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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zhàn)國之大秦質(zhì)子 第六十七章 圍魏救趙
秦國,河西,臨晉城。
城主府的大廳中,秦公嬴連端坐于主座之上,而在他下方右側(cè)坐席之上坐著的乃是趙國使者
至于大良造吳起、將軍全旭、將軍白興三人則是端坐于趙國使者對面,與秦公嬴連一起招呼自趙都邯鄲而來的客人。
只見秦公嬴連滿臉帶笑,雙手捧起酒爵對著趙國使者說道:“自趙國邯鄲到我秦國河西,中間路途又何止千里。趙使一路奔波,實在辛苦。以此爵為趙使洗塵。”
“趙使,請。”
看到主座之上的秦公嬴連如此盛情,趙國使者臉上不由帶上了幾分鄭重,雙手更是以最快速度捧起擺在幾案之上的酒爵回敬了廳中諸人。
“秦公、大良造、兩位將軍,請。”
趙國使者話音落下之際,廳中諸人共同舉杯,將爵中秦國美酒一飲而盡。
數(shù)息之后,緩緩放下手中酒爵的趙國使者輕聲嘆道:“都說秦國美酒甘冽非常,今日一品果然不凡啊。”
“趙使過譽了,連在魏都安邑為質(zhì)之時也曾品過趙酒,那也是別有一番風(fēng)味的。”面對趙國使者的稱贊,秦公嬴連輕聲回應(yīng)道。
隨后秦公嬴連似是有意也似無意的話鋒一轉(zhuǎn),向著趙國使者輕聲詢問道:“趙使此次遠(yuǎn)道而來我秦國,想必是身負(fù)君命吧?”
“正是。”面容之間帶上了幾分鄭重,趙國使者對著秦公嬴連輕聲說道:“外臣此次前來共有兩件大事。”
“其一、為秦國道賀。”
“趙侯聽說秦國聚集大軍攻伐河西,數(shù)月之間連戰(zhàn)連捷。如今更是重挫魏軍,收復(fù)全部失地。特派外臣來到秦國,為秦公賀,為秦國賀。”
“彩!”
聽到趙國使者這番言語,秦公嬴連當(dāng)即就是一聲喝彩。
然后就聽秦公嬴連繼續(xù)問道:“那趙使所說的第二件事是?”
“這……”
相比于之前那一番侃侃而談,當(dāng)聽到秦公嬴連問起第二件事情的時候,趙國使者的反應(yīng)卻是有些遲疑,仿佛是有什么難言之隱似的。
其實趙國使者如此反應(yīng)倒也不難理解。
趙秦兩國都是天下有數(shù)的強國,此次大戰(zhàn)秦國在河西之地連戰(zhàn)連捷,趙國卻被魏國打得只有防守之力。
如今趙軍在十余萬魏衛(wèi)聯(lián)軍的攻勢之下退守滏水,更是不得不向秦國這個西邊盟友發(fā)出求援。
這讓打從心底為自己是一個趙人而自豪的使者,如何能夠輕易向主座之上的秦公嬴連開這個口呢?
看著趙國使者那一臉的猶豫神情,秦公嬴連先是不動聲色地看了看下方的大良造吳起。
之后他又重新將視線拉回趙國使者身上,面帶笑意輕聲說道:“五年之前,剛剛即位的趙侯便向我秦國送來了結(jié)盟國書,從那時開始秦趙兩國便是相互扶助的盟友。”
“天下人都知道,我秦國一向以信義為先。盟友有難,我秦國又如何能夠袖手旁觀呢?趙使不必心存顧慮,有話不妨直說。”
“外臣,多謝秦公。”出聲感謝了秦公嬴連之后,趙國使者再次將幾案之上酒爵斟滿,向著主座之上的秦公嬴連鄭重說道:“愿以此爵敬秦公。”
雙手舉爵一飲而盡之后,這位趙國使者猛然從坐席之上站起來,幾步之間便已經(jīng)來到了秦公嬴連面前。
面對秦公嬴連深施一禮之后,趙國使者肅聲說道:“不瞞秦公,如今魏衛(wèi)聯(lián)軍十余萬人已經(jīng)攻破了漳河防線,隨時可能威脅我都城邯鄲。”
“趙侯此次派外臣出使秦國的第二件事,便是希望秦國能夠盡快出兵,救我趙國于水火之中。”
“秦公,趙國拜托了。”
說完這番發(fā)自肺腑的言語之后,趙國使者面對端坐于幾案之后的秦公嬴連又是鄭重一禮。
在那一刻,并不算大的臨晉城主府正廳仿佛陷入到了一種無邊的寂靜,甚至場中諸人已經(jīng)能夠清晰的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沉思許久之后,秦公嬴連緩緩從主座之上站了起來,一步步地走到了那位依舊躬身而立的趙國使者面前。
伸出雙手將他輕輕扶起,秦公嬴連沉聲說道:“昔日楚國申包胥跪哭秦廷,哀公作《無衣》而出兵助楚抗吳。”
“如今趙使為了趙國不惜千里迢迢到我秦國,我秦國又如何能夠坐視不理,更何況趙國還是我秦國的盟友?”
