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棄妻 第675章 身世

“沒事，沒事，你們別緊張，”金老板有些尷尬地笑道：“我們都是從西北過來的嘛，西北人就沒有不崇拜尹大將軍的。”

眾人：“……”信你才有鬼！再崇拜也不用一上來就對著靈位磕頭吧？又不是晚輩。說是謝罪還像些。

飽經(jīng)事故的半山老人和蘇康先生冷眼旁觀，倆人對視了一眼，又都若有所思地看了已經(jīng)站起身、眼眶發(fā)紅、面有愧色的秀娘子片刻，暗忖這事恐怕不簡單，而這三人自稱是莫忘的親戚，莫非是他們?yōu)榱吮Ｗo(hù)莫忘出賣尹大將軍什么的，才導(dǎo)致尹大將軍慘死？結(jié)果莫忘仍然被人害到失憶。

“很多事情藏著憋著對相關(guān)人等都沒有好處，”蘇康先生突然道，“莫忘是失憶了，但你們沒有，如果你真的覺得愧疚，不管原因有多么不堪或者難以啟齒，都應(yīng)該對若丫頭說出來。你們都知道若丫頭姐弟現(xiàn)在在尋找害死尹大將軍的幕后之人，你的愧疚幫不了她，也幫不了莫忘，可不就是毫無意義？”

半山老人瞇了瞇眼：“可以用來感動自己！”

秀娘子：“……”感動自己？恨死自己還差不多！

其他眾人：“……”這倆老平日里互斗已經(jīng)夠毒舌了，沒想到配合起來斗別人的時候更加是劇毒無比。

莫忘也懷疑自己的身世來歷恐怕不簡單，看到秀娘子一副磕頭請罪的模樣，他更是忐忑不安，莫非尹大將軍之死真同他有關(guān)？是他害死的，還是他的人為了保護(hù)他害死尹大將軍？不管是哪一種，他都將無法面對姑娘和少爺們。

但如果真的是這樣，這三人還知道得清楚明白，卻為了保住他現(xiàn)在的愉悅生活選擇隱瞞，然后還裝模作樣磕頭請罪，那么他……更加無法接受。

“我之前的記憶一片空白，”莫忘道，“但這并不影響我仍然想做一個坦坦蕩蕩的人，我不確定自己同你們的關(guān)系，親戚也好，主從也罷，我都希望你們不要在我失去記憶的時候，讓我成為一個德行不堪的人，或者，我本來就是不堪的人？”

“不，你不是！”秀娘子趕忙說道，繼而下定決心轉(zhuǎn)向知若道，“今天是除夕夜，是高高興興吃團(tuán)圓飯、大飯的時候，我們還是遵照習(xí)俗說開心的話，做開心的事吧。明日，明日一早我把我知道的所有事都告訴你。”

這姐弟幾個都非池中之物，還深得皇上器重，尹大姑娘又即將嫁給擁有鷹衛(wèi)的銘世子。有些事靠他們幾個人去瞎捉摸，還不如告訴尹大姑娘？即使尹大姑娘只想著為尹詔大將軍報仇，但事實上少主認(rèn)祖歸宗的事同尹大將軍被害之謎已經(jīng)縱橫交錯無法剝離了。

只要害死尹大將軍的人被揪出來，少主的危險應(yīng)該也算解除了。

“文秀你……”金老板還是有些不贊同，卻被身后的金開平拉了拉衣袖。金開平也贊同秀娘子的打算。同秀娘子和二叔不同的是，他有些察覺到，或許尹大姑娘早已洞悉他們同少主的關(guān)系。還有那位卓瑪嬤嬤，本來他還覺得卓瑪嬤嬤臉上哪里不對，那日聽莫忘復(fù)述尹大姑娘對卓瑪失態(tài)表現(xiàn)的描述、還問莫忘是不是覺得卓瑪眼熟的時候，就直接認(rèn)定卓瑪嬤嬤就是芯娘子了。他甚至覺得尹大姑娘根本已經(jīng)知道莫忘是誰，卓瑪又是誰。

二對一，金老板嘆了口氣：“好吧，隨你們吧。”

于是，第二日一早，秀娘子就來到書房，同來的還有金老板父子和莫忘。

知若看了一眼莫忘：“你確定要聽？有時候什么都不記得也是一種幸福。”

金老板和秀娘子俱是大吃一驚，聽尹大姑娘這口氣，不會真的像開平猜的那樣知道的比他們還多吧？

知若沒有錯過這三人眼中的驚詫，她要的就是這種震懾的效果，讓他們心有忌憚，以免他們說出來的故事半真半假。

莫忘點頭：“要聽。”他知道大姑娘話里什么意思，不就是擔(dān)心他的身世高貴但因為種種原因無法認(rèn)祖歸宗？不記得就沒有奢望，也沒有絕望，一旦知道了卻又無可奈何，擔(dān)心他心里落差太大接受不了。

