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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道江湖 40.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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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海之中,小鐵暈暈乎乎的,他感覺自己正在被什么東西抬著,快速后退。
“哎呀,你這撲街,遇到陽桃也敢上,真是不要命了!這么猛打,壞了材料,老子找誰說理去?”
艾大差的破鑼嗓子,在小鐵耳中響起,他扛著小鐵和巨闕劍,一路往營地深處奔馳。
這魔君也不是在乎小鐵的小命。
他純粹是不想看到這副好材料被毀掉。
“放下我!”
小鐵掙扎起來,他要去護(hù)著詩音。
但一股眩暈,突然浮上心頭。
“他們要來了!”
一個聲音在小鐵腦海里響起,很是縹緲,一瞬即逝,讓小鐵以為自己產(chǎn)生了幻覺。
眼看著眼前火光滾滾而來,小鐵也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掙脫艾大差,他揮起巨闕,如扇子一樣向前橫掃,戰(zhàn)氣迸發(fā)。
將伸出手的艾大差逼推開,自己借著揮劍力道,向后退出好幾丈遠(yuǎn)。
小鐵拄著劍,喘息了一陣,他手臂上,胸口,腰腹,都有被火焰灼傷的傷痕,此時劇痛加深,精神上也混混沌沌,他有些眩暈難受。
也不理艾大差,如喝醉一樣,往身后沖去。
“別去那邊!”
腦海中那個聲音再次響起,同樣是一閃即逝,小鐵使勁搖了搖頭,他又聽到艾大差在喊他名字。
但影影幢幢,聽不清楚。
他懷疑自己是吸入了毒煙,產(chǎn)生幻覺了,便強(qiáng)定下心神,繼續(xù)向前飛掠到黑夜之中。
艾大差想要追,但走了幾步,卻停了下來。
他的大小眼,疑惑的看著小鐵身影沖入火光燒紅的黑夜,那動作,那姿勢,怎么看怎么奇怪,不像是那虎背熊腰的少年飛掠疾馳。
倒像是個...
女人?
哪有剛才那把他逼推開的精妙一劍,實在不像是巨闕這等重劍可以用出的技法。
這,怎么回事?
“轟”
北軍營地邊緣,一陣紫黑色的煙氣騰起,隨風(fēng)一轉(zhuǎn),便將磚石大地腐蝕的呲呲作響,那煙霧古怪,隔著二十多丈,都能嗅到一股腐爛一樣的酸臭味。
“退!”
李報國一槍拍在沖來的萬毒魔人身上,將他抽飛出去,順手抓起一個受傷的兵卒,向后急掠。
“馮先生到底在搞什么鬼!”
李報國看著那毒煙襲來,將一眾萬毒魔人都包裹其中,那些毒人吸入煙霧,便一個個抽搐不止,倒在地上。
緊接著,便有讓人頭皮發(fā)麻的爆裂聲,自煙霧中響起。
惡心的血腥味混在風(fēng)中,吹來一陣,讓損傷慘重的天策新卒們面色難看。
還有的便反身嘔吐,這小半個時辰,他們和魔人纏斗,已經(jīng)見到了萬毒魔人死后會引發(fā)的毒氣爆炸。
那鮮血遍地的場景,實在是人心中夢魘。
“馮醫(yī)生和萬毒老人比拼,那是藥王和萬毒的傳承之戰(zhàn),咱們插不上手。”
司長道撕下一條布條,纏在被毒灼傷的手臂上,他咬著牙,抹了抹臉上的血跡,對李報國說:
“毒人都死了,咱們留在這也沒用了。”
李報國拄著槍,點了點頭,帶著剩下兵卒,往另一邊去,他說:
“天策軍的號角,就在不遠(yuǎn)處,咱們一起過去,接應(yīng)袍澤。”
幾息之后,李報國帶著天策新卒沖過一處小丘陵,就看到正在往他們這邊殺戮北朝軍的搖光衛(wèi),天策小將還一眼就見到了正帶著搖光衛(wèi)沖陣的沈秋。
他便找了匹馬,跟上去,便聽到沈秋問:
“萬毒老頭,可在前方?”
“嗯!”