“趙使放心,我秦國一定盡快出兵伐魏,緩解趙國危局。”
聽到秦公嬴連這一番鄭重承諾,趙國使者心中的擔(dān)憂頓時煙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臉上欣喜神情。
又是一禮之后,趙國使者向著秦公嬴連感謝道:“多謝秦公出手援助趙國,趙人一定不會忘記秦國的恩情。”
“趙使言重了,快快重新入座,我等繼續(xù)暢飲一番。”說著秦公嬴連就將趙國使者重新按回了幾案,諸人又開始舉爵暢飲。
接下來的宴席之中,目標(biāo)已經(jīng)達(dá)成的趙國使者心中放松之下不時連連舉爵,而對面的秦國諸人自然也是頻頻舉爵回應(yīng)。
一來二去之間,主廳之中卻是不復(fù)剛剛的沉悶氣氛,倒是多了幾分賓主盡歡的暢快之感。
一個時辰之后,在命令全旭和白興二人將有些醉意的趙使送回去休息之后,秦公嬴連與大良造吳起一起進入了議事廳之中。
一進入議事廳之中,剛剛還面露醉意的大良造吳起雙目清明地看著秦公嬴連說道:“秦公真的要繼續(xù)出兵伐魏?”
“正是。”
同樣從剛剛一副酒酣耳熱的神情之中迅速醒轉(zhuǎn)過來的秦公嬴連當(dāng)即回復(fù)道,然后見他幾步之間便已經(jīng)來到了議事廳中的一幅地圖面前。
指著地圖上方那幾道細(xì)細(xì)勾勒出來的線條,秦公嬴連對著來到身后的大良造吳起沉聲說道:“師兄你看此處便是漳河,上方那條就是滏水。”
“如今漳河防線已經(jīng)被魏將所率領(lǐng)的龍賈攻破。若是魏衛(wèi)聯(lián)軍挾大勝之威再奪下滏水,那么趙國都城邯鄲將會完全暴露在魏衛(wèi)聯(lián)軍的攻勢之內(nèi)。”
“一旦魏將龍賈率領(lǐng)魏軍長驅(qū)直入邯鄲城下,甚至一舉拿下邯鄲城,那么趙國也就危險了。”
默默注視著眼前這幅地圖,耳畔不時傳來秦公嬴連對于魏衛(wèi)聯(lián)軍未來行動的預(yù)判,大良造吳起輕輕點了點頭。
沉思許久之后,大良造吳起看向秦公嬴連沉聲說道:“秦公所言正是,吳起也以為趙國一定要救。趙國戰(zhàn)場的勝敗不僅關(guān)乎著趙國一國的命運,更是影響著趙國、楚國和我秦國的前途。”
說到這里大良造吳起的話語突然就是一頓,隨即他的面容之上忽然出現(xiàn)了幾分輕松的笑意:“至于怎么救援趙國,臣心中倒是生出了幾分計較。”
“嬴連洗耳恭聽師兄妙計。”看著一副成竹在胸的大良造吳起,秦公嬴連輕聲回復(fù)道。
隨后秦公嬴連便跟隨著大良造吳起的腳步,來到了擺放于議事廳正中的那張巨大的沙盤旁邊。
從沙盤旁邊抄起一支長桿,大良造吳起指著那位于河水西岸的一座城邑沉聲說道:“秦公請看,此處便是我等如今處在的河西臨晉。”
“剛剛秦公在宴席之上曾對趙國使者說過,臨晉與邯鄲之間距離又何止千里。”
“若是我秦國大軍從臨晉出發(fā),經(jīng)由北境之地進入趙國幫助趙國抵御魏國的進攻,那勢必會花費數(shù)月時間和海量的糧草輜重。”
“說不定還未等我秦國大軍進入趙境,趙魏雙方戰(zhàn)事便已經(jīng)了結(jié),那一切都已經(jīng)太遲了。”
視線順著大良造吳起所指方向快速移動,秦公嬴連的雙眼之中慢慢變得精彩異常,而他的心中似乎已經(jīng)猜到了大良造吳起所要做的事情。
應(yīng)該說不愧是和原時空之中未來齊國那位的先祖孫子齊名的“兵家亞圣”,大良造吳起所規(guī)劃的戰(zhàn)略倒是與那位頗為相似啊。
心中升起這一番計較之后,秦公嬴連臉上露出幾分笑意,向著身旁的大良造吳起沉聲詢問道:“師兄以為我秦國該如何出兵?”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秦公應(yīng)該已經(jīng)猜出了吳起的想法了吧。”看著秦公嬴連臉上那份笑意,大良造吳起笑著說道。
“圍魏救趙。”
