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六娘發(fā)家日常 第1050章 掏糞人

莊稼一枝花，全靠肥當(dāng)家。一桶桶大糞掏出來曬干后，是搶手的肥料。所以掏糞雖然又臟又臭，但卻是個無本賺錢營生。

為免掏糞人爭搶大糞、破壞規(guī)矩，肅州衙門專門設(shè)了糞道行管理此事。糞道行將肅州城按街巷劃分為若干糞道，制糞道牌，再賣給或租給掏糞人。只有持該街道令牌的人,

才準入該街各家各戶各府掏糞。

買下糞道牌的人會雇一兩個長工，再在城外弄個糞場，讓長工持牌入各家掏糞，運到城外的糞場晾曬。

糞道牌不能轉(zhuǎn)賣，但可以傳給下一代。這塊臭烘烘的糞道牌，在很多人眼饞也得不到的好東西。

今日來州衙的掏糞人,

請侍衛(wèi)驗看糞道牌后，又將其牢牢栓在腰帶上,

才推車進門，敲響了綁在車把上的梆子。

聽到這特有的節(jié)奏，趙奶娘便年知掏糞的來了。她起身到院中吩咐粗使婆子，“讓他先去二爺院里，再去謝老、曾大人院里，最后再來姑娘這里。”

雖說冬日天寒，掏糞的氣味不會像夏天那般臭不可聞，但那氣味也是很熏人的。讓掏糞人先掏二爺院里的茅廁，待散味兒之后，趙奶娘才把姜留請到二爺院里歇息，然后讓掏糞人去姑娘院里掏糞。

每到這時，姜留就無比懷念現(xiàn)代的沖水馬桶。她用帕子捂住口鼻，一路小跑到了爹爹書房中，待芹青關(guān)緊門窗點上熏香后,

才敢拿下帕子呼吸。

過了不大一會兒，芹青腦袋發(fā)蒙，不適地晃了晃頭,

卻見趙奶娘和芹白也臉色發(fā)白，芹青立刻覺得不對，狠狠掐了自己兩把，問道，“姑娘可覺得頭暈、呼吸不暢？”

低頭研究漠北地圖的姜留抬起頭，見奶娘和芹青、青白的臉色不對，第一反應(yīng)是門窗關(guān)的太嚴，屋內(nèi)燒炭取暖產(chǎn)生的毒氣無法散出去，連忙道，“快將窗戶打開通風(fēng)。”

芹青和芹白撐著不適打開窗戶，可窗戶打開后，她們的情況沒見好轉(zhuǎn)，姜留也開始眼前發(fā)黑，她意識到可能是中毒了，立刻兩長一短拍響巴掌，傳喚暗衛(wèi)。

暗衛(wèi)，并不像書上或電視里演得那樣躲在房中，而是在院中的廂房內(nèi)或外人覺察不到的角落里值守。

姜留拍響巴掌，廂房與正房夾道內(nèi)藏著的暗衛(wèi)現(xiàn)身，來到窗下,

行禮,

“六姑娘。”

后院大廚房送菜的小丫鬟,

提著沉甸甸的菜籃走進院子，喚道，“川嬸子？”

見無人回應(yīng)，小丫鬟目光轉(zhuǎn)了一圈，走到書房門前，再次喚道，“川嫂子？”

還是無人回應(yīng)，小丫鬟壯著膽子推開書房的門，見姜六姑娘主仆四人或趴在桌上或躺在地上，都昏迷不醒，眼里閃過精光，偷摸進屋抓起桌上的玉鎮(zhèn)紙塞入懷中，才到院中的小廚房倒空菜籃子，出院。

經(jīng)過姜留居住的院門外時，小丫鬟向給掏糞人引路的粗使婆子微微點頭后，快步離去。

婆子靠在影壁墻邊，面無表情地等著，待掏糞人推車出來，又引著他返回姜二爺?shù)脑鹤印?p/> 守院門的兩個護衛(wèi)皺眉，“不是剛掏過了？”

婆子解釋道，“天冷，糞坑凍得太結(jié)實，剛才倒了一壺?zé)崴M去化一化，這回才能掏干凈。”

守衛(wèi)聽著就惡心，小聲道，“動靜小些，莫驚擾了六姑娘。”

“是。”

婆子引著掏糞人進院，繞過影壁墻后，掏糞人放下糞車，快速進入書房，用屎黃色的大布袋罩住趴在桌上的“姜留”往上一提，將人裝入布袋，塞入裝糞的大木桶內(nèi)藏好，再將兩個小木桶內(nèi)的糞倒進去壓住，進入茅廁掏糞。

推車出院時，掏糞人停住，打開大木桶的蓋子，守門侍衛(wèi)屏住呼吸往里掃了一眼，立刻擺手讓他快走。

引路的婆子叮囑道，“趙嬤嬤吩咐下來，臭味散去之前，不要讓人去書房打擾姑娘歇息。”

護衛(wèi)點頭應(yīng)下。

掏糞人推著糞車到了肅州北城門邊，守城的官兵也捏著鼻子看了一眼，立刻放他出了城。

出城之后，掏糞人推車繞過幾排低矮的房屋，進入一處破舊的院子。等在房中的三個人立刻圍攏上前，屏住呼吸打開糞桶，掏出屎黃色的大布袋提出昏迷的“姜留”，看也不看一眼便塞入馬車夾層中，推出多遠，才用力吸了口氣，“幸虧是冬天，若是夏天，小美人這會兒早淹死在糞里了。”

“廢什么話，趕路要緊！”扮作掏糞人的護衛(wèi)進屋換了身衣裳出來，趕馬車向北追出近二十里，才追上了今早出城的穆家商隊。

領(lǐng)隊的穆仁向后看了一眼，小聲問道，“這輛車是？”

跟在穆仁身邊的侍衛(wèi)威嚇道，“廢話少說，快走！”

身上還帶著臭味的侍衛(wèi)來到穆崇元乘坐的馬車邊，壓低聲音道，“四少爺，人抓來了。”

惡臭撲面而來，穆崇元屏住呼吸罵道，“滾遠點！”

侍衛(wèi)心里暗罵，退到一旁。

他們又走出去十余里，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穆仁回頭見一大隊左武衛(wèi)騎兵奔這邊來了，嚇得魂不附體。

盯著穆仁的護衛(wèi)低聲罵道，“不過是左武衛(wèi)的騎兵罷了，慌什么？不想死就管好你的嘴臉，繼續(xù)趕路！”

穆仁顫巍巍地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硬著頭皮繼續(xù)趕路。

身著左武衛(wèi)兵服的騎兵追上穆家商隊后，并未向護衛(wèi)說的繼續(xù)趕路，而是將商隊團團圍住，挽弓搭箭，箭指商隊眾人。

看清帶隊女將的模樣，換成穆仁身邊的侍衛(wèi)被嚇得飛了魂魄，他立刻后退與余下九名護衛(wèi)將穆崇元的馬車護在身后。

穆仁滾下馬跪在地上求饒，“姜姑娘饒命啊！他們抓了我家少爺，逼著小人帶他們?nèi)朊C州城的，小人什么都不知道啊！”

穆家商隊的其他人也跟著跪在地上求饒，姜留一抬手，立刻有人上前把他們捆了，扔在一旁。

騎兵的箭尖，都指向了正中的馬車，桃花瞳噴火的姜留抬狼牙棒指向毫無動靜的馬車，冷喝道，“不想死的，放下兵器束手就擒，膽敢反抗者，就地格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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