李報國點了點頭,大聲說:
“馮醫(yī)生已和他斗了小半個時辰有余,但仍未分出勝負(fù)!”
“好!該我上了。”
沈秋長出一口氣,扭頭對身后喊了一聲:
“大將軍,這里交給你了。”
說完,沈秋縱馬往萬毒老人的方向沖去,那里有萬毒老頭,那是他今夜必須殺死的人。
已答應(yīng)了任叔,就必須做到!
而聽到沈秋喊出“大將軍”這三個字,李報國如遭雷擊。
他回頭看去,這黑燈瞎火的,也很難看清楚。
不過很快,就有火把點燃,讓他看清楚了被搖光衛(wèi)護(hù)住的那個提著宣花大斧老將。
六年不見了,他倒是老了很多。
李報國手指顫抖了一下,他有些愧疚的低下頭,對那笑瞇瞇的看著他的老將軍說:
“義父,孩兒...我...”
“戰(zhàn)陣之上,別說這些兒女情長。”
李守國倒是毫不在意的擺了擺手,看到自己最小的義子手持長槍,一身威武,他眼中也頗有感懷,他對李報國說:
“報國,沈秋走了,前鋒就由你來,帶著這三千搖光衛(wèi)沖殺一番,讓為父,看看你這些年的長進(jìn)!”
“遵命!”
李報國在馬上行了個軍禮,他深吸了一口氣,帶著自己那些新卒,為陣型前驅(qū)。
幾息之后,停下的騎兵們再次啟動,殺入敵陣,追亡逐北。
而沈秋騎著馬,在搖光衛(wèi)沖陣的號角聲中,于布滿了硝煙和血腥味的大營中奔馳,但剛越過那些消散開的毒煙,就看到一個人在眼前攔路。
“嘿,快來快來!老子有個好目標(biāo)。”
艾大差背著天狼棍,鬼鬼祟祟的趴在營地外,朝著眼前窺視,見沈秋過來,這魔君眼中一喜,對沈秋招了招手。
沈秋跳下來,有些意外,他看著艾大差,問到:
“魔君不去撿便宜,在這里作甚?來幫沈某殺萬毒?”
“你要殺萬毒?嘿嘿,這不是巧了嘛。。”
艾大差嘿嘿一笑,拍了拍手,他指了指遠(yuǎn)方燃起的大火,說:
“老子方才還遇到了小鐵那夯貨,好像是中了邪一樣,老子讓月君跟過去保護(hù)那上好材料了,你這撲街不必?fù)?dān)心。
咱爺兩,今夜就把萬毒炮制一番!”
聽到艾大差胡言亂語的說起小鐵消息,沈秋往后方燃燒的地方看了一眼,他有些擔(dān)心小鐵的情況。
但眼下這事,也非做不可。
“你身為魔教人,不幫忙就算了,還要獵殺同道?魔君,你可真是個大惡人。”
他拄著長槍,在艾大差身邊,往營中看去,影影幢幢的看不清楚,但依稀能看到,兩個人在破碎開的營帳里對坐著。
背對他的那個身影,是馮亞夫。
“老子和他扎西次仁有個屁的交情,早就看他不順眼了。而且你那藥王馮叔要輸了。”
艾大差絮絮叨叨的說:
“那老頭不要命了,敢和萬毒老兒比毒,萬毒手中只要還有夜盡琉璃,毒術(shù)這一道,他就不會輸?shù)摹?p/>
不過今晚真是來對了!”
青陽魔君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事一樣,如蒼蠅一般搓了搓手,大小眼里都是一抹喜色。
他對沈秋說:
“你這撲街這次很靠譜,老子躲在戰(zhàn)場上,四處收集,這會已多出好些材料,都是上好之物。
可惜那個天榜被任豪打爆了腦袋,就連那垂死的高興,本君都因畏懼鬼神之力發(fā)覺,也沒敢去尋,真是晦氣。”
“這么猛?”
聽到艾大差所說,沈秋詫異的眨了眨眼睛,他說:
“殺了個天榜,還把高興打的垂死,聽你的意思,還殺了好幾個高手?”
“半步天榜,殺了七個!”
