睡著,我倒是不習(xí)慣了,梳洗吧!”
春曉抿著嘴兒輕笑著,準(zhǔn)備為小姐梳洗。
虞幼窈聽到外頭淅淅瀝瀝地聲音:“這雨下了一宿,就沒停過?”
春曉點(diǎn)頭:“是呢。”
梳洗完畢,虞幼窈換了一身厚實(shí)的衣裳,難得早上不學(xué)儀禮,她還覺得不習(xí)慣。
時辰尚早,早膳要等一會,上家學(xué)也還早著,虞幼窈一時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就讓春曉搬了一張貴妃榻放到蕪廊下,坐在廊下看雨。
冬梅尋了一件碧色的緙絲斗篷,為小姐披好:“外頭冷,小姐仔細(xì)別凍病了。”
廊外雨色空濛,淅淅瀝瀝的雨,宛如絲線,一絲一縷地垂落,那株青梧一夜之間新芽始綠,嫩綠的葉芽,小巧又雅致,顯得清新可愛。
青梧不喜濕冷,今年天氣冷了些,青梧的葉也生得晚一些。
虞幼窈轉(zhuǎn)頭對冬梅說:“等這場雨過后,青梧的葉就要長出來了,到了四月,綠葉新展,表哥一定會很喜歡。”
用了早膳,虞幼窈換了羊皮小靴,撐著“杏花箸雨”的油紙傘去了家學(xué)。
時辰還早,虞幼窈卻是早來了。
葉女先生將她叫到跟前:“你最近在學(xué)琴藝?”
虞幼窈點(diǎn)頭,怕葉女先生誤會,便解釋:“祖母覺得女兒家書讀得好,卻也要學(xué)一些才藝,才能顯露出才氣,但母親病著,祖母年歲也大,我要幫著管家,也沒太多時間與精力學(xué)才藝,便同表哥隨便學(xué)一學(xu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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