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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嘉獎

作者:尹紫電  分類: 奇幻 | 劍與魔法 | 尹紫電 | 鋼鐵火藥和施法者 | 更多標(biāo)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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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鐵火藥和施法者 第五十六章 嘉獎

瞭望塔上的哨兵遠(yuǎn)遠(yuǎn)就看到一隊騎兵朝著大門疾馳而來。

警鐘敲響,提著武器的守軍直奔營墻,正在營壘外面挖掘壕溝的平民則蜂擁向營門。

這是一座佇立在牛蹄谷鎮(zhèn)外的小型營壘,長寬不過五十米。

營壘內(nèi)外兩層土墻,正墻兩米冒頭,子墻剛好一米,只有前后兩道門。

一時間守軍要出去、平民要進(jìn)來,營門處堵得水泄不通。

“赫德人從哪里過的河?”一連長塔馬斯急得焦頭爛額,爬上營墻大吼:“不準(zhǔn)堵門!讓我們的人先出去!”

外面的平民一心要入營,沒人理睬他。

塔馬斯狠狠一跺腳:“退開!讓他們先進(jìn)來!”

士兵避讓到兩側(cè),人群如潮水般涌入營地,不大的營盤被擠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

塔馬斯心急如焚,卻聽見瞭望塔上的哨兵喊道:“連長!是蒙塔涅軍事保民官的軍旗!”

塔馬斯望向來者,見一面血紅色的旗幟在矛尖上飄揚(yáng),這才舒一口氣。

軍團(tuán)的連隊旗是藍(lán)色四象限,赫德人則用青色馬尾旗。

整個鐵峰郡唯有一人會用血紅色旗幟,那是從大荒原帶回的軍旗,是獨一無二的個人軍旗。

塔馬斯跳下營墻,著手安撫平民。額頭上的汗還沒擦干凈,他便聽見雷霆般的咆哮聲從營墻外傳來:“搞什么東西?塔馬斯!巴特·夏陵!給我滾出來!”

溫特斯抵達(dá)牛蹄谷鎮(zhèn)時,已是伏擊戰(zhàn)的次日中午。

牛蹄谷營壘的情況令他很不滿意。從聽到警鐘響起,到他奔馳到營墻外,仍有大批平民擁堵在營門處,沒有被收容進(jìn)營壘內(nèi)。

前后營門全是人,塔馬斯也無計可施,最后還是狼狽地翻墻出營。

“巴特·夏陵呢?”溫特斯板著臉問一連長。

塔馬斯飛快地回答:“在河岸,二連在監(jiān)視蠻子的動靜?!?p/> 溫特斯指著亂哄哄的營壘,壓著怒意喝問:“我若是赫德人,你還有命嗎?”

塔馬斯有苦說不出。

溫特斯一言不發(fā),打馬繞著營墻行走。

塔馬斯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夏爾翻身下馬,同情地拍拍一連長的后背。

夏爾小聲告訴塔馬斯:“上尉是來嘉獎你的。聽說你倆打了勝仗,他比自己打勝仗都高興?!?p/> “百夫長怎么親自來了?”塔馬斯低聲反問:“熱沃丹那邊呢?”

“放心吧,有梅森上尉坐鎮(zhèn)?!?p/> 談話間,溫特斯已經(jīng)繞著營壘轉(zhuǎn)了一圈,又回到正門。

“百步?”溫特斯問。

“是!”塔馬斯敬禮回答:“長寬百步?!?p/> “太小了!”溫特斯跳下馬鞍,一針見血指出問題:“塞兩個連還可以,怎么可能裝得下周圍的平民?筑營的時候就不考慮之后的事情嗎?”