數(shù)息之后,秦公嬴連與大良造吳起不約而同地說出這個詞語,然后議事廳之中突然出現(xiàn)了一陣暢快的笑聲。
片刻之后,等到笑聲漸漸停止,大良造吳起再次舉起手中長桿向秦公嬴連介紹起了未來河?xùn)|之戰(zhàn)的具體規(guī)劃。
“在我秦軍完全拿下河西之地之后,魏國不僅喪失了河水西岸的大片土地,其腹心之地河?xùn)|也幾乎完全暴露在了我秦國大軍的面前。”
“加上如今魏國河西軍被我秦軍覆滅之后,魏國剩余的精銳除了少部分駐守都城安邑之外,剩下大部分都在與趙國和楚國鏖戰(zhàn)。”
說到這里大良造吳起手中的長桿忽然移向了魏國河?xùn)|之地的東方,也就是如今正在激戰(zhàn)的趙楚兩大戰(zhàn)場。
“河內(nèi)之地的這一部分由主將翟角率領(lǐng)的魏軍,如今正在和楚國令尹屈武所率領(lǐng)的楚國新軍激戰(zhàn),短時間內(nèi)根本無法脫身回援。”
“趙國前線這一部分由主將龍賈率領(lǐng)的魏軍,正是我軍此次所要吸引回訪的目標(biāo)。一旦這支大軍收到河?xùn)|之地被我秦軍攻擊的消息,放棄與趙軍糾纏回援,我秦軍此次進攻河?xùn)|的戰(zhàn)略目的便就達(dá)到了。”
說到這里,大良造吳起忽然停下了話語,微笑著看向了一旁聽得津津有味的秦公嬴連。
而秦公嬴連在看到大良造吳起意味深長的笑容之后也是會心一笑,接下去說道:“如今魏國河?xùn)|之地可以說是空虛至極,完全就是我秦國大軍長驅(qū)直入魏國腹地的好機會。”
說完這句之后,秦公嬴連從大良造吳起手中接過長桿指著河?xùn)|方向繼續(xù)說道:“在逐步拿下通往魏國都城安邑的這幾座城邑之后,我軍便可以兵臨魏國都城安邑城下。”
“到了那個時候,魏將龍賈就算再怎么不甘心,那也只能放棄攻打趙國邯鄲,回師救援危在旦夕的都城安邑。”
“甚至我秦軍可以在之后行圍點打援之計,依托趙地與河?xùn)|之地之間的險峻地勢,半途截?fù)暨@支回援大軍。”
說到這里秦公嬴連回身看向身后的大良造吳起,笑著說道:“師兄以為如何?”
“甚妙。”
話音剛剛落下,秦公嬴連與大良造吳起的視線匯聚一線,兩人的臉上再度浮現(xiàn)了一絲笑意。
“哈哈哈……”
一陣爽朗的笑聲響徹臨晉城議事廳中。
半月之后,秦公嬴連與大良造吳起身著墨色甲胄騎在戰(zhàn)馬之上,他們身旁的是孕育了華夏文明的河水。
不過此時,在這條河水之中除了向東流淌的滾滾河水之外,還有一座座看起來有些簡陋的跨河浮橋。
一百多年以前,秦景公的弟弟后子針曾經(jīng)就在這滾滾黃河之上架起座座浮橋,以最快速度逃到了不受兄長威勢影響的晉國。
如今,秦國人再一次在這滾滾河水之上架起浮橋,不過這一次他們卻是為了進攻對岸那一個已經(jīng)爭斗了數(shù)十年的宿敵魏國。
騎乘在戰(zhàn)馬之上,看著眼前不斷向東流淌的河水,聽著耳畔的滾滾波濤聲,秦公嬴連臉上的神情忽然變得無比嚴(yán)肅。
“出發(fā)。”
當(dāng)一道出發(fā)的命令聲傳入秦公嬴連的耳中,他的視線也不禁移向了那些緩緩前行的秦軍士卒。
這一次他們的臉上已經(jīng)沒有了出征河西之時的悲壯,有的只是一種攻入敵境揚眉吐氣。
之前的河西一戰(zhàn),他們幾乎都獲得了不少的軍爵賞賜;這一次的河?xùn)|之戰(zhàn),他們希望可以憑借手中兵器獲得更多。
一隊隊劍盾步兵井然有序,一桿桿鋒利的長戟落入視野,一把把威力強勁的強弩穿梭而過……
當(dāng)看著一隊隊秦軍通過浮橋抵達(dá)彼岸的魏國河?xùn)|之地,秦公嬴連面容之上開始浮現(xiàn)了一絲笑容,同時心中也想起后世《漢武大帝》中的一句話。
“從此以后,攻守異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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