艾大差抓著散亂胡須,左手捏了個七的數(shù)字,語氣復(fù)雜的說:
“老子這一生,除了張大哥之外,沒服過誰,今晚,卻是服了那任豪,當(dāng)真厲害,拼著身死,把這魔教和那蓬萊的脊梁骨,都一拳打斷了。”
話說到這里,艾大差卻又突然高興起來,他抿著嘴說:
“不過任豪也死定了。
他燃燒精元到現(xiàn)在,怕是油盡燈枯,待他死了,老子再去搶來尸首,呵呵,想想都美啊。若是能把眼前萬毒也收拾了,今晚就是大豐收!
你小子趕緊準(zhǔn)備,去殺了萬毒,魔教今夜一連失去兩個天榜,必將沉淪,你小子也能名動天下了。”
艾大差如此說。
“噌”
沈秋也不糾結(jié),眼中兇光一閃,將百鳥朝鳳槍向下狠狠一刺,八尺長槍沒入大地,這樣先藏起來,一會打完再來取。
手指在刀匣上一拍,許久不用的搖光刀落入手心。
溫順異常。
“你有什么計劃?”
沈秋起身問了一句,沒想到艾大差也要來湊熱鬧,他也不會拒絕這魔君的幫助。
艾大差從腰后取出追命,連上箭桿,他瞇起大小眼,說:
“簡單的很!
萬毒老兒本就不以武藝見長,仗的就是一身毒術(shù)橫行天下,此番又被藥王下了藥,弄得虛弱不堪,老子用追命偷襲,他定然躲不開。
待他被老子偷襲重傷,你再沖上前去,用你那奇特爆衣功猛攻一番,十有八九,便能得手。”
“萬毒魔人會自爆的。”
沈秋故意不滿的說:
“普通高手自爆都能毀掉周身十丈,這萬毒老頭,要是舍身自爆,百丈以內(nèi),怕都沒有活物了。
魔君,你這是讓我去送死!”
“所以老子給你這個!”
艾大差笑呵呵的,從口袋里,取出一個小玉瓶,遞給沈秋,說:
“這里面,是大姐殺月君時用的大黑天邪蠱,因為用過一次了,所以蟲兒只要飛出去,很快就會死,對于萬毒老兒這等毒術(shù)高手自然無用。
但前提是他活著。
在萬毒老兒將死之時,你要把這蟲兒丟入他身上,斷了他心神和軀體相連,他自然就不能自爆了。
嘿嘿,看老子對你好吧?
這等奇物,可都給你了。這算是下了血本,都押在你這撲街身上,可千瓦別讓老子賠的底褲都掉了。
事成之后,名聲歸你,萬毒老兒尸首歸老子。”
艾大差抓起天狼棍,左臂一揮,便有鋼絲纏在天狼棍上,他說著話,就要開弓射箭,卻被沈秋阻攔下來。
“馮叔還在那,你這追命一去,萬毒死不死,我不知道,馮叔肯定是死定了。我要先把他帶出來。”
“哎呀,你們這些人,做事真是惹人厭煩!獵殺萬毒這等人物,怎能無人赴死做餌?”
艾大差罵了一句,但看到沈秋表情,他便撇了撇嘴,說:
“老子操縱追命在五丈引爆,你去把那老頭丟出五丈之外,一定要快!一旦被萬毒察覺,這買賣就干不了了。”
沈秋點了點頭,他待入營帳前,又回頭看了一眼艾大差,他狐疑的說:
“以魔君的手段,拿下一個虛弱的萬毒老頭,問題不大吧?為何非要找我一起?”
“老子惜命啊。”
艾大差坦蕩蕩的說:
“你都知道萬毒老頭不好惹,老子就不知道嗎?萬一這大黑天邪蠱給的時機(jī)不對,讓萬毒老頭自爆了,老子不就給萬毒陪葬了?
材料雖好,也要有命拿才行。
以身犯險,這么傻的事,老子才不做呢。”
“你踏馬...”
沈秋聽到這話,便爆了句粗口,但艾大差說的很有道理,他一時間竟無法反駁。
“你再不去,那藥王就要死了。”
艾大差催促道:
“想救人,還這么磨磨蹭蹭,你這撲街,是不是盼著他去死啊?”