塔馬斯垂頭喪氣地站著。

溫特斯本想再教訓(xùn)兩句,但又想起他麾下的連長沒有一個接受過完整的軍事培訓(xùn)。

能修出這種雙墻一壕的標(biāo)準(zhǔn)軍營,實際上已然是他們觀摩、自學(xué)、融會貫通后的超水平發(fā)揮。

再訓(xùn)幾句,怕是要把這些“野路子”指揮官的自信心和尊嚴(yán)都給打沒了。

“這仗打得不錯?!睖靥厮剐睦飮@了口氣,拿出一份嘉獎狀:“陣亡的戰(zhàn)士收斂了嗎?傷員在哪里?我?guī)Я丝窀高^來。”

塔馬斯捧著嘉獎狀,眼淚沒繃住,流了出來。

溫特斯的突然到來引發(fā)了一場小小騷亂,不過騷亂平息的也很快。

塔馬斯和巴特·夏陵仔細(xì)說明了伏擊戰(zhàn)的經(jīng)過。

“原本是想等戰(zhàn)馬送過來再動手。”巴特·夏陵遺憾不已:“對岸的蠻子狡猾的很,一次只送十匹馬過來。咱們的人都藏在河堤下面,經(jīng)不住仔細(xì)搜查?!?p/> 溫特斯盯著地圖,用圓規(guī)比量著,問:“對岸的赫德人有多少馬?”

“少說五六百匹?!?p/> “五六百匹?真是闊氣!”溫特斯扔掉圓規(guī),也有點遺憾:“唉,我現(xiàn)在連一百匹馬都湊不出來?!?p/> “怎么會?”塔馬斯不解地問:“不是剛從巴德中尉那里領(lǐng)回來兩百多匹馬?”

溫特斯一想起這事就頭疼:“全被切利尼中尉和A中尉帶走了……也不和我說一聲?!?p/> 軍事保民官之間互相埋怨,小小的連長可不敢多說話。

安德烈和堂·胡安帶著一百多騎兵、五百多匹馬,頭也不回地朝著西邊去了。

對于安德烈和胡安學(xué)長的決策,溫特斯默默接受。這不是他一個人的戰(zhàn)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職責(zé)。

溫特斯打起精神,問兩名連長:“你們怎么知道赫德人要在滂沱林渡河?”

“都是二連長提議在對岸布置潛伏哨。”塔馬斯急忙回答:“要不然也沒有這次勝仗?!?p/> 溫特斯點了點頭。

塔馬斯和巴特·夏陵是溫特斯最看重的兩個連長。后者思維靈活

,總有奇奇怪怪的點子;前者寬厚溫和,能服眾。

溫特斯麾下的連級指揮官都是從血與火之中歷煉出來,他們只缺一點系統(tǒng)性的學(xué)習(xí)。

溫特斯用石墨條在地圖畫下一筆:“十一連、十二連正在朝牛蹄谷來,加強(qiáng)你們。

“牛蹄谷要布置四個連?”巴特·夏陵驚訝地問。

“沒錯?!睖靥厮乖谂L愎壬袭嬃艘粋€圈:“你們現(xiàn)在的營壘太小。我建議你們直接圍繞牛蹄谷筑壘,把牛蹄谷鎮(zhèn)完全包起來?!?p/> “您下令就好了?!彼R斯憨笑著說:“還建議什么呀?”

“不,你們才是前線指揮官。你們需要視具體情況臨機(jī)決斷,我只能給你建議。”溫特斯從懷中取出兩份委任書:“四個連就是一個營。從現(xiàn)在開始——塔馬斯,你就是第一營的代理營長。”

塔馬斯像彈簧一樣離開椅子,嘴唇顫抖著不知道該說什么。

“巴特·夏陵?!睖靥厮拱盐螘f給二連長:“從現(xiàn)在開始,你是第一營的代理副營長?!?p/> “百夫長!”塔馬斯突然開口:“我……”

“嗯?”溫特斯劍眉微挑。

“還是讓巴特當(dāng)營長吧……”塔馬斯垂下頭:“……我沒有帶一個營的本事。”

溫特斯把委任書扔在桌子上,抱著胳膊問:“你是軍事保民官,還是我是軍事保民官?”

“您是……”

“那你廢什么話?”溫特斯把委任書甩在一連長身上:“我讓誰當(dāng),就是誰當(dāng)。巴特·夏陵,你不服氣嗎?”

巴特·夏陵忙不迭喊冤:“百夫長,這……這怎么能是我不服氣呢?我什么也沒說啊!”

“那是你不服嗎?”溫特斯看向一連長:“塔馬斯先生?”

