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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寒深深醉思量 118.歸源寺生變
一行五人,終于出現(xiàn)在歸源寺的山門之外。
這樺峰山頂上,氣溫驟下,十分寒冷。大片的樺樹葉已經(jīng)枯黃飄落,像瀕死的破敗蝴蝶,紛紛墜落地上。而樹干上的圖案,更像絕望的眼睛,有觸目驚心之感。
從山下到寺廟大門,本有一條石頭路,但旁邊野草叢生,幾乎遮擋了所有的路。丑陋的荊棘上面還沾染著夜露,有喝水的昆蟲直接被穿透身體,掛得到處都是,但也奇怪了,居然連吃蟲的鳥兒都沒有一只,冷清到嚇人。
明思令與酆一量等人,就站在大門外的臺(tái)階上。只見,木門斑駁敗落,圍墻殘缺,依稀可以看到里面已如斷壁殘?jiān)愕拇蟮睿€有灰綠與銀灰相間的茂盛雪松樹。
“龍兄,有些不對勁。我聞到了……”胡琴逢聳動(dòng)鼻尖,壓低聲音,警惕道。
“血腥氣……”酆一量淡淡接言,他伸出頎長手指,輕輕觸摸著木門:“沒有布結(jié)界,也沒有幻境符……”
“什么是幻境符?”明思令忍不住好奇。
“你真的是術(shù)師嗎?就是令人致幻的符咒,就像海市蜃樓。”胡琴逢半瞇著狐貍眼,不懷好意譏諷。
“咱們正經(jīng)術(shù)師,才不屑這些旁門左道。”六神一呲牙,它張著血盆大口,朝著大狐貍低吼,洶涌的口氣吹亂了他的額發(fā)。
胡琴逢對這八尾靈貓的真身,可不敢想對待白貓一般輕慢。他刻意躲開它的獠牙,捂住口鼻,低聲嫌棄:“少吃點(diǎn)兒肉吧,一嘴的臭氣。”
六神剛要發(fā)作,卻被明思令攔住。與此同時(shí),酆一量已經(jīng)輕輕推開了木門。那門發(fā)出吱丫悶聲,緩緩向兩邊開啟。眾人不再逗嘴,都嚴(yán)陣以待,眸光凝聚。
迎面而來,是一片茂盛的雪松林,原本是幾棵迎客松,但年久無人看管,竟然長成了一片小樹林,松果碩碩,卻不見松鼠這種常見的動(dòng)物,依舊一片鴉雀無聲的既視感。
“尊上,我先進(jìn)去看看。”小氿自告奮勇。
酆一量點(diǎn)點(diǎn)頭,那白衣少年一閃身就消失在樹林中。
“尊上,有凡人的尸體。”里面?zhèn)鱽硇鸬暮奥暋?p/>
明思令心頭一緊,她從背囊中抽出一根黑黝黝的武器,刷的一聲甩出節(jié)節(jié)延伸,舉在手中。
胡琴逢愣了一下,用手指撥拉下那鐵棒,揶揄道:“什么鬼東西?兵器嗎,細(xì)細(xì)弱弱的用來剔牙不成。”
“eka訂制機(jī)械棍,在我們那里專門用來獵狐,一棍下去,就算是練過鐵頭功的狐貍,也會(huì)頭骨盡碎。”明思令冷笑,眸光挑釁:“要不要試試?”
“尊上,這里還有活著的人。”小氿的聲音再次從大殿中傳來。
“懶得理你!”明思令與胡琴逢異口同聲朝著對方,鄙視出聲。又雙雙扭了頭,各自從大門兩側(cè)往里走去。
酆一量卻攔住明思令,把她護(hù)在身后,低聲囑咐:“跟在我身后。貓,斷后。”
她愣了愣,被他與生俱來的威懾所信服,聽話地跟著他,六神呲了呲牙,頭一回贊同地緊跟少女身后,護(hù)住她的后路。
他們幾個(gè)人先后走進(jìn)大殿,里面漆黑一片,卻有著濃濃血腥味。
“老大,小爺有時(shí)候覺得,這老龍會(huì)不會(huì)真的喜歡你啊,他對旁人冷酷,獨(dú)對你和顏悅色。”六神偷偷摸摸,和明思令說著悄悄話。
但還不等她回答,它又呸呸兩聲,郁悶道:“見鬼,我怎么也胡說八道了。魔魘狡猾,這一定是假象。再說了,就算他喜歡老大,也是單相思。老大喜歡的一定是我家少爺,哎呦,好痛!”
它話音未落,正好撞到一人身。最初它還以為是明思令,哂笑著:“老大,你踩著我的腳了!”
