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記住本站域名:
黃金屋
我有一柄攝魂幡 一七八七 是醉焉亦或落焉
一七八七是醉焉亦或落焉
“赫赫赫……”就在這時(shí),那黃袍老者忽而輕笑。只見他笑聲如松濤漱月,飄忽不定。
然后便見得他醉眼乜斜間,足尖輕點(diǎn)虛處,似要勾起那無履之履。嘴角微咧,似笑非笑,似醉非醉般緩緩說道:
“若醉眼觀真,虛妄亦是實(shí)在。那這履既落橋下,卻又在掌中,當(dāng)落耶?未落耶?”
黑袍大漢聞言,神色不變,依舊溫文儒雅。他目光微垂,似掠過凡塵萬象,輕笑道:“既然老伯尚在言說,那便未曾落下。”
黃袍老者聞言,微微頷首,旋即晃了晃腦袋,仿若嘆息,又似呢喃地道:“未曾落下……可方才,又是何人將它拾起?”
黑袍大漢略一沉吟,隨即低笑一聲,聲音平和悠然,如夜風(fēng)拂水地道:“若世間萬物皆有執(zhí)掌,那履之落,便如天機(jī)之運(yùn)。落于天時(shí),自有緣者拾之。落于無形,便隨風(fēng)而散。”
黃袍老者眼中醉意更深,眸光氤氳,如看盡人世沉浮。他緩緩地道:“履落尚可拾,命落何處尋?履既可拾,世人皆知其落處。然則命之去向,誰人能解?”
言罷他他長袖一拂,身形微傾,倚靠鵲橋欄桿,長笑不止。笑聲蒼茫如風(fēng)掠枯葉,似悲似喜,似醉似醒。
只見他半闔醉眼,露出半口微黃的牙,語聲微啞般輕輕地道:“這醉與不醉,落與不落,果真有人知其妙么?”
黑袍大漢聞言,微微一笑,目光幽邃如沉淵深水,靜謐無波,唯有一縷微光自眼底浮沉。他輕聲地道:“老伯此言妙哉!醉眼觀星,履落橋下,是醉焉?非醉焉?是落焉?非落焉?”
黃袍老者聞言,輕輕頷首,嘴角含笑,似漫不經(jīng)心,又似揣摩不定,緩緩地道:“履落橋下,旁人笑我可醉。可笑人醉者,何嘗不亦自醉?拾人履者,何嘗自家之履不亦自落?”
言語落處,湖面星光微漾,如碎金灑落,映得黑袍大漢的面龐多了一層朦朧的柔光。只見他低笑一聲,聲音溫潤如春風(fēng)掠水地道:“老伯此言,倒真是值得一醉!”
“在下拾履,不過是信手拈來。倒是老伯這履落之機(jī),卻似藏了幾分醉中妙悟,哈哈!”
可黃袍老者卻仿若不依不饒,目光落在對方掌中的履上,笑意愈深,眸底幽光微動(dòng),似有晦暗流轉(zhuǎn)。忽然他抬手輕叩橋面,枯瘦指尖虛點(diǎn)而落,橋身微顫,湖心波光倏然蕩開一圈漣漪。
黑袍大漢見狀,神色不變。只聽老者“嘿嘿”出聲,嗓音沙啞,如風(fēng)掠枯葉,半似贊嘆半似譏諷地道:“天星入水,水波倒影,虛實(shí)參半,何謂深意?”
“老夫這醉步,不過是借醉滿湖星光,信手落履,以戲這世間因果罷了。”
黑袍大漢見對方步步緊逼,臉上笑意卻絲毫不減。他低眸望向橋下,只見湖面微漾,履影浮沉,如夢似幻,仿若真虛交錯(cuò),難分因果。
忽然他手腕微翻,掌中履鞋竟幻作流螢萬點(diǎn),頃刻間隨風(fēng)散去。融入夜色彌漫的迷霧之中,仿若從未存在過一般。
同時(shí)他神色未變,語調(diào)仍是緩緩而悠然地道:“老伯之言,從無意至有意,難道便不怕,從無形歸于有形?”
“老伯既言醉步戲因果,那可曾思忖,這履之落,究竟是巧合,還是人定?”
“履落橋下,若是恰有幾分醉心,這一步踏得妙趣天成。醉心天意,便是恰到好處……可惜,終究是可惜了這場大夢。”
言罷他微微搖頭,似有惋惜,然而眸光轉(zhuǎn)瞬一亮,繼而朗然笑道:“不過老伯方才信手叩橋,湖心微顫,竟也恰合一處。莫非老伯未曾察覺,那湖水低鳴之間,自藏幾分玄音?”
“嗯?”
黃袍老者微微一怔,未料自己方才故意設(shè)局,竟未能將對方繞入。反倒被這黑袍大漢順勢牽引,步入另一番境地。
高手對弈,本就須步步相扣,如今卻是對方以柔克剛,暗中搶得先機(jī)。若自己后面再應(yīng)對不慎,恐怕接下來步步受制,任他牽引而行。
念及此處,他眼眸微瞇,悠然搖頭,語氣似漫不經(jīng)心,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嘿然道:“玄音?老夫醉耳昏聵,所聞不過湖風(fēng)拂過殘魂罷了。”
“星砂低鳴乎?天機(jī)暗藏乎?你這拾履之舉,莫不是借鵲橋一隙,試探這天地虛實(shí)?”