塔馬斯默默揀起委任書,抬手敬禮。

“給你們補(bǔ)充兵力,還要給你們兩個任務(wù)?!睖靥厮挂贿呍诘貓D上做標(biāo)記,一邊說:“第一,疏散牛蹄谷附近的村莊,糧食、財物就地掩埋,把所有的人、牲畜、馬車都集中到牛蹄谷鎮(zhèn)?!?p/> 塔馬斯和巴特·夏陵連連點頭。

“第二,拆毀牛蹄谷和黑水鎮(zhèn)之間的橋梁,在滂沱河沿岸布置烽火臺。”

“那……下鐵峰郡就不管了?”巴特·夏陵神色凝重地問。

“只要下鐵峰郡的赫德人不過滂沱河?!睖靥厮箶蒯斀罔F地回答:“就不要理睬他們?!?p/> 塔馬斯指著地圖問:“小石鎮(zhèn)那邊還有一座橋,怎么辦?”

“我已經(jīng)派第三連去疏散小石鎮(zhèn),你們不用擔(dān)心?!?p/> “是?!?p/> 溫特斯看著他的部下,心中有些難言的滋味,他叮囑兩人:“熱沃丹離牛蹄谷近百公里,這里的成敗將由你們兩個扛起來。赫德人工程不精、兵甲不利,他們唯一的優(yōu)勢在于機(jī)動性。要有定力,切記不要被他們牽著走?!?p/> “是!”塔馬斯和巴特·夏陵鄭重地敬禮。

“行啦,別這么嚴(yán)肅?!睖靥厮沟难劢歉‖F(xiàn)一絲笑意:“我是來嘉獎你們的?!?p/> 于是就在牛蹄谷鎮(zhèn)的廣場舉行了一場簡單的嘉獎儀式。

在戰(zhàn)士們和平民們的注視下,一名叫做彼得·布尼爾的矮小戰(zhàn)士第一個領(lǐng)受嘉獎。

新政府財政困難,所以獎勵方式很簡單,就是給更多的授田。

彼得·布尼爾因為作戰(zhàn)勇敢、率先殺入敵陣、并斬獲敵方一名紅翎羽,所以他的授田從三百畝提高到六百畝(注:40公頃),簡單粗暴、直接翻倍。

聽到“三百畝”一詞,圍觀的農(nóng)民和鎮(zhèn)民已經(jīng)在竊竊私語——三百畝已經(jīng)足夠令普通農(nóng)夫眼紅。

當(dāng)“六百畝”在廣場上回蕩的時候,人群齊齊發(fā)出驚嘆,甚至壓過了經(jīng)魔法增幅的聲音。

就連一連長塔馬斯最初得知獎勵力度的時候,也被嚇了一跳。雖然矮子彼得是塔馬斯手下的兵,但塔馬斯還是苦勸溫特斯三思、克制。

為此,溫特斯給塔馬斯講了一則陸院的經(jīng)典笑話:“據(jù)說瘋子理查曾經(jīng)威脅內(nèi)德元帥,說要派‘十萬大軍’討伐聯(lián)盟。老元帥不卑不亢地反駁,說聯(lián)盟也能召集十萬大軍。”

“于是瘋子理查說,‘那我就派二十萬大軍’。”溫特斯微笑著問塔馬斯:“你猜老元帥如何回答?”

“聯(lián)盟也能召集二十萬大軍?”塔馬斯試探著問。

“那是不可能的,聯(lián)盟動員不出二十萬部隊。老元帥說……”溫特斯拍了拍一連長的肩膀:“‘那我們就每人開兩槍’。”

塔馬斯想了半天,怯生生地問:“屬下不明白,您能不能再解釋一下?!?p/> 溫特斯嘆了口氣,旁邊的二連長巴特·夏陵插話道:“百夫長的意思是說,要是人人都能干掉一個紅翎羽,這仗咱們早就打贏了!”

所以六百畝多嗎?當(dāng)然不多。但是對于孤苦伶仃的彼得·布尼爾而言,可以說是多得過分了。

圍觀者大驚失色,其他有斬獲的戰(zhàn)士興高采烈,唯獨矮小的彼得·布尼爾臉上看不到一絲喜色。

他麻木地接過嘉獎令,動作好似牽線木偶。

一連長塔馬斯氣得想打人,咬著牙呵斥部下:“矮彼得,你擺臉色給誰看?謝禮??!”

彼得·布尼爾聽到連長的話,僵硬地給軍事保民官敬禮。

“怎么,領(lǐng)了地,你不高興嗎?”溫特斯倒是不生氣,只是有些奇怪。

“沒有。”矮彼得搖了搖頭。

溫特斯揚(yáng)起劍眉:“沒有什么?高興?還是不高興?”