隨之,不遠(yuǎn)處的黑暗中閃爍一朵紅色火焰,照亮了明思令詫異的臉:“菜花貓,我在這里。”
“啊?那……踩著小爺腳的是……”六神小心翼翼,嗅著面前之人沉郁的黑沉香。
那人不語,彈出兩朵冰藍(lán)霹靂,兩團(tuán)光焰就落在墻壁上的木燈架上,猶如燭火,一下子將整個(gè)大殿都照亮。
六神目不轉(zhuǎn)睛,盯著自己毛腳上踩著一只繡著金色祥云的烏底靴,然后把視線往上挪去。正與酆一量陰沉的琥珀星瞳對視。一股殺氣迎面而來,醍醐灌頂。
“死貓!”那人冷冷道,語氣中裹挾著怒意,然后抬起一腳,就把碩大一只八尾靈貓從大殿內(nèi),直接踹出了殿外。
六神尚未來得及叫喚,便撞折一棵雪松樹。它跌在地上,撒了滿身松針,狼狽不堪。
“酆一量你這個(gè)死人頭!媽呀,真的有人頭!”它怒氣沖沖詛咒著,把硌著自己后腰下,圓咕嚕咚的東西拽出來,卻眼見一棵血糊糊的人頭在爪中,嚇得它趕緊又扔出去。
“怎么死了這么多人?”六神驚呼著,從腳下堆積的尸身彈跳出來。
想來,剛才看這樹林陰暗,雜草長了老高,不承想樹下卻出現(xiàn)這么多尸體。
其實(shí),此刻大殿之中,并不比外面好多少。
酆一量與胡琴逢將明思令緊緊圍在中間,前者還用衣袖擋住了她的臉。但在縫隙中,她亦然看到了慘絕人寰的血腥畫面。
東倒西歪的尸體,有凡人的,也有妖獸的,但都血污淋漓,殘缺不全。大殿之中,寂靜無聲。土黃色帷幔后面,有閉目雙手合十的佛像,像再為這些往生的魂靈超度。
明思令用手指緊緊捂住嘴巴,方才壓抑了驚呼與想要嘔吐的沖動(dòng)。
“我去后面看看。”胡琴逢朝酆一量低語,他讓開身,倒退著朝后殿迅速走去。
“死貓,在外面守好。”酆一量朝著殿外低吼一聲,遂而他雙手橫抱起明思令,免得讓她雙腳染血。
“閉上眼睛。”他低聲囑咐。
“我……沒事兒……”她極力忍耐,卻忍不住身體的癱軟與顫抖:“怎么會(huì)這樣?”
“有術(shù)師、妖獸……還有凡人百姓。雙方交戰(zhàn),時(shí)間不長,血還是熱的。”他足尖點(diǎn)地,敏捷地在大殿內(nèi)飛閃而過,又補(bǔ)充道:“沒有你認(rèn)識的人,放心。夜之醒不在!”
“龍兄,快來。”殿后傳來胡琴逢焦灼喊聲。
酆一量抱著明思令飛身而去。
后殿更加破敗,頭頂上甚至露出大洞,能看見洞外晴天白日。
空蕩蕩的房間里,只有一個(gè)巨大的蓮花蒲團(tuán),看著卻簇新的,與陳舊的布置格格不入。
胡琴逢和小氿就蹲在蒲團(tuán)旁,一個(gè)身材高大的黑衣人,他滿面虬須,右眼戴著黑眼罩,此刻正捂著胸口,倒在蒲團(tuán)上。蓮花染血,他奄奄一息。
小氿將一枚金色藥丸喂到那人口中。他奮力咽下,伸出一只手掌,指向門外東南方向。
“我,夕……無……悔……”獨(dú)眼黑衣人奮力掙扎,還想說更多的話,卻氣力不濟(jì),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
“你是夕無悔?”胡琴逢嚇了一跳,他立刻蹲在身,扶住黑衣人的雙肩,把耳朵貼在對方囁喏的嘴畔。
“夕無悔?”明思令吃了一驚,她奮力從酆一量懷中跳下來,跌跌撞撞就奔了過去,手中還舉著自己的手機(jī):“你要的手機(jī)。”
她還沒來得及說后面的話,那黑衣人便直接倒在了蒲團(tuán)上。
胡琴逢無奈地抬頭:“死了,他死了!”
“死了?夕無悔怎么能死?”明思令郁悶而失望地跌坐在蒲團(tuán)前,手里的手機(jī)也滾落在青石地上。
小氿撿起手機(jī),遞回明思令,又躬身開始仔細(xì)查看黑衣人的周身。
“他是被攝魂術(shù)殺死的,應(yīng)該是……術(shù)師所為。他也不是凡人,好像是靈獸修煉人形。”
小氿一邊檢查一邊說:“奇怪,妖丹還在,但修煉的時(shí)間還沒有胡大人更久,那怎么可能是……夕無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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