“干!”
沈秋對艾大差狠狠的比劃了一個中指,運起精妙提縱,在舍身決三分開啟時,如幻影般閃入眼前營帳之中。
“噌”
弓弦聲動,在他竄出去的瞬間,艾大差就松開手指,追命箭激射而出。
待沈秋落入馮亞夫身側(cè)時,快若疾風(fēng)的追命箭,也在青芒閃爍間,刺入了萬毒老人一丈之外。
“走!”
舍身決開到九分,沈秋抱著全身顫抖,雙眼緊閉的馮亞夫,如幽影般,一躍躥出五丈之外。
“砰”
追命箭在后方引爆,千根牛毛小針在艾大差的操縱下,一股腦的刺向起身飛掠的萬毒老頭。
但這個距離,他根本躲不開。
“艾大差!你這狗雜碎!老夫必要殺你!!!”
萬毒痛苦的怒吼聲,在追命爆發(fā)的小針尖刺中響起,猶如厲鬼嘶鳴。
而沈秋抱著馮亞夫竄出數(shù)丈,藥王艱難的睜開眼睛,將一物塞入沈秋手中,他語氣艱難的說:
“有埋伏..殺生毒,吃了,百二十息,可保無虞...扇子!搶過來,萬毒...必死!”
“唰”
馮亞夫話音剛落,整個方圓三十丈的營寨之內(nèi),四處騰起赤紅色毒煙,只是升騰瞬間,便將整個營寨盡數(shù)籠罩。
沈秋瞇起眼睛,將懷中馮亞夫,朝著艾大差的方向拋了出去,又將手中那藍(lán)色丸藥,塞入嘴里。
丸藥入口清甜,周圍那帶著古怪香氣的赤色毒煙,也無法再近身。
但只有一百二十息的時間。
兩分鐘...
寒氣自沈秋周身升騰,覆蓋住口鼻皮膚,阻攔赤煙近身。
而凄凄慘慘的萬毒老人,也在這一刻,一瘸一拐的自毒煙中走出,他半個身體,后背上,插滿了追命箭的牛毛小針。
再加上和馮亞夫比了三輪毒術(shù)醫(yī)術(shù),這會正是最虛弱的時候。
“噌”
長刀出鞘,沈秋踏步上前,寒氣陣陣。
那一日,長江南岸那些爆裂的尸骨,那地獄景象,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逝,他語氣冷冽的說:
“若這種時候都?xì)⒉涣四悖巧蚰骋院笈戮驮贈]機(jī)會了。”
“區(qū)區(qū)小輩,還想殺我?”
萬毒是倒驢不倒架。
明明虛弱到極點,卻還非要擺出一副前輩老者的姿態(tài),他抓著夜盡琉璃這萬毒黑扇,獰笑著對沈秋說:
“又是為了什么公道,正義,來殺老夫的嗎?真是惹人發(fā)笑!”
“砰”
搖光當(dāng)頭一刀,虎嘯聲起,匹夫刀意縱橫毒煙,萬毒的護(hù)身護(hù)身毒瘴,被這一刀劈開,驚得萬毒后撤幾步。
然后,他便聽到沈秋說:
“正義?不,太虛偽了。沈秋只是單純看你這恐.怖.分子不順眼罷了。
你這等毒瘤,壓根不該出生在這人世間!爾等的出現(xiàn)既是個錯誤,那現(xiàn)在,就該沈某替天行道,糾正這個錯誤!”
“蒼髯老賊!皓首匹夫!萬毒受死!”
赤紅毒煙把四周遮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艾大差扛著昏迷的馮亞夫跑出幾步。
他聽沈秋咆哮,便回頭看了一眼那蔓生的紅煙,似是被嚇到一樣,如小女兒一樣伸手拍了拍胸口。
這神經(jīng)病低聲說:
“哎呀哎呀,殺生毒煙,果然有埋伏啊,幸虧老子沒親自去。
沈秋唉,好好打,打死萬毒老兒,若是你不幸死了,老子會用心把你做個上好機(jī)關(guān)人,送去陪在你嬌妻身邊。
你已后事無憂,打啊!打踏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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