矮彼得沉默好久,突然帶著哭腔哀求道:“血狼大人,您答應(yīng)過要幫我重新把家蓋好,您可一定不要食言??!”

如不是正處于大庭廣眾之下,塔馬斯早就狠狠一腳踢過去。

‘血狼’這個詞是大忌諱,蒙塔涅百夫長的舊部都知道,塔馬斯在心里拼命祈禱百夫長今天心情不要太差。

或許是祈禱應(yīng)驗,塔馬斯聽到血狼朗聲大笑:“給你蓋一間更好的!”

塔馬斯心里的大石剛剛落地,又猛地提起來——因為矮小的彼得·布尼爾執(zhí)拗地、抹著眼淚說:“不!俺就要原來那間!”

也許百夫長今天心情真的很好,塔馬斯心想,他看見溫特斯·蒙塔涅取出筆記本寫下一份欠條,鄭重地交給士兵彼得·布尼爾:“就按照原來的給你蓋一間,你我擊掌為誓?!?p/> 那邊,嘉獎儀式開得正熱烈。這邊營壘的地牢里,特爾敦部俘虜正在被挨個提審。

如果僅是送嘉獎令,派一名信使足矣。而溫特斯來到牛蹄谷不僅帶著卡曼神父,還把小獅子也帶了過來。

小獵人貝爾不在,小獅子是溫特斯身邊僅有的能說兩門語言的人。

隨著經(jīng)驗越來越豐富、視野越來越廣闊,溫特斯對于情報的重視程度也越來越高。

戰(zhàn)場如同被迷霧籠罩,被動獲取情報已經(jīng)無法令溫特斯?jié)M意。

昨日拂曉的伏擊戰(zhàn),最終是鐵峰郡一方控制戰(zhàn)場。渡河的百余特爾敦人死傷近半,還有口氣的都被抓了俘虜。

屬民階層和奴隸階層的特爾敦人沒有什么死忠可言。用不著刑訊,嚇唬幾下他們便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都吐了出來。

等小獅子訊問結(jié)束,正趕上溫特斯帶人過來。

小獅子開門見山告知溫特斯:“你們俘虜?shù)亩际恰t斔埂?,就是尋常部眾,他們也不知道什么有用的東西。”

“他們總共有多少人?”溫特斯不禁皺眉。

“三個圖魯,三百多騎手,還有一

些伺候人的仆役。”

“這不是很有用嗎?”溫特斯的眉心緩緩舒展:“他們的指揮官是誰?”

“別乞·塔爾臺?!毙—{子聳了聳肩:“這個人我知道。烤火者正娶妻的親族、烤火者的‘那可兒’,也就是烤火者的親從?!?p/> “親從?”

小獅子嘆了口氣,比劃著解釋起來。

想要把赫德社會隸屬關(guān)系梳理得井井有條,那是不可能的,因為就連赫德人自己也搞不清楚。

以烤火者和塔爾臺關(guān)系為例:塔爾臺是烤火者的外親,血緣關(guān)系不如烤火者的叔叔泰赤;

但泰赤是半獨立的首領(lǐng),對于烤火者的命令可以選擇性服從。而塔爾臺幾乎沒有獨立性,烤火者甚至可以決定塔爾臺一家的婚配。

“獨立性”也是一項彈性指標(biāo),而非硬性數(shù)值。隨著雙方的實力對比、親疏關(guān)系和信任程度的改變而改變。

簡單來說,特爾敦部是一個大派系,烤火者部是大派系里實力最強(qiáng)的小派系。

[泰赤派系]與[烤火者派系]差不多是并列地位,[塔爾臺派系]則是[烤火者派系]的下屬分支。

塔爾臺派系本身也是一個小型部落,塔爾臺也有自己的侍衛(wèi)、伙伴、屬民和奴隸。

溫特斯懶得給烤火者整理家譜,他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枺骸皩Π兜乃柵_吃敗仗,烤火者在特爾敦部的控制力會被削弱,我說的對不對?”

小獅子歪著頭,想了想:“差不多吧?!?p/> “好!”溫特斯撫掌:“這就夠了?!?p/> 三五第一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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