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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懸劍傳 第四百二十一章 人心詭譎
我軍青坂在東門,天寒飲馬太白窟。
黃頭奚兒日向西,數(shù)騎彎弓敢馳突。
山雪河冰野蕭瑟,青是烽煙白人骨。
焉得附書與我軍,忍待明年莫倉卒。
——《悲青坂》杜甫
這日早朝,群臣商議反攻洛陽之事,肅宗一言不發(fā)。等到朝會結(jié)束后,肅宗單獨將李泌叫入內(nèi)殿
李泌問道:“陛下,如今郭子儀朔方軍的主力集結(jié)完畢,為何不命他從河?xùn)|道南下,即可解太原之圍,又可南下威脅洛陽?”
肅宗讓宦官和宮女退下,道:“兄長慶王李琮托孤時,曾經(jīng)對我說,他早看出安祿山狼子野心,料定其就是‘殺破狼’三人之一。但礙于父皇對安祿山的寵信,無法將其除掉。
慶王命心腹之人,趁安祿山頻繁出入宮闈之時,伺機下了慢性劇毒。
慶王讓我盡可能把安祿山留在長安。就算他有謀反之心,時間一長,沒等他回到范陽,就會毒發(fā)身亡。”
李泌心中一凜,知道為何太子李亨寧肯忤逆圣意,也要堅持在馬嵬坡跟玄宗分兵了。
誅殺安祿山,收復(fù)兩京,就是玄宗不退位,立下這蓋世軍功,皇帝的寶座也非太子莫屬。
李泌神色如常,繼續(xù)聽肅宗講述慶王臨終遺言。
正在這時,李輔國跌跌撞撞闖了進來,氣喘吁吁道:“恭喜陛下,賀喜陛下,安祿山那狗賊病重而死,安慶緒宣布登基繼位!”
肅宗和李泌對望一眼,心道:“不會這么巧吧?”
自從范陽起兵以來,安祿山無緣無故就患上了眼疾。這個病來得很突兀,沒有任何征兆。從洛陽到長安,安祿山請來無數(shù)名醫(yī),可這個蹊蹺的眼疾,無人能治。起兵剛剛一年多,安祿山的眼睛就徹底瞎了。
雙目失明,就已經(jīng)很讓安祿山沮喪了,更令安祿山痛苦不堪的是:從起兵之日,他身上就長出了膿瘡,奇癢無比,痛不欲生。
膿瘡越長越多,潰爛的創(chuàng)面越來越大,爬滿了整個身體。兩京御醫(yī)束手無策。安祿山一怒之下,將他們的腦袋全部砍下。
突如其來的惡疾讓躊躇滿志的安祿山遽然崩潰。
無窮無盡的瘙癢,夜不能寐的疼痛讓安祿山異常暴躁。一點點小事就能讓他暴跳如雷。
安祿山動不動就鞭撻手下,一泄心頭之恨。
無論是他最寵信的內(nèi)侍宦官李豬兒,還是心腹大臣嚴(yán)莊,都被他無端鞭撻和杖打,打的遍體鱗傷。兩人整日誠惶誠恐,伴君如虎,生怕一不留神就死在刑杖之下。
至于其他朝臣、宦官、宮女,更是分分鐘被砍掉首級,棄尸荒野……
這一日,偽燕的中書侍郎嚴(yán)莊因為一件小事奏報不當(dāng),惹得安祿山大怒。命人將嚴(yán)莊拖下去痛打五十大板。
嚴(yán)莊被打得皮開肉綻,小腿脛骨被直接打斷,傷重不起,被侍衛(wèi)抬回到家中。
嚴(yán)莊忍著劇痛,趴在床榻上藥時,疼得吱哇亂叫,將安祿山十八代祖宗罵了個遍。
疼痛稍減后,嚴(yán)莊開始尋思:“陛下心智日漸迷失,精神失常,如此下去,過不了多久,連親疏遠近都分不清了。
若不早做打算,不定哪天,我就會死在他的手上。
不行!必須得盡快離開此人。”
嚴(yán)莊決定,一旦腿傷痊愈,就已視察長安前線為由,速速離開洛陽。
當(dāng)日夜晚,嚴(yán)莊正要歇息,仆從來報,安慶緒前來府邸探病。
嚴(yán)莊心道:“此人深夜來訪,頗為蹊蹺,莫不是覺察出了什么?”