“在宮里見到皇后娘娘那次，那種無法言表的感覺就讓我懷疑過我是她的兒子或者侄兒，”莫忘自嘲地笑道，“還能有比這兩種身份更高貴的嗎？”

“你見過皇后娘娘？”金老板驚道，“那皇、皇上呢？”他知道尹家姐弟幾個經(jīng)常進(jìn)宮，但是莫忘的身份，最多只能在宮外等候才對，怎么可能進(jìn)宮？

“見過，”莫忘點頭道，“皇上和皇后都見過。不過我見到皇上時沒有什么特別的感覺。還有，我能感覺到，皇后娘娘往我的方向看了挺久，都楞住了，應(yīng)該也是感覺眼熟或者特別什么的。”所以他才會懷疑自己與皇后有血親關(guān)系。

“天意！天意啊！”金先生重重嘆了一口氣，或許尹大姑娘真的是少主的貴人。開平說得對，尹大姑娘或許早就猜到、或者查到了很多事，只是還不能確定罷了。順風(fēng)鏢局已開遍大郢大部分州縣，那梁氏兩兄弟的能力不可小覷。

終于決定和盤托出，金先生正要開口，門外傳來梁大山的聲音：“大妹妹，有客，卓瑪嬤嬤。”

穿著棗紅色褙子的卓瑪剛踏進(jìn)門，金先生三人又震驚了：“芯娘子，真的是你？你沒死？”

卓瑪含淚點了點頭“是我，金先生、文秀、開平，是我。”其實她也想問一句“真的是你們嗎”，她一直以為面前這三人早都沒了。真好！他們都還在！真好！難怪她一早左眼皮子一直跳，心里有個聲音在不斷讓她來找阿勁。

梁大山對知若點了點頭，復(fù)又將門關(guān)上，里面談的事事關(guān)重大，今日他和梁大海必須親自守在外面。他在門前，梁大海在樹上。

“芯娘子你來得正好，”文秀道，“我們正準(zhǔn)備將少主的身世和我們知道的所有事說出來，希望有助于揪出害死尹大將軍的人，其實，應(yīng)該也就是一直要少主死的人。”人人

卓瑪一愣，不過片刻，嘆了口氣道：“我先說吧，關(guān)于阿勁的身世。”

“阿勁？”莫忘問道，“是我嗎？我的名字不是金允正？”

“金允正？”卓瑪略想一下便知道是怎么回事，道，“允正是你的字，你姓歐陽，名勁，是當(dāng)今皇上同先麗貴妃的兒子。”

“麗貴妃？”莫忘眼里滿滿都是掩不住的失望，同皇后娘娘沒有關(guān)系？

卓瑪疑惑了，為什么感覺阿勁很嫌棄麗貴妃，他的親娘？他以前不是這樣的，難道是失憶的原因？但是失憶前的阿勁也從沒見過親娘啊。

秀娘子心細(xì)，知道卓瑪誤會了：“少主之前進(jìn)宮過，見到皇后娘娘，感覺很親切很特別，所以他一直懷疑自己是皇后娘娘的兒子或者侄子。”

卓瑪恍然大悟，同時也有些震驚：“你還在你娘肚子里的時候，你的曾祖父禪心大師就說過你是個皇子，還是皇后娘娘早年替皇上擋刀胎死腹中的那個皇子轉(zhuǎn)世投胎，這也是你同你母后和母妃的三世緣分。”姐姐麗貴妃很相信禪心大師這番話，但她其實并不是很相信，太玄乎了！但阿勁的表情和文秀剛才說的話卻讓她不得不信了。

莫忘終于心滿意足了：“那你呢？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也是覺得很眼熟，你應(yīng)該也是我的親人吧？”

“我是你娘的嫡親妹妹楊永芯，你的嫡親姨母。”卓瑪再次忍不住淚光閃閃，“當(dāng)年，我陪你娘到覺明寺燒香……”

卓瑪?shù)幕貞浲思毅懰f差不多，只是換孩子的過程更清晰，還有一個讓知若無比震驚的信息：“匪徒來襲的時候，我已經(jīng)順利生下你表哥趙致平。你娘本來還有半個月才生產(chǎn)的，結(jié)果受到驚嚇早產(chǎn)了。匪徒縱火之時，其實你已經(jīng)平安出世，但你娘突然大出血，自知逃不出去了，便想好好看看你就讓我們帶著你逃出去，不想，一眼就看到你左腳有六個趾頭，差點沒有直接昏死過去。”