黑袍大漢聞言,眉宇微沉,眼底閃過一絲深意,卻依舊含笑,聲音沉穩(wěn)而悠然地道:“老伯又何必汲汲于此?正所謂天機(jī)如履,落則可拾,散則可尋。若無虛實(shí)之別,又何必問歸途?”
他話語輕緩,袖袍微拂,掌中星輝流轉(zhuǎn),散去的履鞋虛影似乎仍存于無形之間,仿若天地因果,難言定數(shù)。
“鵲橋映星,星輝不滅,在下拾履,不過敬這醉中一戲罷了。無形化有形,有形歸無形,這天機(jī)循環(huán),豈非正應(yīng)?”
只見他言辭圓潤,卻藏鋒意。黃袍老者眉頭微皺,忽然再次叩指。
“篤......”
一時(shí)間湖面倒影微微一顫,九曜星光仿若被無形之力撥弄,微光錯(cuò)亂,天象隱隱浮沉。
老者則盯著橋下湖心,聲音如呢喃低語般地道:“可笑,氣運(yùn)如醉中殘夢,醒時(shí)無影,醉時(shí)無形。”
說完他猛地抬眸,目光森然,強(qiáng)撐一般地道:“老夫履落,不過戲弄湖中一抹星塵。你卻偏要拾回……莫非閣下真以為,這虛實(shí)一局,可由你這撿星之手撥正?”
黑袍大漢聞言,眸光微微一凝,掌心輕拂,方才散去的星輝竟重新凝聚,于橋面緩緩化出履鞋原貌,金絲紋絡(luò)在靈光下熠熠生輝,仿若未曾消散。
只見他語調(diào)平穩(wěn),溫潤中透出幾分不容置疑的鋒芒地道:“老伯謙遜了,腳下無根,履卻化星,散而不亂,這又豈是醉態(tài)所能戲弄?”
“履落可戲,氣運(yùn)卻難戲。鵲橋映星,過往未來一線相連……老伯醉步踏此,莫非已知這局中落子何處?”
老者聞言目光微凝,沉吟片刻地道:“世間萬象,皆由心定。天機(jī)既有一線,踏步之人,未必知其何往。”
說完他忽然緩緩起身,右手輕撫橋上欄桿,“篤、篤”兩聲落下,湖中倒影驟然一顫,鵲橋虛影隨之微微晃動(dòng),似要散去。
他低頭望著湖中粼粼波光,似是喃喃,又似在試探地道:“履可拾,命難尋。若世人真知命數(shù),又豈會(huì)有覆舟之嘆?”
黑袍大漢微微一笑,目光幽深如夜地道:“覆舟者,非舟之過,乃水之勢使然。天機(jī)既定,可是老伯真信‘心定’便能定萬象?”
老者微不可察地挑眉,手指輕叩欄桿,目光掠過湖面地道:“心若不能定,天機(jī)焉能窺?履可戲,氣運(yùn)難戲……小子,你若非醉中人,敢問此刻身在局中,還是局外?”
黑袍大漢輕笑,目光幽邃如深淵地道:“局內(nèi)局外,豈非只在一念之間?”
老者聞言驀地抬頭,直視黑袍大漢,片刻后忽然呵呵一笑,眼底幽光微盛,悠悠開口道:“你這小子,倒是有幾分聰慧。”
“嘿嘿,孺子可教矣!老夫黃石公,明日平明,與我此處再會(huì),我便授你天機(jī)一卷,切莫相忘。”
話音未落,他的身形便飄然而去。踏橋而回,竟?jié)u漸融入湖中氤氳的霧氣之中。仿若幻影,頃刻便消失無蹤。
黑袍大漢立于橋頭,負(fù)手而立,面上神色未動(dòng),然而神魂深處,卻已悄然與千云生溝通地道:“主子,咱們剛才已然令他道心破亂,就......就這般輕易放他離去?”
而神魂之中,千云生則聲音淡然,透著一絲智珠在握般意味地道:“無妨,泥菩薩既讓我們留他一線生機(jī),必然有他的道理。”
“更何況……真正的正主,恐怕很快就要來了。”
“欲魔可不好對付,咱們絕不能讓他踏過此橋!”
只見得千云生話音還未落下,湖下的迷霧翻涌之間,橋畔光影微晃。
果然前方霧氣間,一道身影緩緩浮現(xiàn),仍是那黃袍老者的模樣。然而這一次,他卻不再是方才那副老態(tài)龍鐘的神色,而是腰身一扭一擺,步履間帶著幾分嬌媚詭譎之意。
只見他踏上橋頭,微微仰首,盯著黑袍大漢。唇角噙笑,雙眼微瞇,忽然“嘻嘻嘻”一笑,聲音詭異而輕佻地道:“圣主既然來了,又何必緣慳一面?”
(本章完)
快捷鍵: 上一章("←"或者"P") 下一章("→"或者"N") 回車鍵:返回書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