嚴(yán)莊偽裝一番,命仆從將安慶緒直接帶入臥房。
安慶緒一進房間,看見嚴(yán)莊病秧秧地趴在塌上,面色蒼白,嘴角抽搐。安慶緒眼淚流淌,緊緊握住嚴(yán)莊的手道:“嚴(yán)大人,讓您受委屈了!”
嚴(yán)莊有氣無力回道:“小王爺說哪里話,我們差事辦得不好,被陛下責(zé)罰,也是應(yīng)該。
安慶緒泣道:“大人您是王佐之才,憂國憂民,日理萬機,父皇理應(yīng)珍惜呵護才對。如此這般,豈不寒了天下臣民的心!”
嚴(yán)莊何等聰明,一聽便知安慶緒話中有不話。嚴(yán)莊不動聲色,讓安慶緒盡情發(fā)揮。
聽了兩句,嚴(yán)莊就明白了,跟自己猜得一樣,安慶緒找自己,有其不可告人的訴求:
原來,自從長兄安慶宗被玄宗殺掉祭旗后,排行老二的安慶緒就覺得燕朝的太子之位非他莫屬。
安慶緒萬萬沒料到,安祿山根本沒想把儲君之位傳給他,而是要傳給最寵愛的幼子——安慶緒同父異母的弟弟安慶恩。
朝中有不少朝臣將領(lǐng)也看出了安祿山的心思。隨著安慶恩日漸長大,這些老臣開始向安慶恩效忠示好。
成為儲君的希望日益渺茫。說不定父皇為了安慶恩順利繼位,會提前對自己下手。安慶緒惶惶不可終日。
“無毒不丈夫!”
要想避開這場滅頂之災(zāi),只要一個辦法:效仿天可汗李世民,先下手為強!
今日,嚴(yán)莊被安祿山打成重傷,安慶緒覺得時機成熟,決定親自來探嚴(yán)莊口風(fēng)。
若能和位高權(quán)重、心機縝密的嚴(yán)莊聯(lián)手,大事可成!
這個險,他必須得冒!
嚴(yán)莊眼珠骨碌碌轉(zhuǎn)動,心中暗道:“這也不失為一條退路!
自己冒然出逃,一旦被安祿山覺察,可能還沒來得及投降唐軍,就被燕軍抓獲。都是犯險,預(yù)期東躲西藏,倒不如重新選邊站隊。
自己是安祿山的心腹大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權(quán)傾朝野。
安慶宗死后,安慶緒是安祿山最長子,兩人若謀劃得當(dāng),勝算甚大!
安慶緒是典型的紈绔子弟,愚蠢無能。倘若自己擁立其上位,就可效法趙高、胡亥故事,將其玩弄于股掌之上。
屆時,燕政大權(quán)還不落到自己之手?!
更何況,安慶緒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將這個大逆不道的主意和盤托出,倘若自己拒絕,安慶緒定不會容自己活在這個世上。
富貴險中求,要干,就干票大的!”
這個念頭膽大妄為,一旦生出,如雨后春筍,不可遏制!
嚴(yán)莊沉吟片刻,對安慶緒道:“臣有一策,能幫小王爺青云直上,但不知你可有勇氣,能否下得了決心?”
安慶緒大喜,上前一步道:“還請先生教我?”
嚴(yán)莊笑道:“小王爺,茲事體大,隔墻有耳,還請附耳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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