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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賦 第九百八十三章 自當(dāng)天地寬
有些事,不可以連累自己身邊的人。
赫連清漪流露出近乎木然的眸光看向伏城,千言萬語匯聚在胸口,竟不知從何說起。
她知曉伏城心中所想。
就是以自己的名義,去發(fā)布北王令。
此事,與赫連家族沒有任何關(guān)系。
“何必如此,我們?nèi)硕嗔α看?,只要齊心協(xié)力,或許可以拼殺出一個朗朗乾坤來?!焙者B清漪看著伏城輕聲細(xì)語道。
赫連雄等眾位元老聞言,也是為之一振。
伏城看向赫連清漪,苦澀一笑道:“你是赫連家族的嫡系血脈,以后,家中大小事宜,就取決于你了?!?p/>
赫連清漪頓時紅了眼眶,上前緊緊抱著伏城,說道:“我們說好了,接下來的路一起走,你怎么可以單獨上路?”
溫香軟玉在懷,伏城的心也跟著微微顫了顫。
伏城強忍住心頭酸楚,緩緩說道:“只要你愿意就好,可我又怎么會讓你陪著我去走這一段前途未卜的道路呢。”
“家中有你,我很安心。”
“你若是真的陪我一起走,我必然會失去當(dāng)初的勇氣?!?p/>
“赫連家族不能斷了傳承?!?p/>
“再者,我們兩個人,總得有一個人安然無恙才行?!?p/>
“我們還有后人呢。”
赫連清漪與伏城的感情很好,身為八顧之一的伏城,又怎會是庸碌無能之輩,雖說是伏城是上門女婿,可在赫連清漪的心里,伏城一直都是自己的丈夫,是自己頭頂?shù)哪瞧炜铡?p/>
當(dāng)下的赫連清漪,恨不得拋下一切,跟著伏城走。
就像是少年時的第一次遠(yuǎn)游般無所畏懼……
伏城輕聲說道:“回到赫連家族的府邸里等我,若是最后我可以活著回來,那便會活著,若是我不小心死了,也不要在意我,要以家族的榮耀為主。”
“不要難過,或許我會真的成為一個實權(quán)王爺呢。”
赫連清漪淚如雨下,無論如何,都不愿意松開手。
拖延的時間越長,伏城便有可能失去勇氣,他看向赫連雄,輕聲道:“帶著大小姐回去,今日起,我們之間,再無任何關(guān)聯(lián)?!?p/>
赫連雄與眾位元老聞言,第一次,心甘情愿的對著伏城行禮參拜。
“我等謹(jǐn)遵王命!”赫連雄帶頭應(yīng)道。
隨即,赫連雄上前,微微用力將赫連清漪拉扯開來。
走的時候,赫連清漪一步三回頭。
伏城轉(zhuǎn)過身,背對著妻子,此刻的他沒有勇氣與妻子對視。
不知過了多久,北王府內(nèi)安靜了下來。
伏城回到書桌上,開始奮筆疾書,寫完之后,第一次用自己的北王印章在宣紙上留下印記。
“王越,速速進(jìn)來?!狈菍χ鴷恐庹泻舻馈?p/>
不久之后,一位約莫三十歲左右的男子進(jìn)入了北王的書房內(nèi)。
王越,身高八尺,體態(tài)魁梧,容貌俊朗,眼神清澈,身著一襲墨色的長衫,他是北王府的管家。
論出身,王越只是尋常大戶人家的子弟,但早些年與伏城有過一些交集,也曾游歷過北方大漠。
伏城也曾在修行一事上,給王越分享過部分修煉資源。
現(xiàn)如今的王越,也是一位實打?qū)嵉拇簏S庭強者。
“王妃他們都走了,以后這個北王府,就我們這些人了。”伏城對著王越直言道。
王越瞥了眼書桌上的文案,整個人陷入了短暫的沉思中。
“你已做好了決定?”王越略有不安的問道。
伏城點了點頭道:“王府內(nèi),應(yīng)該還有一些執(zhí)筆小廝,讓他們模仿我的字跡,將我們的第一道王令謄抄上千份,之后,貼在北方每個州郡的城墻上,以供北方同胞過目?!?p/>
王越不再詢問什么,立即出去安頓。
“輿論是自由的,百姓當(dāng)有求必應(yīng),不得妄加罪名,不得興文字獄。”
這便是北王殿下的第一道王命。
內(nèi)容很短,但應(yīng)該能庇護(hù)不少心有不甘的弱勢之人。
伏城走出了書房,來到外面的庭院里,再度仰望今日的天空。
莫名其妙的想起了宇文君。
年輕的北王喃喃自語道:“想來你當(dāng)初為了紀(jì)念顧雍而成立恒昌宗,也是做好了與全世界為敵的打算,如今的我,總算是體會到了你當(dāng)初的心境?!?p/>
“可我深知,我遠(yuǎn)不如你?!?p/>
隨后,北王招來了一只紅鳥,將事先準(zhǔn)備好的密信交給了這只紅鳥。
紅鳥轉(zhuǎn)瞬間橫渡虛空而去。
太玄山,太玄宗。
后山,瀑布垂流,水花飛濺,寒潭如淵。
一位青年,在寒潭之畔的道場內(nèi)盤膝而坐,抱元守一,真元內(nèi)斂,無絲毫氣息流出,青年輪廓突出,眉宇之間,自有一股銳利的豪邁之氣透出。
青年名曰李懷義,是太玄宗的少主。
也是昔日的北方七律之一,遺憾的是,并未撈取一個八顧名頭。
八顧之宴結(jié)束之后,李懷義便一直在山門內(nèi)修行,也曾去過妖域戰(zhàn)場上略盡綿薄之力,斬殺過幾尊大妖。
他的劍,一邊溫養(yǎng),一邊磨礪,如今無人知曉他的劍究竟有多么鋒利。
忽然間,一只紅鳥破空而來。
李懷義瞬息睜開眸子,眼神內(nèi),滔滔劍意好似奔流不息的長江大河。
紅鳥盤旋在李懷義頭頂上空,李懷義探出手,取下這封密信。
李懷義對這封信本不以為然,然拆開一看,眼眉之間的銳氣越發(fā)鋒利。
“本以為你當(dāng)上北王之后,你的書法會一落千丈,看來這些年,也沒少練筆,字跡一如既往的瀟灑不羈。”李懷義心滿意足的笑道。
李懷義站起身子,摩挲了一番自己的劍柄。
“你這個家伙,都能舍棄與赫連家族的關(guān)聯(lián),而我,怎能弱于人后?!崩顟蚜x咧嘴一笑,略有猙獰。
隨后,長劍出鞘,劍氣在周圍狂舞。
一時間,寒潭內(nèi)好似蛟龍行風(fēng)作風(fēng),瀑布之后的崖壁,透出一陣清脆的金戈之音。
“李懷義與太玄宗再無關(guān)聯(lián)。”
“以后是生是死,因果自負(fù)!”
留下這句話后,李懷義便御劍飛行離開了此地。
年輕人想了想,還是當(dāng)初無拘無束的日子好,天也大,地也大,總不能稍微上點年歲之后,天地便狹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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