六趾？知若差點驚呼出聲，不是說貔貅主子和太子是六趾嗎？怎么莫忘這個真龍?zhí)熳右彩橇海坎贿^太子在右腳，莫忘在左腳。

莫忘卻是很奇怪：“六趾？六趾有什么問題嗎？”他左腳小趾旁邊還長了一個小小的腳趾，像個小肉球一樣，很小，并沒有什么影響。

卓瑪搖頭：“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問題，但你娘當(dāng)時的神情很害怕，似乎很嚴(yán)重。她當(dāng)時快不行了，只說千萬不能讓你被帶回宮，說會沒命，還讓我?guī)闳フ叶U心大師。眼看著你娘就要不行了，我只能抱起你逃生。為了保護(hù)我們，你娘身邊的宮女和嬤嬤都死了。”

再次回憶當(dāng)年的慘境，卓瑪有些哽咽了：“好不容易逃出去，卻又很快被人發(fā)現(xiàn)，我什么都沒法想了，只拼命往山里跑，直到文秀找到我。”

秀娘子點頭：“我當(dāng)年是得了禪心大師的令，說你母子有難，讓我去尋你們，保護(hù)你們。金先生也是，只是我們是從不同地方趕過去的。我趕到覺明寺的時候，皇后娘娘派來接麗貴妃的護(hù)衛(wèi)護(hù)著一個襁褓剛剛離開。覺明寺的人說是護(hù)衛(wèi)和武僧拼死救出來的皇子。我后來才知道那個是芯娘子的兒子。”

“那時候禪心大師在西北的善恩寺修行，便讓我們帶著你到了那。”金先生接過秀娘子的話，“看到你后，禪心大師閉關(guān)了三天三夜，出關(guān)之后就說你十六歲之前不能回宮，還讓我負(fù)責(zé)教導(dǎo)你。我們住的地方是禪心大師指定的，在大郢和烏索蘭國邊界處的一個山清水秀的小村莊，你在那兒住了十六年。其間禪心大師讓人送了不少人去，有奴仆、護(hù)衛(wèi)、甚至暗衛(wèi)，禪心大師給我的要求是以儲君的標(biāo)準(zhǔn)教養(yǎng)你。”

知若忍不住感慨了一句：“難怪了，以前就覺得你兼具文才武略，肯定出身不凡。”禪心大師親自選人，以儲君的標(biāo)準(zhǔn)教養(yǎng)，還能不站在哪里都如鶴立雞群掩不住光芒？這或許也是她當(dāng)初會注意到一個“瘋子”的原因吧？

金先生：“……”所以他編出的什么金允正的商戶身世，尹大姑娘壓根就沒相信過？

“后來呢？”莫忘催促道，“尹詔大將軍的死同我、或者同你們有沒有什么關(guān)系？我又是因為什么失憶的？”這才是他最關(guān)心的問題。

“有關(guān)系，但是沒有直接關(guān)系，”金先生道，“尹詔大將軍是禪心大師錦囊中指定讓他徹查皇家內(nèi)賊、并確保少主安全地認(rèn)祖歸宗的人。”

秀娘子搖頭：“有直接關(guān)系，是我害死了尹大將軍和芊昕郡主，若不是我情令智昏，在吳剛面前透露了尹大將軍是我們在京城的接應(yīng)人，那個叛徒就不會出賣尹大將軍，尹大將軍也就不會死。”

“吳剛？”知若蹙了蹙眉，“你們內(nèi)部的叛徒？所以莫忘才會被發(fā)現(xiàn)，還被打破腦袋，發(fā)賣為奴？”

“是，”金先生道：“那時候我們正準(zhǔn)備啟程進(jìn)京，被突然襲擊，幾乎全軍覆沒，后來才知道幾乎同時，尹大將軍也被人害死了。”

知若：“禪心大師讓我父親查什么皇家內(nèi)賊？”

金先生：“不知道，少主十四歲那年，禪心大師就圓寂了，只給我們留下幾個錦囊，錦囊里的東西我們不能隨便打開，是給誰的只能誰打開看。”

知若：“禪心大師一直沒說莫忘為什么十六歲前不能回宮嗎？是因為六趾？”

金先生：“不知道，少主應(yīng)該知道一些，還有禪心大師給尹大將軍的遺旨、還有一封信中可能會說。”

說到信，知若想起父親交給她的那個信封：“你們有什么重要東西在我父親手上嗎？當(dāng)時假冒圣旨抄家的人挖地三尺都要找一個什么東西，但誰都不知道是什么。”

秀娘子：“是我按照禪心大師錦囊要求從京城一個老人那里取回的很重要的東西，好像是能證明少主真龍?zhí)熳拥纳矸荩乙膊恢朗鞘裁础１緛砦沂且獛Щ匚鞅钡模桥挛舶吞嗖话踩土粼谝髮④娔橇耍胫凑覀兒芸炀蜁鼐瑳]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